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目依托式學習在學術英語寫作課中的應用研究

朱效惠，羅揚，劉詩宇

（大連外國語大學，遼寧大連，116044）

項目依托式學習在學術英語寫作課中的應用研究

朱效惠，羅揚，劉詩宇

（大連外國語大學，遼寧大連，116044）

以國內某外國語大學英語專業三年級和四年級學生為研究對象，對學術英語寫作課程中的項目依托式學習效果進行了研究。定量分析與定性分析數據表明，學術英語寫作課程中的項目依托式學習方法有效提高了學生的研究能力，并對學生的寫作能力產生了積極影響。

項目依托式學習；學術寫作；研究能力；寫作能力

項目依托式學習（Project-Based Learning，簡稱PBL），是一種以學生為中心的教育方式和原則，要求學生通過一系列個人或合作完成的任務，借助他人（包括教師和學習伙伴）的幫助，利用必要的學習資料，解決現實中的問題，獲得知識和技能［1］。《高等學校英語專業教學大綱》（2000）在教學方法與教學手段的要求中明確指出：專業課程的教學方法直接關系到學生各方面能力的培養與提高。課堂教學應以學生為主體、教師為主導，改變過去以教師為中心的教學模式，注重培養學生的學習能力和研究能力［2］。然而，目前外語專業教學過于強調外語的工具性，側重于技能的培養、訓練和運用，在培養學生獲取知識的能力、獨立思考的能力、創新能力及擴展學生的知識面和培養學生學術性方面卻相應欠缺［3］。

針對這一現狀，國內某外國語大學為英語專業本科三年級開設學術英語寫作課，并在課程中使用項目依托式學習方法，旨在培養學生對實際問題獨立研究的能力以及提高學生學術論文寫作能力。本文將通過實證研究以探索項目依托式學習在學術英語寫作課中的應用效果，旨在調查項目依托式學習對學生研究能力和寫作能力的影響，以及項目學習對學生畢業論文寫作是否有幫助，并從研究中發現問題，提出相應建議。本項研究對于優化學術英語寫作課程以及探索項目依托式學習有一定的啟示意義。

一、文獻綜述

項目依托式學習方法是一種課堂上的創新模式，它是基于建構主義學習理論、Dewey實用主義教育理論和Bruner發現學習理論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建構主義學者強調學習者應設計活動將已知建構起來，并通過活動的實施加強對已知的理解和認識［4］。項目學習正是項目研究者通過對項目活動的設計和實施而達到對項目選題更深入的理解和認識。Dewey的實用主義教育理論強調“從實踐中學習”，“學習即發展，發展即學習”［5］。項目依托式學習是通過對實際問題進行研究來驗證先前對項目選題提出的假設，并在研究過程以及研究結果中學習。Bruner發現學習理論的核心是學習者自身的發現往往更容易被記住［5］。項目學習以學生為中心，學生自己設計、研究以及分析，所以項目學習所得出的結果能夠更容易被學生接受以及長時間掌握。三大理論均強有力地證明了項目依托式學習的優勢和可操作性。外國學者Fried-Booth （2002）還提出，項目學習的優勢還在于在項目學習及合作的過程中，每一個個體都能夠積極參與與投入，即使是平時課堂上不愿意參與的學生也能夠在項目學習中有所收獲［6］。

項目依托式學習方法在國內的提出和應用相對來說較晚，不過很多國內學者也開始關注項目依托式的學習方法。例如，劉景福和鐘志賢對“基于項目的學習”這種學習模式的定義、構成要素、特征和操作程序進行了全面的介紹［7］。鄧媛和王湘玲在項目驅動學習的設計原則指導下，通過實證研究證明了項目依托式學習的學習模式如何從英語專業學生的學習態度、學習能力和學習環境三個方面有效培養自主學習能力，提高英語學習效率［1］。丁言仁和劉海平指出在英語寫作課上運用項目教學法不僅能夠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培養學生的集體觀念和團隊精神，還能夠培養學生獨立學習、獨立思考、獨立獲取知識的能力并促進讀寫結合和英語文字水平的提高［8］。楊萍和韓光也提出項目式學習具有開放性、研究性和實踐性等特征，學生通過項目研究能夠達到習得和運用語言的目的。同時學術英語寫作是培養學生英語綜合能力的重要載體［9］。因此開展基于項目式學習模式的學術英語寫作教學對提高大學生的學術英語能力具有指導性意義。

