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凋謝的康乃馨

丁丁

遠離了故土，重溫鄉音鄉情，我才發現自己愧對母親。

今天是母親的生日，我來到花店，深情地選了一束康乃馨。十八年來，這是我第一次實現自己的誓言。不知母親有沒有忘記我這如風花雪月般的誓言。

每一次母親的生日總被我遺忘，所以曾不只一次地對母親說：“來年送您一束康乃馨。”

母親很節儉，對人對己。她從未給過我零花錢，并且每年長輩們給我的壓歲錢她都要毫厘不差地收回，也未見給我添置什么東西，倒經常看她去銀行存錢，每次存很少，但去的次數很多。年年如斯，歲歲如斯。

因而我的怨氣很大，覺得母親太吝嗇。

聽父親說，母親愛花，她說花的魅力是無比的。但在我的記憶中，似乎沒見過母親買花。

如今我仍清晰地記得離家前的那天晚上，母親在里屋小聲地對父親說：“把這幾年存的錢都拿出來，學費也就差不多了。其他的生活費用，家里再緊一點就過去了。”下面的話語，沒聽清楚，我在黑暗中隱隱地感到臉上濕漉漉的。

接過康乃馨，母親背轉身抹去了眼淚，我和父親為她點燃了生日蠟燭。待到蠟燭燃盡，母親才把花湊到了鼻子前，輕輕地說：“這花好香！”我們相視一笑，不語。

我深知，她為了我耗費了青春，舍棄了愛好，而我，回報了什么？

母親的生日過去了，康乃馨枯萎了，白色的花瓣收攏起光澤。那一日，我拉上窗紗，對著母親大聲說：“媽，康乃馨謝了！”母親剛好走出臥室，她拍拍我的肩，笑道：“不，康乃馨是不會謝的。孩子，你就是媽媽的康乃馨啊！”

指導老師 丁相飛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