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強迫1600名戰俘進入船艙,船行駛在熱帶地區,氣溫高達近40攝氏度,很多戰俘喊著“要水喝、要呼吸”,日軍則故意把船艙封閉上,很多人被悶死,一些人開始互相殘殺,有些人精神失常。這僅是“地獄之船”的一幕景象,在這類船上共約1.4萬人死亡。
我父親是一名二戰戰俘,他在菲律賓科雷吉多爾島被俘,在當日軍戰俘過程中受到很多磨難。父親最艱難的時刻是在被稱為“地獄之船”上的經歷。
“地獄之船”上的可怕經歷
日軍當時將亞洲各地戰俘運往中國和日本充當勞工,故意不給運送戰俘的船只做標記,因此這些船成為美軍飛機和潛水艇的襲擊目標。我父親在被運輸過程中先后換了三條船,因為每條船都遭到了襲擊。第一艘“地獄之船”是臭名昭著的“鴨綠丸”號,日軍強迫1600名戰俘進入船艙,船行駛在熱帶地區,氣溫高達近40攝氏度,很多戰俘喊著“要水喝、要呼吸”,日軍則故意把船艙封閉上,很多人被悶死,一些人開始自相殘殺,有些人精神失常。這僅是“地獄之船”的一幕景象,在這類船上共約1.4萬人死亡。
我父親幾乎從不與我談戰俘經歷,我是成年以后自己開始做研究,才逐漸了解到那段不為人知的歷史。令人心痛和驚訝的是,這些歷史從未出現在教科書里。我花了將近25年研究這段歷史,為此制作了兩部紀錄片《巴丹慘劇》和《從此以后不再一樣——戰俘經歷》。我父親唯一提起過的是,他在日本做戰俘期間遇到的一對好心夫婦。當時父親和他的同伴正在抬尸體,一位老先生給了他們一把青蔥,畢竟那時在日本每個人都缺衣少食。
1945年4月左右,我父親由日本被運往沈陽,他做戰俘的最后半年是在偽滿洲國度過的,被關在“奉天盟軍戰俘集中營”。作為軍醫,我父親在囚犯營的醫院工作,沒聽說他與中國人有過接觸,但我們都知道當時中國人幫助囚犯,會給囚犯營中的人悄悄捎帶食物和藥品。我的紀錄片中還有“奉天監獄”獲得解放時的片段。
慘烈的巴丹死亡行軍
我采訪過約100個戰俘,戰俘有太多故事,每個故事都關乎生命。對他們來說,說出這些故事需要極大的勇氣,他們的故事應該被銘記。我父親沒有參加巴丹死亡行軍,那是二戰中的慘案,美菲聯軍戰敗后,數萬名戰俘被強行押解到100公里外戰俘營,一路無食無水,沿路又遭日軍殘暴對待,死傷慘重。那些經歷過巴丹死亡行軍的人將日軍描述為“極其殘忍”。許多參與行軍的美菲士兵本身在戰斗過程中就已經負傷,但還被強迫在極其炎熱的天氣中行軍,日軍不讓戰俘們互相攙扶,甚至不讓他們喝水。戰俘實在忍耐不住跑到附近的溪流中喝水,就會被射殺或砍頭。還有一些日本軍人故意開車或坦克碾壓戰俘。行軍過程中,菲律賓人死得較多,當行軍最終到達戰俘營的時候,又有更多人死去。戰俘營里沒有足夠的水和食物,衛生條件也很差,美國戰俘每天以30人到幾百個人的數量死去。超過2萬名菲律賓戰俘在不到4個月內在戰俘營里死亡。受訪老兵們對日軍的整體印象是“殘暴”“不在乎囚犯的生命”。
美國人本·斯蒂利是為數不多的目前仍健在的戰俘老兵,今年97歲,現居美國蒙大拿州。斯蒂利1940年加入美國空軍,被派往菲律賓,1941年在日軍襲擊中被俘,在戰俘營被囚禁長達40個月,后被“地獄之船”運往日本當挖煤勞工。戰后,斯蒂利成為一名畫家,創作了有關他被囚禁期間遭遇的作品。安倍在歷史問題上開倒車的做法,讓目前幸存的二戰太平洋戰場上的戰俘老兵感到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