總體來說，目前國內學者和高校都對項目依托式學習給予了極大的重視，也紛紛將項目依托式學習引入課堂。但是，針對項目依托式學習能否改變國內英語專業學生學習能力現狀的研究少之又少。所以，本研究以國內某外國語大學英語專業高年級學生為研究對象，對其學術英語寫作課程中項目依托式學習的學習效果進行實驗研究，旨在了解英語專業學生通過項目依托式學習是否能夠提高自身的研究能力和寫作能力，并通過研究結果對學術英語寫作課程設置提出意見及建議，使其教學效果達到最佳。

二、研究設計

本項研究采用調查問卷和半結構化訪談相結合的方式。研究人員從國內某外國語大學英語專業開設學術英語寫作的三年級和四年級班級中各隨機抽取一個班級學生（人數分別為32人、30人）為研究對象。兩個班級均由同一名教師授課，并均采用項目依托式學習模式。課程設置由淺入深，前半學期，通過閱讀、分析程度相當的學術文章，幫助學生逐步了解、熟悉學術英語寫作的語言特征及寫作技巧和規范；后半學期是項目學習實踐階段，學生在教師指導下獨立完成項目的選題、研究方法的設計、數據采集、數據的分析與討論，通過研究項目的開展和研究報告的寫作，全面提升學生的學術英語寫作能力。

研究人員向2個班級發放問卷，回收有效問卷63份，調查問卷從研究能力、寫作能力以及對畢業論文是否有幫助三個方面來進行調查。而后，研究者又從兩個班級中隨機抽取18名學生進行半結構化訪談，訪談內容涉及兩個部分：一是學生對于項目依托式學習在學術英語寫作課上應用的教學效果的期待以及對自己研究能力和寫作能力變化的期待，二是項目依托式學習在學術英語寫作課上的教學問題以及相應的教學建議。為了準確把握訪談對象的意見，經訪談對象同意，訪談中使用了錄音設備，訪談后研究者對錄音進行整理。

三、結果與討論

（一）學術英語寫作課上項目學習對學生研究能力的影響

研究能力就是發現、分析和解決問題的能力。對于英語專業學生而言，研究能力主要體現在具有“問題意識”、獲取專業知識的能力、邏輯論證的能力以及掌握研究方法，學會運用社會科學的研究工具和手段［10］。研究者將調查問卷中針對研究能力的13個問題數據進行分析，研究結果見表1。

表1 研究能力數據分析

研究結果顯示有6個問題的平均值達到了4.00以上，另外有3個問題的平均值在3.90到4.00之間。數據表明大多數的同學都認為通過項目學習自己的研究能力得到了提高。從掌握研究方法的3個問題（問題11-13）的數據來看，其平均值均在4.00以上，表明大多數同學都認同自己在設計調查問卷、分析數據以及文獻檢索的能力上有提高。學生在訪談中提到：“在學習設計調查問卷之前，我從未想過原來設計調查問卷有這么多的理論和注意事項，并不是把想提的問題羅列出來那樣簡單”。另一位學生說：“在數據分析上我遇到了極大的麻煩，面對數據我無從下手，通過學術英語寫作課的項目學習我知道如何將數據歸類并進行描述性統計”。王守仁和陳新仁也在研究中表明英語專業學生學會如何設計科學可靠的調查問卷、開展富有成效的田野工作、進行基于電腦軟件（如SPSS）的數據統計等，對未來從事各種工作能起到積極的作用。掌握基本的研究方法是學生進一步提高研究能力的基礎。通過項目理論學習以及項目實際操作，學生不僅在理論上更在實踐上掌握了項目基本流程以及研究方法，為學生未來進一步的學術研究打下了良好的基礎［10］。

問題7至問題10的數據平均值均高于3.89以上，表明學生認為項目學習提升了自己的邏輯論證能力。Stoller的研究也表明項目依托式學習參與者通過項目學習提高了決策力、數據分析能力、邏輯論證能力以及問題解決能力［11］。項目依托式學習以學生為中心，學生擁有主動權去尋找收集所需材料，并通過對比分析相關資料來支持自己的觀點。學生在項目學習中的高參與度促進了學生高層次思維（即邏輯思維）的發展和提高［12］。還有研究對比了傳統的以教師為中心的教學模式和以學生為中心的項目依托式學習模式，結論得出以學生為中心的項目學習更能提高學生的邏輯思維能力［13］。提高學生的邏輯論證能力不僅能夠幫助學生在研究中辯證分析相關論文，還能夠幫助學生提高在論證自己觀點時的邏輯性，使觀點環環相扣并相互支撐。

