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擴展引力模型的中國與十大經濟地理板塊進出口貨物貿易潛力研究

郭樹華，霍 強，蒙昱竹

一、問題的提出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 (均指中國大陸地區)對外貿易發展迅猛，貨物貿易進出口總額從1978年的206.4億美元增長到2001年的5 098億美元，年均增速為14.3%;加入WTO后，中國對外貿易發展繼續提速，2013年貨物貿易進出口總額達到4.16萬億美元，較2001年增長了8倍多，年均增速達到19.12%。2013年，中國也一舉成為世界第一貨物貿易大國，其中:出口2.21萬億美元、進口1.95萬億美元，分別連續五年居全球第一和第二。對外貿易作為拉動中國經濟增長的三駕馬車之一，在全面拉動國內經濟高速增長的同時，也對世界經濟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然而，中國仍不是貿易強國，尚未形成以技術、品牌、質量、服務為核心的競爭優勢，受國際經濟形勢低迷的影響，入世10年后，這種快速發展的勢頭呈現下滑態勢，2012年和2013年分別僅增長6.2%和7.6%，2014年上半年同比下降0.9%。盡管如此，低迷發展中不乏亮點，從出口市場看，對東盟、非洲、南美洲國家出口仍保持了較快增速;從國內地區看，中西部省份對外貿易增長迅速。可見，中國對外貿易發展正在經歷著整體轉型升級和地區協調發展的陣痛，一方面應鞏固中國與主要貿易伙伴的關系，另一方面應積極開拓新興潛力市場。

近年來，美國、歐盟和日本等主要發達經濟體正在通過跨太平洋伙伴關系 (TPP)、跨大西洋貿易與投資伙伴關系 (TTIP)和多邊服務業協議 (PSA)等新一代高規格全球貿易和服務業規則，來限制包括中國在內的新興國家的對外貿易發展。①Trefler D，“The Long and Short of the Canada-US Free Trade Agreement”，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vol.4，2004.盡管中國已經加入WTO，但近年來WTO功能泛化、進展緩慢，主要發達國家難以掌握控制權，中國所能獲得的“WTO紅利”已經銳減殆盡;盡管中國已經簽訂自貿協定12個［中國與東盟10國、新加坡、巴基斯坦、新西蘭、智利、秘魯、哥斯達黎加、冰島、瑞士，以及與香港和澳門更緊密經貿關系安排 (CEPA)、與臺灣兩岸經濟合作框架協議 (ECFA)］，但并未覆蓋歐盟、北美等主要貿易伙伴;盡管成立金磚國家聯盟、設立金磚銀行、鞏固中國與非洲、南美貿易關系等一系列重大舉措意義非凡，但完全發揮效力尚需時日。中國若要掌控國際經濟新秩序、維護自身對外貿易利益，一方面應積極主動開展談判，爭取早日加入TPP、TTIP和PSA，另一方面應積極構建自己主導或具有重要話語權的多邊經貿合作框架。

上述緊迫形勢要求國家層面的詳細戰略規劃指引。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將構建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提升到了新的戰略高度，全面推進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建設，積極推動絲綢之路經濟帶、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建設，力求擴大內陸沿邊開放。可見，重新梳理并構建中國對外貿易發展新經濟地理版圖、打造中國對外貿易升級版是形勢所逼、當務之急。要實現這一戰略目標，需要回答以下問題:依據以往貿易流量如何評價中國與主要貿易伙伴的貿易關系?中國與主要貿易伙伴的貿易潛力有多大?中國對外貿易經濟地理版圖的結構及趨勢是什么?中國發展對外貿易的內部和外部空間地理戰略如何選擇制定?中國正在積極推進的“一帶一路”戰略、沿邊開發開放、國外交通基礎設施建設、跨境經濟合作、中國上海自由貿易區建設，積極推進的與歐洲、非洲、金磚國家等高級別經貿合作關系等一系列現實問題有哪些理論與實踐支持?等等。

