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西藏礦產資源豐富,礦業發展對于實現西藏跨越式發展和長治久安具有重要意義;經濟發展新常態和特殊的區情要求西藏礦業發展要有新理念、新模式,“精準開發、參與式開發和共享型發展”是其必然選擇。精準開發可以避免西藏礦產資源的無序盲目開發和資源浪費,是西藏礦業發展的現實要求;參與式開發可以很好地反映農牧民的需求偏好,利于科學合理決策,是西藏礦業發展的應有之義;共享型發展可以使相關利益各方都享受到應有的利益,實現礦區乃至西藏全域的和諧穩定,是西藏礦業發展的目標邏輯。西藏礦業發展的新模式對于西藏整體經濟運行、中國礦業整體發展和其他地區經濟發展具有普遍意義和推廣價值,這種新的發展模式需要引起高度關注。
關鍵詞:西藏礦業發展;礦產資源開發;精準開發;參與式開發;共享型發展;包容性發展;經濟發展新常態;和諧礦區;生態文明建設
中圖分類號:F120.3;F471.0;F12775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48131(2016)01003510
一、引言:西藏礦業發展的矛盾與出路
西藏礦產資源豐富,具有重要的戰略價值。但西藏礦產資源的開發利用一直是一個頗為敏感的話題:從國際環境來看,大規模地開發西藏礦產,極易引發國際社會關注,如處理不當,會給國際反華勢力及其支持下的民族分裂勢力以攻擊的借口;從國內及區內環境來看,西藏自治區生態極其脆弱,交通不便,礦業開采技術和管理水平都較為落后。開采成本大,一旦開采不當,造成環境破壞,加之獨特的地域文化,會極大影響礦區社會的和諧發展,其長遠的負面影響可能超出獲得的經濟收益。當前,礦產資源開發不足、開發不當、開發不和諧依然是西藏礦業發展乃至經濟發展面臨的主要矛盾。
近年來,西藏資源開發造成的負面效應日益引起政策界和學術界的關注與反思,一個公認的觀點逐漸形成:西藏的發展不單單是資源開發所帶來的經濟上的增長,還是包括經濟發展、社會進步、生態安全、民生改善在內的綜合發展,甚至后三者還應排在經濟發展之前。“中央第五次西藏工作座談會”提出“要把西藏建成重要戰略資源儲備基地,合理有序地開發礦產資源”,“中央第六次西藏工作座談會”又提出了“生態保護第一”的要求,都表達了對西藏礦產資源開發較為謹慎的態度。即為了實現西藏的現代化,西藏的礦產資源應該開發,但更應該“小心”開發,要選擇“綜合效益最大化”的開發方式和道路。
怎樣統籌協調資源開發、安全生產、環境保護之間的關系,實現礦業發展的經濟效益、社會效益、生態效益的有機統一,是一個不容回避的學術話題。在生態文明建設和新型工業化道路的框架內,傳統的礦業發展思維,即單純的以“經濟效益”為主的思路和方式難以為繼,需要以新的發展理念來探索西藏礦業發展道路,實現西藏礦業的和諧發展、科學發展和可持續發展。包容性發展是當前經濟發展方式的主基調,它要求不同地區、不同群體都能共享到經濟發展的紅利。現階段西部民族地區在發展過程中遇到的困難,無論規模還是復雜性都世所罕見(楊明洪,2011)。在民族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的同時,讓少數民族享受到更多的“發展紅利”,理應成為國家整體發展戰略的重要目標。
李國政:精準開發、參與式開發與共享型發展
循著這一思路,我們將目光投向西藏礦業領域,礦業發展在西藏經濟發展中占有重要地位。目前,西藏礦業從業人員過萬人,礦業產值超過20億元,占全區工業總產值的28%以上(國土資源部,2014),是西藏經濟發展的重要引擎。但西藏礦業發展絕不單是礦產資源開采加工和礦企發展的問題,而是涉及礦企、地方政府、礦區農牧民在內的多元利益問題。礦區之所以出現不和諧的現象,主要原因在于在礦產資源開發過程中沒有平衡各方利益,尤其是地方政府和礦區農牧民利益,即礦業帶來的經濟效益未能得到“共享”。此外,西藏礦產資源豐富且分散,如果不做好詳細的前期勘察、環保評估等環節,盲目無序地開采會造成極大的生態破壞,引發諸多矛盾。因此,西藏礦產資源開發必須做到“精”而非“廣”,相對于廣泛開發,更應做到精準開發。
