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斯皮瓦克的屬下研究以性別和種族的雙重視角,對西方白人女性文學文本進行后殖民解讀,不僅拓寬了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空間, 并且豐富發(fā)展了后殖民批評理論,對后殖民女性主義批評有著獨特的貢獻和重大意義。
【關鍵詞】:斯皮瓦克;屬下;女性;后殖民女性主義
印度裔美國女學者蓋婭特里·斯皮瓦克是當今著名后殖民批評家,其批評被稱為后殖民女性主義批評,其原因在于她既是后殖民批評家,又是女性主義者;她的理論批評既反對帝國主義的殖民話語,又反對男權中心話語。她的“屬下”研究將性別視角引進了后殖民批評,把性別話題作為后殖民批評獨特的分析類型,以性別的視角進行后殖民女性主義批評。
在斯皮瓦克看來,婦女和第三世界殖民地或半殖民地民族的狀況具有一定的相似之處。在掌握話語霸權的西方凝視下,東方被建構成了一個與真實截然不同的東方,成為了一個被西方按照自己的知識體系來建構的虛幻想象,這種想象體現了帝國對他者的控制和虛構,是其表達自我優(yōu)越意識的一種霸權話語。同樣,在男權主義權力話語下女性亦被剝奪了表達自我的能力,成為沉默的、沒有話語權的他者。與白人男性的主體地位相比,后殖民地和女性都處于被邊緣化的從屬地位,是不能發(fā)聲的他者。基于此,二者尋找到了對話與聯合的契合點,共同向西方霸權話語發(fā)起挑戰(zhàn)。兩種理論相結合形成了“后殖民女性主義”。
斯皮瓦克采用“屬下”一詞指代依附于殖民宗主國的第三世界被壓迫和被邊緣化的群體。“屬下”的概念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由意大利共產黨領袖葛蘭西在《獄中雜記》首次提出,用于指代缺乏自主性、沒有權利的人群和階層,后于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由左翼英國歷史學家改造,經印度屬下階層小組開發(fā),再由斯皮瓦克最終定型。她在其卓富影響力的論文《屬下能說話嗎》中分析道,在屬下階級主體被抹去的過程中,性別的差異被加倍地抹去了,她充分分析了屬下女性階層的困境,指出失去了自身主體性的女性群體承受著雙重權力話語,即白人中心主義和男權中心主義的壓制而成為沉默失語的群體。因此,第三世界的女性受到西方和性別的雙重壓迫,是屬下的屬下,邊緣的邊緣。斯皮瓦克的屬下女性理論,其主題是反對西方的殖民話語和男權中心話語,批判西方的霸權意識、殖民主義意識和殖民主義的敘事;與此同時,她還質疑歐洲中心主的產物——西方白人女性主義,反對和抵制女性理論中的白人主義的話語霸權。斯皮瓦克批判了西方女性主義所宣揚的普適性,指出其忽略了女性間的種族、文化等差異,有意無意地與殖民主義合謀。
在《一個國際框架中的法國女性主義》一文中,斯皮瓦克以克里斯蒂瓦的《關于中國婦女》為例,批評了自由主義的女性主義者的自戀。在她看來,作者以第一世界女性凝視的姿態(tài)將第三世界的女性作為一個“他者”,在作品的主題、人物刻畫和敘事手法上扭曲了中國人、中國文化,使作者可以借此抵消女性主義訴求中內含的威脅,使希望肯定西方優(yōu)越性的讀者樂于接受女性主義的訴求,從而西方女性主義者希望改變現狀的愿望可以借此表述為如何使西方更像其自身的一種保守行為,而不是意欲重構西方的激進行動。在斯皮瓦克看來,西方白人女性主義者無視其他種族婦女的存在,將種族、地域、階級等因素排除在女性主義視域之外,不自覺地表現了男權傳統(tǒng)的霸權主義或帝國主義女性主義。歷史和文學中的屬下女性已被打上了父權制和殖民化過程的烙印,從而在西方話語和男性話語的雙重建構下,成為虛構和想象中的他者。
性別化的屬下階層作為斯皮瓦克的重要概念,對于更好地解讀斯皮瓦克的后殖民女性主義理論至關重要;而作為后殖民女性主義的關鍵詞,其對當今中國現實發(fā)展亦頗具價值。當今中國處在擺脫半殖民主義社會陰影的歷史過程中,歷史與現代的價值判斷、東方文明與西方文明孰優(yōu)孰劣、是否要借助西方理論武器來取得東方的獨立、能否從古代東方經典著作中尋求改革的依據等種種問題恰恰證明了一個事實:西方的殖民侵略是根深蒂固的,不僅僅是財富和物質的掠奪,甚至是文化上的滲透和移植,西方理論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確立了在東方的主體地位,并且影響了每一個東方人,無論是精英主義分子還是普通屬下階層,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的思維和生活,這正是后殖民女性主義理論需要關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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