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箴是較早遠赴法國的一位藝術家,他是一個極為樂觀的人,他在25歲的時候被查出患有溶血性貧血,醫生告訴他還有5年的壽命,但此時的陳箴不但沒有感到絕望,而且還充滿了求知的欲望,他日日夜夜在病床上閱讀老莊、叔本華和尼采的哲學著作。雖然不清楚自己還剩下多少日子,他仍然堅持要前往法國。就在他31歲那年如愿以償,他在先后在巴黎國立高等美術學院、巴黎造型藝術高級研究院等求學、擔任教職。
陳箴最具影響力的作品是創作于生命最后5年的《圓桌》系列,圓桌的創作源自中國人聚餐常用的大圓桌,同時這種圓桌也是各種國際會議常用的桌子,在桌子周圍是款式不盡相同的椅子,固定在桌邊,四腳懸空,這些椅子是從世界不同地方收集而來,這也表明了作品取材跨越了各個大洲。在桌子的中央放置的是聯合國有關反對差別、主張人權的基本理念的相關文字。這種圓桌圍坐的“正常”擺設下也有著桌腳懸空這樣的“不尋常”,如此設計即體現了聯合國是一個不同國家、不同聲音爭鳴的聯合體,也表達了作者對圓桌會議持有一定的看法。從這個作品的精道設計就可以看出在上世紀90年代中期,陳箴對裝置藝術的駕馭能力已經相當成熟。
1997年陳箴完成了另外一件與桌子相關的創作《雙圓桌》,由一張中式的桌子和一張西式的桌子拼合而成,分別配上中式和西式的椅子,中間的一行字寫的是:永恒的誤會。充滿東方文化的哲學思考以及東西方文化的碰撞一直是他畢生探索的問題,有人曾問陳箴,如何看待中西文化,他回答說:“只有當你認識了東方,并也了解了西方之后,才能真正確立你自己的觀點。在審視世界的同時,也檢驗自我。”曾在1995年拜訪過陳箴在法國的寓所的顧振清評價他說,“1995年至2000年陳箴看穿生死、學貫中西,其創作也進入到個人創作的自由境地。”
面對自己的作品陳箴的要求非常高,據他自己介紹,《圓桌》是在非常困難的情況下在露天的地方安裝成功的,裝成之后和環境非常和諧,并且作品和聯合國大廈形成了強烈的對話。作品所處的環境對作品的呈現也相當重要,陳箴回憶起《圓桌》的幾次參展經歷似乎并不怎么滿意,“一件能從物質角度拿走的作品必須要完好無損地放到什么東西旁邊嗎?與這件作品相關的幾次裝置經歷雖然算不上令人心碎,也夠不幸了。這件東西因為大小和意義的問題,需要一個特別簡單的環境和某種程度的集中。因此,即使這件作品是雕塑,是一件大家具,我也不會再讓人動它了,這是一個教訓。以后必須更好地控制自己的作品。一件藝術作品在創作完成以后的命運,和藝術家死后作品的命運深有同感,因為人們對作品的解釋真是太隨意了。”
陳箴還說,對于一件藝術作品來說,最好的時候是藝術家控制它的時候,剩下就得靠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