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評價歷史的事實與價值兩重維度

【摘要】：對歷史進行評價涉及到評價主體和評價客體，評價歷史的主體對評價歷史的事件、人物的評價包含著評價主體的主觀價值維度和評價客體的事實維度。評價主體的主觀性決定了在評價歷史中的價值維度，評價客體的客觀性決定了在評價歷史中的事實維度。對歷史進行評價面臨看似事實與價值兩重維度的矛盾，要以馬克思主義唯物辯證法為指導準確把握評價的事實與價值兩重維度。

【關鍵詞】： 評價歷史;事實;價值

近年來，在涉及對中國近代史進行評價的領域出現了“新歷史主義”、以“現代化史觀”替代“革命史觀”范式的唯心主義歷史目的論和歷史虛無主義思潮。這些思潮在多元文化背景的時代條件下，給當前我國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對歷史進行評價關涉到對中國歷史實踐的認識和對中國獨特的現代化發展之路的闡釋，正確的歷史評價有助于增強人們對中國歷史實踐和中國獨特的現代化發展道路的認同，進而為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奠定堅實的歷史認同基礎。

一、評價歷史的事實與價值兩重維度剖析

一般來說，對歷史進行評價是否客觀、準確以及得到人們的認同，一方面取決于評價主體能在多大程度上客觀全面地反映歷史事件、人物的內容和屬性，即事實評價維度;另一方面取決于評價主體的評價結果能夠在多大程度上滿足、符合了與評價主體同一歷史時代條件下人們所共同具有的道德立場的合理需要，即價值評價維度。

對歷史進行評價總是附帶有評價主體個人濃厚的主觀色彩，不同社會、不同時代、不同立場、不同知識文化背景的人對歷史事件、人物的評價必然會有不同的解釋和看法。每個歷史時段由于人們所處的歷史境況不同對同一個歷史事件、人物的評價也不盡相同。究其原因，主要是歷史發展厚度更深、總體的長度拉長，原先處在那個節點上的歷史事件、人物將被前移，從整體上作出評價難免會有不一樣的評價結果。而這其中恰恰是在新的歷史條件下現實社會生活的人們所具有的基本價值立場和道德評判標準所使然。社會現實生活，經濟、政治、文化各方面的現實即其“社會存在”在人們意識中的反映必然會對歷史事件、人物有不一樣的評價結果。當前在對中國近代史進行評價領域出現的“新歷史主義”、以“現代化史觀”替代“革命史觀”范式的唯心主義歷史目的論和歷史虛無主義思潮，就是生活在現代社會的某些歷史評價主體僅僅從自己這個時代的歷史意義和道德評價立場出發而罔顧中國近代歷史條件下的客觀歷史事件、人物，用太過于主觀的歷史意義和道德評價沖淡了中國近代史的客觀歷史意義和歷史事實。在他們看來，中國近代史出現的革命事件和革命領袖人物是違反歷史發展規律甚至是阻礙歷史發展進程的，他們以抽象的歷史自然進化論否定了歷史革命事件和革命領袖人物本身。

二、評價歷史的事實與價值兩重維度的辯證統一

俞吾金教授以馬克思異化理論的發展為邏輯主線，從青年馬克思到成熟馬克思的整體性闡明了“異化是馬克思一生理論思考中的一個基本概念，馬克思歷史唯物主義的創立標志著馬克思對資本主義這一歷史現象的批判由青年馬克思的‘道德評價優先’轉向了成熟馬克思的‘歷史評價優先’;并且，這一視角轉換并不意味著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完全否棄了道德評價的維度，馬克思只是拋棄了‘道德評價優先’的優先性，把曾經被邊緣化、弱化的‘歷史評價優先’擺到基礎性位置來加以強化，并對道德評價的維度作了兩方面的改造：一是把希爾喬亞式的、多愁善感的道德立場轉換為無產階級的道德立場，二是把道德評價置于歷史評價的基礎上。”[2]這樣，一方面把抽象的希爾喬亞式的道德立場轉換為現實具體的無產階級道德立場，另一方面完成了對資本主義這一歷史現象批判的“歷史評價”與“道德評價”兩重維度的科學辯證統一。顯然，在俞吾金教授對馬克思歷史唯物主義評價的視角分析意義上，“歷史評價”與本文的“事實”評價維度所指在內容和屬性上是相一致的;而“道德評價”與本文的“價值”評價維度所指稱相一致。故而，對待歷史評價要以馬克思主義唯物辯證法為指導，秉承馬克思對資本主義歷史現象批判視角的轉換所生成的歷史（事實）評價與道德（價值）評價兩重維度的科學辯證統一。

