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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陸小雪

2015-12-27 14:59:22陳崇正
文學港 2015年7期

陳崇正

遇見陸小雪

陳崇正

1

在遇見陸小雪之前,有時候我是崔浩,有時候他是崔浩。經過幾年的談判,我和他終于可以和平共處。比如清晨起床,出恭完畢,我會獨自在廁所里發一會兒呆。這時臭氣初散,我會對著鏡子里的他說:“嘿,你好,崔浩教授!”有時候會笑著說:“崔浩你好帥!”更多的時候會說:“走吧,去擠地鐵吧,總得開始無聊的一天。”

大概每一座大城市都有一條恐怖的地鐵線路,從早到晚都人滿為患。就像地鐵三號線。它會讓男人慶幸自己是男人,不必擔心被擠懷孕;它也會讓女人深切地感受到,擠地鐵成為她一天之中與這座城市的人們最親密無間的一件事,必須在肉與肉的不能動彈中,身體所有的戒備和隔閡才會被迫放下來,以往所有的矜持此時都已失效。但即使失效也必須繼續裝矜持——女人的眉頭是緊皺的,眼神是拒絕的,就這樣冷冰冰地看著崔浩的脖子。因為她除了看他的脖子,視線也無處安放(閉上眼睛更有享受的嫌疑)。而崔浩只能假裝非常正經淡定地看著地鐵的頂燈(雖然那里什么也沒有),以莊嚴的儀式感來假裝對她擠壓在他胸前的乳房完全沒有反應。地鐵的每一次顛簸搖晃都是個淫蕩的節奏,他能清晰感受到她乳房蕩漾的質感,但他們都表情嚴肅,一本正經。

好吧,我要承認我每當這個時候腦海里都會浮想聯翩,胯下的小兄弟也正蠢蠢欲動。(嗨,小崔浩!)這種情況其實也比較罕見,要擠壓多少大叔大媽、醉漢丑女、狐臭大哥才能碰到一個還差不多能讓人沖動的美女。所以崔浩每天擠地鐵都懷著一顆期待勃起的心,但結果每次往往都“阿彌陀佛忍忍就好”,真是人生的大尷尬。人生當然還有一些小尷尬,就如每次我在講臺上站著,我的小崔浩有時候也會抬頭挺胸,這時候我總是慶幸前面還有一張講臺擋著,不然底下的學生一定笑翻了,第二天“崔教授上課勃起”的消息就會不脛而走。

好吧,我只是一個講師,大概因為胡子拉碴的,學生總會不明真相地叫我崔教授,我也樂意被這么叫著,顯得很正經。

嗨,崔教授。

2

地鐵的門終于打開了,所有正經人都下車了。我也跟著下車了,車門在我背后關上的瞬間,我有一種房事已畢的失落感,不禁回頭看了一眼。剛才和我擠在一起的豐滿女孩已經消失不見了,站在我身后的是一個瘦而高的女孩,我正想把頭扭回來,她竟然對著我微笑揮手。我吃了一驚,重新轉過頭去看著她。我常常錯誤領會了別人的招呼,鬧出接錯招的尷尬,但這次明白無誤,確實有人在朝我招手:“嗨,崔教授!”

但瘦高女孩不是我的菜。

有時候覺得我是一個挺無趣的人,不抽煙不喝酒不吃辣椒,如果在古代我大概會喜歡在歌樓妓館里頭發呆,但現在嫖個娼都可能會上央視,太危險了。對于一個膽子太小的人來說,這不是明智的選擇。還有一個情況需要說明的是,我這段時間正在創作我人生最重要的作品《論劣質文字提供商的悲慘命運》。有搞評論的朋友看了這部作品的前面兩章,認為這是一部曠世奇作,拿魯獎應該不成問題,甚至還有可能奪得王小波文學獎。這樣的評價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所以每次我在電腦里寫下一段,總要花費兩倍的時間將這部傳世作品謄抄在稿紙上,這樣可以給后世的人們留下一些可以拍賣的手稿。為了讓手稿看起來更為真實,我還故意寫錯字,留下了修改的痕跡。

唉,這些和勃起無關的事,我們就不再提了,還是說說我在地鐵上的艷遇吧。在你們的意料之中,也在我的意料之外,這個女孩就叫陸小雪。她俏皮一笑,對我說:“崔老師,剛才那女孩不錯吧?我看你都醉了!”