很多學者從不同角度，研究雙邊貨物貿易流量和潛力的大小與兩國地理距離、產業結構、供求互補、貿易關系、戰略選擇等諸多因素的密切關系。有關中國貨物進出口貿易流量及潛力和貿易空間地理戰略方向的研究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一是關于地理距離與貿易流量及潛力的關系研究;二是關于自由貿易區 (FTAs)與貿易流量及潛力的關系研究;三是關于空間格局與貿易流量及潛力的關系研究;四是關于引力模型在測度貿易流量及潛力和貿易空間地理戰略選擇中的應用研究。已有研究主要存在以下幾方面的不足:其一，盡管文化、制度、科技等因素對雙邊貿易的影響有增大的趨勢，但限于這些影響因素絕非一朝一夕所能改變，其短期實踐指導價值大打折扣;其二，長面板數據可能忽視了對外貿易的自選擇性和引力模型的內生性、非線性，加之匯率機制改革是一國對外貿易發展史上重要的標志性事件，采取適宜的面板數據十分重要;其三，引力模型的固定效應估計忽視了擾動項與解釋變量相關的因素，也即忽視了中國與主要貿易伙伴的個體效應差異;其四，已有研究主要從貿易總量角度展開，未對進口和出口加以區分。事實上，這種區分是極為必要的;其五，已有研究主要關注國別貿易，缺乏經濟地理板塊視角的貿易流量關系評價及貿易潛力測度。結合本文的研究主題和已有研究的不足，本文擬詳細測度中國與每個主要貿易伙伴國的貿易緊密程度和貿易潛力大小，從經濟地理分區的外部視角估算各經濟地理版塊的貿易潛力，為當前中國正全力推進的“一帶一路”戰略、內陸沿邊開發開放和中國上海自由貿易區建設尋找理論依據，為未來打造中國對外貿易升級版的空間地理戰略選擇提供有價值的參考。

二、模型構建及樣本數據

詳細評估中國與主要貿易伙伴及經濟地理板塊的貿易流量關系及貿易潛力極其重要，是研究中國對外貿易發展的歷史演進和對外開放戰略的未來選擇的基礎。本文在命題假設、模型構建及樣本選擇上主要基于以下幾點考慮和目的:其一，供求規模、地理距離、貿易安排仍然是雙邊貨物貿易流量最主要的影響因素，在經典引力模型基礎上加入上述影響因素建立擴展貿易引力模型，既把握關鍵影響變量，又保持了模型回歸的解釋力;①董桂才:《中國地區對外貿易存在“距離之謎”嗎?》，《國際經貿探索》2013年第12期。其二，采用隨機效應消除擾動項中與解釋變量不相關的因素后，可以更好地測度辨識中國與主要貿易伙伴的貿易流量及潛力;其三，以國別 (38個)和經濟地理分區 (10個)兩個維度測算貿易關系，量化區分“貿易緊密”、“貿易穩定”和“貿易不足”的國家和分區。②黃新飛，李元劍，張勇如:《地理因素、國際貿易與經濟增長研究——基于中國286個地級以上城市的截面分析》，《國際貿易問題》2014年第5期。

(一)擴展引力模型構建

引力模型已經成為分析國際貿易流量問題的重要工具，其準確性則取決于模型構建和樣本選取的科學性和可操作性。貿易引力模型的一般形式是:

其中，Tradeij代表i國與j國的貿易流量，Yi和Yj代表i國和j國的經濟總量，Dij代表兩國之間的距離。上述模型轉換為線性形式為:

其中，λ0，……，λ3為系數，預期 λ3為負值。

貿易引力模型的變量選擇至關重要。經濟規模變量一般有GDP、人均GDP等選項，本文選取GDP作為經濟總量的代表更合適;地理距離變量測度的是兩國的貿易可達距離，本文選取兩國首都之間的球面最短距離;③李亞波:《中國與智利雙邊貨物貿易的潛力研究——基于引力模型的實證分析》，《國際貿易問題》2013年第7期。由于多邊貿易合作框架和制度安排對成員國貿易起到了明顯的促進作用，WTO功能泛化致使其促進多邊貿易合作的效力大大縮減，中國參與建成的FTAs并未覆蓋主要貿易伙伴，而亞太經合組織 (APEC)是中國惟一加入的環太平洋地區、跨越五大洲的一致性貿易制度以及較為全面的包含中國主要貿易伙伴的組織，因此將之作為貿易安排的虛擬變量。①蔡宏波:《中國自由貿易區的貿易流量效應:基于面板數據的引力模型分析》，《國際貿易問題》2010年第1期。

