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英語“人”詞根的文化背景

張紅芳+++萬小青

摘 要：英語派生詞中“人”詞根具有深厚的文化淵源，從中可以看到人類認識自我的過程以及與之息息相關的行為、習俗、禮儀、方式、角色等。“人”詞根主要有五類，即泥土（hum-）、基因（gen-）、文明（civ-）、民主（dem-）、創新（cre-）。探究語言的發展規律，對了解人類文明發展史大有幫助。

關鍵詞：人 詞根 文化背景

“天才成就靜觀的媒介，可取自現實生活和自然界。現實生活和自然界中的客體，誠為充足之媒介，但藝術作品更為優勝。”[1]英語構詞宛如創作藝術作品，靈感源于詞根。派生詞中“人”詞根具有深厚的文化淵源，“詞根是詞匯里最原始、最單純、最基本的詞，是詞匯的核心。在詞根的基礎上產生出許多別的詞來。”[2]單詞承載文化，詞根揭示文化淵源。據統計，英語在公元5 世紀產生初期僅有4萬個單詞，如今已經突破300萬，互聯網上每天誕生的新詞達50個左右。通過詞根，我們從現代英語中看到了拉丁語、希臘語、德語、法語的身影，看到了人類認識自我的過程以及與之息息相關的行為、習俗、禮儀、方式、角色等。

一、泥土（hum-）

詞根hum是“土地”的意思，human（人類）源于此。中古英語借法語humain將“人類”拼成humaine，而法語humain則是來自拉丁語humanus，hum詞源的方向指向“土地”，指用泥土造成的人。

在希臘和希伯來人類起源神話中，泥土是卑污的，用卑污泥土造的人是卑賤的、地位低下的。“在上帝與蛇即天空與大地的沖突中，人類選擇了蛇，即選擇了土地。耶和華把亞當夏娃譴罰到大地上，說‘你是從土而出的：你本塵土， 仍要歸于塵土， 便是對人類土地本性的確認。由于古代希伯來人信奉一神教， 只有上帝是唯一的神， 是圣潔而崇高無比的神，因而，與這天空之神相對立的土地就是污穢的、卑賤的，乃至罪惡的。”[3]

西方的尊卑觀念可以從詞根hum中找到。例如，后綴派生詞humble表示卑下、微賤、謙遜、粗陋。如果要比喻“屈辱、丟臉”，就說“吃了a humble pie”。a humble pie是一種狩獵后供仆人吃的由內臟做的餡餅。humble oneself表示低聲下氣，humble one's heart表示謙恭，humble income則是微薄收入、入不敷出的意思。

泥土造人的傳說存在于世界各民族的神話故事中。女媧摶土造人是中國古代的故事，天神龐德·杰爾用樹皮和泥土造人是澳大利亞的傳說，普羅米修斯用泥土和水造人是古希臘的神話。中西創世神話的故事中，造人都用了相同的物質材料即泥土，但是給這些泥人輸入的精神卻不同。泥土是人類身體的構成材料，也是人類生息的歸宿。通過詞根hum生成的human為以下構詞提供了無限可能：human being人類/human community人類群落/human habitat人類生活環境/human instinct人類本能/human nature人性/human organism人體組織/human rights人權/human services公共事業/humane society人道促進會/humanist人道主義者/humanistic education人文主義教育……這些詞語反映了人對自身與自然相處的思考。

二、基因（gen-）

“基因”是gene 的音譯。“‘基因術語的誕生已經有100 年之久了。在這過去的100 年里，基因定義經過了許多次修正。基因由最初一個抽象的名詞，最后定義為基因組中一段具體的、可以編碼蛋白質或RNA 的DNA 序列，并成為了生物學最重要的詞匯之一。” [4]

