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外交戰略的新發展

【摘要】：自冷戰結束以來，俄羅斯一直致力于重振大國地位。普京執政后，進一步調整俄羅斯的外交戰略，最大限度地維護俄羅斯的現實利益，大力推進以獨聯體外交為依托、以西方外交為重點和以亞太外交為優先方向為主要內容的更加靈活務實的全方位外交，使其外交戰略進入一個新的發展階段。務實靈活的全方位外交戰略不僅為俄羅斯國內經濟恢復和發展創造了良好的外部條件，還提升了俄羅斯的大國地位，拓寬了俄羅斯的地緣戰略空間，使俄羅斯在世界舞臺上的地位和影響極大增強。

【關鍵詞】：重振大國地位;現實利益;外交戰略

近年來，俄羅斯在國際舞臺上動作頻頻，不斷展示其強硬的一面，一時間成為國際社會關注的焦點。從2011年以來爆發的敘利亞危機中，我們可以看到俄羅斯與美國可以說是針鋒相對。再到2014年2月份以來，烏克蘭的國內危機由于美、歐、俄等大國勢力的介入，迅速的演變成為一場重大的國際事件，并且持續升溫，成為當前世界關注的焦點。實質上，俄羅斯在國際舞臺上頻頻展示強硬的一面正是其深入調整外交戰略的具體體現。1999年普京主政俄羅斯后，從俄羅斯面臨的國內外形勢出發，對俄羅斯外交思想進行了重大調整，將現實主義和實用主義引入俄羅斯外交政策中，逐漸形成了他的務實、靈活的重振大國地位的全方位外交戰略。務實、靈活的全方位外交戰略不斷推進，最大限度地維護俄羅斯的現實利益，使其外交戰略進入一個新的發展階段。

一、以獨聯體國家外交為依托，整合獨聯體，組建“歐亞聯盟”

對俄羅斯而言，獨聯體具有戰略屏障和戰略借重的雙重作用，也是俄羅斯國家振興的重要依托之一。蘇聯解體后，包括俄羅斯在內的12個原加盟共和國（波羅的海三國除外）組成獨立國家聯合體，簡稱“獨聯體”。除俄羅斯外，獨聯體各國出于各自的利益考慮以及美國等西方國家的利誘，形成親俄集團和親西方集團。在蘇聯時期，這里就是重要的戰略緩沖帶。所以對于普京來講，他對曾經的超級大國蘇聯的解體一直耿耿于懷，也更懷念鼎盛時期蘇聯的地緣戰略利益，但要恢復蘇聯又不可能，最合適的做法就是把歐盟的模式移植到原蘇聯地區，打造“歐亞聯盟”。普京執政后，十分重視發展與獨聯體國家的關系，強調對獨聯體外交是俄羅斯外交政策的優先方向。

（一）積極推進地區經濟一體化，為建立“歐亞聯盟”創造條件

繼2010年7月俄、白、哈三國關稅同盟正式啟動、2011年1月開始取消三國間的海關檢查后，2012年1月起正式建立三國統一經濟空間，三國間實行商品、資本、勞務自由流動。計劃2013—2014年建立三國間統一中央銀行和共同能源市場，并吸納更多獨聯體國家加入。根據各方協議，俄羅斯適時啟動獨聯體“自由貿易區”建設，參加的國家包括俄、白、哈、吉、塔、摩、亞、格、烏等。普京提出爭取2015年在現有關稅同盟、歐亞經濟共同體和獨聯體自由貿易區基礎上，組成歐亞經濟聯盟，之后再加上獨聯體集體安全條約組織等正式建成“歐亞聯盟”。

（二）加強獨聯體軍事整合

俄把實現獨聯體安全和防務一體化作為控制獨聯體和抑制北約等域外勢力向該地區滲透的依托。自2002年重新改造集體安全條約組織后，2010年12月該組織又修改憲章，增加處理成員國危機事態條款，賦予其干涉成員國內政權力。同時俄積極推進獨聯體統一防空體系建設，覆蓋東歐、中亞、外高加索的統一防空體系已基本成型。近年來，俄進一步鞏固在獨聯體各國的軍事基地并延長使用期限取多達30年以上。2012年秋，普京先后訪問吉爾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將俄駐吉吉坎特空軍基地和駐塔201軍事基地租期分別延長15年和30年。