另外，如前所述，不區分進口和出口而考察貿易總量對分析中國與主要貿易伙伴貿易潛力并不科學。因此，本文將傳統貿易引力模型改造為進口和出口貿易兩個引力模型 (各變量含義參見表1)。線性化的進口貿易引力方程設定為:

lnIMit= α0+ α1lnGDPCt+ α2lnGDPIit+α3lnDISTi+ α4APECi+ εit

其中，i=1，……，38;t=2005，……，2012;α0，……α4為系數，εit為隨機誤差項。

線性化的出口貿易引力方程設定為:

lnEXit= β0+ β1lnGDPCt+ β2lnGDPIit+β3lnDISTi+ β4APECi+ μit

其中，i=1，……，38;t=2005，……，2012;β0，……，β4為系數，μit為隨機誤差項。

(二)樣本及數據選擇

根據 《中國統計年鑒 2013》，2011年、2012年中國與世界各國 (地區)海關對外貿易排名靠前的42個國家 (地區)，合計貿易額占到中國對外貿易總額的約80%。本文根據此樣本集貿易數據估算中國對外貿易引力模型具有較好的代表性和說服力，考慮到中國香港、中國臺灣、新加坡、巴拿馬是以轉口貿易為主的地區和國家，在回歸分析中予以剔除。余下38個國家，按照經濟地理板塊的劃分標準，其中:印度、巴基斯坦屬于南亞板塊;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菲律賓、泰國、越南屬于東南亞板塊;伊朗、伊拉克、科威特、阿曼、沙特阿拉伯、阿聯酋屬于西亞板塊;日本、韓國及中國屬于東亞板塊;哈薩克斯坦屬于中亞板塊;土耳其、俄羅斯、烏克蘭屬于東歐 (泛東歐)板塊;尼日利亞、南非屬于撒哈拉以南非洲板塊;英國、德國、法國、意大利、荷蘭、西班牙、芬蘭、波蘭、瑞典、瑞士屬于西歐板塊;阿根廷、智利、秘魯、委內瑞拉屬于南美板塊;美國、加拿大、墨西哥屬于北美板塊。

樣本選取的時間段為2005～2012年8年的面板數據，有效樣本共304個。以2005年為起始研究年份的原因在于，中國自2005年全面啟動匯率改革，由過去盯住單一美元轉為以市場供求為基礎、參考一籃子貨幣進行調節、管理的浮動匯率制度。采用面板數據的優勢在于，涵蓋更多的橫截面數據和時間序列數據，規避單一數據類型的時間和個體差異，增加模型擬合的效果和準確性。關于進口和出口引力方程變量及數據來源等信息見表1。本文運用Eviews7.2軟件對上述模型和數據進行處理。

表1:引力模型變量說明、數據來源及系數預期

三、實證檢驗及結果分析

(一)進口和出口貿易引力模型的實證檢驗

面板數據模型通常分為混合模型、固定效應模型和隨機效應模型三類。混合模型是指對任何個體和截面不加區別采用混合最小二乘法估計參數;固定效應模型適用于系數效應方向一致、大小相近的情況;隨機效應模型是指將原來固定的系數作為隨機變量進行回歸。究竟選擇固定效應模型還是隨機效應模型，經典計量經濟學使用Hausman檢驗②Martin Becker，Ralph Friedmann，Stefan Kl?βner，and Walter Sanddorf-K?hle，“A Hausman test for Browmian motion”，ASta，vol.91，2007，pp.3～21.來判斷樣本是否滿足個體影響與解釋變量不相關的假設，如果滿足就選擇隨機效應模型，反之則選擇固定效應模型。

