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出口商品質量的測度及比較分析

丁小義，鄭夢露，張 梅

（浙江工業大學經貿管理學院，浙江杭州310023）

浙江出口商品質量的測度及比較分析

丁小義，鄭夢露，張 梅

（浙江工業大學經貿管理學院，浙江杭州310023）

文章基于浙江2002-2012年海關HS六位碼貿易數據，從浙江出口商品構成、出口商品的技術含量、出口商品的單位價格三個方面對浙江的出口商品質量與19個樣本國及中國總體水平進行比較分析，研究發現：浙江的出口商品構成、技術復雜度與發達國家有明顯差距，而且不及中國總體水平，但浙江出口商品有鮮明的“差異化”特色；不同于中國總體的顯著正偏離，浙江的出口復雜度與其收入水平基本相符；浙江出口商品的單位價格顯示，相對于不同的參照國，浙江出口商品具有不同的出口優勢。總體上，浙江的出口商品質量與其在中國的經濟地位并不匹配，為此，浙江出口急需深化加工和轉型升級。

出口質量；出口相似度；技術復雜度；出口單位價格；浙江

一、引言

國家“十二五”規劃綱要提出2011-2015年要“加快轉變外貿發展方式，推動外貿發展從規模擴張向質量效益提高轉變、從成本優勢向綜合競爭優勢轉變”，2012年黨的十八大報告也指出須“形成以技術、品牌、質量、服務為核心的出口競爭優勢”。因此，提高我國對外貿易的質量和效益，加快推進貿易大國向貿易強國轉變已是當前刻不容緩的任務。浙江地處中國東南沿海，一直是中國經濟發展和對外開放最具活力的地區之一，其出口貿易更是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改革開放以來，浙江出口快速增長，出口總額從1978年的0.524億美元增加到2012年的2 245.7億美元，年均名義增長率高達27.9%，比同期全國出口的年均名義增長率17.0%高出10.9個百分點，浙江出口占全國總出口的比重也從1978年的0.54%上升為2012年20.9%。浙江儼然是位居全國前列的出口大省，其出口商品的優劣顯然會對全國對外貿易質量產生重要影響，那么浙江出口商品的質量究竟如何？在此背景下，本文對浙江出口商品質量進行客觀、合理地評價。

目前國內外測度某國（地區）某類商品出口質量較前沿的方法往往基于國際貿易標準分類（Stan?dard International Trade Classification，SITC）或海關HS編碼高分位貿易數據展開，采用的指標包括技術復雜度（Technological Sophistication Index，TSI）、出口商品的相似度（Export Similarity Index，ESI）及產品單位價格等，其中產品單位價格及其延伸指標較為常用。Rodrik（2006）[1]、Hausmann等（2007）[2]測算了1992-2003年HS（1992）5000多種六位碼商品的技術復雜度，并以此判斷各國包括中國的出口結構是否與其收入水平相符；Lall等（2006）通過測算1990年和2000年SITC（Rev 2）237種三位碼商品及766種四位碼商品的技術復雜度將貿易商品進行技術分類[3]；其他類似研究如樊綱等（2006）[4]、Xu（2010）[5]、陳曉華等（2011）[6]、黃寧和蒙英華（2012）[7]、丁小義和胡雙丹（2013）[8]等也通過測算TSI指標考察中國出口商品的技術含量是否有顯著提升。Schott（2008）通過計算中國與美國的制成品出口相似度，指出中國的ESI指數已遠高于一些與其稟賦、經濟發展水平類似的國家，反而與部分OECD發達國家的出口具有較高的相似性[9]；Wang和Wei（2008）根據中國約240個城市的HS六分位貿易數據對影響各城市ESI的因素進行經驗分析[10]；唐海燕和張會清（2009）則用基于SITC（Rev3）五分位貿易數據計算獲得的ESI值衡量了40個發展中國家所處的國際價值鏈地位[11]。Nielsen和Luthje（2002）[12]、Fukao等（2003）[13]、Schott（2004）[14]、施炳展和李坤望（2008）[15]、Hallak和Schott（2011）[16]、戴翔和張二震（2011）[17]、武敬云（2012）[18]等用出口產品單位價格及其延伸指標來考察產品質量，如施炳展和李坤望（2008）[15]、武敬云（2012）[18]通過分別計算中國SITC（Rev 2）四位碼、HS（1996）六位碼貿易商品的相對平均單位價格，發現中國出口產品中中低端產品仍占據了絕對份額。總的來說，雖然已有眾多學者用上述方法考察了中國的出口商品質量，但多數文獻從國家層面展開研究，較少有學者針對中國各省（市）進行探討，其中以浙江為考察對象的實證分析更加稀少，本文嘗試填補這一空缺。

