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血術曾是治療疾病的主要手段

血液是人體的生命線。血液把氧氣和食物中的營養成分送至全身各處，滿足器官和組織的需求，還會把激素運往特定的位置，使其發揮作用。血液還是我們抵御疾病的補給線，一小滴血液中有7000個躍躍欲試的白細胞，正等著吞噬外來入侵物。

最早的外科醫生是由理發師兼任的，就連這些江湖郎中也對血液重視有加，不過他們不是盡量把血液留在體內，而是一心一意要讓血液流出體外。這一點我們大概得怪蓋倫，這位公元2世紀的羅馬醫生后來成了羅馬皇帝的宮廷醫生。他是個醫學方面的全才，影響力長達千年。蓋倫認為，頭痛、發熱、中風蓋因血液積聚而起。自然，治療之法就是排放血液。打那時起，放血時專門用來盛血的小碗就成了郎中不離手的用具。甚至進入19世紀，從梅毒到癲狂，放血術依舊被人們當作治療各種疾病的主要手段。除此之外，催吐和灌腸也是醫生的法寶，所以窮人去看病，見到的要么是把割靜脈的刀，要么是個插屁股的漏斗，有時兩者都有。

最簡單的放血法是在胳膊上綁根帶子，然后用柳葉刀切開鼓起的靜脈，拿碗接著涌出的血液。此法叫作“靜脈呼吸法”；水蛭也是醫生們的小幫手。水蛭上身后會咬住皮膚大吸特吸，要是不等它們吸飽跌落就強行把它們拿開，水蛭的尖齒會留在傷口里，造成傷口潰爛。水蛭會釋放一種抗凝血的物質加速血液的流動，并使傷口接連幾個小時出血不止。水蛭療法大受歡迎，人們把這些帶著黏糊糊吸盤的家伙從成千上百個池塘里盡數撈走。1837年，法國曾進口3300萬條水蛭以滿足人們的需求。

“杯吸法”也很流行，做法是將加熱的玻璃罐放置在皮膚的切口上。罐內空氣慢慢冷卻時，氣體體積縮小，形成的真空會把血液從傷口吸出來。在20世紀50年代以前，杯吸法一直是治療高血壓的常用手法。

讓人驚訝的是，竟然有不少病人期盼著定期放血。有幅18世紀的繪畫作品描繪了醫生給一位貴婦人模樣的女子放血，上面的說明文字正詮釋了該女子的感覺：“鼓起勇氣，先生，我會勇敢的……充滿信心地刺下去。這口子開得漂亮。哎呀，鮮血噴出來嚇到你了……哦上帝，這手多么溫柔，這一刀多么舒服……出點血讓我覺得好多了……我感到精氣神都恢復了。”

“美國醫學之父”本杰明·拉什曾篤信“動脈高血壓”是疾病的關鍵，解決方法是大量出血。19世紀的法國醫師布魯塞是史上最厲害的放血法醫生。為了高效率放血，他在病人全身放上50條水蛭。按歷史學家的說法，布魯塞放走的血比他那個時代全部戰爭流的血還多。他的徒兒布伊洛德同樣把病人的血液連同家財抽了個精光。布伊洛德給病人反復放血，非要放滿3升不可，讓病人受盡了折磨。6個月時間內，路易十三接受了47次放血，每次1升。要知道，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全身血液加起來也不過只有5～6升。

還有有很多人是被醫生治死的。查理二世在一次次放血的過程中快步走向了末路。只不過染上了感冒的喬治·華盛頓被抽掉了3升血，最終因不間斷地放血送了性命。“一戰”期間，一些士兵受傷后又被醫生放走了更多的血液。

（摘自科學出版社《冒煙的耳朵和尖叫的牙齒：自體實驗者奇聞錄》作者：[英]特雷弗·諾頓譯者：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