孫鳳玲
以詩證史——《馮至評傳》
孫鳳玲
內容提要:作為現代最著名的詩人、翻譯家和學者,馮至先生一生集詩歌、散文創作、詩學、學術研究等于一身。面對這樣一位大家,在《馮至評傳》中,蔣勤國立足于比較文學之影響研究基礎之上,以自己掌握的大量一手圖片、手稿、馮至先生親筆書信,詳實廣博的資料配以著者純熟的文史寫作技法,以詩證史,為讀者再現了學者詩人馮至輝煌卓著的一生。
《馮至評傳》 以詩證史 影響研究 抒情詩人
作為中國現代文學史上最有分量的抒情詩人,馮至先生在中國詩歌史上的地位毋庸置疑。深厚淵博的中國古典文學傳承,廣吸博采西方尤其是德國文學精萃,近百年詩學人生集詩歌、散文創作、詩學、學術研究著作等身。如何真切詳實客觀地重現中國第一位抒情詩人的詩學人生,這是中國當代學人,尤其是馮至研究者共同面臨的課題。
蔣勤國傾其大半生心血,經過20余年的沉淀,數易其稿而成的《馮至評傳》,以比較文學之影響研究為基,輔以大量詳實的圖片、手稿、書信等一手資料,為我們重現了務實求真、嚴謹博學、謙遜沉吟的一代抒情詩人的詩學人生。《馮至評傳》初稿更是得到馮至先生及其夫人多次親自審閱,并提出中肯的修改意見。這部經過20余年沉淀打磨的《馮至評傳》,其文史學術價值毋庸置疑。正如書的封面所言:“本書在學術界第一次較為全面、認真地研究和考察了馮至七十余年的文學道路,在某些方面填補了馮至研究的空白。”通讀全書之余,筆者嘆服蔣勤國材料把握能力獨到的同時,也談談自己對《馮至評傳》讀后的幾點淺陋認識。
首先,全書以雙線并行的結構,串聯起馮至一生70余年詩學人生,使之詳略相得益彰,重點突出以《昨日之歌》、《十四行集》為代表的詩歌創作及以《杜甫傳》、《論歌德》為代表的學術研究。《馮至評傳》全書高屋建瓴,以時間發展為外軸,以馮至一生詩歌創作為內軸,雙線并行,為讀者重現了馮至先生近70年詩學人生。正如著者在引言中所說:“我們將以時間為順序,從馮至的生活道路出發,聯系他的人生觀、藝術觀的發展評價他詩歌、散文、小說、夢幻劇、文學翻譯乃至學術研究等各個方面的創造,全面地提出我們的論據。”(5)全書共11章,第1—3章為一個整體,主要涉及詩人青少年時期的家庭、教育背景,幼年母親、繼母的相繼亡故對詩人孤僻性格及一生詩歌創作風格的影響。“淡泊、認真、矜持、憂郁,渴求溫情,敏于感受。它們成為馮至藝術個性關鍵因素的核心所在,并直接影響了他青年時代一個時期內詩歌、散文乃至小說創作的基本風格。”(9)第4—8章則以其青年時期的創作為軸心,談到了詩人初入文壇以《昨日之歌》為代表的醞釀期、以《十四行集》為代表的創作成熟期。面對大量翔實的資料,豐碩的詩歌、散文、小說、戲劇等創作,著者側重于對以《十四行集》為代表的詩歌進行文本細讀,詳盡介紹馮至的思想、師承關系。第9—11章主要涉及新時期詩人暮年的詩歌、散文、詩學及學術研究,著者在整體把握馮至詩歌創作周期的盛衰脈軸的同時,重點介紹了馮至青年至晚年的學術研究《杜甫傳》與《論歌德》。這種雙線并行的結構,使《馮至評傳》全書脈絡明晰,一書兼有二體,既不失史傳文學以史為軸的文體特征,又兼具學術專著重創作思想淵源、師承關系、學術考據論證之需。這樣的行文結構,即使普通讀者能一睹馮至其人其詩及思想之整體風貌,更為專業研究者提供了大量翔實可靠的史料及獨到的學術見解。
其次,抒情散文與學術文體兼具的文體風格。《馮至評傳》一書而兼二體,史傳文學與學術研究本是二種截然相異的文體,評傳的主體又是一位集創作、詩學、學術研究于一身的大家。面對這樣一位以抒情詩人著稱,同時又學貫中西的學者詩人,如何純熟地掌控好行文語體,確是撰者面臨的一大難題。蔣勤國以其深厚的學識,純熟的寫作能力,根據馮至先生人生之沉浮,不同階段詩歌、散文、戲劇、學術研究之差異,采用了抒情散文、學術語體二種不同語體行文。馮至幼年喪母的凄切飄零之感,在抒情散文的文風中,讀者感同身受。