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試在了解結構主義語言學理論后,綜述結構主義視域下的漢語語法、語音和詞匯研究,以期探索出結構主義語言學對漢語研究的影響。一來能夠豐富自身學科知識,二來希望認識中外語言學的發展脈絡,了解西方語言學的先進所在,感受中國語言學發展的”求索”之路。
【關鍵詞】:結構主義;語言學;現代語言學;索緒爾
縱觀世界語言學之發展,其脈絡清晰明確。從19世紀盛行的歷史比較語言學,到20世紀初由索緒爾發起的結構主義語言學研究,語言學實現了由傳統到現代的變革。在結構主義語言學理論的影響下,喬姆斯基于20世紀50年代提出轉換生成語言學,進一步將結構主義理論化、多元化。隨之取代的是當今被廣泛應用的語言學與其他學科的多學科綜合研究。在這些環節中意義最為重大、影響最為深遠的毫無疑問是結構主義語言學,這使得現代語言學得以建立,至今影響著人文與社會科學等諸多學科。
相較之下,中國的語言學發展進程緩慢,且更為曲折。目前被學界普遍接受的說法視1898年《馬氏文通》問世至建國時期這50余年為中國的現代語言學時期。隨著西方先進語言理論的傳入,尤其是結構主義語言學,中國現代語言學也在漸進的進程中逐步繁榮起來。
一、結構主義語言學的產生和發展
作為“現代語言學之父”,索緒爾的理論思想在很大程度上主導了20世紀語言學發展的方向。其最大貢獻在于揭示了語言內部固有的規律,為語言學以及其他學科提供了一套科學的方法論。他的觀點主要有:
其一,語言是一種社會系統。人類的語言現象分為言語和語言,語言是社會的一面,言語是私人的一面;語言是一定社會生活中人們的共同約定,而言語則是個體的行為;語言具有一種高度的統一性,而言語則具有不確定性和多變性。語言學真正的研究對象是作為社會系統而存在的語言。其二,索緒爾區分了共時和歷時的概念。語言研究的目的并非僅關注其歷史變化,而是語言內部各要素之間在一定時間內的相互作用,只有共時性的研究才能揭示語言的結構。其三,語言是一個符號系統。每個符號由能指和所指組成,能指和所指的關系是任意的,約定俗成的。在索緒爾看來,語言學的主要問題就是符號問題。四,語言是由各成分之間關系組成的結構系統。在語言狀態中,一切都是以關系為基礎的,即組合關系和聚合關系。索緒爾把語言系統比作下國際象棋時各棋之間的規則系統,雖然棋子可用各種材料做成,但其規則系統是不變的。索緒爾的理論被認為是現代語言學的基本原理,他的《普通語言學教程》也被視為現代語言學的“獨立宣言”,使語言學成為了一門真正的純粹的學科。
索緒爾的理論直接導致了結構主義語言學分出了三大流派:以特魯別茨柯依和雅克布遜為代表的布拉格學派。他們提出,語言是多功能的結構體系,由多個相互依存的次系統組成;應該明確語言各成分之間的共存關系;他們建立了音位學說,提出了“語言聯盟”說。二是以葉姆斯列夫為代表的哥本哈根學派。他們認為語言符號是由表達方式和表達內容所構成的綜合體,應區分語言形式平面和內容平面并研究二者的關系。三是以布龍菲爾德為代表的美國描寫語言學派。重點研究的是約定俗成的語言結構,即語音、單詞、句子等在語言系統中的功能關系及地位;重視口語和語法;重形式多于意義,創造了語言結構分析的直接成分分析法。
二、結構主義視域下的漢語研究
明末清初,歐風東漸,中國的現代語言學在西方普通語言學的影響下發展起來。這時期的中國語言學家,大多在國外留學期間學習了西方語言理論,其成就與問題都與西方語言理論密切相關。此時的語言研究,無論在思想還是方法上都帶有濃重的西化色彩。其中結構主義語言學無疑是突出代表,在結構主義語言學的影響下,漢語語法、語音、詞匯研究百花齊放,我國的語言學研究逐步系統、全面和完善。
