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贊歌紀念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經典電影回顧

文 曾 狄

作者 系知名影評人

從1937年七七事變，國民政府發表《告全體將士書》至1945年日本宣布投降結束，歷時八年。

1937年7月7日，日軍在北平附近挑起盧溝橋事變，中日戰爭全面爆發。在戰爭初期，中國投入大量軍隊以遏制日軍的進攻；隨后交戰雙方即轉入相持，領導的敵后力量逐漸發展壯大，1945年8月15日，日本向同盟國無條件投降。抗日戰爭的勝利極大地提高了中國在世界舞臺上的地位。下面，就讓我們從經典抗戰電影里，去了解戰爭里的英雄們。

團結一致熱血激昂

電影《鐵道游擊隊》劇照

《鐵道游擊隊》（1956）描述的是抗日戰爭時期，魯南臨城、棗莊一帶的鐵路線上活躍著一支游擊隊，隊員在大隊長劉洪（曹會渠飾演）、政委李正（馮奇飾演）的領導組織下，配合主力部隊給予了日軍沉重的打擊，被當地百姓親切地稱為“飛虎隊”的故事。日軍想方設法偷襲“飛虎隊”，終使劉洪受傷，但劉洪因此得以被寡婦芳林嫂（秦怡飾演）照料，成就一對愛人。劉洪傷愈后，配合李正指揮作戰，大敗日軍。惱羞成怒的日軍欲以肆意殺戮之法激怒劉洪。影片從一開始在畫面上以火車駛入銀幕，給人身臨其境的感覺，整部影片雖然拍攝年代久遠，但節奏處理得當，有著很強的敘事感。這部影片音樂始終穿插其中，配樂慷慨激昂，極具緊張感和節奏感。在節奏的變化之中，烘托了影片的緊張氣氛，讓觀眾身臨其中。“西邊的太陽就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靜悄悄，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唱起那動人的歌謠……”這首家喻戶曉的電影插曲《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以優美的旋律和樸素的情感，穿越了半個多世紀的時空，時至今日仍讓人心動不已。音樂節奏緩慢，旋律朗朗上口。同時鏡頭也記錄了微山湖的景色，蘆葦蕩在風中搖蕩，夕陽西下，一片緩慢而平靜的景色，從側面也反映出革命浪漫主義和樂觀主義的精神。其次音樂歌詞中“西邊的太陽就要落山了，鬼子的末日就要來到。”鏡頭也展現微山湖的日落，日落黃昏象征著日本敵軍即將沒落，漸漸走向低谷。歌曲本身也反映出革命年代老百姓的樂觀主義精神和團結一致的決心。音樂在電影中剛柔相濟，一張一弛，漸臻佳境，發揮得淋漓盡致。影片成功地塑造了一系列抗日戰爭時期山東省微山島上的游擊隊英勇抗擊日本鬼子的英雄形象。中國人民是不甘做日本的奴隸，中華兒女團結一致、眾志成城，用智慧和力量打敗一切敢于侵犯的敵人。

作為我國早期的愛國主義影片，這部電影是一個里程碑式的作品。它的誕生，標志著時代會為歷史留下記憶，時代會為團結的人民留下影像，時代會銘刻那些愛國英雄們，只有團結，人民才會更加強大，國家才會不受欺辱。團結力量大，一個人力量渺小，一群人力量強大，只有擰成一股繩，對外抗擊者才可能成功。這部電影是一部讓人熱血沸騰的好作品。

