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僑機工

陳達婭

時間在歷史的長河中瞬息而過。南僑機工歷史在時光的流逝中日漸凸顯。南僑機工回國抗戰的偉大壯舉歷經崢嶸歲月，歷歷在目。

1937年，“七七事變”，抗日戰爭全面爆發，抗戰的四大力量之一，就是海外僑胞。海外華僑把祖國視其為“根”。若“根”不存之，何為其“源”。正是這種“根”的情結，他們時刻關注著祖國的命運興衰。日本帝國主義的猖獗入侵，使中華民族深陷危難之中。“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把日本帝國主義趕出去”——海外華僑抗日熱情不斷高漲，他們把優秀子弟送回祖國，報效祖國。南僑機工是南洋華僑有組織，有紀律，有使命的向祖國輸送的一支正義之師。

南僑機工即“南洋華僑機工抗日回國服務團”。這一特殊的群體產生于中華民族生死存亡關頭。1938年7月，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負責后方運輸事宜的西南物資運輸總經理處主任宋子良先生，通過該處駐新加坡分處主任陳質平致函身在新埠的南洋華僑籌賑祖國難民總會主席陳嘉庚先生，請求其在南洋華僑中代為招募各種熟練技術工人，尤其是后方運輸線上急需的駕駛人員。自1938年秋開始，南僑機工分批從南洋返回祖國。在1941年6月，鄭琦所擬《華僑機工狀況》中，關于回國機工有這樣一段記述：“本處之有華僑機工，起于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當抗戰開始，南洋僑胞激于愛國熱情，多有自愿回國服務。當時檳城機器行會曾遣送僑工兩批返粵，其中一批三十二人，即服務本處（指西南運輸處），同時本處既感于僑胞之熱忱，且正需用駕駛、修車及電工等技術人才，特請托南洋華僑籌賑祖國難民總會主席陳嘉庚先生代在南洋招募此種僑胞回國服務，于是馬來亞各地華僑，聞風而起，分九批至新加坡請求參加。又有暹羅華僑多人原于抗戰以前自動回國服務及抗戰后自費回國，由海外各地幫會專函介紹來此予考核收容者，約計百名。”據統計，南僑機工有3193名回國服務在滇緬公路沿線。

當時機工由南洋回歸的路線主要有兩條。一是從新加坡乘船至越南西貢然后改乘火車至云南昆明，當時滇越鐵路尚未中斷：二是滇緬公路搶筑通車后，部分機工先乘船抵達緬甸仰光再沿公路達昆明。為何機工要集中于昆明呢？因為他們主要的服務機構隸屬于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的西南運輸總處。1937年10月，為增強實力，加速運輸美蘇等國外援軍需物資，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在廣州成立了“軍事委員會西南進出口物資運輸總經理處”。該機構是當時我國乃至世界上最大的國際運輸機構。國民政府對其十分重視。1938年9月至1942年5月，特別是1940年6月滇越鐵路停運后，滇緬公路成為中國抗戰后方唯一的國際通道。這條國際運輸線成了中國的“抗戰輸血管”。滇緬公路，全長1146公里，起于國內云南昆明，止于緬甸臘戌。內聯四川、貴州、廣西，外通曼德勒、仰光。是我國與東南亞聯系的紐帶，所有軍需物品要從滇緬公路輸入。搶修的滇緬公路，路況很差，沿途山高谷深，地勢險惡，懸崖峭壁，此起彼伏，山路崎嶇，要經過翻越海拔三千多米的橫斷山脈——怒山、高黎貢山：要橫跨水流湍急的漾濞江、瀾滄江、怒江；還要穿越荒涼、無人的“煙瘴之地”，其地理環境和氣候條件的險惡，一般人是難以適應的。據當時的報紙記載，從滇緬公路通車起，南僑機工就成為開路先鋒。他們過險路關，在險峻的滇緬路上行駛，稍一不慎，便車毀人亡，沿途，南僑機工就地掩埋了多少戰友，有的甚至連尸骨也找不到，至今還沉睡在山谷；過雨季關，滇緬公路氣候多變，雨季，路面坑洼坎坷，泥濘粘滑，南僑機工每人隨車帶一塊木板，遇到滑車馬上用木板墊上，冒險通行，實在行駛不了，就只有忍饑受凍地在車上守護著運送物資，機工吳再春，在雨中守車兩天兩夜，雨過后把車開到目的地，身患重疾，不幸犧牲；過瘴瘧關，他們駕車通過稀無人煙的芒市、遮放一帶，要遭遇瘴氣和瘧疾，平均每天死亡七八人；最艱險的是空中敵機轟炸，日寇為了封鎖滇緬公路，不停地派出敵機，對滇緬路上的運輸進行瘋狂的轟炸，使滇緬路上的運輸達到空前的艱難，滇緬公路變成了一個“運輸作戰”的戰場。據不完全統計，日軍入侵緬甸前，敵機先后出動89批639架次更多以上，對滇緬公路實施瘋狂轟炸，英勇的南僑機工組成華僑運輸先鋒隊，冒死在敵機的機翼下拼命地為祖國搶運抗戰物資。1941年1月，9架敵機分別對滇緬公路的樞紐“功果橋”進行狂轟亂炸，一半橋面墜入江中，日軍電臺乘機散布“中國國際通道三月內無通車希望”。幾天后，是南僑機工用144個汽油桶扎成浮筏，冒險將載滿軍火的車隊及時搶運過江。從1939年到1942年，南僑機工搶運軍需物資近50萬噸，15000輛汽車，運送十萬遠征軍。

隨著太平洋戰爭的爆發，日寇大舉進攻東南亞。為阻擋日軍的進犯，中國軍隊炸毀了滇緬路的咽喉——惠通橋，沒能及時過江的數百名南僑機工和難民被阻于怒江天險。部分南僑機工在滇緬路中斷以后，無以為生、舉目無親、又無家可歸、只有沿街乞討，有的被凍死，餓死。有一部分南僑機工約200余人，再次投身抗戰服務于美國“飛虎隊”，效力于駝峰航線。尚有部分南僑機工隨盟軍到印度，參加滇西反攻直到收復國土。1946年機工復員，南僑機工從歸來時的3200余名到抗戰勝利，先后犧牲了1800多人，平均每一公里犧牲近兩名南僑機工。

南僑機工在國內服務7年時間，犧牲巨大，功勛卓著。滇緬路的運輸極為有力的增強了中國抗戰實力，使抗戰的相持階段堅持下來，并為抗戰的反攻階段贏得了時間，積蓄了物質力量，對抗戰的最后勝利，起到了極為重要的作用：對日寇想迅速滅亡中國的幻想構成巨大障礙，南僑機工被譽為粉碎敵人封鎖戰略的急先鋒！

南橋機工不但在滇緬運輸中積極作為，其影響還有：

由于南僑機工的歸來，陳嘉庚先生對南僑機工的時刻關注，促成了1940年3月陳嘉庚率南洋代表團回國到滇緬公路沿線慰問、看望南僑機工，此行于6月間陳嘉庚到延安訪問，與毛澤東主席等中共領導人會見后提出“中國的希望在延安”！此事是南僑機工改變了以陳嘉庚為代表的南洋華僑對中國共產黨的認識。

第二批回國的機工中，技修人員（王文松團隊）帶回世界先進技術——磁粉探傷儀，為中國的汽車技術業及相關技術行業的發展奠定了良好基礎。

南僑機工，是華僑愛國史上永遠的豐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