以《昨日之歌》、《北游及其他》為代表的抒情詩集中,作者注重文本細讀的同時,以曼妙凄婉的抒情散文筆調,為讀者深入淺出地品析了《蛇》、《帷幔》、《寺門之前》、《蠶馬》、《吹簫人之歌》、《橋》、《雪中》、《北游》、《無花果》等詩。馮至留學德國,以《十四行集》為代表的成熟期詩歌創作,以及晚年的《杜甫傳》、《論歌德》學術研究及詩學思想方面,則以客觀嚴謹的類于新聞與學術相融的語體行文。語體風格的轉換,一方面是契合馮至人生發展軌跡之需,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適應不同時期馮至自身學者詩人這一角色的轉換。留學德國期間,馮至接受了西方存在主義哲學,開始思考人生諸問題,思想也已成熟。以里爾克、荷爾德林、諾瓦利斯為代表的德國詩人,深厚的哲學思想深深影響了馮至的創作,也正因此,從《昨日之歌》至《十四行集》,馮至成功實現了從浪漫抒情詩人到哲理詩人的轉變。哲學偏重思辨,為了闡述清楚馮至詩歌哲學淵源及哲學思想,自然要轉向偏理性的語言。從青年以詩歌創作為核心到晚年學術研究這一身份的轉變,使蔣勤國一改《馮至評傳》前期的抒情散文語體,而代之以重分析、哲理、考證的學術語體。
第三,文本細讀與文史考據、以詩證史等方式并行。一方面,對于早期以《昨日之歌》、《北游及其他》為代表的詩集,作者遵循以時間為線大結構的同時,大量采用詩歌文本細讀研究方法,為讀者闡釋不同時期馮至的人生境遇及詩歌創作。典型的如對以《昨日之歌》、《北游及其他》為代表的愛情詩的對比評析。《昨日之歌》“文字上并不太加修飾、不欲言明而又想要有所傾吐,比較的沖淡、平實。語言看似直敘,詩境卻是幽曲的,給人以沉抑的拂之不去的沉重感”(43)。《北游與其他》的愛情詩則“焦灼熾熱的戀情、憂傷的哀怨以及輕微的責備等種種情緒”(69)。在基于文本細讀的基礎上,《馮至評傳》大量引用史料、照片、年譜、年表、手跡,馮至相關創作隨筆、創作談等。如《杜甫傳》中大量引用了馮至的創作手記,諸如《我想怎樣寫一部傳記》、《杜甫和我們的時代》、《杜甫傳》、《我與中國古典文學》等。“馮至在寫作中,對自己有這樣的要求:‘不作枯燥煩瑣的考據,……應當帶有形象性,寫出性格。’”(203)《論歌德》中,同樣直接引用馮至本人或是其他相關資料,如《〈論歌德〉的回顧、說明與補充(代序)》、《歌德與人的教育》、《歌德的晚年》、《更多的光》等。另一方面,《馮至評傳》中為了闡述清楚馮至生平、藝術師承、影響淵源問題,蔣勤國先生在征引大量史料圖片的同時,沿承了馮至先生《杜甫傳》中以詩證史的研究方法。詩可以作為時代的見證,正如波蘭詩人米沃什所說:“詩歌是一份擦去原文后重寫的羊皮紙文獻,如果適當破譯,將提供有關其時代的證詞。”以詩證史的方式,是馮至在有關杜甫生平史料嚴重缺失的背景下,經過深入思考而采用的研究方法。“翔實可證的史料既不可行,馮至只有對這方面斷念,決定以詩證史,‘完全回到杜詩本身,[以杜解杜]’”(199)。以詩證史的研究方法,在馮至《杜甫傳》中大量可見,如在《奉贈韋左承丈二十二韻》一詩中,馮至直接引用杜甫詩來闡述杜甫人生的辛酸:“朝扣富兒門,暮隨肥馬塵;殘杯與冷炙,到處潛悲辛!”《馮至評傳》為了論證馮至不同時期詩歌創作、思想受德國詩人諸如海涅、歌德、里爾克等人的影響,也承襲了馮至以詩證史的研究方法。“海涅那些涉及失意愛情的抒情詩恰好滿足了馮至情感上的需求。馮至這樣的詩句‘你在《海涅集》里,度過暮春盛夏’即可作為有力的佐證。”(82)在有關馮至所受德國存在主義哲學以及里爾克的影響中,蔣勤國先生也采用以詩證史的方式。“再次,馮至二十年代末、三十年代初欣賞的陀斯妥耶夫、尼采、里爾克都是存在主義的先驅。《北游·追悼會(十二)》中有這樣的詩句:‘我只把自己關在房中,空對著/《死室回憶》作者的相片發呆。’而他在《北游·禮拜堂(九)中聲稱的‘上帝早已失卻了他的莊嚴’與尼采的‘上帝死了’顯然同調。”(106)在《十四行集》中,這種以詩證史的方式則更多。