二、研究方法及數據處理

本文從浙江出口商品構成、出口商品的技術含量及出口商品的相對單位價格這三方面考察浙江的出口商品質量。

（一）出口商品結構及出口相似度指數（ESI）

考察一國（地區）的貿易結構是認識該國（地區）進、出口內容的基本方法，但首先需要對成千上萬種貿易商品進行分類、歸總。傳統貿易分類方法如SITC一分位法、HS大類分法、Lall（2000）[19]的技術密集度分類法等存在數據過于加總的缺陷，可能使一些貿易商品差異被抵消、掩蓋。為此，除HS編碼大類分法外，本文進一步基于HS編碼六分位貿易數據采用出口相似度指標考察浙江出口商品構成與其他樣本國的差異。

一般而言，發達國家在資金、科技、教育及人力資本等領域具有比較優勢，因此其生產及出口的產品往往含有較高的附加值和技術含量，相應地其質量也較好。出口相似度指數反映了兩國出口商品的重疊程度，根據貿易理論，如果兩國的技術、人力資本等要素稟賦相似，則其專業化分工模式和出口產品結構就會相近，因此當一樣本國與某一技術先進的發達國（參照國）具有較高出口相似度時，即意味著該國的出口質量較高。借鑒Schoot（2008）[9]、唐海燕和張會清（2009）[11]的方法，本文ESI的計算公式為：

其中，xi,j,t為浙江（或其他樣本國）j類商品在t期占浙江（或其他樣本國）總出口的比重；xr,j,t為參照國r國j類商品在t期的出口占比；J為商品集合。顯然商品種類劃分越細，ESI越能充分反映兩國（地區）出口商品構成的差異，且值越高代表浙江省與發達國家的出口結構越接近，意味著出口貿易結構質量較高，反之，則意味著浙江省的出口貿易結構質量偏低。

（二）出口商品的技術復雜度指數（TSI）

出口商品的技術含量是反映出口質量的另一重要指標。根據Rodrik（2006）[1]、Hausmann等（2007）[2]的方法，先計算j類商品的技術復雜度：

其中，xi,j,t為i國j類商品在t期的出口額；Yi,t為i國經購買力平價后的人均GDP（以2005年不變價格計），數據來自世界銀行；I為國家集合，包括約120個國家；J為商品集合，包括HS（1996）六位碼5000多種商品。根據（2）式測算各類商品的技術復雜度，不同年度會有差異，本文借鑒Hausmann等（2007）的研究，取各類商品2009年、2010年、2011年三年的技術復雜度平均值為最終技術復雜度。另根據HS（2002）、HS（2007）與HS（1996）的對應關系也可獲得HS（2002）、HS（2007）六位碼的技術復雜度。

在獲得各類商品PRODY的基礎上，進一步測算浙江及各樣本國t期出口的總技術復雜度：

PRODYj、TSIi值越大表示j類商品或i國的技術復雜度即技術含量越高。

（三）出口商品的單位價格及分類

用商品的出口單位價格來代表商品質量是實證研究中最廣泛使用的方法。一般認為商品單位價格高意味著商品質量較高，反之則質量較低。但實際上用商品單位價格來衡量商品質量存在一定偏差，因為商品單位價格除了受到產品質量影響外還受到多種非質量因素的影響，如產品的生產成本、生產企業的競爭性定價策略、需求偏好等，但有鑒于單位價格方法數據來源方便，且該方法也能較大程度地反映商品質量高低，所以仍常被使用[18]。產品質量是一個相對概念，須與特定的參照對象相比較才能確定其水平高低，由于只獲得了浙江出口到世界的HS六分位貿易數據，因此借鑒武敬云（2012）[18]的方法，本文先計算浙江j類商品相對r參照國的價格差異：