（三）大力推進俄語及俄羅斯文化在獨聯體普及和傳播

俄認為要加強獨聯體一體化，必須恢復作為族際交流基礎的俄語和俄羅斯文化，要趁獨聯體國家“去俄羅斯化”尚不“徹底”、多數成年人還掌握俄語之機，加大對俄語教學和俄羅斯文化傳播的投入。為此，俄政府繼續大力支持“俄羅斯世界”基金會，贊助獨聯體國家的俄語教學和俄羅斯文化普及，增加在獨聯體國家落地的俄語電視頻道，獎勵對傳播俄語和俄羅斯文化有貢獻的團體和個人。

二、以西方外交為重點，與美國等西方國家既斗爭又合作

美國是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大國，在當今世界政治、經濟、安全等領域發揮主導作用。如何處理好與美國的關系，促進與美國戰略平衡和務實合作是俄羅斯外交的重點和關鍵，不僅關系到俄羅斯未來的發展，也關系到重振大國戰略目標的實現。

從歐盟以及日本等西方國家來看，歐盟自冷戰結束后，以建立大歐洲的理念不斷推進歐盟東擴，試圖將獨聯體國家悉數囊括到歐盟之內，那么歐盟的這種戰略實際上就是在擠壓俄羅斯的戰略空間，損害俄羅斯的利益，這與重振大國地位的俄羅斯同樣形成了一個結構性的矛盾。對于日本來講，冷戰后日本在戰略上一直依附于美國，另一方面日俄之間本身就存在“北方四島”的領土問題，那么，當美國對俄羅斯下手的時候，作為小兄弟、小跟班的日本當然要在關鍵時刻表明立場，堅定的站在美國一邊。

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之下，對于俄羅斯來講，面對美國等西方國家打壓俄羅斯的戰略空間、損害俄羅斯的利益，俄羅斯予以堅決的回擊，針鋒相對、寸步不讓。自2012年以來，俄美相繼進行大選，奧巴馬獲得連任，普京又通過競選第三次當選為俄羅斯總統，但是兩國新領導人在重啟俄美關系方面并不順利。從俄美總統履新后的冷淡互動到G20峰會在圍繞敘利亞問題上的激烈爭吵再到烏克蘭危機問題上兩國的針鋒相對、互不妥協，可以說俄美兩國的對抗一直吸引世界的關注。

尤其是目前仍然在持續發酵的烏克蘭危機，俄美兩國的對抗更是不斷升級。俄羅斯先是強勢的收回克里米亞地區，而后不斷支持烏克蘭東部的反政府武裝與烏克蘭政府軍對抗，制造沖突，而后，美歐先后對俄羅斯進行嚴厲的經濟制裁，俄羅斯又予以強力的反制裁。就利益訴求而言，烏克蘭在俄羅斯戰略利益中的核心性體現在烏克蘭是俄羅斯重要地緣屏障和戰略通道。可以說，烏克蘭是俄羅斯石油資源輸往歐洲的能源開關國，是俄羅斯能源通道的咽喉。對于美歐來說，烏克蘭的意義是其手中重要的“戰略棋子”。在美國看來，烏克蘭的加入對于美國維護其霸權，推動后蘇聯空間形成的地緣政治，阻止俄羅斯勢力崛起的重要手段。對于歐盟而言，烏克蘭是歐盟實現其東擴戰略中的最重要環節。如果烏克蘭沒有成功并入歐盟的化，那么對于歐盟長期以來宣揚的大歐洲理念將是一個重大的挫敗。因此，出于不同的國家戰略利益，俄、美歐在烏克蘭危機中在烏克蘭危機中激烈的對抗。

與此同時，在目前俄、美歐的對抗持續升級中，對俄羅斯來講，推動重振大國地位的全方位外交，除了在核心利益和原則問題上與美國等西方國家堅決對抗之外，還要在斗爭當中尋求合作。從當前國際形勢來看，俄美在許多問題上是有共同利益的，能夠進行合作。例如在國際反恐、防止核擴散、阿富汗問題和全球經濟危機問題上，兩國有共同利益，都需要對方的協助，雙方合作取得一定的進展。一是美國積極支持俄入世。經過長達18年的“入世長跑”，2011年12月16日，俄羅斯獲準加入世貿組織。俄羅斯入世為俄美通過投資與貿易實現更大程度的合作開辟了道路，也是俄美改善關系的機遇。二是雙方在反導問題上的對立有所松動，雙方可能達成妥協。三是在打擊全球恐怖主義尤其是在打擊伊拉克和敘利亞“伊斯蘭國”恐怖組織的問題上，俄美雙方具有廣泛的共同利益，雙方進行務實的合作還是存在可能性的。