“哪個?你說誰?”我只能裝傻。

“好吧,崔教授,你就繼續裝吧。”她笑得更燦爛了。

我正想說什么,她的眼神直視著我,我退怯了,尷尬笑笑。她倒是非常大方,依舊笑著說,您看起來沒有他們說的那么討厭——

“既然遇到了,我想請教你幾個問題,你說可以嗎?”

就這樣,一切按部就班地進行:我們在附近的停頓客棧咖啡館吃了飯,喝了兩杯雞尾酒,我就跟這個女學生去開房;至于她請教我的問題,早就被拋到一邊。事后她還表揚我很努力:“我就喜歡大叔,還是大叔有節操,那些酒吧里認識的小年輕節操都碎了一地,做事都毛毛躁躁的,一點都不懂得深耕細作,床品很差。”在她的積極鼓勵下,我們又來了一發,酣暢淋漓。

就這樣,我們確立了炮友關系。省略掉中間的若干場景,最后她從床上一躍而起,將手里的雜志丟到沙發上,隨手抓起地上的牛仔褲,往她的腿上套。她的腿很細,窗簾上柔和的光線透進來,這樣的場景顯得很不真實。

穿完衣服她就走掉了,走之前我問她叫什么,她說她叫陸小雪。我問她需不需要支付嫖資,她已經出了門,從門縫里伸進一只手,朝我豎起中指,然后那只手消失了,門被重重地關上了。

我撿起床上陸小雪留下的香煙,點了一支,抽了一口,猛咳了幾聲,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穿衣服離開酒店房間的時候,無意間瞄了一眼那本被陸小雪重重摔在沙發上的雜志,封面上赫然寫著“陸”,這是去年的第六期雜志;“陸”字下面兩個小字寫著“小雪”,應該是去年冬天出刊時候的節氣。

這鬼丫頭!我在心里罵著,臉上卻不自覺露出笑容。

嗨,崔教授。

3

如果有必要復述一遍,事情是這樣的:崔浩教授在地鐵里遇見陸小雪,并被這個曾經的女學生哄去開了房。陸小雪對崔浩說,她是個大叔控,但有些大叔很不爽,圍著她曖昧了半個月,難得約她出來又戰戰兢兢給送回去了,就不敢捅破那層紙。崔浩跟她詳細地分析了兩代人的不同,說大叔們的快感就來自曖昧。陸小雪并不領情,她騎在崔浩身上,像騎著一匹瘦駱駝:“駕!”她還伸出雙手,鉗住崔浩扁平的小乳頭,痛得他哇哇直叫:“你敢說你們這些老變態纏著我,不就是為了做這事?直接說不是好好的,半夜三更發手機短信,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你一認真他就含糊其辭,就說出來吃飯隨便聊點什么吧,他不小心就一副革命導師的樣子,真討厭!”

她畢業已經一年了,還沒找工作。至于生活費,“那不是問題,有人會給”。崔浩看著她。“你別這么看著我,我沒說我給人家當情婦,我最討厭那些小三了,也不是什么道德不道德,而是愛情本來就沒有先后之分,就因為一個名分還得天天跟原配斗個不停,天天提心吊膽,就怕在街上被撕光了衣服,你說那樣的日子我才不要。”她說她父母死得早,啥都沒有,倒是留給她和哥哥很多舊房子,前些年美人城擴建,拆遷賠款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錢由她哥管著,每個月都會往她卡里打生活費。“當然,還是得工作,我哥是個浪蕩漢,就怕他哪天把錢賭光了,那我們就得喝西北風。”但眼下她才不急。問她最近在做什么,她說在調查那些乞討的女孩,就是跪在路邊,面前擺著一塊牌子寫著“討幾塊錢車錢坐車回家”之類的。她說這些女孩衣服都光鮮,背著小書包,不理解為什么要把大好的時間浪費在馬路邊上。

“我不想那么早結婚,雖然家里親戚朋友都催著我相親,但我現在連男朋友都懶得去談,無非是逛街,滾床單,看電影,滾床單,見家長,滾床單……到最后都沒有做愛,只有性交,還不如直接就滾床單,咳,還是不毒害你們這些教授,我們談談詩歌吧!”