英雄主義 蕩氣回腸

《地道戰》（1965）是我國早期創作的革命電影中的經典之作。影片講述日本侵略者軍入侵中國時，1942年的中國冀中平原上，高家莊英勇的男女民兵，從四面八方齊集村口，準備戰斗的英雄故事。為了與日軍展開斗爭，冀中根據地人民展開了群眾性挖地道的高潮，民兵隊長高傳寶被這巧妙的洞口深深吸引。各村民兵利用野外地道圍困敵人，打死民兵敗類湯丙會，活捉日寇山田，勝利的鐘聲響遍冀中平原這一波瀾壯闊的經歷。《地道戰》這部影片最后的那句話“人民戰爭勝利萬歲”，突出了影片的中心思想，是一部讓人熱血沸騰的英雄主義愛國影片。而從藝術表現來說，這些黑白電影，拍攝手法到現在看來也是精良考究的，配樂無論是民樂、戲曲、大合唱，無時無刻不在表現著飽滿的中國民間特色，這是30年代的黑白電影不能取代的。這部電影中沒有普遍意義上的主角，每一位村長，都是抗日戰爭時期，全中國千千萬萬村長的縮影；每一位八路軍分隊長，都是當時全中國千千萬萬的八路軍分隊長的縮影；每一位參與對敵斗爭的村民，都是當時全中國千千萬萬為了生存拿起槍戰斗的村民的縮影，這種集體形式的全景人物群像塑造，在《地道戰》這部電影中有著突出表現。影片中表現出來的英雄主義和愛國熱情讓人熱血澎湃，看完蕩氣回腸。千千萬萬的中國人民是最最無名的英雄，他們的付出和情懷成就了中國的每一次變革。

《地道戰》作為我國愛國主義影片中最廣為流傳的一部，傳遞的是一種革命樂觀主義精神。一個個無名英雄們，被群體群像式的串聯在一起。他們互幫互助，以一個個英雄的姿態，謳歌出一個屬于他們的熱血的時代。

個體國家 時代命運

電影《地道戰》劇照

《國歌》，1931年九一八事變，東北三省淪陷了，正在上海積極從事抗日戲劇活動的田漢結識了東北流亡學生齊白山等人，并與這些熱血青年成為了朋友，共同投身抗日救亡運動。一·二八淞滬戰爭期間，田漢深感戲劇舞臺不足以表現抗戰，在夏衍的號召下，田漢等人毅然拿起攝影機，以電影武器，創作了一系列愛國影片，同時他創作的愛國歌曲也不斷問世。當他的朋友齊白山與義勇軍伙伴相繼為國捐軀的消息傳來后，田漢在悲憤中為影片《風云兒女》寫下了主題歌“義勇軍進行曲”。這就是傳唱至今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這部電影以一個人一生的命運與一個國家的榮辱興衰完美結合在一起，少年田漢清澈的眼神和執著的才華作為一個個體散發著年輕的光芒。而他的一生與一首曲子結合在一起，這是一部類似藝術家傳記的電影。

《國歌》的實質是愛國情懷，表現出來的則是藝術家波瀾壯闊的人生經歷和國家的動蕩局勢。這部電影在個體的講述上，有著《海上鋼琴家》般的筆觸，娓娓道來，是典型的點面結合的描述抗戰生活的藝術電影。《國歌》重點的刻畫筆觸正是田漢，越是危險，他越愿意為了千萬人去冒險。影片里兩個丑角特務幽靈似的尾隨著他。他一開始就知道，但他不在乎。影片里義演現場有志士行刺漢奸未果，槍聲引起大騷動，但他卻鎮定地站出來說：只要大家不是漢奸，在這里就是安全的。他對這一切完全不在意。此間只是他一個人的生死，而同胞們的生死存亡卻越逼越近。這個道理，不必他講出來，人人都知道。真實的田漢有沒有這些事跡，雖然無法確知，但能夠想到利用藝術的力量，并且真的去做，他，就是真的勇士。 一個寫出《義勇軍進行曲》的勇士。

拍攝于1999年的這部電影《國歌》，在表現形式和鏡頭語言上已經與上述前兩部影片有著質的飛躍。吳子牛導演的這部作品開始關注個體，開始嘗試更加注重戲劇性。時代的進步，膠片的進步，故事文學性的提升，使得這部電影時代性與個體表現同樣突出。這個故事里田漢、聶耳為代表的一批民族精英與無數普通的中華兒女，用無比的愛國熱情與民族責任感、自己的聰明智慧與血肉之軀，筑成中華民族“新的長城”。