大多數學生還認為通過項目依托式學習自己在獲取專業知識的能力上也能得到提高。問題4-6針對獲取專業知識能力進行提問，其中問題4 和5平均值達到了4.20以上，表明絕大多數學生在項目學習中閱讀了大量和選題相關的文獻，增強了與選題相關知識的掌握。部分同學還能夠主動關注所選題目領域中的前沿問題和優秀研究成果。而英語專業作為人文學科專業除了要知悉英語語言、文學、文化研究、閱讀英語文學作品原著之外，還要適當閱讀專業文獻和相關理論書籍［10］。訪談中一名學生也提到：“通過學術英語寫作課的項目學習和實踐，現在我能讀懂一篇論文，所以我更愿意時刻關注我所感興趣的題目的最新研究成果和動態”。因此，項目依托式學習可以運用到任何學科、任一領域，并且項目學習可以與學科內容學習相結合，擴展及豐富學生在所選領域中的專業知識。

學生在具有“問題意識”的問題評價中表示自己在發現問題的能力上有一定提高。但問題數據分析顯示（平均數分別為3.79、4.13、3.66，與其他問題相比相對較低），大部分同學認為“具有‘問題意識’”的提高不如研究能力的其他三個方面明顯，其可能原因為形成“問題意識”的習慣需要時間的累積。而針對英語專業學生缺乏“問題意識”和懶于發問的現狀［10］，項目學習的可貴之處在于讓學生認識到具有“問題意識”的重要性。一位學生也在訪談中表明在項目學習之前，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樣的問題可以研究，什么問題不可以，也找不到生活中可以被研究的問題。但是通過項目學習之后，她明白了如何選題，如何縮小研究問題的范圍，也善于找到生活中可以研究的問題。所以通過時間的累積并有意識地關注生活中的問題，學生就能夠不斷發現新的可能、提出新的問題或從新的角度思考舊的問題，從而得到源源不斷的新研究靈感。

所以，在項目依托式學習中，學生歷經選題——閱讀研究相關文獻——設計研究活動與調查問卷——收集與分析數據——撰寫研究結果整個過程，對其了解如何進行項目研究有著至關重要的引導作用，并對學生研究能力的提高有積極的推動作用。

（二）學術英語寫作課上項目學習對學生寫作能力的影響

針對培養英語專業學生批判性思維和認知技能的寫作練習中，寫作能力的評判標準分為學生寫作的：（1）清晰性（觀點清楚）；（2）相關性（切題、層次分明）；（3）邏輯性（例證充分、合乎邏輯、條理清楚）；（4）深刻性（深度和廣度）；（5）靈活性（多視角思考）［14］。調查問卷中關于學生寫作能力是否有提高共有6個問題，研究結果見表2。

根據分析，結果顯示6個問題的平均值均在3.50以上，表明絕大部分同學都認為通過項目學習自己的寫作能力獲得了提高。寫作能力提高的具體表現為：觀點清晰、論述切題、論證合理、能從多角度論述使論證具有深度和廣度。問題1和問題2的最低分數為3分（一般），表明62名學生都認為項目學習之后，在寫作中自己的觀點表述在一定程度上更清晰，論述也更加切題。在寫作的邏輯性上（平均分3.87），大部分學生認為自己在寫作中的論證能夠做到充分，并且論證之間關系緊密，相互支持。針對寫作深刻性的問題4和問題5，平均分分別為3.71和3.79，均高于3.50，表明大多數學生認為通過項目學習以及項目研究報告的寫作，使自己在寫作上能夠更深刻地表達自己的觀點。深刻性的提高不僅是在寫作思想內容的深度上，也體現在學生能夠多角度思考論題并從多層次來論證以及支持自己的觀點。

表2 寫作能力數據分析

項目依托式學習中，學生閱讀大量與所選題目相關的學術論文，并撰寫項目研究報告。訪談中多名學生都表示通過研究報告的書寫，更清楚地了解了學術寫作在用詞以及結構上的特點，對自己學術論文的撰寫有很大幫助。而目前很多高校英語寫作教學的內容和方法仍然滯后，寫作教學僅局限于“老師布置學生寫”的模式，學生要寫的內容在作文題目布置之前都已經在自己的頭腦里了，他們是為寫而寫，沒有對題目進行深入思考和研究，無需查閱資料。引入項目依托式的方法，能夠鼓勵學生認真閱讀資料，分析討論，相互幫助，寫出最有質量、最有深度的作文，努力培養他們就一個題目進行持續性調查研究和修改的能力［8］。