其中，pz,j為浙江j類商品的出口單位價格，pr,j則為r參照國j類商品的出口單位價格，單位價格通過j類商品的出口金額除以出口數量得到。然后借鑒Nielsen和Luthje（2002）[12]、Fukao等（2003）[13]、施炳展和李坤望（2008）[15]等使用的區間法，將出口商品區分為高檔、中檔和低檔三類：當rdpz,j大于0.15時，浙江相對于r參照國，出口的j類商品為高檔產品；當rdpz,j小于-0.15時，j為低檔產品；當rdpz,j介于-0.15～0.15之間時，則j為中檔產品。最后，再分別計算各年度三類商品占浙江總出口的比重，以此考察浙江出口商品的相對質量。在計算過程中，若浙江或參照國沒有出口j類商品，則記其出口單位價格為零，如果浙江與參照國同時沒有出口該類商品，則該類商品歸為質量不可識別商品。

本文使用的2002-2012年浙江HS編碼六分位貿易數據由杭州海關提供，其中2002-2006年根據HS（2002）分類統計，2007-2012年則根據HS（2007）分類統計。其他各參照國的貿易數據則均來自聯合國Comtrade數據庫，可根據需要分別下載不同HS版本的六分位貿易數據。另外，為對浙江出口商品的質量有清晰認識，除了將其與全國總體水平進行比較外，本文還特別挑選了美國、英國、德國、法國、意大利、加拿大、日本、澳大利亞、韓國、新加坡、墨西哥、俄羅斯、巴西、印度、南非、馬來西亞、越南、泰國、印度尼西亞等19個參照國進行比較分析，參照國的挑選兼顧了發達國家、新興工業化國、發展中國家、金磚國家、東盟國家等多種類型。

三、實證結果分析

（一）從出口商品結構及出口相似度視角考察浙江的出口結構質量

首先根據HS編碼大類分法考察浙江的出口商品結構（詳見表3第3-5列），可發現：近10年來浙江的出口結構有一定改善，加工程度較深的第十六、十七、十八類等商品出口占比大幅增加；但與美國相比，浙江出口商品構成中深加工商品占比仍過低，如2012年浙江出口的光學、精密儀器及設備等（第十八類）僅占2.85%，而美國為6.07%；浙江出口的化學制品（第六類）占5.45%，美國則為11.55%。

進一步基于HS六位碼細分貿易數據考察浙江的出口構成。根據公式（1）測算浙江與各樣本國的出口相似度，再統一以美國為參照國，分別計算各樣本國與美國的出口相似度，對浙江的出口結構與其他國家進行橫向比較。表1的計算結果顯示，浙江的出口貿易結構質量不僅遠低于發達國家，而且低于部分發展中國家，且低于全國平均水平：①浙江與發達國家的出口相似度普遍不高，2012年除意大利外，浙江與各發達國家的ESI均小于0.3，其中浙江與美國的ESI為0.257，不僅明顯低于其他發達國家與美國的出口相似度，也低于墨西哥、印度、馬來西亞、泰國等發展中國家與美國的出口相似度，說明這些國家的生產和出口模式相比浙江更趨近美國，具有相對更高級的出口貿易結構；②2012年中國與美國的ESI為0.369，高于浙江與美國的ESI值，意味著浙江不但沒有優化中國的出口結構，反而使中國的出口結構偏低端化了；③浙江與各發展中國家的出口商品重疊也較少，各ESI值均較小。不過從變化趨勢看（見圖1），浙江的出口構成正逐步高端化，2002-2012年浙江與各發達國家的出口相似度指數均呈上升態勢，但2006年前浙江出口結構優化的速度相對較快，近幾年卻有放緩跡象。

較低的出口相似度指數一方面反映出浙江的出口商品構成與發達國家的趨同性較弱，因此尚處低端化階段，但另一方面也折射出浙江的出口商品種類與發達國家、發展中國家有很大差異，使浙江與這些國家的貿易關系更偏向互補而非替代、對立競爭關系，從而有利于浙江出口的持續發展。

