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好像正在緩慢醒來、意識到尼日利亞東北部危機的嚴重性。過去五年,“博科圣地”活動猖獗,政府軍事行動未能阻止這一組織的勢頭。事實上,不少報道說,雙方一交火,政府士兵就倉皇逃跑……
政府軍裝備不敵博科圣地?
我聽過很多報道,博科圣地一發(fā)動攻擊,政府軍士兵就開始和百姓一起逃跑。混亂中曾和孩子失散的父母向我們講述說,看到士兵們脫掉軍裝、放下槍,跑得飛快。
聽聽士兵自己怎么說,這樣的機會很難得。
“假設你和我在打仗。我們都有槍,但是你身上穿著防彈背心,我只能打著一把雨傘。”
說話的這名士兵這樣解釋打擊博科圣地的努力為什么受挫。原因?很多時候,反叛者的裝備之精良遠遠超過政府軍。
阿比奧納今年40歲,17歲起一直在尼日利亞軍中服役。更準確地說,應該是曾經在尼日利亞軍中服役。前不久,因為不服從軍令,他和其他200多人一起被開除了。
阿比奧納遭開除的原因是臨陣逃脫,不過他說,他們不過是選擇“戰(zhàn)術撤退”。他參加過好幾場戰(zhàn)役。其實,阿比奧納聽上去好像很大無畏,他希望告訴我們他在軍中遭遇過的嚴重問題。
阿比奧納說:“我沒有犯過罪,有什么可怕的?我一不帶刀、二不帶槍,唯一的武器就是我的一張嘴。”
阿比奧納回憶起在博爾諾州的那場戰(zhàn)役。“晚上10點半,突然,我們看到博科圣地的人逼近我們的戰(zhàn)壕。我們當中有機槍的人開始掃射。我告訴你吧,那天博科圣地吃大虧了,我們至少消滅掉他們80人。”
經過一整夜激戰(zhàn)后,阿比奧納和戰(zhàn)友子彈剩下的不多了,緊急求助增援后,每名士兵只得到了10發(fā)子彈!
毫不吃驚,下一次交手,后果是災難性的。
阿比奧納說:“兩天后,博科圣地又殺回來了。這一次,他們開著24輛四輪驅動,有些車輛上面還架著高射炮。”
武器遠遠比不上敵人,戰(zhàn)友一個個倒下,阿比奧納說,他們開始撤退。接下來的11個小時,一直在叢林中疲于奔命,圣戰(zhàn)分子在后面窮追不舍。
還有其他問題。阿比奧納告訴我說,他們的裝甲車老掉牙了,有時候干脆就是只冒煙、不起步。
在阿達馬瓦州的另外一場戰(zhàn)役中,他說,還有一些軍車用光了汽油。
我問他:“那么,你怎么辦呢?”
他直率地回答說:“能怎么辦?拋棄軍車、撒腿走路。我們總不能把車頂在腦袋上吧。”博科圣地繳獲了軍車。
接下來,在一個叫巴扎的小地方打的那一仗中,阿比奧納說,他們的槍支彈藥和博科圣地根本沒法比,他們再一次倉皇后退。
另外一個參加過巴扎戰(zhàn)斗、同樣被遣散的士兵易卜拉希姆說,“對方的實力遠遠超過我們,我們死了許多人。我們的迫擊炮、榴彈炮太古老,有些根本不爆炸!”
易卜拉希姆接著說:“國家腐敗,許多東西都破爛了。”
士兵們說,他們了解到政府最近已經向軍隊配發(fā)了更加精良的裝備。但是總體上來說,尼日利亞的安全局面更加惡化。
東北部大片地區(qū)失陷
18個月以前,總統(tǒng)喬納森在電視上向全國發(fā)表講話,宣布尼日利亞東北部地區(qū)進入緊急狀態(tài),他還承諾發(fā)起大規(guī)模軍事行動、打擊反叛分子。
此后沒過幾個星期,我就和尼日利亞軍人一起,乘車顛簸在沙土路上,他們迫切希望向我們展示自己的成功。
我們來到臨近乍得湖、剛剛獲得解放的小村馬爾特,同時獲得解放的還有其他一兩個更加偏僻的定居點。這里曾短暫被博科圣地占領。
在那里,我遇到的一些當?shù)厝苏f,看不到反叛分子的黑白兩色旗了,真寬慰,用不了多久,學校就會重新開門!當時,看上去博科圣地可能再也不會重新打下一片根據(jù)地了。
前不久,我和那一次見過面的阿巴打通了電話。我問他:“你在哪兒呢?”他回答說:“現(xiàn)在我們都在邁杜古里市,馬爾特一個人也沒有了。我們都逃跑了,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什么都沒來得及帶。”
阿巴的家鄉(xiāng)又落入了博科圣地之手。不過,軍事行動到底有多嚴重的后果呢?表現(xiàn)之一,尼日利亞東北部大片地區(qū)現(xiàn)在都在反叛分子的控制下。
也許有人會說,我采訪的這幾名士兵都是懦夫,不過,其他人可能會說,裝備太差勁、是國家辜負了他們。
易卜拉希姆聳聳肩,告訴我說:“感謝上帝我還活著。但是,我也為那些死去的同志祈禱。我們不能把他們的尸體抬回來。但愿他們的靈魂得到安息。”(編輯/唐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