現階段在學術界和政策界,“精準開發”“參與式發展”“共享型發展”等理念已經成為支持落后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的共識。“參與式發展”最早可追溯到在對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大量失敗或者低效的發展援助進行反思之后,發達國家對發展中國家實施援助時所采取的“社區發展戰略”,強調發展主體在發展干預中的重要性(盧敏等,2008)。國內學術界將“參與式發展”理論主要用于扶貧開發,更多的是對“參與式扶貧”的經驗總結和反思(楚永生,2008;李興江 等,2008;賴力,2009;楊小柳,2010)。針對當前嚴重的經濟排斥和社會排斥現象,構建共享型發展模式成為打破這一局面的有效途徑。李炳炎(2012)指出共享型經濟發展是治理“中國式失衡”的有效理論,“中國模式”的走向,應當是塑造“共享型發展”的人本模式。肖紅波等(2010)也基于共享型發展理念分析了西部民族地區資源開發與多方受益問題。
梳理現有文獻,發現對西藏礦業發展的戰略和具體路徑鮮有闡述,對西藏的對口援助、扶貧開發的理念和方式則有較多著墨,其中比較重要的就是“參與式援助”和“共享型發展”兩大理念。對口援藏總體上是成功的,但其效率引起了諸多學者的擔憂。靳薇(2010)跟蹤考察了眾多援藏項目,發現其中效益低下的不在少數,甚至有的已經停產;馬戎(2011)對援藏項目理應發揮和實際發揮的效益差距提出質疑,認為援藏項目和資金并沒有效益最大化,存在著大量的浪費和無效;楊明洪(2014)指出對口援藏存在著有效性缺失的現象。因此,要提高對口援藏的效益,必須優化現有援助項目的決策機制,充分考慮農牧民的需求,從農牧民的偏好而不是從政府和援助方的偏好去審視援助項目,變“決策式援助”為“參與式援助”。一些學者對西藏的共享型發展和包容性發展進行了探討,李中鋒(2009,2011,2012)梳理了西藏共享型經濟發展方式的歷史,并從教育、醫療、公益性崗位等方面闡述了西藏共享型經濟的特征,認為西藏共享型發展方式成效顯著;楊明洪(2011)對新一輪西部大開發中怎樣使藏區民眾共享到更多的發展紅利進行了分析;毛陽海(2011)分析了包容性發展對于西藏的意義;尕藏才旦等(2012)分析了西藏包容性發展的路徑;嚴敏(2012)在國家戰略的框架下探討了西藏共享型經濟發展的實踐。endprint
目前涉及西藏礦產資源開發和礦業發展的文獻主要集中在綠色礦山建設、礦產資源開發與環境保護的關系等方面。陳良琨(1997)、卜善祥等(2002)、王麗穎(2007)等基于可持續發展理念分析了西藏礦產資源開發中的環境保護問題;劉增等(2008)分析了西藏礦產資源開發對于環境的影響;陳瑞保等(2004)、鮮紀坤等(2008)在分析西藏礦產存量的基礎上,探討了西藏礦產資源開發的有利條件和不利條件,并提出了相應建議;杜恩社等(2008)強調西藏資源開發過程中應著力把資源消耗型模式轉變為技術導向型模式,以開發促保護;折書群(2006)以西藏玉龍銅礦為個案,研究了礦產資源開發對礦區水資源的污染問題,并提出了對策建議;羅已翀(2009)指出發展高效綠色環保開發技術是促進西藏礦業良性發展的必然選擇;孫自保等(2010)分析了西藏礦業發展與生態補償之間的利益沖突及協調方式;德吉等(2011)從可持續發展的角度探討西藏礦產科學健康開發的途徑和方式;陳愛東等(2011)分析了西藏發展礦業的必要性和發展綠色礦業的路徑;毛陽海等人(2014)從維護西藏生態安全的角度論述了西藏新型工業化的道路問題,其中對西藏礦產資源開發有所涉及。
現有研究從不同方面分析了西藏經濟發展方式和動力以及礦業發展需要關注的問題,給了我們很好的啟示;雖然沒有直接闡釋西藏礦產資源開發的方式和道路,但其思想,尤其是“精準開發”“參與式發展”和“共享型發展”,可以應用于西藏礦業發展實踐,而西藏礦業科學發展、和諧發展、可持續發展也是這些思想和理念在具體行業的自然延伸。但不可否認的是目前學術界對于西藏礦業發展的研究仍然十分薄弱,缺乏總體性反思和框架性構建,對于一些新的思路和理念沒有給予足夠的關注,對一些關鍵問題的分析仍較模糊。例如西藏礦產資源開發模式和礦業發展道路的選擇,是大面積開發還是集中對若干處進行精確開發,是粗放式開發還是保護式開發,是排外式發展還是共享式發展,是采取單向決策式的開發方式還是雙向參與式的開發方式,學術界對此付諸闕如,而這些正是本文要討論的話題。
