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臉譜的程式,沒有繁復的情節,也沒有唯恐天下不亂的無病呻吟。康曉銘一直用自己的人文關懷去發現生活中的溫暖,溫暖可以是雪域高原里的一束陽光,可以是互相梳妝時的微笑,也可以是熟悉調調里對家鄉的回想。讀他的畫總會感到暖洋洋,傳達的情懷永遠都是積極向上。從寫生的路上回到熟悉的家,康曉銘有更多的時間去觀察生活的點點滴滴,也可以更加細致的體察周圍人的悲歡喜怒。康曉銘說還會再出去寫生,只是現在找到了現階段的表達方式,遠方的純粹洗禮是捂暖生命的信仰,身邊的愛和感動是更長情的流淌。只要是能觸及到生命中最柔軟的地方,繪畫就變成了康曉銘的尋找溫暖進行時。
《驕陽》《吉祥》《朝圣》《鄉音》……這些暖心的詞匯是康曉銘作品的名字。翻閱畫冊,我被帶入到一片靜謐之地,他的畫能幫助觀者自動屏蔽掉藝術圈里現當代藝術的躁動。“生命”是個既親近也遙遠的命題,康曉銘的人物畫善于將一種接地氣的人物形態和純凈無瑕的精神氣質結合在一起,他把寫生看作尋找生命表達的一種方式,從無限接近天堂的藏地到觸手可及的近旁,每個人的生動之處都會被康曉銘一一捕捉,描繪在畫布上,溫暖在心里。
長途跋涉的寫生是康曉銘的進行時,他說這也是一種修行,因為對他來說,每一次寫生都是對生命的朝圣。西藏是康曉銘寫生的地點之一,西藏人物可以說是當代人物畫領域里的熱點題材,西藏也是文藝青年藝術創作的必選之地,隨著人云亦云的藝術觀點泛濫,此類題材的創作開始陷入符號化的池沼中。一大批藝術家將西藏表現為隨波逐流的凝重和嚴肅,這都源于對這個神圣之地的先驗性誤解。而康曉銘在真正站在這方土地之時,發現了藏區人們對這篇廣袤的土地愛得不只是深沉,還有安然康樂。于是,他用畫筆發現了藏民眼里迸發的各種無法以言盡意的情感,不只是憂傷和苦澀,還有幸福和喜悅。
《驕陽》里站立的三個藏族成年男子身材壯碩,目光堅毅,他們有保衛家園的力量,這是來自大自然的賜予。前景中的男孩頭微低,一雙明眸在安靜的畫面中異常顯眼,畫面會引導觀者去猜測男孩的心態,這是男孩在鏡頭面前的一抹嬌羞還是畏懼?我試圖去猜測畫中人的期許,康曉銘說并不是完全了解了才能畫出佳作,繪畫更主要的樂趣是體會似懂非懂與似是非是之間的游離。《盛妝》里兩個藏族少女面對面盤坐,淡淡赭紅是畫中人的盛裝。左側女子手捏眉筆,為對側女子畫眉,畫眉之趣,通過女子喜上眉梢的表情可窺一斑。《圣域的風》中三位修行的僧人轉動著經筒,解開生命的困頓,眼中流露出喜悅的光芒。康曉銘從人文關懷的角度,記錄了高原陽光下生活的溫度。從無邪的孩童到喜悅的姑娘,再到堅毅的男子,在這片有信仰的土地上,他們似乎看破了凡世間的繽紛復雜,享受洗禮后的歲月靜好。而,康曉銘洞察到這一切。
康曉銘去過新疆,新疆人的熱情灑脫是溫情生活的另一種模樣,《維吾爾族少女》的活潑自在被他錘煉成畫面里的溫婉和氣。《維吾爾族老人》微笑嘻嘻,憨態可掬,生活不必有宏大的場景敘事,一個表情便可看出幸福生活的全部。西藏比新疆多了豪放,新疆較西藏多了灑脫,生命在任何地方都會耀眼綻放,康曉銘將不同地域人燦爛的生命都凝聚在個體形象里。畫面上雖然都是單個人物,但康曉銘不會將過多的自我意志強加在肖像上,每個生命背后都是一個群體的欣欣向榮。
