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雷輝志
拍照:不止于美麗
翻譯/雷輝志
“下海”一詞在中文里指放棄原來的工作去經營商業和創業,來自澳洲的攝影師Micheal AW所謂的“下海”卻是真真正正的潛入海中,與海洋融為一體,為水下的生命拍照。
別看Micheal是個黃種人,但他確是個在澳洲土生土長的“老外”。澳洲有非常優美的海洋環境,生長在海邊的他,不僅從小便熟悉水性,更對海洋有著深厚的感情。“水下的世界是多么優美,是無法用語言描繪的。我那時候就想,我們每個人都要依賴海洋的豐富資源生存,卻很多人都不曾見到海下的魅力,是多么的遺憾啊!”憑著對海下美景的熱愛,Micheal從12歲起就開始了自己海下攝影之路。
12歲開始水下攝影?也許你會質疑這個故事的真實性,因為很難想象一個12歲的孩子扛著巨大而昂貴的水下照相機潛入海中拍照的畫面。確實,12歲的Micheal沒有實力弄到專業的攝影設備,他只是把一個老式布朗尼相機塞進從醫院帶來的麻醉師用的橡膠呼吸袋里潛到水下拍攝的。雖然Micheal有著良好的攝影天賦,但他卻坦言:“那是我第一次嘗試水下攝影,并且只是學著雜志里專業水下攝影師的樣子把自己的老古董相機改造成潛水相機,圖片質量可想而知——那些照片簡直糟透了。”
雖然自己的第一批水下攝影作品不理想,但是Micheal對潛水攝影的興趣卻是越來越濃烈。上大學的時候,Micheal把自己作品寄到了《國家地理》雜志,也正式開啟了自己專業水下攝影師的生涯。
Micheal最喜歡的地方就是澳大利亞的大堡礁,他說:“我年輕的時候經常在大堡礁拍攝,這里的海底生物非常豐富,各種各樣、五顏六色的海魚和珊瑚,讓人目不暇接。珊瑚礁都像是會變魔術一樣,有節奏的舞動,它的每個不同的層面有著不同的生命,無論是它的顏色、形態,都像是我們這個星球上的首飾一樣。“學過攝影的人都知道,野生動物是很難拍攝的,因為這些生物并不懂得配合攝影師擺動作,很多珍貴的畫面一閃即過,所以攝影也是需要靠運氣的,并不是每次下潛都能有好的收獲。也正因如此,很多人會認為拍珊瑚應該輕松得多——首先珊瑚礁不具有攻擊性,比較安全;其次珊瑚礁不會動,很好抓拍。但是Micheal卻告訴我們不是這樣的,珊瑚礁是最難拍攝的。“攝影師通常不會單純的拍攝珊瑚礁的外觀,而是需要拍攝一些更為珍貴的畫面,比如珊瑚礁產卵的瞬間。珍貴的瞬間很難遇到,并且誰也無法預知在哪一刻能遇到,所以我就要鍥而不舍地等待,等待那曇花一現的美麗。”Micheal說,“珊瑚礁產卵一般在晚上,這也給攝影師增大了難度系數。”
多年后,Micheal為攝影幾乎走過全世界所有的水域,在西南太平洋、新西蘭、加拿大、日本、塔斯馬尼亞島、蘇格蘭和西北大西洋等地的大海深處,以及非洲博茨瓦納的奧卡萬戈三角洲和加拿大的圣勞倫斯河都留下了他的作品。再次回到自己年輕時拍攝珊瑚礁的大堡礁,看到的卻是傷心的一幕:大片的珊瑚死于漁民用炸藥獵魚的爆炸中;因為海水的污染,大批的珊瑚呈病狀白化;由于填海和基建等原因,大量泥沙將珊瑚掩埋,導致珊瑚窒息死亡;有些地方,幾乎每前進20米,就能夠看到一張廢棄的魚網,死亡的陰影籠罩著珊瑚。Micheal決定投身到保護海洋的隊伍中,在他看來,海洋像自己的母親一樣美麗、無私,并賦予了自己攝影的靈感,他不能眼看著海洋母親受難,他要做些什么。