詞根gen-源于希臘語genesis，是產生、生育的意思。基因（gene）和天才（genius）的詞根gen是天生的、生來就有某種本領的意思。Transgenic techniques（轉基因技術）、gene engineering（基因工程）這幾個詞成為上世紀末以來最熱門詞語。以下詞語均與gene有關：gene type基因型，遺傳型/gene bank基因文庫/gene basis基因基礎/gene engineering基因工程/gene therapy基因治療/gene transfer基因轉移。gene flow表示“基因流動”，人類的“基因流動”是通過human migration （移民） 實現的。大規模人口遷移使異族裔通婚（interethnic marriage）、異教通婚（interfaith marriage） 和異種族通婚（interracial marriage）的事情頻頻發生。婚姻是人類這種群居高等生命的本能屬性，異性相吸是自然法則，它使哺乳類生命繁衍生息。在多元文化的世界中，全球性移民浪潮持續高漲，“異種族通婚”使多種族文化不斷相互融合。以下術語都含有genetic affinity（遺傳關系），如genetic analysis遺傳分析/genetic code遺傳密碼/genetic complement遺傳互補/ generation產生，一代人/ generation gap代溝/ generative organ生殖器官/ eugenic 優生學/ primogenitor始祖，祖先/ primogeniture長子繼承權/ miscegenation種族（間）通婚，混種。

法語的gentle跟隨日耳曼入侵傳入英國，意為“出生高貴的”。gentle 有法國的“基因”，代表法國上層社會人士的文質彬彬，來到英國就引申為“溫柔的、文雅的”，所以出現了“gentle溫和的，文雅的/gentle-hearted仁慈的， 熱心的/gentle and simple貴賤/gentle manners/文雅的舉止/gentlefolk名門世家，上流人士/gentleman's agreement君子協定/gentleman farmer鄉紳，從事農業的貴族”等詞語。

三、文明（civ-）

詞根civ 是“公民”的意思。文明產生于城市，與城市發展、公民有關。古希臘衛城和古羅馬鎮的廣場在當時就有civic center（市中心）。西方最早探討城市中的社會、人口、家庭、倫理、貿易諸問題的人是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他的觀點可以在其著作《政治篇》中讀到，柏拉圖的《烏托邦》是對人類理想城市的一種偉大構想。西方城市文明建立在崇尚自由、博愛、理性、人文之上。文明civilization與城邦中的居民citizen息息相關，每一代人和每一個民族在任何歷史階段中都有文明的寶貴遺產，有物質的，也有非物質的。

十六世紀中期，法語civique和拉丁語civicus均表示“公民”。 以下詞語都與civic有關，civic-minded有公德心的，熱心公益的/civic centre市府禮堂，市中心/civic education公民教育/civics公民/civil action民事訴訟/civil affairs民政事務/civil code民法/civil court民事法院（庭）/civil liberty公民自由/civil responsibility民事責任/civil responsibility insurance責任保險/civil rights民事權利，公民權利/civil service行政事務/civil service examination公務員考試/civilization文明/civism公民精神。西歐中世紀城市是一個特殊的社會概念。“西方城市是在封建統治體系之外的一種獨立的和自治的新體系，其居民都是具有‘市民權的、基本上擺脫了封建依附關系的特殊市民。作為一個社會共同體，西歐城市是在市民們共同利益的基礎上形成的。城市是中世紀西歐的一種基層社會單位，它代表本城及市民的利益，作為高度獨立的政治主體，其上很少有能駕馭它們的政治權力。”[5]文藝復興使歐洲城市文明長足發展，體現人文精神的建筑和街道構成了城市的主要景象，公寓 、圖書館、博物館、城市園林映襯著噴泉溪流，雕像油畫美不勝收。

我國盡管是城市最早產生的國家，修筑城墻萬里，但幾千年來“城”只是圍繞都市的高墻。“西方城市建筑大多是開放性的，而中國城市建筑大多表現出了某種封閉性。西方城市大多沒有中國式的城墻，雖然在中世紀時也有許多城堡，但是城市主要是工商業活動的場所，不是軍事堡壘和政治中心。”[6]“城”中有公民、饑民、難民、賤民、庶民、黎民、貧民、平民、移民、良民、居民、漢民、僑民、流民、自由民、小市民、料民、選民，也有民憤、民情、民權、民心、民政、民生、民主。詞語是客觀世界的寫照，是社會的一面鏡子。

