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暉+譯
巴勃羅·聶魯達(dá)(1904-1971,智利)
斜倚在暮色中
斜倚在暮色中,我投出我悲傷的網(wǎng)
朝向你海洋般的眼睛。
那里,最高的火焰中,我的孤獨延伸而燃燒,
像一個溺水者揮轉(zhuǎn)著手臂。
我發(fā)出紅色信號掠過你失神的眼波——
它們涌流而去,像燈塔附近的海水。
你只是保持晦暗,我冷漠的女性,
有時自你的凝視浮現(xiàn)令人畏懼的岸礁。
斜倚在暮色中,我將我悲傷的網(wǎng)
拋向那拍打在你海洋般眼睛的海水。
夜間的鳥兒在最早的星辰邊啄食
而星光閃爍如我愛你時的靈魂。
黑夜駕著它陰影的母馬飛奔
一路向大地撒藍(lán)色的流蘇。
羅賓遜·杰弗斯(1887-1962,美國)
給尢娜
I
年輕時我為她修了一座塔——
有一天她會死去——
我用我的雙手建造,將石頭
懸在天空。
現(xiàn)在我老了但仍舊健壯,我攀登那石頭——
有一天她會死去——
我獨自攀登那陡峭的臺階,
在空中哭泣。
永遠(yuǎn)別哭泣,永遠(yuǎn)別哭泣。
II
永遠(yuǎn)別吃驚,親愛的,
等著看變化,
沒什么可奇怪的。
我們已看到人類
俘獲它所有的夢想,
除了和平。
我們看到人類像基督那樣
艱難地一步步往上,
去被絞死在山頂。
不再羨慕于那些鳥類,
那古老的祈禱,為了
被賜予翅膀:因此
倫敦上空沉重的天空——
四蹄行走的種馬
墜落在屋頂。
這些是墜落的年代,
它們將去往深淵,
永遠(yuǎn)別哭泣,永遠(yuǎn)別哭泣。
用澄澈的眼睛探索那深淵。
觀看那偉大的墜落
用虔誠的敬畏。
III
不只是歐洲墜落于
血與火中。
衰落已在全人類靈魂中
舞蹈了很久。
某時,在生命最后的一刻和平來到
每一個靈魂。
但我的不會,除非我發(fā)現(xiàn)和說出
我知道的事情。
IV
明天,我將重新?lián)炱鹉鞘子嘘P(guān)弗格森
的沉重的詩歌,被欺騙而猜疑的人
大喊著索要真相,真相,卻經(jīng)受不住它第一縷
閃現(xiàn)的微光。那首詩令我厭倦,而且我希望厭倦
任何讀懂它的美麗靈魂,某種程度上
我真實的自我大多只是我的對立面;
但在我揮舞著重型火炮開火之后
我必須不斷轟擊直到結(jié)束。
今晚,親愛的,
讓我們忘記所有,那一切和戰(zhàn)爭,
將我們自己稍稍孤立于時間之外,
你用愛爾蘭威士忌,我用這紅葡萄酒,
而群星巡行在不息的海洋之上;
午夜之后我要為你摘一頂上帝選民
的花冠;我們我將談?wù)搻酆退劳觥?/p>
巖石般堅硬的主題,海洋般古老而深奧,
承認(rèn)沒有比這更適宜,沒有比這更真實,
而群星巡行在不息的海洋之上,
當(dāng)它們消失之時,我們已度過良夜。
A.E.豪斯曼(1859-1936,英國)
自遠(yuǎn)方,自黃昏和清晨
自遠(yuǎn)方,自黃昏和清晨
以及那十二點刮風(fēng)的天空,
那編織我生命的元素
在這里吹響:我在這兒。
現(xiàn)在——我停下來吸一口新鮮
空氣,還沒有各分東西——
快抓住我的手告訴我,
你有什么樣的心思。
說吧現(xiàn)在,而我都會答應(yīng);
我要怎樣幫助你,說吧;
在風(fēng)的十二點時刻之前
我踏上無止境的道路之前。
W.H. 奧登(1907-1973,英國)
如果我能告訴你
時間漠然不語除了“我已經(jīng)告訴你”,
時間只知道我們必得付的代價;
假如我能告訴你我會讓你知曉。
小丑表演時如果我們想哭泣,
音樂家演奏時如果我們絆倒,
時間漠然不語唯有“我已經(jīng)告訴你”。
盡管,沒有什么良辰美景可以期許,
然而我對你的愛無法表達(dá)以言語,
假如我能告訴你我會讓你知曉。
風(fēng)刮起時必定有其來處,
樹葉凋落必定有其原因;
時間漠然不語唯有“我已經(jīng)告訴你”。
或許玫瑰其實很想長大,
或許美景真的期望久留;
假如我能告訴你我會讓你知曉。
假如所有的獅子都起身行動,
所有溪流和士兵都奔波逃跑;
時間漠然不語除了“我已經(jīng)告訴你”?
假如我能告訴你我會讓你知曉。
E·E·卡明斯(1894-1962,美國)
我可以摸一下嗎他說
我能摸一下嗎他說
(我會叫的她說
就一次他說)
很奇妙她說
(我可以碰下嗎他說
碰多少她說
許多他說)
為什么不她說
(咱們來吧他說
別過火她說
怎么算過火他說
現(xiàn)在就算她說)
我呆一會行嗎他說
(怎么呆她說
像這樣他說
假如你親吻她說
我可以動嗎他說
這是愛嗎她說
只要你愿意他說)
(你可真要命她說
可這是生活他說
但是你妻子她說
現(xiàn)在他說)
哦!她說
(到頂了他說
別停下她說
哦不他說)
慢一點她說
(來了嗎?他說
Ummm!她說)
你太好了!他說
(你是我的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