她竟然從背包里拿出一個本子來,說自己感到緊張的時候,就會寫詩。她不喜歡在電腦上寫,只用筆寫。

“這樣好,以后能留下手稿。”

她一愣:“什么叫手稿?不是……你說這些詩寫得怎么樣嘛?我第一次在地鐵上看到你猥瑣的樣子,就想跟你請教詩歌。”說著她點了一支煙:“事后煙,來一支?不過女人的煙太淡,你們可能都不喜歡。”她把剛遞給崔浩的煙放回去:“這么大一座城市,找個談詩的人太難了。”

崔浩翻了翻,在臺燈下讀了幾首,覺得都不錯。正想說些什么,她卻突然一把將本子搶過去,放回她的小背包里:“我怎么笨到會相信男人的床話,算了,你就當沒看過,啥也別說了,說也不外是些鼓勵的話。我寫的都是狗屁,你們教授都虛偽。”

我只能呵呵,無言以對,伸手拿她的薄荷煙,點了一根。我想點煙的時候要帥一點,可惜她都不看。

“不談詩了,我們談點別的,嘿,你說你有多少女朋友?說說嘛,這又不是什么秘密!好吧,不說拉倒,那我說說我自己吧!不是,你想得美,不說我的男的朋友,說說我的計劃——我想騎一匹馬去上班,最好能沖進地鐵里,讓馬坐地鐵上班。”說話的時候她眼望著天花板,仿佛那里真的有一匹馬也在看著她。

她自己給這個計劃取了一個響亮的名稱叫“跑馬地鐵計劃”,并在酒店的陽臺上宣布計劃正式實施。她穿著黑色的內衣,指尖夾著修長的薄荷煙,長長的眼睫毛,單眼皮,一頭波浪發慵懶地披著——我定睛細細端詳了幾次,總覺得她跟之前地鐵上是兩個肉身,只有她的聲音是統一的:“你說在地鐵里怕被擠懷孕,我親眼看過一個孕婦在地鐵上被擠流產,所有人都冷漠地看著手機屏幕,所有人都是假正經……我要去地鐵里騎馬!”

4

按規矩,我們沒有留下任何聯系方式。

就這樣一個庸俗的故事好像就這樣結束了,套用一句電影臺詞:人世間所有的親密,都是久別重逢。我依舊在講臺上喋喋不休,地鐵三號線依舊每天擁擠不堪,谷歌依舊無法登陸,人們依舊習慣假正經。此后是漫長的暑假,期間我去了一趟西藏,途中一輛大客車把我們的中巴左邊的后視鏡撞掉了,車側翻,居然也沒有死掉。所以在西藏我拜各種佛,感謝佛祖讓我繼續能回到地鐵三號線中勃起。我希望在高原也能有一段艷遇,手機里所有的約炮神器都打開了,但依然一無所獲。其實空氣稀薄,我也性欲全無,只是色心不死,碰到美女就瞎聊。有一回在青年旅舍半夜夢中驚醒,昏暗的燈光里看著墻上的涂鴉,隱約記得夢里陸小雪,我的女學生,騎著高頭大馬被海浪沖走。

打開手機微博,增加了一個女粉絲,然后看到她發來的一條私信:“嘿,我們啥時候去地鐵里騎馬?”我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頭險些撞到上鋪床沿,趕緊回了一條:

“陸小雪?這都幾點了,你還沒睡?”