當前所謂的“新歷史主義”等歷史虛無主義思潮往往從個體的主觀價值觀出發，以一種狹隘的道德立場去批判曾經的社會歷史現實，難免會陷入浪漫的“田園詩人”般的唯心主義空洞和抽象。把中國近代史的“革命史觀”范式轉換為“現代化史觀”范式純粹是一種歷史虛無主義的唯心主義歷史目的論，是毫無根據的假想和猜測，并不符合近代中國的歷史境況。以“現代化史觀”代替“革命史觀”顯然忽視了作為“意識[dasBewuβtsein]在任何時候都只能是被意識到了的存在[dasbewuβte Sein]，而人們的存在就是他們的現實生活過程”[3]。在近代中國的歷史境況下不可能出現也不會普及“現代化史觀”的意識，“現代化史觀”“現代化模式”以及“現代主義”的興起是現代歷史發展的結果，它們并不能先驗的存在于近代中國人們的思想領域中。只有具備了一定的社會歷史條件，這些意識才有可能被人們意識到，歷史本身是連續而具有一定先后次序的過程。

歷史規律體現為普遍性與特殊性、必然性與偶然性的統一。任何一個社會的新的生產力的出現和發展必然要求新的適應生產力發展的社會生產關系。近代中國生產力的發展，已經初步具備了發展資本主義的條件，順應世界歷史發展潮流及尊重歷史發展客觀規律是不可逆轉的。近代中國的“真革命”呼之欲出，改變舊有的專制統治已是大勢所趨、人心所向。革命并不是由少數“革命家”制造出來的，而是經過多數新知識分子、愛國志士的理論論戰、論證最終結合中國近代具體歷史境況所必然邁出的救亡圖存之路。

在對歷史革命事件的評價中，“告別革命論”“否定革命論”的所謂“現代化史觀范式”的歷史虛無主義思潮的泛起，無疑是因為持這些立場和觀點的人們只習慣于對歷史革命事件中所造成的對社會生產發展進程的暫時性破壞以及對革命過程中大量犧牲的革命對象抑或是革命者現象傾瀉出“高尚”的道德義憤和道德譴責。也正因為如此，他們那種抽象的“高尚”道德情操吞噬了他們對歷史革命事件的事實評價維度，使得他們始終沒有看到近代中國的歷史革命事件作為歷史現象的客觀必然性及它本身所蘊含的積極歷史意義。事實上，沒有近代中國的辛亥革命、新民主主義革命、社會主義革命為基礎的歷史鋪墊就不可能有社會主義中國的建立和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來中國的飛速發展。或者，做個極不情愿的即諸如所謂歷史虛無主義的假設——如若沒有經歷近代中國的幾個重要革命實踐，中國至今是否能夠獲得獨立自主發展又有誰能給出準確答案呢？當然，我們必須還要辨明是“真革命”還是“假革命”，是符合歷史發展的客觀必然性革命還是個人主觀利益追求的偶然性革命，避免以“假革命”之名對正常社會歷史發展進程造成破壞，避免“革命萬能論”的極端革命思維，防止諸如60年代中期至70年代中期的“十年文化革命”的歷史悲劇重演。近代中國的辛亥革命、新民主主義革命、社會主義革命是符合中國近代歷史境況所必然發生的客觀歷史現象。評價歷史應該在事實評價維度的基礎上進行價值維度評價，而不是停留在抽象的、“高尚”的、悲天憐人的道德義憤的莫須有虛無之中。

參考文獻：

[1] 俞吾金.從“道德評價優先”到“歷史評價優先”——馬克思異化理論發展中的視角轉換[J].中國社會科學，2003，（02）.95-105.

[2] 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