藝術高峰 光影形式

拍攝于新時代20世紀初的影片《紫日》則是抗戰題材影片中不能抹去的豐碑。這是一部容易被大眾遺忘的電影，這是一部獲得第5屆上海國際電影節金爵獎最佳影片提名的電影。故事講述的是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戰即將結束，東北大興安嶺日軍的一座集中營，日軍對中國勞工開始了大屠殺，青年農民楊玉福也被押上了刑場。劊子手的槍聲正要響起之際，蘇聯紅軍的坦克沖垮了集中營的高墻，救出了集中營里唯一的幸存者楊玉福。蘇聯紅軍的鐵流滾滾向前，他們讓楊玉福和一些紅軍傷員乘坐裝甲車向后方轉移，還派一位年輕漂亮的女軍醫娜佳護送。人性的善良和唯美的畫面語言，交織出這部電影史詩般的氣質，精致的畫面形式，厚積薄發的底蘊和發人深思的故事。

《紫日》用人性的愛情，化解戰爭的丑陋，用藝術化的再現使得生命的渴望，戰勝敵我的力量，最終以一個悲劇收場。主旋律的場景被賦予著希望和蒼涼的雙重感受。除了大興安嶺美好的畫面感，更讓我印象深刻的是為數不多的戰爭場面，一方面是和森林美景的強大對比，另一方面是個人視角：在刻畫戰爭的時候，導演不止一次用到了主人公的個人視角，那種慌亂的、茫然的鏡頭，讓觀眾有了極強的代入感，不再是賣弄大場面的煙火炮灰，更能體現戰爭的殘酷，有更切身的體驗。倒敘插敘并用的《紫日》，還變換了敘事主角，似乎有點復雜，但一點也不影響清楚地表述故事情節。運用倒敘并不是一個別致的方法，卻也增加了影片的真實感，在倒敘中有插敘這種回憶的重疊，使得電影有了很強烈的層次感。至于插敘的運用，可謂是全片最重要的表現方式了，正是在三人情感磨合的逃亡途中，各自有不同的回顧，加重了情感的沖突，也是影片戰爭基調奠定的基礎。

電影《紫日》劇照

馮小寧導演特有的詩歌化的節奏，蔓延在影片之中。故事講得悲壯熱切，情理交織，用最爆裂的戰火詮釋最悲壯的情感。這是一部有著史詩般情懷，又有著油畫般基調的電影。從此，華語電影里出現了戰爭片，開始變化為另一種方式。導演個性化的語言，對于戰爭的寬容理解度，對于人民個體化的描繪，使得這部電影極具藝術感染力。介紹到了這部電影，會發現它已經和前面三部有了一種截然不同的表達手段了。它與突出群像的描述不同，它與歌頌英雄的贊歌不同，它與著重個體與時代的渲染都不同。《紫日》特有的藝術感染力來表達戰爭與和平，人類之間地域與環境這個更宏觀的主題。這部電影以小見大，看似以個體謳歌時代，實則站在更廣闊的人類史上看待戰爭與人的關系。

縱觀這幾部經典抗戰題材影片，猶如重回歷史長河的深處，去追尋先烈英雄們的光輝事跡和愛國熱誠。憶古思今，重述歷史，回望榮光歲月，往事歷歷在目，這就是中華民族的傳承與回顧。今年9月3日，是中國第二個法定的“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紀念日”，也是首個決定放假的抗戰勝利紀念日。銘記歷史、緬懷先烈、珍愛和平、開創未來。這是我們每一個炎黃子孫，華夏兒女的心聲與愿望。為隆重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在此時此刻，用文字的方式穿越時空隧道，重說抗戰光影故事。無論是《鐵道游擊隊》里團結的力量，無論是《地道戰》里蕩氣回腸的吶喊，無論是《國歌》的顛簸曲折，無論是《紫日》的浪漫深情，這都是光影世界留給抗日戰士和英雄人民的最好禮物。時代在更替，英雄的事跡不會被磨滅，歷史的車輪沒有忘記記錄每一寸被鮮血和戰火渲染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