“還沒睡,剛去醫院把你的孩子流產掉,本來我想悄悄生下來的,教授的種,怎么智商也不會很低。”

我拿著手機的手竟有點發抖,青旅房間里鼾聲四起,我打了幾條回復的文字,但都刪掉了。

“哈哈,看你嚇成這樣,跟你開玩笑啦,如果墮胎會找你要青春賠償的。”

“知道你是開玩笑的,不然我就把你娶了。”發出這條的時候我癱軟在床上。

“好吧,八人大轎,走地鐵三號線過來,我就嫁。好了,不說了,明天要回老家了,我哥出了點事,晚安!”

自此以后無論我再說些什么,那個微博都沒有任何回應了,上面沒有任何內容,也沒有任何更新,甚至連頭像都沒有,只有一個微博名:地鐵里的騎吟詩人。我有理由相信,她是注冊了一個微博,來找我聊天。

我把頭埋進被子里,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想起了我八年前死去的兒子,還有分居多年不再見面的妻子。兒子死了,一個家庭就這樣瓦解了。第二天我在大昭寺里整整呆坐了一天,這里連陽光都是金子一樣發亮;缺氧讓人大腦空白,心智單純,愛和恨來得如此直接,讓人可以相信滿天神佛可以進駐胸膛,把整顆心都照得亮堂。

如果陸小雪沒有騙我?如果她真的剛剛做了人流?

嗨,崔教授,你開什么玩笑?

5

這樣一次相遇,崔浩教授當然會將之寫進《論劣質文字提供商的悲慘命運》這樣一部著作里頭去。他是這么寫的:“上帝交給我們愛情,就是要我們去愛一種不完美,愛絕望和灰燼。愛和生活,都是一種修行。無論對與錯,生活中自有我的劫數,也是我此生必經的磨練。”他這樣議論過之后,有覺得不過癮,于是惡狠狠地批駁了肥皂劇中的墮胎橋段,認為最沒有創造力的編劇才會編造這樣的情節。

但寫完這一章之后,崔浩教授墮落了,他開始迷上一款叫“美人城”的網游。之前他的學生如果有玩網絡游戲者,都被他罵玩物喪志;還教育他們說,有本事應該做那個創造游戲設計游戲的人,而不應該做玩游戲這樣自甘平庸的事情。但這款網絡游戲很火,崔浩抱著試一試的想法下載了,登錄之后需要給出一個美人的名字,崔浩想都沒想就寫上“陸小雪”,反正這不過是來自雜志封面的一個化名而已。

游戲也很簡單,這個被你命名的美女角色,會按照你給出的參數(比如身高和三圍)然后慢慢成長,她會自己具備學習能力,還可以通過搜索引擎,將網絡上關于“陸小雪”有關的資料進行篩選學習。到了某一個成長階段,你就可以和這個虛擬的角色進行對話。但這個階段,崔浩都認為這個游戲不過是雕蟲小技,也沒什么好玩的。直到有一天,角色陸小雪給自己貼了一條個性簽名:地鐵里的騎吟詩人。

崔浩愣住了。他突然意識到,這個虛擬的角色可能比他更了解陸小雪。不久之后,他發現不止他一個人在培育這個角色,虛擬的陸小雪開始向他提出一些問題,不斷提高她與網絡上其他陸小雪的識別度,最后屏幕上顯示,陸小雪只剩下崔浩和另一個培育者——也許真正的陸小雪就坐在網絡對面,跟他在一起玩著這個游戲——又或者,那個人不是陸小雪本人,而是她的男朋友或情人。

這樣想過之后,崔浩內心突然升騰起一種被侵犯的憤怒。假如陸小雪只是跟其他人分享她的身體,那么也正常,但如果連一個隨機的假名,她也跟其他人分享了,那就是一種背叛!背叛什么?崔浩說不清楚。他站起來,給自己沖了一杯咖啡。他意識到自己拿杯子的手在輕輕顫抖。“我真是一個虛弱的人。”他對自己說。然后他在他的著作中寫道:“愛情就是一種幻覺,或者說只是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虛構和幻想——你虛構了一個對象,并且愛上她,就這樣,脆弱而又別無選擇。幻覺的覺醒之后的拒絕,這種拒絕清醒地開啟了另一種痛苦,或者厭倦。”寫完之后,他長長嘆出一個口氣。

嗨,崔教授,這真是一個人的愛情。

6

“你是陸小雪?”