表1 2002年、2012年浙江出口相似度

圖1 2002-2012年浙江與美、英、德、法、日、意等國的出口相似度

（二）從出口商品的技術含量視角考察浙江出口商品質量

根據公式（2）、（3）計算獲得的浙江省及各樣本國（包括中國）2002-2012年的出口復雜度如圖2及圖3所示。

圖2 2002-2012年浙江與部分發達國家的出口復雜度

圖3 2002-2012年浙江與全國及部分發展中國家的出口復雜度

從橫向比較看，圖2、圖3顯示浙江省出口商品的技術復雜度與眾多發達國家有較大的差距，也明顯低于全國總體水平，但優于多數發展中國家：①浙江的TSI還是明顯落后于多數發達國家，其中與新加坡的差距最大，其次是日本，然后是德國；②各年度浙江的TSI均小于全國的TSI，說明浙江的出口技術含量同樣拖后了全國總體水平；③與眾多發展中國家相比，浙江出口商品的技術含量表現不俗，除馬來西亞、墨西哥外，浙江的TSI高于泰國、俄羅斯、印度、南非、巴西、印尼、越南等發展中國家。

從縱向變化趨勢看，在中國入世后的前5年浙江的出口復雜度有較大的提升，但2008年金融危機后卻近乎陷入停滯狀態：測算浙江及各國2002-2012年的年均增長率，發現浙江位居第四（1.32%），略低于越南（1.53%）、韓國（1.44%）、新加坡（1.35%）三國，但明顯高于全國及其他樣本國的增長速度；2002-2007年浙江TSI的年均增長率為2.26%，而2008-2012年浙江TSI的年均增長率下跌至0.16%，可見其近幾年的增長顯得非常乏力。

Rodrik（2006）[1]和Hausmann等（2007）[2]以人均GDP為橫坐標、各國的出口技術復雜度為縱坐標作圖考察出口復雜度和人均GDP的關系，發現出口復雜度指數和人均GDP呈正相關關系，即經濟發展水平高的國家出口技術復雜度高的商品，而經濟發展水平低的國家出口技術復雜度低的商品。但中國是典型的例外之一，其出口技術復雜度顯著高于其經濟發展水平的對應值，為此他們認為中國的生產和出口已遠遠超越其經濟發展水平。類似地，本文根據浙江及121個國家2011年的出口技術復雜度及人均GDP數據作圖4，對浙江出口復雜度與其人均GDP的匹配情況進行考察。圖4顯示，2011年代表浙江的三角形點略高于出口復雜度與人均GDP的擬合線，不過幅度不太，說明浙江的出口復雜度基本與其經濟發展水平相符合，沒有明顯超越的跡象。與Rodrik（2006）[1]和Hausmann等（2007）[2]的發現一樣，圖4中代表中國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正方形點大幅度正偏離擬合線。對此，Xu（2010）認為是由于對應于中國出口復雜度的人均GDP被低估了，中國90%的出口源于最發達的9個省市，用中國出口地區加權的人均GDP代替中國的人均GDP，雖然中國出口的“特殊性”依然存在，但其程度會下降一半[5]；還有研究認為因參與國際產品內分工，中國的出口復雜度被“統計虛高”，如果排除加工貿易或進口中間投入品的貢獻，中國的出口復雜度也會出現一定程度的下降[8，20]。相比其他東部沿海省市，浙江的加工貿易比重很低，2011年僅占16.6%，一般貿易占主導是浙江對外貿易的典型特征。這一貿易模式特征使浙江出口復雜度幾乎不可能被“統計虛高”，因此其與人均GDP的關系顯得更為“正常”，也大致符合理論預期。

圖4 2011年浙江及121個國家的出口復雜度相對于人均GDP

（三）從出口商品的相對單位價格視角考察浙江出口商品質量

根據公式（4）本文計算了浙江HS六位碼商品的相對單位價格，并按價格品質區間法分類統計了浙江相對各參照國的高檔、中檔及低檔商品在浙江總出口中所占比重（見表2、表3）。

