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西安的『古早味』

文/白 可 設計/ 鄭 怡

古城西安的『古早味』

文/白 可 設計/ 鄭 怡

提起美食城市，想必人人都會想到成都、廣州、揚州之類軟綿綿的南方城市，暖濕的氣流和豐饒的物產無疑是成就其美食王國的先天條件，將它們稱為“美食之都”也算是實至名歸。但是，你是否會想到，位于八百里關中平原黃土地上的古城西安，也的的確確是一座不世出的美食城市。

作為一座有著三千年建城史的十三朝古都，若按資排輩，恐怕即便放眼全世界也少有一座城市能與西安相提并論。幾千年的時光漸漸流逝，一個個強盛的王朝被漸漸湮沒在歷史的塵埃之中，但那些歲月沉淀下來的古城美食，卻頑強地在古城的大街小巷內落地開花，為現代的人們傳承著千百年前的古老味道。歷經了三千年的風霜雪雨，西安的美食連同西安這座古城一起，散發出一種厚重的味道，這是歷史的味道，也是古典的味道，并沒有因為時間的流失而有所改變。閩南人喜歡用“古早味”來形容古老而懷舊的味道，而古城西安這種千年歷史沉淀下來的古早味，更是堪稱“骨灰級”的古早味，讓人陶醉其中，欲罷不能。

要想尋訪西安的“古早味”，環城一圈的明城墻是繞不過的地方。西安的明城墻是古城內最市井生活的體現之地，這一圈或許破敗卻巍峨依舊的城墻，猶如墨綠色的璞玉，不作任何雕飾、原汁原味地呈現在人們的面前。無論是白晝還是黑夜，無論是晴天還是雨雪，城墻根下總是圍坐著一圈圈的市民，他們有著兵馬俑一般冷峻嚴肅的面容，卻又有著黃土高原一般的渾厚氣質，他們圍坐于此，拉著胡琴，敲著板鼓，在西北的獵獵朔風下高聲吼著秦腔。你方唱罷他登場，環形的城墻在此刻成為絕佳的露天舞臺，每一個演員都賣力表演，而每一個觀眾也都認真觀賞，這種草根階層的古老文藝，在城墻下迸發出勃勃的活力。離城墻不遠處，還有散步練把式的，遛鳥喝茶的，盤腿對弈的，他們與墻根下的秦腔表演者們形成鮮明的對比，一靜一動，一文一武，而古城的人生百態，也都在此刻融合在一起了。

如果說城墻是西安這座古城最生活化的象征，那么位于城墻根下的回民街，則是這座古城里最充滿煙火氣息的“美食一條街”了。這條不長的老街兩側，鱗次櫛比地開著許多家老字號食肆，漆黑的大門、古舊的招牌，再加上充滿西北風情的吆喝聲，讓人不由地從骨子里泛濫出一種淡淡的懷舊氣息。游走在回民街上，各種散發著古早味的古城美食讓人駐足不前，羊肉泡饃臊子面、灌湯包子水晶餅、金線油塔涼皮子、粉湯羊血肉夾饃……數不清的美食，在眼前輪轉，在鼻邊搖曳，還未入口，便已讓人垂涎三尺了。

西安人脾氣倔，認死理，對待美食的態度同樣如此。因而西安人對歷史悠久的老字號食肆，總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深厚感情，每每出去吃飯，定然也是向著古城內最資格的老字號食肆直奔而去，那些標新立異的新派快餐店，自然入不了各位老饕的法眼。吃羊肉泡饃，一定要去同盛祥和老孫家，因為只有那縈繞在碗邊的淡淡羊膻味兒，才是西安老饕們萬古不變的心頭好。著名的羊肉泡饃堅持按勞分配的原則，不勞動者不得食，你是必須自己動手掰饃的，烙得七成熟的圓形鍋盔饃，要費神來掰的，掰到黃豆一般大小，服務員給你端到鍋上去，爐頭就不會視你為外行，就要小心地給你切肉添湯煮饃了。羊肉泡饃煮好端到你的面前，你是不能急吼吼去吃的，得一點一點來，沿著碗邊，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吃到最后，碗底會剩一口湯的，端起碗喝了，嘴里就都是流竄在齒舌間的羊肉泡饃味兒。當然，如果你不吃清真食品，那么位于碑林區粉巷南院門的春發生是你不容錯過的老字號食肆。這里的葫蘆頭泡饃起源于宋代，以豬大腸和豬肚等為主料，再配上掰得細碎的饃塊，經豬骨高湯烹調而出，味道醇厚濃郁，鮮香味美，完全可以稱得上一道絕世美味。

吃灌湯包子絕對要去“賈三家”，吃肉夾饃自然要去“樊記”，吃臊子面更要認準“岐山”二字，就連喝汽水，老西安人也非要來一瓶“冰峰”……酒香不怕巷子深，味道正宗的古早味美食，無論其身居哪條陋巷，都會被循著香味而來的老饕們發現，西安人對美食的嚴肅態度，由此可見一斑。生活在西安，虧得了天，虧得了地，但是一定虧不了自己的嘴，虧不了自己的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