總之，俄美關系將維持既斗爭又合作，在斗爭中努力尋求合作和自身發展的局面。

對于與歐盟的關系，普京表示：“俄羅斯是歐洲的一部分”，“建立從大西洋到太平洋的統一經濟與生活空間是俄外交的戰略目標”。俄羅斯把歐洲視為其政治、經濟、安全的最大合作伙伴之一和根本利益所在。俄羅斯努力使自己最終成為“歐洲大家庭中平等的一員”。

歐盟在俄羅斯的對外關系中占有重要地位，俄羅斯與歐盟雙邊貿易占俄羅斯對外貿易總額50%，是最大的貿易伙伴。特別是能源合作更是雙方關系最堅固的利益紐帶。盡管俄羅斯與歐盟在北約東擴等安全戰略方面存在分歧，但俄歐合作關系是主導，俄歐關系好于俄美關系。

因此，俄羅斯在斗爭中積極尋求與美歐的合作，促進戰略平衡，維持既斗爭又合作，在斗爭中努力尋求合作，進而穩步推進其重振大國地位的戰略目標。但是從目前烏克蘭局勢的發展中，俄、美歐相互博弈的局面來看尤其是經濟制裁不斷升級，俄羅斯與美歐的對抗明顯成為俄外交的主流。從當前俄羅斯在西方外交重要舉措來看，俄羅斯與美國等西方國家激烈對抗，關系起伏不定是俄羅斯重振大國地位外交戰略的必然要求。

三、以亞太外交為優先方向，加大對亞太地區的外交投入

普京在其競選綱領：《俄羅斯與變化中的世界》，把俄羅斯同亞太地區關系放在俄歐、俄美關系之前，發展與包括中國在內的亞太地區國家關系成為俄羅斯外交最優先方向。普京表示，為促進東西伯利亞和遠東開發，俄將加強亞太地區一體化進程，推動在該地區建立新的安全與合作架構。

首先，在政治上積極參與東亞安全事務。俄通過“六方會談”和“東亞峰會”等，推動有關各方構建“亞太集體安全體系”。俄羅斯積極調整對日本的外交政策以及大力強化與東南亞國家如越南的戰略伙伴關系并不斷深入與南亞大國印度之間合作，不斷加大對亞太國家的外交投入。

第二，在經濟上加快對遠東地區的開發。俄羅斯東部地區國土面積遼闊，資源極其豐富，但是人口稀少，經濟發展十分落后。對于這樣一個地域廣闊、資源豐富地區的大力開發很顯然是可以成為俄羅斯一個重要的戰略支撐。俄羅斯總統普京非常重視俄羅斯遠東部分的經濟發展，將遠東和東西伯利亞的發展作為極其重要的任務。2012年5月，俄羅斯新一屆政府特別設立了遠東發展部，主導遠東地區的開發工作。希望通過責任部門的明確分工進而大力發展遠東經濟，促進地區發展，讓遠東地區實現與正在高速發展的的亞洲一體化接軌。

第三，繼續深化俄中關系。俄羅斯加大亞太地區外交投入的最重要環節就是深化俄中關系，希望借助中國的高速經濟發展來帶動俄羅斯經濟的提速。自冷戰后俄羅斯獨立以來，俄羅斯與中國關系一直處于發展和上升勢頭，保持著友好和互利合作關系，雙邊經濟合作碩果累累。尤其是普京復任總統后，在不同場合表達對繼續發展中俄關系的期待，并將獨聯體以外的正式首訪國定為中國。訪問活動深化中俄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推動雙方務實合作。同時俄羅斯不斷增加與中國雙邊貿易、金融合作以及人文合作。尤其是目前，在烏克蘭危機中，俄羅斯在與美歐對抗中處于不利地位，急需尋找幫手或者說是戰略支撐點，那么俄羅斯唯一的目光也就投向了與其有共同利益關切點的中國。

可以說，普京務實靈活的全方位外交戰略不僅為俄羅斯國內經濟恢復和發展創造了良好的外部條件，提升了俄羅斯的大國地位，拓寬了俄羅斯的地緣戰略空間，俄羅斯在世界舞臺上的地位和影響極大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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