本文認為,對西藏的礦產資源要做到“精準開發”,對礦區農牧民要實現“參與式開發”,對西藏礦業發展要構建“共享型發展”模式,以實現西藏礦業的和諧發展、科學發展、可持續發展(見圖1)。本文將發展經濟學的一些新理論和理念應用于西藏礦業發展的分析中,對于西藏礦產資源開發和礦業發展具有重大理論價值與實踐意義,對于西藏走出一條“中國特色、西藏特點”的發展路子具有積極的借鑒意義,對于類似的邊疆民族地區和生態敏感區也具有普遍的指導意義。
二、精準開發:西藏礦產資源開發的現實要求
精準開發要求在礦產資源開發過程中,對礦區、礦點做到精準識別,摸清“家底”;對礦企做到精準選擇,嚴格禁止和淘汰不合格企業;對開發過程和后果做到精準控制和評估,在礦產資源開發過程中實現生態保護,從而實現綠色礦區、和諧礦區的發展目標。
眾所周知,西藏礦產資源豐富,礦點眾多,具有極大的開發價值,但其生態環境極其脆弱。而且在西藏進行礦產資源開發的企業,無論是在規模還是在技術水平上都參差不齊。正如時任西藏自治區書記的張慶黎指出的,“參與西藏礦產開發的企業必須有資質,必須有信譽,必須有能力。對于那些沒有資質的、實力弱的、信譽不高的、污染環境的、賺了錢就跑的企業,要堅決清理整頓”(張慶黎,2011)。同時考慮到西藏的宗教文化和觀念習俗,當前及未來一段時期大規模開發西藏礦產資源不太現實,但在局部進行重點開發則完全有可能。也就是說,針對西藏自治區資源豐富但還不能夠隨意開發的特殊區情,西藏礦產資源開發不宜進行“亂撒胡椒面”的散點式開發,而應進行一定范圍內的“精確式”開發,既不能完全不開發,又不能盲目亂開發,要做到有序開發、和諧開發。
目前,西藏礦產資源無序開發現象非常突出,“村村點火、戶戶冒煙”的開發方式不僅造成了資源的極大浪費,污染了環境,而且導致與當地農牧民不和諧的社會現象。因此,要避免這種開發不當,必須實施礦產資源的精準開發。精準開發的好處是既能夠將人力、財力、物力集中在一處,又能夠有效避免環境污染(即便有,也只限于局部范圍,不會造成嚴重影響),能夠兼具開發(經濟)效益和生態效益。精準開發越來越成為西藏礦產資源開發的現實需要和必然趨勢,不少礦企開始朝這個方向發展華鈺公司是一個很好的案例。華鈺公司是西藏自治區第一個藏中礦區生態恢復關鍵技術研究與示范項目合作單位,也是西藏一家本土礦業企業,作為西藏山南地區隆子縣乃至全自治區的納稅大戶,對促進地方經濟的發展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該公司秉承“開發一礦,造福一方,惠及當地群眾”的理念和原則,在快速發展的同時,著力打造綠色礦區,致力于建設可持續發展的新型礦山,實現企業與環境的協調發展。公司以建立“和諧礦區”為目標,堅持生產、開發和保護并舉,提高環境治理和安全生產標準,做到資源開發、安全生產與環境保護同步進行。在開采礦產中堅持科學布局,盡量少占用草場,保護自然生態環境;山南分公司嚴格按防滲防漏標準建成了“全國領先,西藏一流”的尾礦庫;選廠采用廢水循環利用系統,實現零排放,礦山廢水實現達標排放(王庭良 等,2012)。 。針對西藏礦產資源豐富但勘探力度比較小的實際情況,要進一步加大礦產資源的勘探投入和勘探力度,加大礦產資源管理力度,實行嚴格的門檻準入和資質審查制度,嚴格執行“一支筆”審批制度,嚴厲打擊亂采盜挖、以探代采、無證探采等違法違規行為(西藏自治區人民政府,2013)。在此基礎上,進行科學的、有針對性的礦產資源開發規劃,開采規模應與儲量規模相適應,將資源開發、安全生產與生態保護同步進行,實現企業、社會、群眾的協調發展。
三、參與式開發:西藏礦產資源開發的應有之義
參與式開發是當前主流發展理念、模式與機制的承載方式之一,其“上下結合”的開發方式比傳統的單純的“決策式”“指令式”的“自上而下”的開發方式有了巨大進步,其最終目標是在促進當地資源開發的同時,能夠讓當地居民享受到開發的利益,擺脫貧困局面。在某種意義上,“參與”既是重要手段,也是最終目的(賴力,2009)。參與式開發的應有之義是增強當地群眾的自我發展能力,通過礦產資源的參與式開發,當地群眾的民主參與意識顯著增強,很大程度上改變了之前的“等、靠、要”思想,大大加強了群眾之間的凝聚力,喚醒了群眾的整體意識、公共事務意識和合作精神(楚永生,2008)。endprint
參與式開發,在開發理念上堅持“以人為本”,不僅是“物”的發展,更是“人”的發展,既重視資源開發,也關注當地居民獲益;在開發體制上主張重心下沉、權力下放,給予當地居民大量的發言權和決策權,實現雙方利益互動;在開發方式上堅持實地調研原則,礦企管理者必須深入到礦區,了解居民實際需求,加強項目開發的科學性和操作性;在開發結果上將礦區居民的發展置于中心位置,通過資源開發提升居民的生存和發展能力。