四、民主（dem-）

“Dem-”源于希臘語，但當時，“民主一詞對于不同的人含義頗為不同。當然， 在其發源地希臘，民主由demos 和kratos 組成。由于demos 可譯為‘人民（指一個城邦的本地成年居民） ， kratos 可譯為‘權力， 民主的原義就是‘人民的權力。” [7]現代社會將自由、民主、法治結合在一起，因此就有了democracy民主政治/democratic management民主管理/democratic reforms民主改革/democratism 民主主義/democratization民主化/democratize（使）民主化/democratic parties民主黨派 /democratic centralism 民主集中制等。

五、 創新（cre-）

詞根cre是“產生、增長”的意思。人是上帝的“創造之物（creature）”，“創造者”是creator。creation myth意思是“創世神話”，creative evolution表示“創世進化”。造物主說“有”，“他就有了”，這是creationism。由于cre的“創新”寓意，以下表述就順理成章了：creative education創造性教育/creative expression創造性表達/creative imagination創造性想象/creative intelligence創造性智慧/creative thinking創造性思維/creativity創造力，創造/creature comforts衣食（尤指食物）。

英語單詞強大的生命力源于其構詞能力。據統計，英語融入了約80種語言的詞匯。詞根也是有“基因”的，語言進化研究中原始語根假說認為，“人類最初的語根，即原始音義的結合體，其來源就是擬聲，揭示了語言的起源和理據性，即‘音由天地、‘義由音生。然后，由語根生成詞根及其變體，詞根虛化產生詞綴，詞根和詞綴的結合得到無數的單詞，在詞族的基礎上進行音義聯系從而建立英語詞匯系統，創造性地解釋了語言的發展規律，即‘音隨義轉、‘音近義通、‘反義同根”。[8] 漢字“人”詞根容易辨認，因為漢字是表意文字。甲骨文“人”就是一個側面立于天地之間的人形。但漢字詞根“人”若沒有了“詞綴”這些表示附加意義的詞素幫助，“人”就不會那么形形色色了。如：“人”加上前綴，就有了恩人、惡人、富人、窮人、小人、野人、文人、廢人、婦人、男人、歹人、友人；加上后綴，就有了人心、人氣、人才、人道、人格、人言、人丁、人力、人工、人命、人海、人種。

詞根和同根詞的現象是世界上幾乎所有語言的共同特點。詞根的文化內涵在特定的社會文化背景下產生，表現母語民族特定的思想特征。詞語不會憑空產生，詞根是構詞的源泉。語言作為非物質的文化形式的載體，其構詞規則根植于人們對于客觀世界的認識，因人文地理、自然環境、社會變遷、歷史發展、科技進步而豐富多彩。英語中“人”詞根意義豐富，只要按圖索驥，就能打開研究歷史文化的大門，發現中西文化認知的異同。

參考文獻：

[1]湯用彤.叔本華天才哲學述評[J]趙建永，譯.世界哲學，2007（4）：77.

[2]王德春，許寶華.大辭海（語言學卷）[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3：101.

[3]張開焱.泥土的神圣與卑污——三則人類起源神話文化內涵之比較[J].外國文學研究，2001（3）.

[4]謝兆輝.基因概念的演繹[J].遺傳，2010（5）.

[5]孫昌威，王愛麗.中西方城市比較——中世紀城市的起源和特點初探[J].現代企業教育，2010（5）：122.

[6]鮑宗豪.中西方城市文明比較研究[J].社會科學，2005（9）：107.

[7]喬賽亞·奧伯.北大法律評論[M].歐樹軍譯，王紹光校.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13（2）：560-567.

[8]張保培.基于原始語根假說的英語詞匯學習研究[J].濮陽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12，25（6）：120.◆（作者單位：蘇州工藝美術職業技術學院 南京科技職業學院）

□責任編輯：張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