康曉銘還去過瓷都景德鎮,薪火相傳的手藝讓他看到了生命延續的意義。《傳承》是景德鎮繪瓷工人的漫漫求索史,畫中的老者懇切執著,中年干練強壯,青年勤學上進,三代陶瓷人的精神面貌都歸置在同一個畫面里。“傳承”一語雙關,手藝的傳承里包含著對無限生命的期待。有延續就有希望,康曉銘再次從生活的常態中尋找到溫暖。同樣是從生活中索取靈感,有的人看到世態炎涼,有的人看到亂神當道,而康曉銘的落腳點一直是生活中的比好更好。
近來,康曉銘沒有遠途寫生,而是將目光鎖定在身邊的世故人情上。《綠開衫》里的女子雙手握在背后,站在花旁,身著白裙肩披綠衫,靜靜看著遠方。這是畫家的妻子,無盡的愛意化作筆墨在紙上靜靜流淌,唯美恬靜,悄無聲響。《鄉音》里是一位拉著二胡的老者,滄桑的臉上是歲月的溝壑,他雙眼微閉,可能離鄉已久,只有在悠悠的二胡聲里才能尋得故鄉。《清韻》中的妙齡少女宛如鄰家小妹,撫摸秀發,如出水芙蓉,清雅素麗。如果說藏地的牧民們還有些神性光環的話,他現在追求的是更為樸實的生命意義。
從遙遠的旅行遠方到近在咫尺的身邊日常,康曉銘將眼光拉近到平凡的生活。遠方的陌生讓他看到多種生活方式,但是再不同的生活方式也有共同的精神表達,它們就是康曉銘筆下人物的溫情。但無論是西藏、新疆,還是景德鎮,外面的世界再美麗也要回家。從寫生的路上回到熟悉的家,康曉銘有更多的時間去觀察生活的點點滴滴,也可以更加細致的體察周圍人的悲歡喜怒。康曉銘的畫筆會溫暖周圍人情緒的小波動,所以,他的畫里永遠都是愛的漫延。康曉銘說還會再出去寫生,只是現在找到了現階段的表達方式,遠方的純粹洗禮是捂暖生命的信仰,身邊的愛和感動是更長情的流淌。
康曉銘深信顧長康之言:“四體妍媸本無關于妙處,傳神寫照正在阿堵中。”他在人物的刻畫上特別強調對眼睛的表現,畫中人的雙眸宛若明鏡,泛著溫情的光。這既是畫中人的眼睛,也是畫家看世界的窗。要感謝素描的科學精確,讓康曉銘能把這扇窗刻畫明亮,亮得可以照出一個藝術家的時代情懷。另一個可以窺探人物生動的地方就是骨骼和肌肉,康曉銘會刻意強調不同年齡階段人物的肌體,不論是人物臉部的骨骼還是細致的肌肉紋理,都是生活的痕跡。在這些生活的痕跡中,康曉銘沒有苦思或徜徉,他會慢慢體會生命百轉千回中的每一絲希望。
沒有臉譜的程式,沒有繁復的情節,也沒有唯恐天下不亂的無病呻吟。康曉銘一直用自己的人文關懷去發現生活中的溫暖,溫暖可以是雪域高原里的一束陽光,可以是互相梳妝時的微笑,也可以是熟悉調調里對家鄉的回想。讀他的畫總會感到暖洋洋,傳達的情懷永遠都是積極向上。只要是能觸及到生命中最柔軟的地方,繪畫就變成了康曉銘的尋找溫暖進行時。
墻上掛著一幅未完成的作品,依稀可以看出是兩個女子在悠然閑逛。康曉銘說還沒畫完,會繼續,繼續尋找生活中的溫暖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