參與式開發對西藏礦區農牧民影響深遠。首先,不僅在于使礦區農牧民獲得了經濟上的利益,更重要的是,促使農牧民改變以往被動參與者的角色,通過一些培養項目主動參與資源開發的決策、實施、管理等過程,大大提高其自我發展能力和意識。其次,礦區農牧民通過對礦產資源開發項目的參與,可以掌握有關礦產資源開發的技能,進而擴大其就業機會,提高其生存發展能力。再次,有利于礦區農牧民的組織建設和民主意識培育。在礦產資源開發過程中,出于與礦企利益博弈的有效性,礦區農牧民會自發組織起來,解決共同面臨的問題;通過民主參與的決策機制、科學管理的實施機制、多個方位的監督機制,以自身的需求偏好來影響礦產資源開發項目的實施例如《西藏自治區礦產資源勘查開發監督管理辦法》中規定,礦業權人應主動承擔社會責任。鼓勵礦區農牧民參與開發或就業,建立合理的利益共建共享機制,共同建設和諧礦區,維護社會穩定(西藏自治區人民政府,2013)。 。
值得注意的是,在參與式開發中,必須尊重當地農牧民的風俗習慣和利益偏好,體現農牧民的需求和期望。例如在礦區規劃、礦產項目的選擇上,農牧民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見,最終的決定需要得到農牧民的認可;礦產開采的相關制度和原則的制定也要注重吸收農牧民參與,征得農牧民的同意。在參與式開發實踐中,必須重視地方性知識邏輯體系。在開發實踐中,如果缺乏一種整體性地理解地方性知識體系的發展觀,將社會文化因素引入礦產資源開發實踐的問題解決得不好,必然對資源開發的經濟行為造成負面影響。因此,需要充分考慮當地農牧民弱勢的市場地位以及獨特的地方性知識體系的慣性,對礦產資源開發的范圍、種類、方式等做出因地制宜的安排。
綜上所述,參與式開發的理念、模式和運行機制,對于西藏礦產資源開發的實踐具有重要影響。這一思路要求在西藏礦產資源開發過程中,必須將礦區農牧民放在重要位置,礦企應堅持“農牧民選擇、農牧民管理、農牧民監督、農牧民受益”的開發理念;在開發機制上“賦權于民”,讓農牧民參與礦產項目的決策、實施和組織管理,增加農牧民的發言權和決策權。這樣有兩方面好處:第一,通過農牧民的參與,礦企可以及時準確地了解到農牧民的實際需求,在開發過程中可以照顧到農牧民的利益,避免盲目開發甚至損害農牧民利益的現象;第二,礦區農牧民在參與開發過程中,被賦予了知情權和監督權,并參與礦產資源開發項目的決策、實施和監督過程,自我發展意識和主人翁意識將逐漸樹立和提高,自我發展能力將進一步增強,從而在從礦產資源開發中獲得經濟效益的同時,也提高其自主脫貧的能力,進而實現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統一。礦區農牧民能否直接參與到礦產資源開發之中,在很大程度上關系到礦產項目的成敗,這體現了地方政府、礦企、農牧民的合作關系,這種合作關系對西藏礦產資源開發至關重要。
四、共享型發展:西藏礦業發展的目標邏輯
市場化是一個復雜的政治經濟化過程,不斷制造著“中心”與“邊緣”的差異(楊小柳,2010)。市場經濟的運行機制使欠發達地區或弱勢群體由最初的市場排斥演化為經濟地位的排斥乃至社會結構的排斥,市場經濟本身就是產生分化的經濟運行機制,若一味地放任市場機制,不同地區、不同群體之間的差異會越來越大,會嚴重影響社會和諧與穩定。因此,怎樣盡力避免市場機制的負面效應,使經濟發展的成果為更多的人共享,是政策界和學術界越來越關注的話題。
2007年,亞洲開發銀行提出的“包容性發展”成為中國深化經濟改革的新的思路,它追求的是社會和經濟的協調發展,避免單純的經濟增長,讓發展的成果惠及大眾尤其是弱勢群體,并由此構筑新的發展基礎。“包容性發展”的要義是公平合理的共享成果,實質是機會平等的發展(詹勇,2010)。正如李炳炎(2012)指出的,中國未來的經濟模式面臨著三個轉變,即發展戰略從“以物為本”轉向“以人為本”,發展理念從“利益獨占”轉向“利益共享”,發展方式從“以GDP為中心”轉向“共享型經濟發展”。共享型經濟發展的思路早在1999年阿瑪蒂亞·森的代表作《以自由看待發展》一書中即有闡述。森(1999)認為,自由的實現應保證人獲取發展的能力不被剝奪,他更重視“機會的平等”,認為每個人都享有從發展中取得利益的權利。