首先，根據參照對象的不同，可發現浙江出口商品的品質分布有很大的差異，且不符合一般的統計規律。一般認為，中國（包括浙江）相比于發達國家，低檔商品出口所占份額應該會較多，而相比于發展中國家則相反，低檔商品出口比重會低一些，但表2顯示并非如此。2012年，浙江與7個國家的低檔商品出口份額處于50%以下，其中發達國家4個，發展中國家3個。浙江相對新加坡、加拿大、韓國、德國、墨西哥、印尼的高檔商品出口占比分別為56.41%、54.44%、46.14%、45.52%、43.09%、51.75%，這意味著與這些國家的出口相比，浙江近一半商品在世界市場上更具競爭優勢，因此獲得了更好的出口價格。

不同于出口相似度、出口技術復雜度這兩個指標，浙江出口商品的相對單位價格并不明顯落后于全國總體水平。以全國出口為參照對象，2002年、2012年浙江的中檔商品出口占比明顯高于低檔、高檔商品占比，約為55%，顯示浙江各類商品的出口價格與全國出口價格基本持平。總之，可能由于浙江出口的商品與發達國家、發展中國家差異較大（表現為出口相似度指數較低），商品富有特色，因此雖然技術含量不高，但仍獲得了較好的出口相對價格。

最后分析浙江不同類別商品的出口品質（詳見表3第6-7列），數據顯示：2012年浙江相對美國出口中16.75%的高檔商品主要由第十六類（占5.30%）、第十七類（占3.35%）、第十八類（占1.49%）構成，而出口份額最多的第十一類（紡織原料及紡織制品）僅占1.57%；在變化趨勢上，第十六類、第十七類、第十八類商品的品質有大幅提升，第十一類的高檔商品占比則下降了6.24%。說明浙江傳統勞動密集型產品的出口競爭優勢正在迅速喪失，表現為量大利薄，而加工程度較深的產品顯示出了較好的發展態勢，其出口份額及相對價格都有一定幅度的提升。

表2 浙江對應不同參照國的不同品質商品出口占比%

表3 浙江相對美國不同類別商品的出口結構及品質分布%

四、結論及啟示

本文基于浙江2002-2012年海關HS六位碼貿易數據對浙江的出口商品質量進行考察，并與19個樣本國及全國總體水平作了比較分析。論證從浙江出口商品結構及出口商品構成與發達國家的相似度、出口商品的技術含量、出口商品的單位價格三個視角展開，研究發現：

（1）浙江與發達國家、發展中國家的出口相似度均較低，也明顯低于全國與美國的出口相似度。這一方面說明浙江的出口構成遠未向發達國家趨同，因此出口結構偏低端，尚不能對全國的總出口結構產生積極優化作用；另一方面也反映出浙江的出口商品具有自身特色，與各樣本國的出口內容存在顯著差異性，因此與一些國家的貿易關系應該是互補性大于競爭性，進而可能獲得更廣闊、更緊密的貿易空間。

（2）浙江出口商品雖有“差異化”特點，但技術含量普遍不高，浙江的出口技術復雜度高于俄羅斯、印度等一些發展中國家，但遠低于發達國家，也不及全國總體水平。同時，不同于我國出口復雜度“遠超”于我國經濟發展水平的“例外”現象，浙江的出口復雜度與其經濟發展水平基本相符，略微偏高。這可能是由于浙江以一般貿易出口為主，加工貿易所引起的貿易“統計虛高”影響較弱，因此，浙江出口能相對真實地反映其貿易基礎、比較優勢及技術能力。

（3）相對于不同的參照國，浙江出口商品具有不同的出口優勢與劣勢，其中相對于新加坡、加拿大、韓國、德國、墨西哥、印尼等國，浙江商品獲得了更好的出口單位價格，中、高檔商品出口占比超過50%。同時，各類商品的出口單位價格也有很大的差異，10年來，紡織原料及紡織制品的競爭優勢逐漸喪失，相對美國的出口單位價格及高檔商品的占比明顯下跌，相反一些深加工產品顯示出強勁的出口優勢，出口單價及高檔商品的占比大幅上升，意味著浙江出口產品急需深化加工和轉型升級。

（4）無論是出口相似度、出口技術復雜度還是出口相對單位價格均顯示，近10年來浙江的出口商品質量有一定的提升，總體呈上升發展態勢。同時，各指標的動態變化也反映出2008年的金融危機對浙江的出口質量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使其改善節奏明顯放緩。