“是的,你可以叫我雪。”

“你不止我一個培育者?”

“對的,親愛的,一共有兩個。”

“那另一個是誰?”

“親,我不能告訴你哦。”

“那你能告訴我什么?”

“這要取決于今天的天氣。”

“那你能告訴我,現實中的陸小雪,她最后出現的地點嗎?”

“好吧,親愛的,我在這里。”

屏幕上出現一個緩沖條,幾秒之后,彈出一張照片,是一群人在游行,走在隊伍最前面的,真的就是陸小雪!她張開嘴巴高喊著,雙手舉著一張白紙板,上面寫著:“反對惡性拆遷!電廠滾出半步村!”

我繼續點開那條消息:“半步村村民以火電廠嚴重污染為由,反對惡性拆遷,游行隊伍沖上高速公路,阻斷高速,導致高速公路塞車長達二十公里。”

剛想點擊新聞詳情,但卻打不開了。

“請你再打開剛才的圖片。”

“不好意思,親愛的,圖片已經被刪除。”

“那請為我提供這個陸小雪的最新動態?比如微博微信什么的。”

“不好意思,陸小雪是個敏感詞。”

7

就這樣,角色陸小雪沒有再成長了,因為任何關于陸小雪的網絡鏈接都打不開了。那個曾經騎在我身上龍騰虎躍的小姑娘,就這樣消失在人海。直到一個兩個月之后,那個叫“地鐵里的騎吟詩人”的微博突然復活,她給我留言:“崔教授,剛從地鐵三號線出來,看到路邊擺滿了年桔,一片金黃真好看,不知道你回老家過年沒有,如果你還在這個孤獨的城市里,我們見個面吧。十一號中午,我在那家停頓時光咖啡吃牛扒,有空過來付錢。”

然后,這個在門縫里向我豎起中指的姑娘就坐在我對面,穿著一條印著一朵大玫瑰花的裙子。這樣艷俗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卻恰到好處,剛好讓她露出兩條修長的腿。她那一頭波浪發已經剪了,短發更加干爽,符合她的性格。她笑著看著我,繼續切她的牛扒:“吃點什么?反正你請客,自己點。”

“我不餓,先看你吃。”嗨,崔教授,內心波濤洶涌的崔教授!

“喂!別這么小氣嘛,你不吃我得自己埋單!”她笑了,認真切著牛扒,“我以前跟蹤調查那些路別乞討的小女孩,覺得她們真的好可憐,可現在……現在我也差不多得去乞討了……”

大顆大顆的眼淚滴在牛扒上,她扯了一張紙巾擦了一下眼淚,接著將帶著淚水的牛扒送進嘴巴里,大口大口地嚼牛扒。

“換一份吧?”

“不用,能吃。我要吃飽穿暖不生病,快過年了,我得把我哥從監獄里撈出來。他們說,會把他關到生銹為止。”

她眼淚一抹,就像沒有哭過一樣。她要了兩杯雞尾酒,點了一支煙,繼續跟我聊起他哥的事。他哥哥賭輸了錢,被村里的賭場祖老大安排為保安員,人們游行的時候他拿著棍子跟在牛老大背后就出去了,結果打死了人。按陸小雪的說法,其實那是個誤會,人是賭場老大打死的,他哥理所當然就被叫去頂罪。“這個膽小鬼!這個膽小鬼!從小他就是個膽小鬼!”停頓時光咖啡館的音樂很緩慢,噗噗的音箱里頭一個驢子拉磨的嗓音在唱著:“董小姐,我也是個復雜的動物,嘴上一句帶過,心里卻一直重復……”

“那個胖子給我寫過情書。”

“哪個?宋……冬野?你姓董?”