第四,以影響源流研究為基礎,追溯馮至詩歌創作師承關系。《馮至評傳》一書引用諸多馮至早年、成熟期的詩歌,并輔以大量史料,來追溯馮至初登詩壇、成熟期的師承關系。“淵源學的研究目的,是以具體歷史材料探索某一種文學現象的國外來源,追本溯源地還原兩者之間發生歷史事實的真實狀態。梵第根在《比較文學論》中明確界定:‘這時所提出的問題便是如此:某一作者的這個思想,這個主題,這個作風,這個藝術形式是從哪里來的?這是[源流]的探討,它主要是在于從接受者出發去找尋放送者。’”一方面 ,每一個作家所受的影響是復雜的,正如《馮至評傳》所說:“首先,馮至所受的是多人多樣的影響,并不限于一兩位‘大師’。”(82)另一方面 ,每一位作家所受外來影響,往往體現在少數幾位核心作家的影響中。“在歐洲,一種共同風格連續著同時以不同語言寫作的同代詩人們,這也許可用某種難以捉摸的潛移默化來解釋,而不一定用直接借用來解釋。”早年求學于北京大學德語系,后又赴德留學,其詩歌、思想淵源無論從詩歌文本,還是從他個人的創作隨筆中,可明顯追溯到德國詩人海涅、歌德、里爾克、諾瓦利斯等人那里。“詩人馮至在其漫長的一生中,受到了許許多多德國詩人的影響。”
《馮至評傳》中,蔣勤國有時直接引用馮至的創作隨筆來闡明里爾克、海涅、歌德等人對其影響,“青年時代的馮至所以較少受歌德的影響并非偶然。憂郁孤獨的性情使馮至喜歡那些‘身世有難言之隱’的作家作品,對一生享盡尊榮的歌德的作品總是不大重視。除了《少年維特之煩惱》,青年馮至對歌德的其他著作,‘除了個別的短詩外,也很少過問。’”(82)有時則大量通過以詩證詩的方式闡述馮至所受德國詩人之影響,最典型的如里爾克對其《十四行集》的影響。“十四行集把握世界的方式與里爾克是一致的。第二十七首亦即《十四行集》最后一首是詩人形象的自白:向何處安排我們的思想?/但愿這些詩像一面風旗/把住一些把不住的事體。”(134)
此外,在以時間為縱軸整體把握馮至先生詩學人生的同時,又有所側重,以《昨日之歌》、《十四行集》以及學術研究《杜甫傳》、《論歌德》為重,輔以早年生平,散文、戲劇、小說、詩論思想,晚年人生及創作同樣弱化。這樣的行文安排,既符合馮至人生發展軌跡,亦符合其一生創作及學術研究成就,使讀者能在磅礴的史料中以縱覽的方式迅速把握馮至一生詩藝思想的同時,又能把握住馮至思想藝術之精粹。在有關馮至所受存在主義哲學家及存在主義詩人的影響并使之從一位抒情詩人向哲學詩人轉換中,蔣勤國在第七章、第八章中花大量篇幅介紹存在主義哲學淵源,里爾克十四行詩的主題、構思,并通過以詩證詩的方式對馮至《十四行集》的師承關系進行比較細讀。如第七章談到里爾克與馮至不僅氣質上相近,而且在創作宗旨上更是相契,“從你自身日常生活中尋找題材;描寫你的悲哀和心愿,你的一閃即逝的念頭和對美的信仰——以由衷的、平心靜氣的、謙恭的誠摯態度去描寫,在表述自己時,用你熟悉的周圍事物,比如你睡夢中出現的形象和記憶中的事物。”(116)里爾克的這一創作宗旨,深深影響了其后尤其是《十四行集》的創作,并在第八章中重點以詩歌細讀方式闡析了這一影響。
第八章有關《十四行詩集》的評述中,蔣勤國先生主要按三個大的方面展開。第一部分詳述了馮至《十四行集》寫作時代背景及個人情感上的境遇。著者高度肯定了馮至對里爾克詩歌創作宗旨的踐行,“《十四行集》最大同時也最突出的藝術特色,是在平凡的日常生活中發現了詩,更在日常的境界里體味出哲理。”(126)動蕩流離戰亂的時代背景,詩人思想卻始終處于高度活躍中,市郊田園生活的場景直接影響了《十四行集》的意象擷取,如動物、植物、荒涼的鄉村夜晚、西南聯大的教學生活以及大量當代有影響力的人物直接成為詩歌的素材。第二部分具體論述馮至以平常生活入詩,在平常生活中體現人生哲思。