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北五省高校畢業生就業區際流動困難的原因分析

閆佳琦，常 青

（內蒙古師范大學 經濟學院，內蒙古 呼和浩特 010022）

在京津冀一體化和大學生就業形式嚴峻的雙重背景下，關于如何將京津冀一體化的輻射范圍擴散到包含晉、蒙兩?。ㄗ灾螀^）在內的整個華北五省，如何借助京津冀一體化的東風緩解華北五省大學生就業壓力，促進五省間高校畢業生①就業區際交流的研究具有很強的現實意義.但影響華北五省高校畢業生就業區際流動的因素眾多，這些因素之間又相互制約，關系復雜.其中經濟因素通常被學者們視為影響高校畢業生區際流動的主要因素.但筆者認為，現實的經濟發展水平差距客觀存在，并在短時間內無法改變.因此我們要將研究的重點改為在既定經濟發展差距下，探究限制華北五省高校畢業生就業區際交流整個系統內部最根本的因素，該問題的解決對于促進華北五省高校畢業生就業區際交流狀況的改善顯得格外重要.

1 華北五省經濟發展現狀

華北五省是指京、津、冀、晉、蒙五個省市、自治區所覆蓋的政治經濟區域.區域面積為155.68萬平方公理，占全國總面積的16.2%，人口約為1.62億，占全國總人口的11.4%②.五省以京、津兩市為經濟中心，冀、晉、蒙三地的經濟短板效應明顯.下圖為華北五省經濟發展水平部分指標統計圖.

華北五省經濟發展水平部分指標統計圖

從華北五省經濟發展水平部分指標統計圖中可知，無論是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還是農、牧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北京、天津兩地都要明顯高于其他三地.這就為區際高校畢業生的單向流動提供經濟基礎.再從產業結構上看，北京市的產業結構明顯優于其他省份，第三產業表現強勁.強勁的第三產業會創造出更多的崗位需求，更能吸引高校畢業生來北京就業；而其他省份第二產業所占比重較多，明顯屬于工業較為發達的階段，這種產業結構對于人才的需求也有較高的限制.實際上不利于吸引更多其他種類人才的流入.依據現實情況具體分析，盡管四地都處于工業較發達的階段，但實際的工業化類型卻有所不同，與其他三地相比，天津市是以輕工業和新型工業為主要類型的工業化，2013年全年航空航天、石油化工、裝備制造、電子信息、生物醫藥、新能源新材料、輕紡和國防等八大優勢產業完成工業總產值23578.60億元，占規模以上工業的89.3%.這種新型的工業化要求有更多的具有專業知識的高校人才來天津就業.而河北、山西、內蒙古的工業化更多是重工業，對于人才的吸引性不強.

2 華北五省高校畢業生情況簡介

教育部新聞發言人續梅曾表示，目前尚無全國高校畢業生就業簽約率的具體數據，并且關于與高校畢業生就業簽約有關的信息也比較零散，因此，我們只能從零散的信息中找出五省高校畢業生就業情況.

針對高校畢業生跨區域流動問題，學者們各抒己見，但總體上講，學者們的研究結論卻有很強的相似性.岳昌君、周俊波（2005）認為畢業生跨省就業的流向比較集中，主要流向是東部沿海地區及北京、上海等大城市③；尚廣海、牛姍姍（2010）認為大中城市及東部沿海城市成為高校畢業生就業流向的首選地，中西部的部分中小城市和城鎮鄉村很難吸引大學生④；慶承松等（2010）對我國大學生就業區域流向的不均衡進行了分析，結果顯示大學畢業生就業區域流向存在嚴重的不均衡,具體表現為:大學生就業流向區域由多到少依次為：東部、中部、東北、西部.東部地區大學畢業生就業區域流向主要是北、上、廣、浙、蘇等地.中部和東北地區各省的大學畢業生就業區域流量較小而穩定,西部地區各省(市、區)的大學畢業生就業區域流量最小且差異最大.