（三）學術英語寫作課上項目學習對學生畢業論文寫作的影響

針對項目學習對學生畢業論文寫作的影響的4個問題的平均值分別為4.06，4.29，4.37，4.41，具體結果見表3。

結果表明，絕大部分學生認為學術英語寫作課上項目依托式學習對自己畢業論文的寫作有較大的幫助，具體體現在以下4個方面：一是學生通過項目學習的選題——定題過程，提高了發現身邊問題的敏銳度和能力，所以學生在為畢業論文寫作選題時也能夠發現在自己所選的研究領域內可研究的題目。二是學生掌握了學術論文的基本格式，在畢業論文寫作時能夠合理安排論文各部分的內容，并清楚每一部分的內容。三是項目學習提高了學生學術資源的檢索能力，對學生畢業論文寫作查找文獻資料有較大幫助。四是通過項目學習，學生對項目操作的整個流程有清晰的了解，在做畢業論文項目時能夠運用所學合理規劃自己的項目安排，按時完成畢業論文，并對學生未來學術研究有積極的影響。

在訪談中，研究人員抽取了項目學習論文選題與畢業論文選題相同的同學7名，選題方向不同的同學11名。一名選題方向相同的同學說：“我的項目論文和畢業論文選題方向相同，為我畢業論文的撰寫提供了較大的幫助。在項目學習時經歷的論文的研究過程，在畢業論文設計時我重新做了一遍，我對研究的過程和方法非常熟悉，而且對論文的撰寫也非常有信心”。另一名選題方向不同的同學也談到：“雖然我的兩個論文選題方向并不相同，但是從選題、文獻檢索、閱讀相關文獻到引言、文獻綜述、數據分析，每一部分的書寫我都清楚該如何實施。我認為項目學習給我指明了一個方向，即使做選題方向不同的研究時，我也知道如何進行研究”。也有學者強烈建議把學術論文寫作課的教學與學士論文指導相結合，如孫文抗曾對147位英語專業畢業生的學士論文寫作情況進行調查，研究發現學生在領會論文要求、查找資料和英語表達方面存在明顯的問題［15］。導致這些問題的其中一項重要原因就是學生不知道如何進行學術研究、撰寫學術報告以及使用學術語言，并且對學生學術研究能力的培養開展較晚。戴煒棟和張雪梅也指出學生在大四時期受就業壓力影響不僅導致畢業生論文質量下降，而且極不利于對學生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的培養［16］。為英語專業大三學生開展的學術英語寫作課，可以培養學生發現問題、縮小選題范圍的能力，指導學生檢索文獻、閱讀文獻并分析文獻每一部分的內容與結構，幫助學生了解問卷的設計和數據的分析，指導學生撰寫學術論文，使學生在完成畢業論文寫作之前有充足時間學習學術論文的寫作并為畢業論文做準備。因此，學術英語寫作課上的項目學習為學生完成高質量的畢業論文寫作提供了較大幫助。

表3 對畢業論文寫作的影響數據分析

本項研究證明，學術英語寫作課程中采用項目依托式學習方法對學生的研究能力和寫作能力的提高有積極作用并對學生的畢業論文寫作有較大幫助。學生通過項目學習了解了如何發現問題、閱讀專業學術論文以及掌握研究方法。盡管在養成批判性思維以及提高邏輯論證力方面還需要不斷努力，但是項目學習很大程度上幫助學生達到了預期的對研究能力的積極影響。在寫作能力上的提高是學生在項目學習中的另一收獲。學生通過項目學習了解了學術論文中用詞、語法以及論證上的方法，為學術論文的撰寫打下了良好的基礎，也為學生畢業論文的寫作提供了較大的幫助和指導。不過一個項目的學習僅僅是引領學生如何掌握論文寫作的方式和方法，進一步的練習和學習才會給學生帶來更大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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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北京外國語大學中國外語教育研究中心第七批中國外語教育基金資助

朱效惠（1973-），女，博士研究生，副教授，研究方向為二語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