西藏處于中國邊陲,屬于集中連片貧困區域;很多農牧民處于貧困線以下,在經濟地位和社會地位上是弱勢群體。在市場經濟大潮中,經濟來源單一、生存技能不高的農牧民不可避免地受到市場的排斥,從而在一定程度上被邊緣化。但中央政府并未坐視市場經濟帶來的分化與排斥,而是采取積極的援助政策,將被排斥的弱勢群體“吸納”進入正常的發展軌道。中央六次西藏工作座談會及其確立的對口援藏政策,就是這一思想的付諸實踐,通過對口援藏將西藏納入全國整體發展框架中。據統計,對口援藏20年來,累計落實援藏資金260億元、項目7 615個,援藏干部和專業技術人員達6 000多名;中央第五次西藏工作座談會以來,援藏資金達到109億元,占20年全部資金的四成多(白少波,2014)。再以扶貧開發為例,針對西藏貧困人口多、扶貧任務重的特征,西藏自治區持續加大扶貧開發力度,不斷創新扶貧開發方式,探索符合西藏實際的扶貧道路,取得了顯著成效。據統計,西藏自治區自2011年以來累計投入扶貧資金36.97億元,年均減貧10余萬人,僅2014年即減少貧困人口13萬,貧困發生率由2013年底的19.04%下降到136%(尕瑪多吉,2015);西藏“十二五”規劃投資累計完成74.1%,項目完工63個、在建148個,新開工保障性安居工程7.2萬套,9.47萬人住房條件得到改善(洛桑江村,2015)。endprint
因此,從西藏整體發展路徑來看,無論是國家的直接援助還是扶貧開發,都體現了包容性發展特征和共享型發展的理念。一方面,西藏共享了全國改革發展的“紅利”,從而加快了自身的發展步伐;另一方面,西藏農牧民共享了全國改革開放的“紅利”,從而提高了自身的生活水平(楊明洪,2015)。
具體到西藏礦業發展的實踐中,建立利益共享的新機制,是構建和諧社會的要求,也是構建西藏和諧礦區的要求。在西部民族地區開發礦產一直都是各方關注的焦點,資源開發問題處理得不好,會影響到社會穩定和民族團結。在當前在西藏礦產資源開發實踐中,存在不少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和生態效益失調的現象,排斥當地農牧民利益的不和諧現象時有發生。正如肖洪波等(2010)指出的,西部民族地區資源開發形成了兩大基本形式——“獨占式”和“買斷排擠式”的開發模式,這忽視了當地群眾的利益甚至地方政府的利益。筆者認為,如果援助方和當地人是一種“主導者—局外人”的關系,那么資源開發方式更多的是一種“嵌入式”開發,這種開發方式非常容易造成“富了外來企業,窮了當地百姓”的窘境,從而在外來企業、地方政府、當地群眾之間造成很不和諧的局面。由于利益分配機制的不完善,農牧民參與利益分配的愿望沒有得到滿足,礦企與農牧民的關系緊張。資本的“占有式”“排擠式”開發,使得礦區農牧民的“被剝奪感”加重,如果這一過程再夾雜著民族、宗教等因素,則會極大影響礦區乃至整個藏區的社會穩定。
再以對西藏發展具有顯著成效的對口援藏為例,目前對口援藏是推動西藏經濟社會發展的主要動力之一。自1994年確立“對口援藏、分片負責、定期輪換”的政策以來,先后有18個省市、17家中央企業和幾十個中央部委參與援藏,取得了巨大成就,有力地推進了西藏跨越式發展和長治久安。就對口援藏的性質來看,就是讓西藏整體共享到國家改革與發展的成果,是西藏實現共享型經濟發展方式的有效路徑(李國政,2010)。但其中存在的問題也不得不引起重視,其中比較突出的就是援藏項目的決策機制及其帶來的效率問題。對口援助的項目決策一般都是“自上而下”的模式,實施項目的話語權多半掌握在援助方手里,是否符合當地群眾的利益似乎不是考慮的重點,只要項目完工“交鑰匙”即可。但越來越多的文獻(楊明洪,2009;馬戎,2009;靳薇,2010)揭示出這一機制的效率其實并不高,甚至經濟效益本身就比較差靳薇(2010)跟蹤考察了一些援藏的礦業項目,例如阿里扎倉茶卡硼鎂礦,該礦1995年建成,但開采3年就面臨資源危機,目前面臨礦藏開采不足的困境。 。靳薇(2010)的研究還表明,不少援助項目并未給農牧民帶來特別大的好處,也就是說,對口援藏并沒有完全建立起一套共享型的發展模式,農牧民對項目的認同感并不高。