“雕塑性、繪畫性的風格與《十四行集》所具有的沉思的哲理的風格是一致的”(130)。第三部分,則重點評析了詩人如何從“一個浪漫性的抒情詩人轉換成為一個哲理化的抒情詩人”(132)。作者詳細論述了里爾克和歌德是詩人實現藝術華麗轉變的外在原因。里爾克對《十四行集》的影響,首先是形式與結構上的。著者以馮至本人的創作談為根據,考證了藝術形式上的師承關系,“正好里爾克《致奧爾弗斯的十四行詩》給我樹立了榜樣……于是我采用了十四行詩的變體,比較能運用自如,不覺得有什么限制。”(133)其次是有關宇宙觀及生死觀的師承關系,“馮至在《十四行集》中想要‘表達人世間和自然界互相關聯與不斷變化的關系’,這也使我們想起《致奧爾弗斯的十四行詩》——因為它表達的主題也是‘宇宙萬物都互相關聯而又不斷變化’,其主題即是‘對轉化的贊歌’”(133)。此外,著者論述了馮至《十四行集》對里爾克繪畫或雕塑風格以及對內心孤寂感、陌生感和荒誕感的師承。蔣勤國除了逐層細分了里爾克對馮至《十四行集》的影響外,還重點介紹了歌德“蛻變論”及繪畫性風格對馮至《十四行集》的影響。“歌德一生重要的思想‘蛻變論’是《十四行集》中詠嘆的哲理之一。”(140)作者通過系列材料的論證,認為歌德與里爾克對馮至《十四行集》的影響是“相輔相成、相得益彰的,如‘轉化觀’與‘蛻變論’本質上的相同——它們共同構成了《十四行集》詠嘆的哲理主題之一”。“馮至所以能在鉆研里爾克的同時欣賞歌德,原因主要在于他在兩個氣質很不相同、經歷也有很大差異,但卻同屬于德意志民族文學傳統的兩個大詩人中間發現了不少共同點。里爾克在羅丹那里學會了觀看;歌德一向認為視覺是最寶貴的,他在他的自傳《詩與真》里說,‘眼睛特別是我用來把握這世界的感官’。”(143—144)除了外在的影響外,蔣勤國也從中國傳統詩歌的淵源上探討了馮至《十四行集》在“追求詩歌的繪畫性或雕塑性風格,也沒有經過刻意的雕琢,甚至于已經達到了妙化無垠的地步”(144)。
這種以時間為縱軸并有所側重的評傳手法,在馮至學術研究《杜甫傳》與《論歌德》亦有異曲同式之處。《杜甫傳》、《論歌德》均從兩書學術創作背景開始,侃侃而談,以大量史料及以詩證史的方式,來闡述馮至在寫《杜甫傳》、《論歌德》中遇到的問題及相應的解決辦法。
《馮至評傳》一書以著者掌握的大量翔實的一手圖片、史料、文稿手跡、馮至生平年表、創作年表,為我們展現了一位學貫中西的哲理抒情詩人沉浮人生,成為我國學界少有的集通俗史傳與專業學術研究于一體的專著。著者以純熟深厚的文史寫作技法,沿承馮至《杜甫傳》“以詩證史”傳記方法的同時,又有所創新,有所側重,以契合馮至詩歌創作與學術研究雙軌并行的學者詩人人生軌跡。一方面,《馮至評傳》一書有著諸多著者獨到的視角,純熟寫作技法值得后人學習。另一方面,該書也存在少量的瑕疵,典型的如對馮至晚年詩歌創作的評價,有言過其實之疵。對于馮至中青年時期詩歌創作之評述,雖然有時著者的敬慕之情會流于字里行間,但總體而言是客觀公正的。馮至晚年受政治影響口號式的詩歌創作,著者則明顯表現出過甚的個人崇拜及溢美之詞。在《關于馮至研究的對話》中,陸耀東教授對新時期包括馮至晚年詩歌創作存在的問題做了精辟概述:“詩人們寫了大量的頌歌,表達了內心的激動。我們今天不能因歷史的隔膜而否定詩人情感的真實性;同時又必須看到,包括馮至先生在內的許多著名詩人發表的這類詩,有些只是詩的素材,最多只是半成品,還不是真正的詩,沒有詩意。尚未形成為‘詩’,卻要以‘詩’的面貌出現,便令人懷疑其真實性了。更何況有些連‘素材’、半成品也不是。”第四章關于魯迅所以稱馮至為“中國最為杰出的抒情詩人”中,作者對各層次的關系疏理得還不夠清明,主次關系似乎顯得有些雜亂冗繁。馮至抒情詩的師承與其之所以被魯迅稱為“中國最為杰出的抒情詩人”這兩部分可以相互獨立成小節,以使篇章結構更明朗清晰。在第八章論述中國古典詩歌對馮至的影響中,著者更多關注的是中國古典詩歌與里爾克、歌德詩歌創作思想的比較,似乎有點游離于所論述的中心論點。在第153頁,蔣勤國有關中國十四行詩的引入之介紹,安插在這里,似乎也欠妥。有關十四行詩引入中國的背景資料介紹,放在本章有關馮至《十四行集》創作的社會背景部分,似乎更為妥帖。《馮至評傳》全書行文脈絡,是以時間為外軸,以詩歌創作之起落為內軸。第11章中,有關馮至詩歌、散文創作與詩學并置一章,筆者認為在《馮至評傳》結尾中單獨列一章來介紹詩學更合適,因為詩學是馮至一生詩歌創作與學術積累而成,并非晚年才形成。