于是,Micheal創辦了澳洲保護海洋慈善機構(Ocean N Environment),這個機構的主要任務就是保護海洋生物,拯救珊瑚礁就是這個組織的主要項目之一。機構的工作人員長期用影像記錄珊瑚礁的生存狀況。不要以為“攝影師覺得珊瑚礁好看,所以全力保護它們”,事實上這些美麗的珊瑚礁是整個海洋生物鏈當中最低的一層,它會影響到整個海洋的生物鏈。然而,隨著碳排放的增加,大氣當中的二氧化碳被海水吸收了,海水的化學成分就會變成酸性。這會影響到海洋的生物,像珊瑚蟲,它原來自己身體會分泌出鈣質的東西,就是形成珊瑚的東西。在酸性的海水當中它就會融化掉,就會變白并死掉。珊瑚礁的死掉直接或間接導致了其他海洋生物的滅絕。
Micheal說:“保護環境有很多種方式,我選擇用我最擅長使用的工具——照相機來保護海洋。相信很多人看了死珊瑚礁的照片會意識到低碳的重要性。”
在發掘了自己工作的環保意義后,已經快滿5 0歲的Micheal愈發無法舍棄自己喜愛的水下攝影——這項工作雖然給他帶來了強健的體魄,也使他的身邊充斥著危險。“我無法想象自己離開海洋會是什么樣子,保護海洋早已經成為了我的使命。”Micheal說無論有多危險,他都不會放棄使命。
水下攝影是一項復雜并且充滿風險的職業。Micheal曾被一個非常大的海鰻襲擊過,被海龜咬過,被一頭雄性海獅追過,被一條5噸的紅鯨用側鰭攻擊過,其他小傷更是不計其數。有一次,他在籠子外面觀察大白鯊的時候,不得不用手中的照相機抵御長達5米的大白鯊的攻擊。他說:“有一次在拍攝大白鯊的時候,我發現它的尾巴上纏繞著一個漁網,就想要幫助它把這個網給弄下來,但是估計那個網纏在它尾部的時間太久了,還夾雜著水草,很難弄掉。我跟著它解了好久,招致了它的不滿,它開始變得很有侵略性,離我越來越近,我就覺得我應該回到準備好的保護籠里面去,但是籠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其實當時籠子就在我的身后,我用了很久才擺脫鯊魚鉆進籠子,與此同時,我還要不停地把鯊魚趕走,每次它靠近我的時候我就打它,用我的相機把它推開。”
除了兇猛魚類的攻擊,水下作業需要承受很高的壓強。比如澳洲保護海洋慈善機構的工作人員就常常面臨危險:為了抓拍迅速向下游去的魚類,他們不得不冒險隨著魚一起快速下潛,這樣的動作是很容易使耳朵鼓膜破裂的。如果鼓膜破裂時,潛水員未戴頭盔在冷水中潛水,冷水從裂口灌進中耳,引起嚴重眩暈、定向力障礙、惡心、嘔吐,最后可能導致死亡。Micheal還說:“在拍攝珊瑚時,需要花大量的時間在水下,有時候拍攝入神了會忘記時間,這也是很危險的。因為氧氣罐可以提供氧氣的時間有限,當你發現氧氣已經用光了再趕緊返回水面的話,會得潛水病。這是由于原來溶解于體液中的氮氣受氣壓的變動迅速地變為氣泡,使得人的血液就像開鍋一樣‘沸騰’起來,嚴重的還會引起栓塞。”
即便有這樣那樣的危險,Micheal和他澳洲保護海洋慈善機構的工作人員依然執著地完成著拯救環境的使命,他希望未來的攝影師依然可以拍到如此美麗的海洋。
(責編:沈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