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新時期戲曲音樂傳承與發展的思考

■王士文

對新時期戲曲音樂傳承與發展的思考

■王士文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中國戲曲音樂作為其獨特的典型藝術品種，經過數千年的歷史傳承，至今已百花齊放，五彩繽紛。在改革開放不斷向縱深發展的今天，能否使之隨著時代前進的步伐，繼續適應當今世界音樂文化發展的勢頭，充分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文化生活的需求，這必然會引起我們業者對其傳承的關注和思考。

中國戲曲的源頭可上溯到上古社會的歌舞和原始的宗教儀式。正是這些歌舞的出現造就了一批又一批技藝嫻熟的民間藝人，并向著戲曲方向一步步邁進。在西周末年，就出現了貴族豢養專供聲色之娛的職業藝人。到了漢代各種民間藝術表演百戲盛行。從某種意義可以表明，古代民歌、百戲音樂，唐代的歌舞音樂和宋代的豢養說唱藝術音樂是中國戲曲音樂發展的基礎，以“腔依詞”和“活腔活唱”為特征的南北曲的形成，以及無格無律的明代民間土腔俗調和清代“亂彈”的興起，則是中國戲曲音樂的大解放。

中國戲曲的黃金時期，是以元雜劇的興盛為標志的。為何無雜劇能得以呈一代之盛？其歷史發展和社會現實提供了不可多得的機遇。從歷史自身發展的角度來看，戲曲經過漫長的孕育和遲緩的發展歷程，已經有了厚實的積累，在內外結構和外在表現上都已基本成熟；從當時特定的社會現實來看，廢科舉、棄八股而取仕的制度不僅斷絕了知識分子躋身仕途的可能，而且把他們貶到社會的低下地位，居于普通百姓及娼妓之下。這些修養頗高的文化人，被沉入社會底層，在疏遠經史冷漠詩文的無可奈何之中，他們只有到民間去打發時光、尋求生路。于是新興的元雜劇意外地獲得了一批又一批的專業創作者。他們并有一個以“書會”為名的行業性組織，加入書會的劇作家稱為“書會先生”。這些落魄文人組成的團體，既合作又競爭，他們共同創造了中國戲曲文化的黃金時代。

從此，中國戲曲音樂作為中國戲曲的重要元素，也與中國戲曲一樣，得以舊瓶裝新酒，百花齊放，推陳出新，進而發展至今。

中國戲曲音樂是在中國民族音樂百花園的土壤中繁衍發展起來的。它的內涵及外延，形式與內容，風格與色彩，集中體現了中國民族音樂的最高水準，是我國各門類音樂的集大成者。戲曲音樂是以音樂展示劇情、塑造戲中人物形象、推動戲劇矛盾沖突的發生發展。它與戲曲表演緊密結合，為戲劇表演服務。凡流傳下來的戲劇，大都有優秀的劇本，也都有美妙的戲曲音樂。

中國戲曲音樂與其它形式的音樂有著明顯的區別，主要在于它體現著、適應著戲劇情節的要求，為表現戲劇人物、營造情境氛圍服務。其在很大程度上仍保留民間音樂的若干特征：第一，戲曲音樂植根于民間，有著深厚的群眾基礎，它與各地的方言、俗語、各地的民歌及說唱音樂有著極為密切的聯系；第二，各個劇種的音樂，都不是由某一個作曲家個人創作出來的，而是民間音樂長期發展的產物；第三，歷史的戲曲音樂是通過口頭傳唱而不斷演變而來的。由于各人條件不同，方言語音不同，口頭傳唱的腔調就會發生若干變化。這種可變性，可以使得同一種腔調演變為風格或地域語音不同特色的流派。傳統的戲曲音樂，正是按照民間音樂的這種演變方式而不斷發展變化的。第四，歷史的戲曲音樂創作，演唱（奏）家同時也是作曲家，演唱（奏）的過程就是作曲的過程，戲曲演唱或演奏中處理唱腔或樂曲的方法與技巧，也往往包含著作曲在內。

戲曲音樂不同于其它音樂，其顯著特征是在于它的程式性。戲曲音樂的程式性，大到貫串戲劇演出的音樂結構、唱腔體制的形式，小到曲牌、板式唱腔、鑼鼓點等結構和技巧及其運用，無所

不在，并且非常豐富。任何劇目的唱、念、做、打都離不開音樂程式的組合與運用。這種創作方式，都是在傳統表現形式與手段的基礎上，實現新的綜合、新的創造。戲曲音樂程式的運用有一定的法則，不同的聲腔劇種往往有各自不同的音樂程式。基于音樂的邏輯性，其對程式的要求是嚴格的，但這種嚴格的規范的程式在具體運用時又可以靈活自由地掌握。長期的舞臺實踐證明，戲曲音樂程式的基本功能是進行戲劇音樂形象創造的重要手段。