注解【Notes】
①本書所引原文均出自蔣勤國著《馮至評傳》,光明日報出版社2015年版。
引用作品【Works Cited】
[1][波蘭]切斯瓦夫·米沃什:《詩的見證》,黃燦然譯,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15頁。
[2]馮至:《馮至自選集》,首都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15頁。
[3]曹順慶:《比較文學概論》,高等教育出版社2015年版,第81頁。
[4] [波蘭]切斯瓦夫·米沃什:《詩的見證》,黃燦然譯,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14頁。
[5]楊武能:《馮至與德國文學》,載《外國文學研究》1987年7月,第120頁。
[6]陸耀東:《關于馮至研究的對話》,載《詩探索》2003年11月,第5頁。
Feng Zhi (1905-1993) is a famous modern poet, translator and scholar whose works cover a wide range from poetry to prose,poetics and academic studies. A Critical Biography of Feng Zhi by Jiang Qinguo gives a detailed study of Feng Zhi's life and works from the angle of comparative literature. The biography reveals a vivid, brilliant and academic Feng Zhi by means of a large quantity of first-hand materials like pictures, manuscripts and letters to and from others, which provide academic sources for further studies.
A Critical Biography of Feng Zhi from poetry to history influence research lyric poet
Sun Fengling is from The School of Literature, 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Her research mainly focuses on The Oriental Literature and Poetry.
孫鳳玲,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研究方向為東方文學與詩歌。
Title: Interpreting History in Poetry—A Critical Biography of Feng Z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