在具體數據上，李鋒亮等（2009）依據2007年進行的“應屆畢業碩士研究生就業狀況調查”，對碩士生遷移目的地就業進行數據統計，其中北京市吸引跨籍就業（就業所在地與戶籍所在地不同）碩士生占當年碩士就業生總人數的34.96%；天津市為1.13%；河北省為0.75%；山西省為0.56%；內蒙古為0.38%.新浪教育網對2013年北京市本科生簽約單位地域構成進行統計，結果顯示71.79%的畢業生選擇簽約本地；8.42%的畢業生簽約廣東；5.89%的畢業生簽約西部地區；3.61%的畢業生選擇簽約中部地區；1.26%的畢業生選擇簽約上海；9.47%的畢業生則選擇簽約其他東部地區⑤.岳昌君、李麗萍對我國勞動力市場分割和高校畢業生流向進行分析，結論是從就業流向看，接近八成的畢業生都前往經濟較為發達的東部地區，其中選擇到京津滬三地的畢業生約占全體已就業畢業生的四分之一，而選擇到中部或西部地區的學生均只有10%⑥.

總結上述學者們的觀點以及零散的統計數據，我們可以推測，華北五省內部高校畢業生的區域流動狀況為：京津冀三地之間高校畢業生交流相對較多，在方向上，河北高校畢業生多數選擇去京、津兩市；天津高校畢業生更多的選擇去北京，少數去往河北；晉、蒙兩地的高校畢業生相互之間以及與京津冀三地之間的交流較少，兩地的高校畢業生更多地選擇在省內就業.

3 高校畢業生交流合作機制的建立

3.1 系統思考理論

系統思考方法是彼得·圣吉在其著作《第五項修煉》中提出來的.最早用于企業管理領域，來分析組織如何采用系統思考方法（而非片面的、轉移問題式的方法），有效排除威脅組織效率和事業成功的限制.

系統思考的實質是一種思考模式，這種思考模式要求觀察者更加關注事物之間的相互關聯，而不是各個分立的東西；更加注重事物之間不斷變化的模式，而不是靜態的聯系.同時，系統思考還是一組具體的工具和技術，因為系統思考以“控制論”中的反饋概念和敏感度作為理論支撐，反饋的概念在系統思考理論中較為寬泛，包括兩種類型——正反饋和負反饋，正反饋是增長的引擎，它可能使組織發展速度加速增長，亦可能使其產生加速的衰減；負反饋是以一定的目標為導向發生作用的，會使組織達到既定目標或者維持穩態.在過去的時間里，與反饋相關的分析已經廣泛應用于公司系統、城市系統、經濟系統、政治系統等其他領域.敏感度是用來體悟和辨別賦予生命系統以獨特個性的微妙的相互關聯.在反饋與敏感度的相互作用中，就形成了系統思考的一個公理，即系統中的每一個影響因素都既是因，也是果，沒有單個方向的作用⑦.

系統思考理論中有12種基本模式，用來說明復雜事物背后的系統結構，其中運用較為廣泛的是增長極限模式.增長極限模式是指由一個正反饋過程開始啟動，產生一個期望的后果，因正反饋是一種擴大的發展模式，因此正反饋會成功創造一個增長螺旋，但在急劇增長的過程中會伴隨負反饋，從而使增長逐漸放緩.增長極限的行為模式圖如下:

客觀的現實情況要求行為發出者開始某項行動，這種行動會促發一個正反饋機制發生作用，這種作用就如心理學上所講的“皮格馬利翁”效應一樣，現實情況有一點變化，就能帶來不斷的自我增強效應.當事情發展到一定程度時，現實狀況又會觸發一個負反饋機制，使系統達到穩定狀態.增長極限模式適用于增長受到限制的情況，如經濟在一段時間內快速發展，但隨后又出現停滯；再如，環境在一定時期內改善，但隨后又恢復原貌.解決增長極限擺脫困境的方法是：不要強行地推動增長，而是要消除限制增長的因素.

3.2 五省間畢業生學生交流較少的系統思考分析

系統思考理論主要應用于管理領域，而五省間高校畢業生的相互交流在一定意義上屬于管理領域的范疇，這就為運用系統思考理論分析五省間高校畢業生交流問題提供了可能；同時要促進省際間高校畢業生流動，就應該從五?。ㄊ小⒆灾螀^）的整體出發，找出限制各省間高校畢業生流動的因素，才能從根本上解決五省間高素質人才的交流問題.而系統思考理論解決問題的入手點也恰好為找出阻礙系統正常發展的限制性因素，因此，本文采用系統思考理論進行分析.

依據系統思考理論，系統發展總會有一個限制性因素，它往往是一個隱形目標，一個規范標準，或是一種有限的資源.因此分析系統問題時首先要找到限制性因素，認清該限制性因素所伴隨的負反饋.其次找出該種限制性因素背后的“操縱者”，即推動增長或降低增長行動的發出者.最后做出系統思考的流程圖.