因此,在理論上和實踐中構建共享型發展模式,在西藏和整個藏區發展中形成一種經濟利益共享的體制機制,從而實現藏區經濟社會的共享型發展,實現地方政府、礦企和農牧民利益的平衡,對于構建和諧社會(礦區),維護藏區社會的穩定意義重大關于構建和諧礦區的重要性,越來越為礦業開發者所重視。華鈺礦業開發有限公司積極參與公益事業建設,履行企業的社會責任。該公司秉持“兩個保護、三個有利于”的原則,即:保護好與當地農牧民的團結、和諧的關系,保護好礦區的生態環境,有利于企業的效益增長,有利于促進地方的經濟發展,有利于增加當地農牧民的經濟收入。公司已累計向礦區縣、鄉、村、組撥付公益項目及扶貧資金1 600余萬元,2011年安排300多農牧民就業,安置16名大學生,使農牧民年收入增加1 200余萬元,協助當地村鎮成立礦石運輸車隊運輸公司的礦石和精粉,農牧民年收入增加近1 000萬元(王庭良 等,2012)。 西藏金龍礦業公司把構建和諧社區、打造綠色礦山作為首要任務。截至目前,中鋁公司已在援藏方面投入資金8 000多萬元,對口支援西藏昌都地區察雅縣8年來,建設重點項目38個,雙向干部交流掛職9名,主動吸納農牧民到公司工作,僅2013年,就有30余人次獲得就業機會;經濟援助涵蓋維護穩定、新農村建設、教育醫療衛生、基礎設施等方面,為改善民生、促進當地社會穩定和經濟發展做出了積極貢獻(趙敏,2014)。 。
五、經濟發展新常態下西藏礦業發展新模式的推廣價值
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提出了“創新發展”“協調發展”“綠色發展”“開放發展”和“共享發展”五大發展理念,對西藏礦業的發展有著重要的指導意義。當前發展“負責任和持續礦業”已成為國際社會的共識,西藏礦業的創新發展、協調發展、綠色發展和共享發展無疑是其能否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關鍵,這也是我國經濟發展步入新常態之后對于西藏礦業發展提出的新要求。
在經濟發展新常態下,西藏礦業既面臨著很多機遇,也受到眾多挑戰,必須主動求變,走出一條創新發展、綠色發展和共享發展的路子。創新發展,既是理念創新,又是科技創新。前者要求西藏礦業擺脫傳統粗放的發展方式的束縛,走新型工業化的發展道路;后者要求在礦產資源開發方法上采用先進的技術,在探礦、開采、尾礦處理等環節中做到精準、環保、安全。綠色發展,則要求西藏礦業發展必須走可持續發展道路,做到資源節約、環境友好和生態化發展,打造綠色礦山,從而維護西藏生態安全格局,做好國家的生態安全屏障。如果說在西藏礦業發展過程中綠色發展是人與自然的關系,那么共享發展則是人與人的關系。長期以來,共享型發展是西藏整體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特征,是國家將西藏納入到總體發展道路的重要體現;共享型發展同樣是西藏礦業必須確立的主導發展模式,它要求礦業發展的利益能為不同群體“共享”,從而實現礦區乃至西藏全域的社會穩定與和諧發展。
以“精準開發、參與式開發和共享型發展”為特征的西藏特色礦業發展道路,不但是基于西藏特殊區情的新的發展模式,而且具有很強的前瞻性和超出自身區情的一般性的普遍意義。這樣一種理念和模式,可以應用于其他生態脆弱地區和民族地區,只是由于西藏特殊的地理位置、特殊的自然環境、特殊的宗教文化、特殊的歷史傳統,對新的發展理念和模式的需求更為迫切、要求更高。endprint
西藏礦業發展新模式是西藏整體經濟運行特征的反映,將推動西藏共享型經濟發展路徑的延續和優化。對口援助是推動西藏經濟社會發展的主要動力之一,對口援助的主要問題是援助資金和項目的有效性不高,廣大被援助對象沒有得到實際好處,長此以往,會從根本上影響對口援藏政策的實施效果。要提高援藏項目和資金的使用效率,需要做到“精準扶貧”和“兩個傾斜”:在資金使用、項目立項、貧困戶識別上都需要做到精準,切實改善民生;將資金和項目向農牧區傾斜,向基層傾斜。在項目實施過程中,特別需要農牧民參與決策、實施和管理,從農牧民的角度評估效率,改進援助項目的決策和實施機制。最終通過扶貧開發和對口援助等經濟援助使西藏走上共享型、包容性的可持續發展道路,實現西藏的跨越式發展和長治久安。因此,西藏礦業的“精準開發、參與式開發和共享型發展”既是西藏整體經濟運行特征的具體體現,也將進一步為西藏共享型發展方式的全面實現奠定堅實的基礎。
