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否定轉移研究綜述

張小晉

張小晉/西南大學外國語學院在讀碩士（重慶400715）。

否定轉移是英語中一種特殊的語法現象，是英語學習的重點和難點。關于英語否定轉移現象的研究很早就吸引了學者們的目光，一直成為研究的熱點問題。本文旨在對國內外英語否定轉移現象研究做一些總結和分析，以期幫助英語學習者更好地掌握并運用這個語言現象。

一、否定轉移的定義及分類研究

“否定轉移”(Transferred Negation)這一術語首次出現在倫道夫·夸克(Randolph Quirk)等人（1972）在其所著的 《當代英語語法》(A Grammar of Contemporary English)一書中。他們把語義上屬于賓語從句的否定成分轉移到主句的這種語法現象稱為否定轉移。[1]

例 如 ：I think that I will not be back until 8 o’clock.

I don’t think that I will be back until 8 o’clock.

“我想我八點前不會回來。”

國內學者章振邦（1996）在其《新編英語語法》中也給出了類似的概念。[2]但是，隨著越來越多學者對此現象的深入研究，發現此類定義有一定的缺陷。他們把否定轉移的范圍限制的太狹隘，把否定轉移現象僅局限于think,believe,suppose等表“觀點、看法”等動詞引導的賓語從句中（朱萬麟,1982；徐盛桓,1983;郭杰克,1985）。

例如：I don’t believe that he is right. “我認為他不對。”

I don’t suppose that he likes it. “我想他不喜歡它。”

I'm sorry，but I don't think I know you.”“對不起，我想我并不認識你。”

然而，大量的語言事實表明，在句子的其他成分中，也有否定轉移現象的發生。

例如：

The mountain is valued not because it is high.

The mountain is not valued because it is high.

“山的價值不在其高。”

Jack does not seem to like you.

Jack seems not to like you.

“杰克看來不喜歡你。”

I don’t find the story interesting. “我認為這個故事沒有趣。”

Don’t read in the sun.“不要在陽光下看書。”

在奧托·葉斯拍森(Otto Jespersen)的書《現代英語語法》(A Modern English Grammar)中，收集了不少否定詞和否定成份轉移的例子，但是并沒有進行系統的分析和歸納。此后，許多學者對否定轉移現象進行了歸類（朱萬麟，1982；馮樹鑒，1988），他們將否定轉移現象分兩類，分別是簡單句和復合句中的否定轉移現象。也有不同分類。學者（朱萬麟，1982；馮樹鑒，1988）把否定轉移分為兩大類：廣義否定轉移和狹義否定轉移。文中指出，廣義的否定轉移是指任何把否定詞或否定成分進行轉移的語言現象；而狹義的否定轉移特指倫道夫·夸克(Randolph Quirk)等人（1972）定義的“否定詞從賓語從句轉移到主句的語法現象，并且這個句式中的動詞多為think,suppose,believe等這類表心理活動的動詞。”

二、否定轉移語義、句法和語用研究綜述

隨著研究的深入，一些學者開始在句法層面對否定轉移現象進行探討。熊學亮(1988)著重分析了牽涉面較廣的“I do not think”句式，他用“左移原則”“心理蹤跡”“長距離連續移位”等理論來分析否定轉移現象，并指出可以把這種轉移看成是強制性的語用規則。Horn(1978)分析了否定詞與否定范圍的關系，指出要降低言語否定力就必須擴大否定詞與它在語義上所否定成分（即否定范圍）之間的距離。周雪林（1996）從語用角度對否定轉移現象的研究開啟了一個新的視角。根據周雪林（1996）的研究，我們發現，盡管非否定轉移相比較而言更加合乎思維邏輯，但在日常會話中，人們更傾向使用否定轉移句式，而避免使用非否定轉移。此外，在夸克（Quirk，1972）等人的調查統計中發現，“允許發生否定轉移的動詞數量極少，僅限于think,suppose這一類表示心理活動的動詞。其主語且多為第一人稱代詞。”