為了找出影響五省間高校畢業生交流的限制性因素，我們先將以往學者們列出的影響人才跨省流動的一般因素進行匯總，這些影響因素可以歸納為三類，一是地區經濟因素，包括經濟發展水平、工資待遇等；二是社會因素，包括制度因素、高等教育、就業政策等；三是畢業生本人的因素，包括其就業價值取向、家庭等.從這三類因素中我們實際上就可以找出影響五省高校畢業生流動系統中的全部要素，再對這三類因素進行深入分析，找出影響人才跨省就業系統的限制性因素以及限制性因素背后的“操縱者”.

經濟因素是影響一地吸引高校畢業生來本地就業的硬件，其與高校畢業生流動之間是相互影響的，一地經濟發達，就會吸引更多的高校畢業生就業，而更多的高校畢業生來本地就業又會一定程度上促進該地的經濟發展.盡管經濟因素對高校畢業生流動具有重要作用，但現實狀況是，五省間經濟發展水平存在很大差異，并且這種差異在短時間內不會改變，因此我們要研究的是如何在當前經濟發展水平存在差異的前提下，改善五省間高校畢業生交流現狀，因此經濟因素夠不成系統的限制因素.

畢業生本人表面上是其選擇就業區域的最終決策者.實際上畢業生本人的選擇更多的是“身不由己”，例如，畢業生都是掌握某種專業知識的人才，其流向與其所掌握的專業知識有著密切的聯系.但因各地經濟結構、產業結構不同，所需要的人才種類也不同，就會存在這樣一種現象：盡管畢業生有意愿去經濟相對落后的地區就業，但該地卻沒有合適的崗位需求.又如，晉、冀、蒙三地無論在就業硬件亦或是軟件方面都無法與京、津兩地相比，出于理性的經濟人決策，畢業生們也“被迫”留在京、津地區.因此，畢業生本人在五省畢業生流動系統中也不具有限制性因素作用.

社會因素包括制度因素、高等教育、就業政策等諸多方面，它決定著各省就業的軟環境.在五省間經濟發展水平存在差距，并且差距短時間不會改變的背景下，社會因素影響下的就業軟環境實際上是真正影響五省就業環境差異的限制性因素.因為畢業生們越來越注重諸如就業政策、戶籍制度等就業軟環境的影響.現在再拋開問題的表象，既然就業軟環境是整個系統的限制性因素.那么就業軟環境又是誰來影響的呢？就業軟環境背后的“操縱者”又是誰呢？是一地行業、企業的領導者嗎？行業、企業領導者的目標是追求利潤的最大化，其途徑是不斷地追加資本（包括資金、人力、技術等要素）投入，以攫取盡可能多的利潤.而高校畢業生作為一種高素質群體，隸屬于人力資本.行業、企業的領導者不會拒絕外省的高校畢業生來本行業、企業工作，因為他們關心的是進入行業、企業的畢業生們能為企業賺取多少利潤，對于他們來自哪個省份則漠不關心；是一地本地居民的抵制嗎？首先來分析本地文化素質較低居民的意愿，因為本身的文化素質不高，在就業崗位選擇上就不會與高校畢業生存在沖突，因此本地文化素質偏低的居民不會抵制外省高校畢業生進入本省.再來看看本地文化素質較高居民的意愿，實行省際間高素質人才流動的政策對于本地高素質人才本身就是利好的，會增加他們的就業機會、選擇，因此本地文化素質較高的人才也不會拒絕實行開放性的人才交流政策；既然來自企業和民眾的意愿對實行省際間高校畢業生交流沒有阻力，那么還剩一個較大的行為主體——政府決策者.政府決策者會構成阻礙省際間高校畢業生交流的限制性因素嗎？接下來我們再分析政府決策者的行為是如何影響高校畢業生省際交流的.從2011年開始，國務院要求將高校畢業生就業工作情況納入政府績效考核內容，并且將高校畢業生就業工作經費納入同級財政預算.既然高校畢業生就業狀況影響自身的考核，決策者們就會立足于提高本省畢業生的就業率，一方面為本省畢業生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創造條件促進本省畢業生到外省就業；另一方面，面對眾多的外省畢業生的涌入，則會拋出眾多的限制性障礙.同時，將高校畢業生就業工作經費納入同級財政預算、為高校畢業生提供創業幫助等政策要求，也會阻礙各省決策者做出有利于外省畢業生流入的決策.基于以上分析，可以得到一個系統的五省人才流動增長極限圖：