本文基于選取的2005～2012年中國與38個主要貿易伙伴樣本數據，對進口和出口貿易引力模型分別進行實證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對于進口貿易引力模型的回歸結果，混合效應和隨機效應估計都通過了顯著性檢驗，隨機效應的擬合程度優于混合效應，隨機效應方程的解釋程度達到74.63%，對于選擇隨機效應還是固定效應的Hausman檢驗結果表明應選擇隨機效應。對于出口貿易引力模型的回歸結果，混合效應和隨機效應估計都通過了顯著性檢驗，隨機效應的擬合程度優于混合效應，隨機效應方程的解釋程度達到86.58%，Hausman檢驗結果表明應選擇隨機效應。另外，進口和出口貿易引力模型的隨機效應估計擬合程度的差異也證明了將進口和出口分開研究的必要性。

表2:中國與主要貿易伙伴進口和出口貿易引力模型實證結果

(二)中國雙邊貨物貿易流量的主要影響因素識別

基于中國與主要貿易伙伴的進口和出口引力模型隨機效應回歸結果 (表2的第3列和第5列)，本文對中國雙邊貨物進出口的主要影響因素進行分析，并得到如下主要結論:

“對方經濟規模 (LNGDPI)”對中國進口和出口貨物貿易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表明中國對外貿易發展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外部經濟形勢;出口貿易尤其如此，LNGDPI對出口的彈性明顯高于進口，說明中國出口貿易對國際經濟增長的依賴嚴重。①Frankel J.and Romer D.，“Does Trade Cause Growth?”，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99，pp.379～399.

“中國經濟規模 (LNGDPC)”對中國進口和出口貨物貿易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表明中國進口貿易發展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內部經濟形勢;LNGDPC對進口的彈性明顯高于出口，說明中國經濟增長的進口效應強于出口效應。

“地理距離 (LNDIST)”是一個對中國進口和出口貨物貿易具有顯著負向影響的解釋變量，表明中國進出口貿易發展很大程度上受制于地理距離;LNDIST對進口和出口的彈性接近、進口略高于出口，說明進口相比出口具有更多的地理距離選擇性。②Inmaculada M，“Gravity Model:An Application to Trade Between Regional Blocs”，Atlantic Economic Journal，vol.31，2003，pp.174～187.

“貿易安排 (APEC)”是一個對中國進口和出口貨物貿易具有顯著正向影響的解釋變量，表明中國加入高級別雙邊或多邊經貿合作框架顯著促進了中國進口和出口貨物貿易的增長;APEC對進口的彈性明顯高于出口，一定程度上可以解釋高級別經貿合作框架吸納中國加入的有利之處。

四、貿易潛力測度及貿易關系評估

(一)貿易潛力測度及貿易關系評估的思路

中國與主要貿易伙伴的進口和出口貿易引力模型可以用來測度中國與主要貿易伙伴的貿易潛力系數，并據此判斷雙邊貿易關系。首先測算貿易潛力系數，具體的測算辦法是在進口和出口貿易引力回歸方程的基礎上植入貿易伙伴的個體效應值，獲得被解釋變量的預測值，并將其作為中國與該貿易伙伴在已有貿易環境下應該達到的理想值，再求實際值與理想值的比值。①鄧曉虹，黃滿盈:《基于擴展引力模型的中國雙邊金融服務貿易出口潛力研究》，《財經研究》2014年第6期。中國與該國的進口和出口貿易潛力系數的通用表達式為:

其中，potentiali代表中國對i國進口或出口貨物貿易潛力系數，realtradei代表中國對i國進口或出口貨物貿易實際值，idealtradei代表中國對i國進口或出口貨物貿易理想值。

表3:貿易潛力系數及貿易關系評估分類

對于各經濟地理板塊貿易潛力估算和貿易關系評估，中國與該板塊的進口和出口貿易潛力系數通用表達式為:

其中，POTENTIALk代表中國對k板塊進口或出口貨物貿易潛力系數，r代表k板塊的貿易伙伴數，其他變量含義同上。

(二)進口貨物貿易潛力測度及貿易關系評估

對于國別進口貨物貿易潛力系數的測度，從發展趨勢來看，中國與日本、韓國、印度、馬來西亞、菲律賓、印尼、泰國、沙特、阿曼、芬蘭、瑞典、阿根廷、智利、秘魯等國家進口貨物貿易潛力系數總體上呈現明顯的下降趨勢，進口貨物貿易關系呈現逐步淡化疏遠趨勢;中國與阿聯酋、科威特、伊拉克、南非、土耳其、波蘭、瑞士、墨西哥等國家進口貨物貿易潛力系數總體上呈現穩步上升趨勢，進口貨物貿易關系逐步拉近;中國與其他國家進口貨物貿易潛力系數總體上呈現震蕩狀態，總體保持穩定。從發展現狀來看，截至2012年，中國與南非、委內瑞拉、沙特、阿曼、德國、伊拉克、瑞士、智利、馬來西亞、伊朗等國家貨物貿易關系緊密，屬于進口貨物貿易潛力再造型;中國與尼日利亞、土耳其、烏克蘭、波蘭、印度、越南、菲律賓、西班牙、荷蘭、芬蘭、瑞典、加拿大、墨西哥等國家貨物貿易關系疏遠，屬于進口貨物貿易潛力巨大型;中國與其他國家處于適中位置，屬于進口貨物貿易潛力開拓性。②邵建春:《中國對主要新興經濟體出口的影響因素研究——基于面板數據SUR模型的實證分析》，《國際經貿探索》2013年第10期。

對于板塊進口貨物貿易潛力系數的測度，從發展趨勢來看，中國與南非洲板塊進口貨物貿易潛力系數總體上呈現穩步上升趨勢，進口貨物貿易關系穩步提升;中國與東亞、南亞、東南亞、西亞等板塊進口貨物貿易潛力系數總體上呈現緩慢下降趨勢，進口貨物貿易關系有淡化趨勢;中國與北美、西歐、中亞、東歐板塊進口貨物貿易潛力系數總體穩定。從發展現狀看，截至2012年，中國與南非洲、西亞、南美等板塊貨物貿易關系緊密，屬于進口貨物貿易潛力再造型;中國與南亞、東歐板塊貨物貿易關系疏遠，屬于進口貿易潛力巨大型;中國與東亞、東南亞、中亞、西歐、北美等板塊貨物貿易關系適中，屬于進口貨物貿易潛力開拓性。

(三)出口貨物貿易潛力測度及貿易關系評估

對于國別出口貨物貿易潛力系數的測度，從發展趨勢來看，中國與印度、馬來西亞、菲律賓、哈薩克斯坦、阿曼、伊朗、阿根廷、秘魯等國家進口貨物貿易潛力系數呈現明顯的下降趨勢，出口貿易關系淡化疏遠趨勢明顯;中國與日本、韓國、印尼、俄羅斯、智利、泰國、芬蘭等國家出口貨物貿易潛力系數呈現緩慢下降趨勢，出口貿易關系有所下滑;中國與巴基斯坦、越南、阿聯酋、科威特、伊拉克、南非、土耳其、烏克蘭、英國、德國、法國、意大利、荷蘭、西班牙、波蘭、瑞士、墨西哥、委內瑞拉等國家出口貨物貿易潛力系數總體上呈現穩步上升趨勢，出口貿易關系穩步提升;中國與其他國家出口貨物貿易潛力系數總體上呈現震蕩狀態，總體保持穩定。從發展現狀來看，截至2012年，中國與馬來西亞、哈薩克斯坦、沙特、阿曼、伊拉克、科威特、南非、委內瑞拉、智利、秘魯等國家貿易關系緊密，屬于出口貿易潛力再造型;中國與印度、巴基斯坦、土耳其、尼日利亞、英國、西班牙、波蘭、墨西哥等國家貨物貿易關系十分疏遠，日本、瑞典、加拿大、美國、法國、意大利、荷蘭、烏克蘭、芬蘭等國家貿易關系有所疏遠，屬于出口貿易潛力巨大型;中國與其他國家處于適中位置，屬于出口貿易潛力開拓性。