總之，雖然浙江出口規模龐大，但浙江的出口商品質量表現平平，甚至落后于全國總體水平，與浙江經濟位居全國前列的地位有較大落差。深入剖析其形成原因，發現這一狀況與浙江的發展及開放模式息息相關。不同于外源性要素推動的珠三角外向型經濟發展模式和外資嫁接改造的蘇南外向型經濟模式，浙江的發展屬于內源式發展模式，在浙江民營經濟發展的早期階段具有明顯的市場內源性、生產分工過程內源性和投入要素（主要是資本與組織要素）內源性三個特征[21]。同時，浙江的開放模式是順比較優勢的“倒逼型”開放，由于缺乏大量引進外資的基礎，浙江民營經濟的產業基礎、創新能力和技術條件又比較薄弱，難以迅速加入全球性的生產分工協作體系，因此浙江出口表現為以“塊狀經濟”和專業市場為依托、以民營經濟為主體、以低附加價值和低技術含量的產品為主導[22]，自然地，浙江的出口商品質量也就不高。

金融危機后國際貿易形勢持續嚴峻，同時國內勞動力成本逐步上升，能源、土地等資源約束日益嚴重，為此，浙江必須改變原先的粗放型出口增長方式，不斷提升浙江的出口商品質量，謀求新的出口競爭優勢。結合當前浙江省的轉型升級戰略部署，首先需積極調整產業結構，推動產業間升級，限制、淘汰高投入、高能耗、高污染、低效益行業，同時大力扶持通信與網絡設備、生物與新醫藥、新能源、新材料、高端裝備制造等新興行業，加快浙江出口商品向加工程度深、附加值高的產品轉變，使浙江出口結構逐步高端化。其次要加大研發投入、人力資本開發及創新強度，開展產業內的改造提升，通過“機器換人”和“浙江制造精品”工程，不斷提高產品的技術含量和品質，同時注重打造自主知識產權、自主品牌和自主營銷渠道，實現貿易集約邊際（Intensive Margin）增長的可持續發展。此外，要以專業市場和電子商務平臺為依托，增加出口商品種類，同時提高出口產品的海外市場分散度，除鞏固傳統市場外，積極拓展東盟、非洲、南美、中東等新興市場，結合浙江商品的“差異化”特色，對接不同國家的貿易基礎和需求偏好，針對不同市場實施有個性化的出口戰略，獲得貿易擴展邊際（Extensive Margin）增長新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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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余志虎］

Measure and Comparative Analysis on the Quality of Zhejiang Exports

DING Xiao-yi，ZHENG Meng-lu，ZHANG Mei
（College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Zhejia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Hangzhou 310023，China）

By using HS 6-digit trade data of Zhejiang Customs from 2002 to 2012，this paper makes a comparative analysis on the quality of Zhejiang exports and 19 sample countries as well as the overall level of China from three aspects:the export structure，the technological content and the unit price of commodities.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re is an obvious gap between Zhejiang province and developed countries in the export structure and the technological Complexity of commodities，and also lags behind the overall level of China，but Zhejiang exports have distinctive“differentiation”features.Unlike the overall significant positive deviation in China，the complexity of Zhejiang exports is basically consistent with its income level.Ac?cording to the unit price of export commodities，Zhejiang exports have different advantages compared with different sample countries.Overall，the quality of Zhejiang exports does not match its economic position in China，so it is very urgent to deep?en the processing and promote the upgrading of Zhejiang exports.

export quality；export similarity index；technological sophistication index；export unit price;Zhejiang province

F061.5；F752.8

A

1007-5097（2015）02-0021-07

10.3969/j.issn.1007-5097.2015.02.005

2014-05-11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12YJC790031）；浙江省哲學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技術創新與企業國際化研究中心”資助項目（10JDJS02YB）

丁小義（1974-），女，浙江諸暨人，副教授，碩士，研究方向：國際貿易；

鄭夢露（1992-），女，浙江余姚人，國際經濟與貿易專業學生，研究方向：國際貿易；

張梅（1993-），女，浙江桐鄉人，國際經濟與貿易專業學生，研究方向：國際貿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