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元觀鐘樓銘》碑

林虹

唐玄宗時期，胡人安祿山因驍勇善戰，成為玄宗愛將，位居三個大鎮節度使，兵權在握。然而，公元755年的冬天，安祿山在范陽（今北京）起兵叛亂，次年稱帝，攻入長安，與此同時，安祿山的部將史思明又在河北占據了十三郡地，玄宗皇帝只能逃往四川，唐朝從此由盛而衰…… 這就是史上有名的“安史之亂”。可你知道嗎？在西安碑林博物館收藏的國寶級碑刻中，有一塊碑就記載了這一重要的歷史事件——《迴元觀鐘樓銘》碑。

《迴元觀鐘樓銘》，刻于唐開成元年（公元836年），是唐代著名書法家柳公權書寫、邵建和鐫刻的。那一行行鐫刻俊秀的碑文，前半部分記敘了唐迴元觀的歷史，委婉含蓄地敘述著迴元觀舊址原是唐玄宗賞賜給安祿山的宅第，然而安祿山卻恩將仇報，制造了“安史之亂”。碑文中的“燕戎”指安祿山及其部將。而“貪狼、豶豕（fén shǐ）”則是對安祿山的蔑稱。“迴元”二字有恢復元氣和回歸正元的意思，意思是“將此宅改為道觀，記住這段歷史，以此為戒，重振大唐王朝”，由此也見肅宗皇帝的良苦用心。碑文的后半部分，講述到了唐文宗時代，文宗御賜給迴元觀銅鐘一口的經過，并贊揚鐘聲的洪亮美妙，“聞其聲者，寢時興，行斯歸”，同時文宗也希望以此警示世人，也警示自己：即便是盛極之時，也要居安思危。

柳公權書寫《迴元觀鐘樓銘》時58歲，正值書體從古法向新法轉變的過渡時期，因此書法很是奇妙。碑文以中楷書寫，點畫輕重得體，遒勁清健，結構峻峭端嚴，但往往都在錯位中求變化，比如左右結構的字“鐘”“樓”等，將左邊偏旁往上挪，形成左短右長的結字法，在不平衡中橫生雅趣，堪稱是柳公權中楷書法作品的代表作之一。

柳公權的傳世書跡，著名的有《金剛經》《玄秘塔碑》《神策軍碑》……然而《迴元觀鐘樓銘》碑，是迄今為止，柳公權書碑刻中保存得最完整的。因為古代寺廟、墓道建碑，大多是豎石直立，上有碑額，下有碑座，立在露天，年久日炙雨淋，所以字跡常會遭到損蝕。而這塊碑石是橫方形的，41行，每行約20個字，沒有碑額碑座，想必當年是嵌置在鐘樓壁間，所以除左下角稍有殘損外，其余都保存得相當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