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數的異數

陳數是個標準的大青衣。從《暗算》里超凡脫俗的黃依依，到《傾城之戀》里柔中帶剛的白流蘇，從《鐵梨花》里俠肝義膽的鐵梨花，到去年熱播劇《我愛男閨蜜》里干練潑辣的葉珊，再到北京衛視最近熟播的《劇場》中那個“不完美的女英雄”郁珠，陳數似乎更偏愛獨立、剛強、灑脫的女性形象，而合作過的導演和投資商似乎也格外看重這種風格的陳數。這種創作氛圍使陳數并沒有成為異數，她從思想和人格上攻克了“大青衣”的類型化宿疾。

為了詮釋出郁珠身上“坦蕩的干凈”，陳數沉下心讓自己回到上世紀80年代，在34集的故事中完整經歷了一遍郁珠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她說郁珠的“內傷”一直在她身體里隱隱作痛。

嚴歌苓和陳數并不諱言彼此的欣賞。演員與編劇心中、筆下的人物有某種“暗合”，自然是很大的一種機緣，而演員與編劇自己都有一種奇異的“暗合”，那就更顯難得了。嚴歌苓小時候看媽媽演話劇，演一百場她能看上五十場。陳數也和她一樣，陳數說：“我對舞臺、對劇場，也有著深深的眷戀，這個地方對我來說充滿了童年的記憶。更何況后來我自己也成了演員，也站在舞臺上演話劇，‘劇場’對我的意義就更復雜了。”

陳數說劇場承載著自已的童年記憶，更是一個人性展露的舞臺。各式各樣的人性都會在這兒上演，善的、惡的、懦弱的、勇敢的、隨眾的、清高的、不擇手段的、無私付出的、斤斤計較的，但在這里都是可以相互妥協、達成和解的。

這顯然不是童年陳數的認知，但這并不妨礙她用童年的眼光重溫那里面的“味道”。劇場上演著時空無限的人生，人生又何嘗不是一個時空有限的劇場。

陳數是圈內公認的才女。唱歌、演戲、寫專欄、做演講，展示著獨立、多維的自我。因此，當出演《旗袍》獲封“旗袍女王”稱號，又在一家知名媒體舉辦的“最適合穿旗袍的女演員”評比中冠“壓”張曼玉、章子怡和鞏俐后，陳數并不顯得怎樣高興，她不想收藏旗袍，更不想被人“收藏”，她說更愿意讓飾演的角色美，而不是讓陳數這個當代女子美。

這是職業演員的境界。但僅僅做到職業，顯然并不是陳數的目標，她在心里羨慕的是郁珠們能把藝術當成不可侵犯的信仰，而不是一個活計、一碗飯。現在有誰還這么“郁珠”？現在有誰還這么“陳數”？郁結的珍珠，也還是珍珠，哪怕是遺珠暗藏。陳數即使異數，也自芬芳也自憐。以前總以為是個新晉的絕色花瓶，如今察其言觀其行，倒是錯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