1、語法學方面
《馬氏文通》的問世。這是中國第一部研究漢語語法的專著,標志著中國現代語言學的開始。作者馬建忠參照拉丁語法體系和中國關于虛字的一些說法, 經過長期的搜集和整理,創建了一套漢語的語法體系。對漢語詞類進行劃分,設定了句子成分,并運用結構主義所主張的共時歷時比較方法,是現代語言學史上一次偉大且成功的嘗試。
王力《中國現代語法》和《中國語法理論》,運用美國結構主義語言學中的“向心結構”來說明動詞,認為謂語往往是句子中最重要的成分,因此,就自然而然地采用了結構主義的理論。王力還受索緒爾共時語言學的影響,研究材料以《紅樓夢》為主,時代確定,沒有歷史的阻礙;地域確定,就不考慮方言上的差異。
朱德熙《語法講義》,該書吸收了國內外語法研究的最新成果,是用結構主義方法描寫漢語語法的又一專著。書中指出分析句子時不僅要找出組成這個系統的直接成分,還要確定兩個直接成分之間的結構關系。作者善于運用結構主義語法來分析漢語語法結構,取得了理想的效果。
2、語音學方面
方言學。中國古代語音學很早就有《方言》問世,然而歷史上的方言研究都以考訂文獻中的方言詞匯為主要目標,不是現代語言學意義上的學術研究。就方言來看,注重口語的描寫和共時的研究對中國現代方言有重大影響,跟歐洲傳統語言學主要著眼于書面語,以及19世紀歷史比較語言學有明顯不同。我國語言學家隨后發動了全國范圍內的方言調查,同時進行大致的方言分區,作共時的研究。其中最為突出的是趙元任在20世紀20年代調查江浙地區的吳語,并在此基礎上寫成《現代吳語的研究》,到后來羅常培的《廈門音系》與《臨川音系》等專著問世。
音位學。作為布拉格學派的代表性理論,我國的音位學發展經歷了模仿歐美至批判歐美,支持蘇聯音位學,再到20世紀50年代展開了普通話音位系統的大討論,語言學家將這一結構主義下的新學科完美吸收,解決了普通話中音位的定義,確定音位的原則,音位系統的歸納方法等問題。
3、詞匯學方面
漢語詞匯研究原來大多是對傳統詞匯學從理論上予以總結,自從引進外國關于語義學研究的新理論后,在研究內容和方向上有了大的進步,如語義場理論,義素分析法和語義結構框架等。另外,結構主義時域下的漢語研究還包括修辭學、文字學、訓詁學等學科的全面繁榮,時間所限在此不多贅述。
三、結語
王力在《中國語言學史·前言》中曾說:“語文學和語言學史有分別的,后者的研究對象則是語言的本身,研究的結果可以得出科學的、系統的、細致的、全面的語言理論。”真正首次將語文學與語言學視作兩個不同的學科而將語言學獨立出來的是章太炎在《論語言文字之學》中第一次提出了“語言文字”的概念,這說明當時的語言學家已經明確意識到語言學因從語文學中獨立,應建立索緒爾所提倡的“純粹”的語言學,中國的語言學得以建立。
隨著語言學從傳統小學、語文學中脫離出來,結構主義語言學中高度先進、科學的方法論被廣泛應用于中國的現代語言學之中。從研究對象到研究方法都有了徹底的飛躍:從關注書面語到關注口語,白話;從零碎的考據到系統的研究;從靜態到動態;從少數人的興趣愛好,到專家群體的研究……至此,中國的現代語言學成功獨立且轉型,走上了一條科學化、理論化的先進軌道,眼界寬闊,材料增加,工具齊備,方法合理,中國的語言學得以擺脫經學附庸的帽子,以科學、學術兼備,學術多元化的姿態屹立東方,為后世提供源源不斷的理論養分。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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