對于中國礦業整體來講,適應經濟發展新常態的必由之路是創新發展、綠色發展、安全發展、協調發展、共享發展。我國經濟新常態具有“三化”特點,即速度變化、結構優化、動力轉化,是一個經濟中高速增長、質量效益提高、生態效應改善、可持續性增強的良性組合(李文,2015)。粗放式的礦業發展破壞了生態環境,已經不能適應新常態下中國追求經濟增長質量和結構轉型的要求,創新、綠色開采將成為礦產資源開發的新方向,多方參與、成果共享將是礦業發展的新模式。就當前礦業實際情況而言,由于產能過剩嚴重、投資下降,加之國際礦業需求不振、礦產品價格下跌、利潤縮水,形勢較為嚴峻在2015年10月21日召開的中國國際礦業大會上,不少礦企認為在經濟發展新常態下,中國礦業面臨的機遇與挑戰并存,礦業若想恢復到之前的“黃金十年”已不太可能,必須在新常態下轉型升級。 。必須積極調整礦業結構,深化礦業體制機制改革,加大技術創新和資源深加工,淘汰落后產能,統籌礦業發展與環境保護的關系,走精細化開采和集約化道路,營造綠色礦山、和諧礦區。因此,探索西藏礦業發展的新思路和新模式,借鑒西藏礦業發展的實踐經驗,對于經濟發展新常態下中國礦業整體的發展具有普遍意義。
對邊疆民族地區乃至全國整體發展來講,西藏礦業發展的新模式也是具有普遍意義的縮影。國民經濟各行各業都需要主動適應經濟發展新常態,生態文明建設是其中重要的環節。生態文明要求經濟發展實現科學、協調、可持續,資源開發的精確化、集約化、節約化以及經濟實踐的包容性和發展成果的共享性是其邏輯內涵。生態文明建設和經濟發展新常態為西藏礦業發展規制了新路徑。2013年,西藏通過《西藏自治區礦產資源勘查開發監督管理辦法》,強調礦產勘查開發應嚴守生態環境保護、安全生產、社會和諧穩定“三條紅線”。正如西藏自治區主席洛桑江村指出的,“從西藏的實際出發,認識、適應、落實新常態,走綠色、低碳、循環發展之路,注重發展的質量和效益,注重綠色可持續發展”(洛桑江村,2015)。毫無疑問,西藏礦業的發展經驗對于其他地區的經濟發展和生態文明建設具有積極的示范意義。
綜上所述,無論從西藏經濟發展的運行特征,還是中國礦業的現實需求及發展趨勢,抑或是從民族地區和全國整體經濟發展來看,未來必將進入經濟發展新常態和生態文明建設的新階段。而西藏礦產資源開發和礦業發展所透射出的新模式、新道路,對于全國礦業整體發展和其他相似地區乃至全國的經濟發展,都具有一定的示范效應和啟發意義。
六、結語
中央第五次西藏工作座談會將西藏的礦產資源勘查與開發放到國家和西藏工作的大局中統籌考慮,面對西藏這樣的特殊地區,礦產資源開發需要以新的理念和新的方式進行。西藏礦產資源豐富,是我國“重要的戰略資源儲備基地”,但作為政治、軍事、生態敏感區,經濟發展的需求與生態環境的保護之間的矛盾是西藏礦產資源開發必須解決的問題。目前,對西藏礦產資源大范圍、大規模地開發仍很困難,局部范圍的精準、精深開發是西藏礦產資源開發的主要方式和途徑。事實上,中央第五次西藏工作座談會對西藏礦產資源的定位很好地闡釋了礦產資源開發方式:“合理有序地開發礦產資源及在藏東、藏中、藏西、藏西北建成有色金屬、鉻鐵礦、鹽湖的開發與儲備基地”,這一范圍界定的延伸就是對西藏礦產資源要實施重點開發和精準開發,避免無序盲目開發。從礦產資源勘察、礦產企業選擇、礦產開采過程、礦產品加工等方面,都要做到“精準”。
西藏礦產資源開發和礦業發展不僅要實現經濟發展、企業受益等經濟效益,更重要的是要實現當地群眾認可的社會效益,同時還要實現環境保護的生態效益。共享型發展是西藏礦業發展的必由之路和目標邏輯,必須建立一種包容性和共享型礦業發展模式,在發展過程中能夠讓礦區農牧民享受到發展的好處,避免農牧民被邊緣化,從而達到地方政府、礦企和農牧民利益的協調和平衡。
參與式開發是實現西藏礦業共享型發展的重要路徑。讓礦區農牧民參與到礦產資源開發過程中,對于礦企的科學合理決策至關重要,它能夠使礦企清楚地了解到農牧民的需求偏好,從而做出合理的決策。礦區農牧民通過參與式開發,能夠不斷校正礦企開發的不當行為,同時又能夠提升自我發展意識和能力,增強農牧民之間的凝聚力和集體行動力,從而由之前礦企單方的“決策式開發”轉向礦企和農牧民雙方的“合作式開發”,達到一種雙贏的局面。