針對以上問題，傳統的語義學和句法學研究并不能清楚地解釋這個現象。因此，我們可以嘗試從語用學的角度進行分析。在語義上，否定轉移與非否定轉移基本相同，但是在語用上卻不同。在日常交際中，如果說話者選擇否定轉移（I do not think等）的表達式，可以降低肯定的語氣，這樣就為對方留有余地，進而滿足了對方的面子需求。所以，“使用否定轉移使對方更容易接受，是一種禮貌的表現。相反，非否定轉移則經常起到加強肯定語氣的作用，使對方的面子受到極大的威脅，從而破壞雙方正常的交際。”[3]

以上從語義、句法和語用層面開展的否定轉移研究，將“否定轉移”看作一個句法現象或語言成品，主要探討其句法特征及成因機制。否定轉移作為一種標志性（marked）句式，其形成與使用是有理可據的（陳平，2005）。在認知語言學中，語法是動態的、發展的，與語言外部因素緊密相關，與我們的日常使用息息相關，而不是靜態的、封閉的或自足的系統。“語用現象的語法化指原先動態的形式-意義或形式-功能關系，在語言使用的過程中，逐漸靜態化或固定化的過程或語用經過約定俗成變為語法的過程。”(Hyman,1984)。運用摩根(1975,1978)的“含義短路模型”(圖 1)，陳平（2005）在他的研究當中清晰地闡釋了否定轉移的實現是語用現象語法化的結果。[4]

圖1 含義短路模型

(C=context,I=inference,S=structure,M=meaning,n表示語境C出現n次)

綜上，已有研究從不同角度解釋了否定轉移的三個方面：否定轉移的句法特點、否定轉移的可行性以及否定轉移和禮貌性之間的關系。

三、現有研究的不足

以上研究主要針對“否定轉移”這一語言事實，并沒有從語言現象的根源作深入解釋，即交際時，否定成分轉移發生的內在心理認知機制是什么？為什么允許發生否定轉移的原型詞匯“think,suppose,believe”等這一類表示心理活動的動詞？而這類詞中為什么“hope,presume,assume,fear”等不能用于否定轉移句式？

我們知道，句法結構反映人的概念結構和對世界的識解方式。近年來，隨著認知語言學的興起，學者們開始從心理、認知依據上對語言現象進行研究。張會平、劉永兵（2011）運用認知語言學中的象似性原理對否性轉移現象作了分析，闡釋了語言結構和概念結構之間的象似性（iconicity）；運用圖形背景理論解釋了一些非原型的否定轉移現象。

例如：Not all people can win the prize.

All people can not win the prize.

以上兩句話均可以翻譯為“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獲獎。”但是，“not”位置的變化是由于說話者心理認知的變化所引起的。在第二個句子中將“All people”突顯出來，反應了說話者強調“獲獎是件不容易的事，并非所有人可以做到”。“在含有及物動詞的簡單句中，主語可視為圖形，賓語視為背景，動詞謂語表示兩者之間的關系；選擇不同的主語表明了說話者選擇的視角和欲強調突出的部分不同。”(Evans&Green，2006：17-19)[5]

張會平和劉永兵（2011）的研究開啟了從認知角度對英語否定轉移現象認識的大門。但是，他們的研究還是沒有回答下面這些問題：為什么允許發生否定轉移的原型詞匯為“think,suppose,believe”等這一類表示心理活動的動詞？而這類詞中為什么“hope,presume,assume,fear”等不能用于否定轉移句式？

否定轉移現象是學者們熱衷研究的問題，更是英語學習的難點。但僅在語言結構特點上研究，并不能從根本上幫助學習者更好地理解這一語言現象。因此，期待學者對否定轉移的內在認知機制作進一步探討。

[1]Quirk.R et al.A grammar of contemporary English[M].London：Longman.1972.

[2]章振邦.新編英語語法[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96.

[3]周雪林.試論“否定轉移”的語用意義[J].外國語,1996(10)：73-75.

[4]陳平.試探英語否定轉移的語法化[J].浙江教育學院學報,2005(4)：58-62.

[5]張會平,劉永兵.人際隱喻認知視域下的英漢否定轉移現象的研究[J].外語教學,2011(5)：2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