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杜尚“帶胡子的蒙娜麗莎”

【摘要】：杜尚利用達·芬奇的經典作品《蒙娜麗莎》作為“現成品”創作出“帶胡子的蒙娜麗莎”。本文通過杜尚與達達主義的關系，“帶胡子的蒙娜麗莎”所展現出的對傳統藝術作品的“破壞”和“叛逆”，以及現成品藝術來闡釋藝術家杜尚自由的藝術精神和思想。

【關鍵詞】：帶胡子的蒙娜麗莎;杜尚;

杜尚是超現實主義和達達主義的代表藝術家之一。若達達主義藝術特征中的“破壞性”是情感化、偶然的，是不滿情緒的徹底宣泄，那么杜尚在探索藝術中的非理性和自由因素時，他反叛和嘲諷的情緒和態度都深入其中。通過杜尚與達達主義的關系，杜尚的生活和他對“現成品”藝術的態度，闡述出杜尚的藝術精神，在這個過程中，杜尚通過對達·芬奇的《蒙娜麗莎》的“破壞”來統治著一個世紀的藝術思想，因此，在試圖展示“在蒙娜麗莎的臉上畫上胡須”思想的同時，杜尚藝術生命中的特質和藝術精神也深深滲透其中。

一、杜尚與達達主義

達達主義在杜尚的眼中只不過是眾多流派中的一種，以各種形式挑釁藝術評述和觀眾來否定藝術。杜尚則顯得坦然，不搞所謂的藝術運動，也沒有任何功利性的期許，把藝術視作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活得自由、圓融，甚至可以花十幾年完成一件作品，也可以花二十年的時間去下棋，更可以讓自己三十多年不見經傳。

不少流派的藝術家認為自己的藝術與杜尚有關，就如抽象表現主義藝術家威廉·德·庫寧所說，杜尚獨自發起了一場真正的現代藝術運動，這就意味著杜尚可以給每一位藝術家帶來靈感。達達主義是為數不多的最早信奉杜尚為藝術精神領袖的流派，實際上，杜尚并非是任何一個流派真正意義上的參與者，而是與藝術流派及之后的一切藝術運動有著不即不離的聯系，以后的任何藝術運動或者藝術派別都沒能跳出杜尚早已識破的藝術的套路，迄今為止也沒有人能夠超越他的藝術精神。

二、對《蒙娜麗莎》的“破壞”

二十世紀初，杜尚做了一件驚人的事情。他買來多幅《蒙娜麗莎》的復制品且用鉛筆為這些復制品中的女士加上不同式樣的小胡子，于是原作中神秘的微笑即刻消失殆盡，整幅畫一下子變得古怪荒誕。“在蒙娜麗莎的臉上畫上胡子”的作品里最著名的作品之一就是《L.H.O.O.Q》，就是為人所知的“帶胡子的蒙娜麗莎”，杜尚不僅加了兩撇小胡子，并且在下頜上加上一小撮山羊胡子，在畫面的最下方的就是“L.H.O.O.Q”這五個字母。要問這些字母的涵義到底是什么，杜尚的解釋就是，這個名字毫無意義，只是讀起來順口罷了。但是這些字母用法語連起來快讀，諧音就像是“她具有熱情的胯部”。如此“破壞”經典的藝術作品，大眾的反應便可想而知，責罵他褻瀆藝術的聲音此伏彼起。面對如潮的指責聲，杜尚的反映也不出乎意料，他先是在一張紙上只畫上兩撮胡子，過些日子之后又買了張同樣的《蒙娜麗莎》的彩色仿制品，原封不動地就送去展覽，也沒再畫小胡子。這三幅畫連在一起的意思就是，蒙娜麗莎長出了兩撮小胡子，然后又被剃掉了。客觀上來說，這樣的行為是對崇拜天才藝術家以及杰出作品的蔑視。

杜尚提出的是，如果自己的頭上一直壓著藝術“大師”的作品，那么個人的藝術精神將永遠只能被“高貴”所奴役。杜尚促使我們以嶄新的目光和視角來審視整個藝術史和藝術品。

三、來自現成品的藝術

杜尚對自己最真實的闡釋就是——我最好的作品是我的生活，這也是他最偉大的地方。直到19世紀60年代，杜尚在給漢斯·里希特（“達達主義”的創始人）的信中寫出，他使用現成品是想讓人們對美學冷淡，可新達達主主義卻從他的現成品藝術作品中發現了美。