縱觀中國戲曲音樂的演變和發展過程，其本質是屬于民間音樂的范疇。它根植于民間，有著深厚的群眾基礎和鄉土氣息。全國數不勝數的地方劇種的發展史表明，其基本音調、表現形式、表現方法、都是所在區域、人民群眾最熟悉、最喜歡、最倍感親切的樂曲。在長期發展過程中，戲曲音樂，不斷從各種形式的民間音樂中吸取新的養分，充實自已的生命力。特別是經過歷代人民群眾的集體創造及無數無名作曲家的參與創作，加工潤色，使戲曲音樂必然隨著時代的變遷而不斷發展豐富。這種積累的音樂藝術成果，也就必然成為后人進行戲曲音樂創作時所賴以繼承運用和發展創新的母體和源泉。到目前為止，各劇種的音樂創作均離不開前人所積累的豐富藝術經驗和藝術技巧。正因為如此，戲曲音樂的傳承和發展，更顯得至關重要。

時代在不斷進步，人民群眾的藝術欣賞水平也在不斷提高，戲曲音樂的傳承和發展也必須要適應新的時代步伐。很顯然，戲曲音樂也要改革，要發展，但這個改革與發展首先要建立在繼承的基礎上，建立在時代發展的基礎上。前人完成前人的傳承任務，后人完成后人的傳承任務。而前人的創造都是后人要很好繼承的財富和后人繼續創造的基礎，切不可輕易地摒棄它，更不能簡單地用其它什么取而代之。因此，現在的戲曲音樂的傳承，面臨著兩個問題：一是如何繼承和發展民族戲曲音樂的傳統，去粗取精，豐富提高，使它放出新的光彩；二是如何再現新生活，塑造新人物。要解決這樣的問題，加強各劇種戲曲音樂創作隊伍的建設迫在眉睫。我國到現在為止，還沒專門培養戲曲音樂人才的院校和專業。一方面，音樂在戲曲中的地位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另一方面，對音樂上的投入也不夠。試想，一個劇種如果沒有音樂人才接班，這個劇種的前景肯定會讓人擔憂。所以，務必在音樂學院和戲劇學校設置相關的不同劇種的音樂專業，以解決戲曲音樂傳承和發展的燃眉之急。

戲曲音樂的創新，是一項復雜而具挑戰的任務。如果說，創作思維的創新是這項系統工程中的“軟件系統”的話，那么創作技巧的創新就是這項系統工程中的“硬件系統”。換言之，思維創新是無形的，技巧創新是有形的。戲曲音樂的創新就是這種思維創新的具體落實與技巧創新的有效載體的科學統一。唱腔是戲曲音樂的主體，而旋律又是唱腔的靈魂，也是戲曲音樂最主要的表現手段。因此，戲曲音樂的創新，主要可以從唱腔和配器等方面去努力探索。

在戲曲音樂的創作方面，要堅持繼承與開放相結合，縱向與橫向相結合。即在不損傷本民族審美觀念和不失本劇種音樂特色的基礎上，對聲腔、曲式、復調、配器等作曲技術進行更深入的探索。各劇種在繼承本劇種精典藝術成就的基礎上相互借鑒，各流派博采眾長，甚至可以學習外國戲劇中的閃光點為我所用。多年來，在戲曲音樂工作者、演員、樂師的共同努力下，各劇種對唱腔、伴奏、樂隊等各個方面已進行了大的改革和探索，取得了輝煌的成就。

唱腔是最具有劇種個性的表現人物的手段，具有強烈的感染力。當代唱腔改革主要表現在繼承傳統基礎上的廣泛吸收，如劇種內部各行當之

間的吸收，對兄弟劇種唱腔的吸收，對歌曲、民歌、說唱等多種藝術的吸收，對語言音調的吸收等等。但其中各劇種唱腔的不同旋律的創新還有待不斷探索。唱腔旋律具體表現在旋律因素的創新、板式的創新、流派的創新等方面。在戲曲音樂中，唱腔音樂的創新是戲曲音樂創作的關鍵，它可以分為以下幾個方面：旋律的創新、拖腔的創新、板式與節奏的創新、調式與調性的創新、板式結構布局的創新、各行當之間不同唱腔互相轉換的創新、演唱形式及伴奏形式以及伴奏樂器的創新等。

事實上，戲曲音樂之所以能發展到今天，并且有如此深遠的影響力，這正是堅持不斷傳承，不斷推陳出新所得到的累累碩果。無論哪一種地方戲曲音樂，都是通過不斷吸取民間音樂和其它劇種唱腔的精華而成長壯大的。所以，要想我國戲曲音樂的繼續發揚光大，首先應該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再發展，在發展的要求下再繼承。必須明白：繼承是發展的必由之路，創新是繼承的理想效果。因此，在新的時代里，戲曲音樂無論其內容和形式都遭遇了時代的挑戰，要想我國戲曲音樂進一步發揚光大，為廣大人民群眾所喜愛，我們必須要對戲曲音樂進行有意義的創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