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祥瑜
資本下鄉,曾經是各個階層都歡欣鼓舞的事情,如今隨著鄉村復興熱潮,鄉村旅游產業的進一步實踐探索,人們開始對“資本”抱有謹慎態度。開始思考,村落是否需要大資本的進駐,當地政府和村民能否和大資本平等對話。甚至有人開始反對資本下鄉,有“談虎色變”之勢。到底應該如何看待資本在鄉村復興中的作用?
劉昭吟
鄉村需要與資本健康對話
進村的資本要的是什么?這是關鍵。占有稀缺性資源獲取增值利益,是資本的本能沖動;重交換價值不重使用價值,是資本的自然邏輯。村莊的稀缺性資源,要么是農地,要么是房屋。那么,村莊要資本的目的是什么?要用之于交換價值還是使用價值?這本是一個實事求是的、可計算的、必須直面的理性問題,在鄉建中反倒隱晦。我很敬佩鄉建界對于鄉建的投身與承諾,他們是創造歷史的人,而我僅是記錄他們的人。但我覺得鄉建界過多地把鄉建號召為理想主義、高潔道德,這反而妨礙鄉村與資本的健康對話。
宋子千
資本介入鄉村旅游不可避免
既然鄉村旅游發展有很大潛力,那么資本進入是不可避免的,這也有助于提升鄉村旅游發展的速度和品質。大資本介入對鄉村旅游發展方式影響很大,如凸顯了鄉村旅游用地問題,也使得鄉村性和現代化的矛盾更加突出。對于資本介入鄉村旅游,可以從以下方面加強引導:一是加強規劃,鄉村規劃以前比較弱,要盡快補上,而且在鄉村規劃中必須充分考慮旅游發展的需要,要有旅游專家介入;二是促進社區參與,從規劃到招商、建設乃至項目運營過程中,都要充分尊重當地居民的意見;三是加大鄉村旅游教育培訓力度,提高當地居民對旅游發展的認識以及參與旅游業的能力,這也是改善當地居民和外來資本溝通的手段。

孫君
農村內置金融可解決鄉村資本問題
今天的鄉村只要說到發展,就是做產業,做農家樂,招商引資,這些都是不懂鄉村,不懂經濟的城市人所為。什么現代農莊、鄉村酒店、股份合作、土地扭轉、房產抵押、賣房租地等等,這種城市非自然經濟如果控制不好,大資本引入鄉村,其實就是引“狼”入室。
2004年我在五山做項目的時候,提出聯產聯地股份制。后來在郝堂做的時候,李昌平老師提出“鄉村金融”,廖星臣老師的敬孝養老互助合作,這些就適合農村。郝堂村小范圍內置資金互動,成立郝堂夕陽紅資金互助合作社。內置金融不易和市場發生關系,更多是一個村莊自立的資金互助。但是我還是認同李昌平在這個問題上看得比較遠,他認為未來農村一定要走向資金聯合體,鄉鎮金融推動市場化,也能夠解決農民自身發展資金缺乏的問題。每個鎮都有農村商業銀行,但農民在銀行未必能夠貸到款,即使貸款,數額也有限。農民的土地、房子又不能拿出去進入市場。
農村要發展,就有可能農民自己組成一個共同體,以村或者鎮為范圍的熟人社會,以信譽與誠信為保障的內置資金互助體系。形式有很多,比如農地抵押,房屋抵押等,把不動產變成有效的東西。但是土地一定確保不能夠進入城市,只能在村莊內部一定范圍之間調整,必須對目前弱勢群體的農民進行土地保護,要不然,有錢的城市人和投資商大量用地。農民的房子與土地價格低,大量買回去以后,將來真的是沒人種田,這是巨大的社會問題。五山堰河項目的價值,是政府項目撤走了,堰河還會繼續發展。郝堂項目也是如此,政府不用手把手扶持了,村集體經濟已經成長。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可持續發展。
農村內置金融(或者叫鄉村資金互助),目前還應該是局限在一定的范圍當中來做。綠十字在中國的農村做了大量這樣的社會實踐,以農民為主體,在一定范圍當中的熟人社會組建鄉村金融互助組織,實踐的效果非常好,也很健康,把一家一戶松散的個體凝聚在一起,形成一個組織,應該是比較好的一種互助形式。中國城市改革開放,一定程度上成功的重要原因是因為有銀行有資金做保障。農村同樣也是這樣,農村如果忽略了鄉村互助,沒有資金體系做保證,農村不可能大發展。農村要發展,農民要致富,資金是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