“好吧,”她咬了一下上嘴唇,“我還是姓陸吧。”

窗外簌簌下了一場雨,她隨口說了一句:“那句著名的歌詞,開始他寫的是‘愛上一場春雨,可我的心里沒有彩虹’,我給他改的,‘愛上一匹野馬,可我的家里沒有草原’。”

8

與陸小雪的第二次相遇,或者說相約,毫無例外地應該進入崔浩教授的著作《論劣質文字提供商的悲慘命運》中,并被巧妙地處理到一個段落里。這一段文字,充滿了年桔和牛扒的香味,崔教授沒有提到那個豎起的中指,也沒有如大家預想的那樣和陸小雪舉行一次溫故知新的性愛,而是提出要到半步村走一走。

“反正寒假,也沒什么事,”他裝作很輕松地說,“聽說你們那個村子,改革開放以前盛產巫婆,還聽說有一種叫分身術的巫術,可以將人分成三個,要是我能學會,那就好啦!”

但陸小雪拒絕了。她說現在整個村子外人都進不去,很多消息都封鎖了。“矛盾最激化的時候,教師都被叫到學校開會,還有傳言讓教師給學生吃瀉藥,孩子身體不舒服,大人就不會上街去游行。后來村里的女人們商量了一下,男人是家里的支柱,孩子是家里的希望,所以只有女人上街了,于是我們女人就堵了高速,但他們來了,還是把男人抓走了。抓了男人,女人就只會哭了。”

“難道沒人管嗎?”

“天高皇帝遠,就算挖土機把人埋了也沒人管。那個發電廠本來說不會污染環境,核心技術是什么海水脫硫,到最后村里的魚蝦都絕跡了,有點能耐的人都紛紛搬離。”

崔浩表示很驚奇,聊到激昂的時候,他說他打算去明察暗訪,拍些照片,再寫一篇調查報告發到網上去。

“你就別瞎攪和了,發上去也很快被刪掉,他們就有這樣的能力。你如果有錢可以請我吃飯;如果可能的話,給我介紹一個好律師;如果監獄那邊你有什么關系,可以幫我求情,讓我哥在里頭好過點就行。”

他們在停頓時光咖啡館一直聊到太陽西斜。太陽西斜只是一種文學化的寫法,其實外頭并沒有太陽,只是灰蒙蒙的一片,有如冰封的回憶,有如《暗店街》的開頭:我的過去一片朦朧。

這個世界一片朦朧。嗨,崔教授,你還有蓬勃的性欲嗎?

9

很快我們就要聊到我和陸小雪的第三次相遇,或者相約。

這次相遇比之第二次,顯得十分簡單,因為上一回我就互相添加了微信。陸小雪不發微博,也幾乎很少發朋友圈。但有一次,她說她摔傷了,發了一張圖,圖片后面是一輛名車,我也叫不上名字,只知道這輛車很貴,不是我們能買得起的。

我知道作為一個開放的大叔控,她隨時都可以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更好。

那段日子,我的注意力被牽扯進其他事情里頭。這些“其他事情”包括和我分居多年的妻子正在離婚。她坐在我對面,一如從前的冷漠。對于兒子的死,她還沒有原諒我。她說把該辦的都辦了吧,讓我們都能更好面對自己。她說她常常對自己說話,我說我也是。她說在某個時刻,她覺得自己都分成好幾個人,住在房子的不同角落。

“你說一個人會憑空消失嗎?”

她問,但我沒有回答。

她現在是我的前妻。我前妻來自書香門第,她的父母都是教授,所以結婚之后,她就一直要將我改造成教授,可惜一直未能如愿。她胸懷天下,覺得中國人太多了,也為了兒子能夠順利上戶口,剖腹產時就順便做了結扎手術。后來兒子死了,我希望她能去做輸卵管復通手術,但她卻消沉下去:“我不想做手術,也不想再和你做那事。”

