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翻譯與意識形態的關系

【摘要】：翻譯作為一種社會文化活動，受制于譯者意識形態并在特定的社會政治和文化歷史語境下進行。意識形態作為制約翻譯的重要因素，對譯者的翻譯策略起著操控作用。因魯迅生活年代的復雜性，其翻譯活動必定和意識形態密不可分，因此本文將從意識形態與翻譯的關系的角度，研究意識形態對魯迅翻譯策略的影響。

【關鍵詞】：意識形態;操控;魯迅;翻譯策略

一、引言

在翻譯研究的“文化轉向”提出后，翻譯研究的中心應該更多的關注政治社會效果和影響，而不是局限在語言及審美層次上。

翻譯與意識形態的研究最早由以佐哈爾和圖里為代表的多元綜合系統研究中引發而來的。在勒費弗爾提出的翻譯研究的四個層面中，意識形態位于首位。勞倫斯·韋努蒂認為“翻譯行為往往是意識形態的，因為它釋放出一種本土的殘余，對與本土文化中的歷史時刻及社會地位相關聯的價值觀、信仰和再現的抄寫。翻譯服務于本土興趣時，從意識形態上處理了外國文本的語言和文化差異”（陳永國，2005：208）。

王曉元在《意識形態與文學翻譯的互動關系》一文中，從翻譯的動機與原文本的選擇以及翻譯活動過程中對文本的刪改和取舍方面闡述了意識形態與文學翻譯的關系。周寧在其文章《意識形態對翻譯的操控_魯迅翻譯思想及翻譯實踐研究》中，以魯迅的譯作《哀塵》和《月界旅行》為文本分析闡釋了意識形態下魯迅的翻譯思想及翻譯方法，以及隱藏在文字背后復雜的政治關系和意識形態紛爭。

魯迅的翻譯活動大致可以分為三個時期，日本留學階段是其第一個時期，翻譯作品包括《月界旅行》、《斯巴達之魂》、《域外小說集》等。魯迅翻譯活動的第二個時期翻譯了大量俄國東歐和北歐的文學作品。第三個時期他的翻譯作品都是為了滿足中國革命、社會的需要。翻譯作品包括普列漢諾夫的《藝術論》、法捷耶夫的《毀滅》以及果戈理的《死魂靈》等。

二、意識形態對魯迅翻譯策略的影響

譯者在翻譯時是一種文化滲透，譯者會根據不同的價值觀決定自己的翻譯策略。當這種文化滲透滿足了社會和文化發展的需要，與國家的命運不謀而合時，譯者的主體性會促使譯者對意識形態反操縱，實現自己的意圖。

魯迅在翻譯策略的選擇上，經歷了最初的“意譯”到后期的“直譯”、“硬譯”，由隨波逐流到獨樹一幟的風格。魯迅早期的意譯策略受林紓的影響很深，他大量的刪減編輯，譯作采用文言文，比如科幻小說《月界旅行》。魯迅將《月界旅行》的28章節刪減為14章節，將原著的懸念結尾改成了喜劇結尾。魯迅之所以會采取這樣的翻譯策略在受林紓的影響之外，還有很多因素。一個是他本人當時以中華文化為中心，魯迅感受到了向西方學習的重要性，但是，根深蒂固的本土文化、傳統的價值觀又使他對西方文化產生了一定的排斥。另外一個不可忽視的因素是國內政治的影響。魯迅有意的進行大規模刪改，只翻譯主要情節和故事梗概，而對西方特有的文化不做考慮，這和當時的政治背景是密不可分的。

面對當時的社會動蕩，魯迅認為意譯對民眾的思想意識沒有沖擊性。他認為需要新的方法來開化人們接收西方先進的思想意識。《域外小說集》的出版代表了魯迅翻譯策略的重大轉變，可以看做是魯迅翻譯策略由意譯轉向直譯的分水嶺。然而魯迅所進行的直譯卻不僅僅是字面意義上的“直”譯。在《魯迅全集》第四卷中提到：