杜尚把一個沒有經過任何修飾的小便池命名為《泉》，為《蒙娜麗莎》的嘴唇添上幾撇小胡子并作為藝術品送去展覽，在藝術領域里進行著顛覆性的革命。他用了八年時間創作出一幅不像任何畫的畫——《大機器》，用機械的行為排斥圖畫中的感性美，讓繪畫變得不像繪畫。杜尚用繩子把幾何學的教科書系著掛在住所陽臺的檻桿上任憑被風吹日曬，過了一段時間之后，那本教科書就慢慢地被腐朽陳舊，這樣的一件作品就是他給妹妹的結婚禮物——這行為表明了他反對任何規范和古板，對權威的挑戰和不恭敬。生活中任何普通的物品都可能被他信手拿來，把“現成品”當作藝術品，借以取消藝術自夸的美與趣味。

思想觀念和“現成品”在他的藝術作品創作過程中的重要地位略顯突出。杜尚把反叛的藝術思想推向了極致，將達·芬奇的經典名作公然當作嘲諷的對象，展現了他真正不受束縛、藐視傳統的特性，給后繼的藝術運動以全新的靈感啟迪。然而，當杜尚真正否定藝術，放棄藝術的時候，他卻因此成為了二十世紀最具影響力的藝術家之一。“現成品”在杜尚以后成為一種藝術創作的方式，生活與藝術的分界線也開始逐漸模糊。

四、“帶胡子的蒙娜麗莎”反映的藝術思想

達·芬奇的《蒙娜麗莎》是古典美學的杰出代表，令無數藝術愛好者著迷。杜尚在被眾人欣賞的《蒙娜麗莎》上畫出兩撮小胡須“獻丑”，借此希望人們終止對古典美的著迷，他戲弄的并非《蒙娜麗莎》這幅畫本身，而是針對所謂的評論家和他們的藝術評論。他聲稱：我喜歡呼吸甚于喜歡工作。于是這個無憂無慮一邊獨自過活的人，有一些空閑和心情在女士嘴唇上添一抹輕笑看人生世態，看藝術界里不共戴天、面紅耳赤的爭端。

杜尚對“現成品”的熱衷和對《蒙娜麗莎》的調侃都推動了打破傳統美的觀念的進程，他關于人生，關于藝術的思想理念無非就是，讓藝術非藝術，讓藝術不“美”。傳統與革新，古典與前衛，飽含著強烈的沖突，這也是事物不斷發展的必經過程。西方的當代藝術被杜尚的藝術思想統領長達半個世紀，現在也沒有人能夠超越得了他的藝術思想，杜尚還在繼續統領。

五、結語

杜尚曾在晚年那么描述過他的生活，他在很早的時候就有幸意識到人生不是必須擁有的東西，比如妻子、孩子、汽車、房子，這一切真是讓人費心，人生也會因此變得繁重，所以他的一生輕裝過活，不計劃也沒有任何負擔，只是隨著自己的意愿和興趣生活。由于他營生的態度和常人的都不相同，所以他看藝術的姿態也就不盡相同。杜尚是從人生的姿態上“順帶”地拿起來看看藝術，然后依照自己的意思給它重新換了個地方，他的與眾不同之處正是在這里。

他能把自己從局限性的藝術空間中超越出來，站在藝術的門外看待藝術。在藝術領域，杜尚總在不斷刁難那些人為的東西，他用輕松的方式把藝術嘲弄個夠，一生在抵制一切因人類自身的狹窄而營造出的概念和規則。杜尚不相信什么地位，他也從不在藝術界領域樹立領袖的地位。許多從事繪畫的人用無視的態度來對待藝術思想，只關注繪畫的技巧性問題，技巧的重要性在杜尚看來遠遠不及藝術思想和藝術精神重要。杜尚對藝術領域產生的啟發性和影響力，整整影響到了一個世紀的藝術思潮，他對待藝術的非理性、非功利、無期望和自由的精神甚或超越了其藝術作品，比作品更重要。

參考文獻：

[1] 王瑞蕓 ：《通過杜尚》，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

[2] 皮埃爾， 卡巴內. 《杜尚訪談錄》[J]. 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1版。

[3] （美）理查德·加的羅、特爾瑪·阿特休勒：《藝術：讓人成為人》，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