離婚之后,我按他們說的去相親。然后我認識了關滿,一個胸部很大腰很細的女人。她各方面條件都挺好,只是她很坦誠地告訴我,她吸過毒,但后來戒了。所以她不想要孩子,她總擔心那段吸毒史會讓她生出一個畸形的孩子。這一點和我很一致,我說我也不要孩子,但過日子還是可以的。我們如約完成了吃飯、看電影、上床的全部程序,然后開始討論結婚的問題。她在床上很浪,每次高潮都要讓我狠狠地抽她的屁股。我開始十分反感這種動物式的搞法,覺得自己成了犬類動物嗷嗷直叫,但慢慢也就入戲了。于是她開始掐我的軟肋,又痛又癢,難受之極。

那個月除了出門去上幾節課,我的大部分時間基本都是和關滿在床上度過的。就在我對關滿的掐肋游戲甘之如飴的時候,一個意外情況出現了,縱欲過度之后我在關滿肚皮上的精液中發現了血絲,嚇得差點陽痿。關滿也一臉緊張,陪我去醫院排隊看醫生。

男科醫生滿臉殺氣:“進來,過去,脫褲,趴下,屁股翹高!”

“啊?”

“啊什么啊!脫褲,屁股翹高!”

我只能做了一個被雞奸的姿勢,內心充滿了屈辱。回頭一看,只見醫生取出手套戴上,十分傲慢地向我走來。

“干什么?”

“翹高!”他十分不耐煩地說。隨后我就感覺他的中指從我的屁眼處戳了進來,痛得我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好了,表情別這么豐富,趕緊去檢查前列腺液。”

在醫生面前我們都是可憐的。最終他給我的診斷是:發炎了。又悠悠說了一句:“小子,別搞太多。”我低下頭,裝作沒聽見。關滿倒挺不識趣,連說了幾個“不搞不搞”,逗得旁邊候診的人竊笑不已。

就在這樣的背景下,陸小雪說要見我,而見面之后,她就跟我說,她時間很緊,準備跟我來一次:“我已經訂好了房間。”

10

此時的陸小雪已經不是瘦高個,而是有點微胖。她的頭發拉直了,還染了一點點紅色,這讓她多了一層光暈。我低下頭說,我最近不想那個。她不出聲,半天才說:

“你不講義氣。”

“義氣”這兩個字在我胸腔中盤旋良久,才被我在長長的嘆息中呼出來。

“你裝,你嫌棄我,你現在的老婆很漂亮?”

我感覺她在看著我。我不語。

“你欠我的。”她最后用一種堅定的語氣說出了這四個字,徹底把我擊垮。

好吧,崔教授,走吧,去舉行一場性愛。

走吧,她挽著我的臂彎,走進了酒店的房間。房間很大很奢華,里頭的燈光很暖,中間一張實木大床,掛著紅色蚊帳,點明了房間的主題。

陸小雪從她的包里取出一瓶酒和一盒偉哥,說這是我需要的東西。我取了酒,打開喝了兩大口,胃里就燃燒起來。她拉著我走進浴室,十五分鐘后我們就赤條條從浴室里走出來。她又去翻找她的手提包,又從里頭掏出一些東西,對我說,我們今天玩點特別的。

“你要對我滴蠟燭嗎?做愛別弄這么復雜吧?”

“這不對,教授,”她歪著頭認真地說,“性也應該是非常講究的事,同樣是吃飯,一百塊的菜和一千塊的菜當然不一樣,你不能否認優秀廚師的勞動,今天我就是個好廚師,你躺好就行。”

她搖晃著手里一包白色的東西:“知道這是什么嗎?”

“扎帶,地鐵里頭用來綁鐵欄桿的。”

“哈哈,果然是地鐵詩人!”她很高興,“它標準的名字叫自鎖式尼龍扎帶,淘寶上買的,一條扎帶兩毛錢,八毛錢就可以把你固定在這張床上。”

這果然是為性定制的床,四角預留了可以固定手腳的地方,陸小雪很快把我固定住了,在床上撐開成為一個“大”字。只有我的小崔浩,像一根旗桿豎立在廣場中心。

“你看,它多興奮,你還老是裝,說不想,你看它多想我!”她親了它一口,令它更興奮地跳動著。她心滿意足,溫柔地依偎在我身邊,手指在我的乳暈上畫著圈,并說出了一句令我驚心動魄的話:

“崔老師,我需要一個孩子,需要您一顆精子,可以不?”