對于板塊出口貨物貿易潛力系數的測度，從發展趨勢來看，中國與南非洲、西亞板塊進口貨物貿易潛力系數呈現較快上升趨勢;與北美、西歐板塊進口貨物貿易潛力系數呈現穩步上升趨勢，出口貨物貿易關系穩步提升;中國與東南亞、中亞、南美等板塊出口貨物貿易潛力系數總體上呈現下降趨勢，進口貿易關系有淡化趨勢;中國與東亞、南亞、東歐板塊出口貨物貿易潛力系數總體穩定趨勢下略有下降。從發展現狀看，截至2012年，中國與南美、中亞、南非洲、西亞等板塊貿易關系緊密，屬于出口貨物貿易潛力再造型;中國與南亞、東歐、北美、西歐板塊貿易關系不夠緊密，屬于出口貨物貿易潛力巨大型;中國與東亞、東南亞等板塊貿易關系適中，屬于出口貨物貿易潛力開拓性。

五、結 論

本文基于包含經濟規模、地理距離、貿易安排等解釋變量的擴展引力模型，對2005～2012年中國與38個主要貿易伙伴暨10個經濟地理板塊的進口和出口貨物貿易潛力進行研究，得出以下主要結論:

其一，中國進出口貨物貿易正經歷由高速增長向增速放緩、貿易大國向貿易強國的轉型升級陣痛階段，同時面臨國際國內經濟形勢低迷和高級別經貿合作關系將中國排除在外的嚴峻形勢。盡管如此，中國對外貿易發展仍有諸多亮點，通過加強國內和外部空間地理戰略開發挖掘潛力是未來中國對外貿易發展的必由之路。

其二，顯著影響中國進出口貨物貿易流量的因素包括雙邊經濟規模、地理距離和是否存在經貿合作關系，其中雙邊經濟規模和經貿合作關系對貿易流量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而地理距離則具有顯著的阻礙作用;樣本期內，中國與主要貿易伙伴進出口貨物貿易經歷了結構性變化，基于上述變量的進口和出口隨機效應回歸方程的解釋程度達到74.63%和86.58%。

其三，中國進口貨物貿易潛力方面，從國別看，與14個國家呈明顯下降趨勢，與8個國家呈明顯上升趨勢，與16個國家呈波動態勢;2012年，與10個國家貿易關系較為緊密，與15個國家貿易關系穩定，與13個國家貿易潛力巨大。從板塊看，與南非洲板塊呈穩步上升趨勢，與東亞、南亞、東南亞、西亞板塊呈緩慢下降趨勢，與北美、西歐、中亞、東歐板塊總體穩定;2012年，與南非洲、西亞、南美等板塊貿易關系緊密，與東亞、東南亞板塊貿易關系穩定，與南亞、東歐板塊潛力巨大。

其四，中國出口貨物貿易潛力方面，從國別看，與8個國家呈明顯下降趨勢，與7個國家呈緩慢下降趨勢，與18個國家呈穩步上升趨勢，與5個國家呈波動態勢;2012年，與10個國家貿易關系較為緊密，與11個國家貿易關系穩定，與17個國家潛力巨大。從板塊看，與南非洲、西亞板塊呈快速上升趨勢，與北美、西歐板塊呈穩步上升趨勢，與東南亞、中亞、南美等板塊呈下降趨勢，與東亞、南亞、東歐板塊總體穩定略有下降;2012年，與南美、中亞、南非洲、西亞板塊貿易關系緊密，與南亞、東歐、北美、西歐板塊貿易潛力巨大。

其五，中國正在積極推進的“一帶一路”戰略和內陸沿邊開放政策，對于空間地理上挖掘貿易潛力有很好的戰略指向性。絲綢之路經濟帶連接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烏茲別克斯坦、俄羅斯、烏克蘭、伊朗、土耳其、匈牙利、奧地利、法國、荷蘭等國家，將提升亞太和歐洲兩大經濟圈經貿合作水平;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貫通東南亞、南亞等板塊并與非洲相連。“一帶一路”戰略將整合世界上跨度最大、最具發展潛力的經濟合作帶;沿邊開發開放政策則強調跨境經濟合作、邊境貿易便利化和產業經濟中心前移，有利于挖掘中國與俄羅斯、印度、越南等鄰國以及南亞、東南亞、泛東歐、東亞等板塊貿易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