“我是至今主張‘寧信而不順得’。自然，這所謂‘不順’決不是說‘跪下’要譯作‘跪在膝之上’，‘天河’要譯作‘牛奶路’的意思，乃是說，不妨不像吃茶淘飯一樣幾口可以咽完，卻必須費牙來嚼一嚼。這樣的譯本，不但在輸入新的內容，也在輸入新的表現法。一面盡量的輸入，一面盡量的消化，吸收，可用的傳下去了，渣滓就聽他剩落在過去里” （1981：381-382）。

我們可以清楚的看出魯迅的直譯主張，強調忠實于原作，但是也并沒有把直譯與意譯對立起來，而是統一起來進行主次之分。同時他還希望通過對原文的語法句法翻譯從而為中文輸入新鮮的血液。這樣，魯迅在輸入西方先進文化和思想的同時又創造性的引進了新的表現形式，彌補了中文表達的缺憾。

鑒于當時中國的社會文化形態稍顯復雜，魯迅的文化價值取向也產生了變化，出于對中國封建專制統治和倫理體系的反抗，他主張建立適應民族生存和發展的新文化，因此他選擇了直譯。在《摩羅詩力說》等文中魯迅反復強調通過翻譯作品希望能讓中國讀者感受到世界上“自覺之聲法，每響必中于人心，清晰昭明，不同凡響” （陳福康1992：172）。

魯迅后期的直譯策略不斷深化發展，他在1929年明確提出了“硬譯”。這一概念的提出是因為在當時的條件下譯文無法在通俗易懂和尊重原文中兩全，魯迅出于其翻譯目的，他還是如他所說一樣采取當時所謂是“逆流”的翻譯策略.我們可以從《魯迅全集》第十三卷中看到：“在我，是除了還是這樣的硬譯之外，只有‘束手’這一條路---就是所謂‘沒有出路’了，所余的惟一的希望，只在讀者還肯硬著頭皮看下去而已” （1981：186）。魯迅的這種主張和實踐是基于他在當時的國情下對中國傳統文化分析中看到了意譯的弊端，只有直譯才能減少中國傳統文化對西方文化的扭曲，欺瞞和掩蓋。

三、結語

在翻譯活動中，意識形態主要從政治、道德、倫理和社會限制和引導譯者的活動。因為譯者是處于一定的社會文化環境中進行翻譯活動的，所以譯者必然受到所處時代的主流意識形態的影響和限制。反之，翻譯活動本身也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當時的社會意識形態和個人意識形態。譯者自身的主體意識在順應當時社會及文化的發展下操縱著翻譯，以推動社會的發展，文化的發展。魯迅在當時動蕩的年代基于救亡圖存的目的進行著翻譯活動，也是有意識的政治文化活動。魯迅看到了隱藏在文字背后的東西方意識形態的斗爭;他用犀利的語言處理了翻譯與政治的關系，這不僅僅對我國的文學界和翻譯界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同時也通過譯作的傳播敲打著沉睡中的國民，對國民進行教育和思想啟蒙，借外國的火來照明黑夜中的中國。

魯迅的翻譯活動鮮明的體現出了意識形態與翻譯的辯證關系，通過對魯迅翻譯策略的研究，可以明顯的看到譯者不僅是受意識形態操控，同時也可以操控著意識形態，借助翻譯影響著社會和讀者，甚至是推動社會和文化的發展。

參考文獻：

[1] 王曉元.意識形態與文學翻譯的互動關系[J].中國翻譯，1999（2）

[2] 周寧.意識形態對翻譯的操控---魯迅翻譯思想及翻譯實踐研究[J].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學報，20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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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陳永國.翻譯與后現代性[C].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

[9] Lefevere， Andre eds.Translation/History/Culture： A Sourcebook. 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1992（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