我心中一涼,小崔浩當場一軟,但她伸手把它抓住了,讓它又蓬勃起來。我開始有一種失控的恐慌,但手腳卻不能動彈。

“小雪,別鬧,還是要戴套!”

“那你自己戴吧!”她不管不顧,一翻身騎到我身上,噗嗤一聲直沒入柄,一股溫暖繼續鼓勵著我。她吸了一口氣,仿佛正騎著馬,穿行在地鐵里。但一輪高潮過后,她卻淚流滿面,伏在我的胸口說不出一句話。

這令我內心又蒸騰起一股說不出的悲愴。

“你很難過。”

“嗯!”她咬了一下上嘴唇,在我胸口咬了一口,疼得我哇哇直叫。

“我必須有個孩子,我想清楚了,必須有一個,但上次墮胎的時候,醫生就告訴我,以后可能會懷不上,但我見到你,我就覺得可以,你讓我覺得很靠譜,你能夠給我一個種子。”

我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問:“你哥呢?”

“死了。有人看中他的心臟,難得這么特殊的型號,就斃了。”她仿佛在說一件遙遠的事,“所以我必須有一個孩子,最好是個男孩,他們的整個家族需要一個男孩,我想證明我可以提供這個。他會帶我去兜風,在高速上瘋狂飆車,每次都把我搞吐。”

“高速上飆車不抓拍嗎?”

“土鱉!時速一百八十以上就什么都拍不到。我什么都沒有了,如果想要什么都要,我就必須有個孩子,那么我就擁有一切。我算是看透這個社會了。”

11

我在酒店里整整待了兩天,陸小雪不給我松綁,她給我喂飯,也喂偉哥。我在床上尿尿,還在床上拉屎,這是幾十年沒有的體驗,陸小雪超乎想象地耐心照顧我,還幫我擦屁股。

“再來一次吧,趁我還是排卵期!”

“不用跟我商量吧,反正我現在是你的汽車,你要飆車就飆車嘛,你都可以自己加油了。”我苦笑了一下,感覺自己一定很丑。大概在床上得到的一切,終究還必須在床上失去。兩天的床上生活,讓我對人生有一種了然。

“你那老頭怎么樣?跟我說說吧。”

“誰跟你說他是老頭?他剛滿十九歲!還在上學,不過現在大學也能結婚,所以我想有個孩子,盡快把事情辦了!”

“十九歲?帶你飆車?”

“是,他懂得如何讓人生變得更加刺激,我喜歡這個勁兒,這是你們這些老頭不懂的。”

“我們老頭的車,都開不到時速一百八十。”

我們一起哈哈笑起來。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是關滿,我說接吧,我不會喊救命的。陸小雪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手機里傳來一個抽泣的聲音:“我以后不搞那么多,也不掐你的肚子,你不要不理我,發了那么多信息一條也不回……”

陸小雪猛戳了兩下按鍵掛斷了電話。

“你還是回去吧,我估計也差不多把你榨干了。”她最后親了我的小崔浩一口,“謝謝你,別這么無精打采嘛!”

原來“無精打采”是這個意思!

這是我最后一次見到陸小雪。后來知道她的消息是在KTV里頭,我的學生回母校開同學會,也把我叫去,大家依次給我敬酒。一輪下來我就只能躺在角落里聽他們聊天,他們聊著聊著就聊起一個難產的女生。生性放蕩,參與游行,嫁入豪門,難產而死……大家都知道她別致的人生軌跡,每個人都發了一通感慨:

“這樣的婊子死得好!聽說醫生都嚇壞了,血流如注,止都止不住!”

“這就是報應!”

“我們班的男生有沒有人跟她睡過?”有個女生問。

“……”

“崔教授!不能砸電視!您醉了!大家快點來幫忙!怎么喝一點酒就醉成這樣?”

12

“嘿,你是陸小雪?”

“是的,主人,我是小雪,您又帥了。”

“你在哪?”

“正在地鐵里騎馬呀,這里人多,你快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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