西藏礦業發展的新模式具有超出自身區域特征的一般意義:對于經濟發展新常態下中國礦業的轉型升級、方向調整,乃至最終走出困境,具有積極的示范效應;對于類似地區乃至全國的經濟發展道路和模式,也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綜上所述,“精準開發、參與式開發和共享型發展”應當是西藏礦業發展的新理念和新模式,對于維護礦區穩定,構建和諧礦區和綠色礦區,實現西藏跨越式發展和長治久安具有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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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Tibet has rich mineral resources, therefore, mining development has great significance to achieving leapforwarddevelopment and lasting stability in Tibet. The new normality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special situation of Tibet demand new ideas and new model of Tibet mining development, as a result, precision development, participationstyle development and sharing development are the inevitable choice of Tibet. Precision development can avoid blind and disordered exploitation of Tibet mineral resources and is the real requirement of Tibet mining development. Participatory development can reflect the needs of farmers and herdsmen, is conducive to scientific and reasonable decision and should be chosen in Tibet mining development. Sharing type development model can make stakeholders enjoy their interests, can realize the harmony and stability of mining area and is the goal logic of Tibetan mining development. New pattern of development of Tibet mining industry has universal meaning and spreading value to Tibet economic development, mining development of the whole China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other areas, and this new development models require a high attention.
Key words: Tibet mining development; mineral resources development; precision development; participationstyle development; sharing development; inclusive development; new normality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harmonious mining area;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
CLC number:F120.3;F471.0;F12775Document code:AArticle ID:16748131(2016)01003510
(編輯:夏冬;段文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