先看圖中的正反饋，由于正反饋可以促使加速增長，亦可能產生加速的衰減兩種情況.我們先看加速增長的正反饋，如果改善就業環境的投入增多，就會吸引更多的外省高校畢業生來本省就業，經過一陣時滯后，本省經濟發展狀況會有改善，這又為本省加大改善就業投入提供物質基礎，依此類推，加速的正反饋作用生成；加速衰減的正反饋作用過程為：改善就業環境的投入減少，本省對外吸引高校畢業生的能力減退，人才供給不足，經過一定的時滯，最終會影響到本省經濟的發展，經濟落后，改善就業環境的資金就沒有保障，依此循環，本省吸引外省高校畢業生的能力不斷減退.冀、晉、三五省（市、自治區）現實的狀況更多是處于一個加速衰退的正反饋過程中.當這種正反饋發展到一定程度時，會伴有一個負反饋發生作用，以此達到平衡.正如改善就業環境的投入不斷的減少，會增加外省高校畢業生來本省就業的風險，此時外省高校畢業生就會要求進入省改善自身的就業環境，這是就促動了整個系統的“幕后黑手”——本省的決策者.本省的決策者會有一個隱形目標（絕不會公開發表或談論的目標），這種隱形的目標會會真正制約本省決策者的決策，如果現實中外省學生要求大量涌入本省，要求改善就業環境，這種需求量超出決策者們的隱形目標，他們便會感到威脅，這種目標差會影響決策者在下一期改善就業環境的投入，依次循環，最終實現決策者們的隱性目標，此負反饋過程才會停止.

4 結論

依據集聚效應理論，一個地區在積聚效應發揮到極致的時候，就會出現回流現象，者其中就包括人才的回流.京津冀一體化正是要將北京、天津的積聚效應回流，在更大范圍內實現區域整體性發展.作為距離京津較近的冀、晉、蒙三地應該把握住近水樓臺的優勢，承接京、津兩地的人才轉移.高校畢業生作為高層次人才的一種，也要順應潮流，實現華北五省間的自由流動（主要是回流移動）.依據增長極限理論，在既定的經濟差距存在的前提下，阻礙五省間高校畢業生自由流動的主要因素是各省決策者.因此，要實現華北五省高校畢業生交流，還需各省決策者以大局為重，加大本省對改善就業環境的投入力度，以承接京、津兩地的人才轉移.

注 釋：

①此處及下文所提到的高校畢業生范圍為：普通本?？?、成人本專科和研究生.

②數據來源：華北五省政府官網有關本省土地、人口數據進行加總，其中京、津、晉三?。ㄊ校┤丝谝?012數據為準；河北人口以六普數據為準；內蒙古人口以2013年數據為準.

③岳昌君，周俊波.高校畢業生為何跨省就業[J].清華大學教育研究，2005（2）.

④尚廣海，牛姍姍.高校畢業生就業區域流向驅動體系研究[J].文教資料（中旬刊），2010（2）.

⑤http://edu.sina.com.cn/gaokao/2014-04-17/1640415584.shtm l新浪教育.

⑥馬莉萍，岳昌君.我國勞動力市場分割與高校畢業生就業流向研究[J].教育發展研究，2013（3）.

⑦彼得﹒圣吉.第五項修煉（P75-110）.

〔1〕彼得·圣吉.第五項修煉[M].北京：中信出版社,2009.

〔2〕馬莉萍，岳昌君.我國勞動力市場分割與高校畢業生就業流向研究[J].上海：教育發展研究,2013(3):1-7.

〔3〕岳昌君，周俊波.高校畢業生為何跨省就業[J].北京：清華大學教育研究，2005(4)：34-41.

〔4〕尚廣海，牛姍姍.高校畢業生就業區域流向驅動體系研究[J].南京：文教資料,2010(2):199-200.

〔5〕李保民.高校畢業生就業困境、原因與對策[J].長春：經濟縱橫,2009(12)：39-42.

〔6〕慶承松，葛萬鋒，孫祥.我國大學生就業區域流向的不均衡分析[J].合肥：合肥工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12):1-6.

〔7〕李鋒亮，劉帆，郭紫墨，對碩士畢業生遷移就業目的地的實證研究[J].北京：清華大學教育研究,2009(8)：67-71.

〔8〕黃敬寶，大學生就業動態變化的調查[J].長春：經濟縱橫，2012：86-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