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音樂澆筑出的“中國夢”

任佳

雖說《北川蘭輝》富有時代主旋律意義，展現出強烈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卻完全貼合居其宏提出的“當為歌劇觀眾寫戲，創造一種雅俗共賞的音樂”的思想。主創人員不是為自己寫戲，不是為賺錢寫戲，不是為評獎寫戲，而是為歌劇觀眾寫戲，充分考慮到劇目觀眾的欣賞習慣與接受能力。因此《北川蘭輝》在2015年5月22、23日在北京天橋劇場上演后，又繼續修整打磨進行了全國范圍的巡演，獲得陣陣好評。

題材緊扣時代脈搏

《北川蘭輝》的劇本取材于生活中的真人真事。劇中的主人公是一位“感恩于奉獻”的優秀共產黨員。任職北川縣人民政府副縣長的蘭輝（1965-2013）于2013年5月23日下午在下鄉檢查道路交通和安全生產工作的途中，在北川縣漩坪鄉不慎墜崖，因公殉職，年僅四十八歲。2013年9月22日，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習近平作出重要批示，號召廣大黨員干部向踐行黨的群眾路線的好干部蘭輝同志學習。

習近平在批示中指出，蘭輝同志始終把黨和人民的事業放在心中最高位置，是新時期共產黨人的楷模，廣大黨員干部要學習他信念堅定、對黨忠誠的政治品質，心系群眾、為民盡責的公仆情懷，忘我工作、務實進取的敬業精神，克己奉公、敢于擔當的崇高品格，牢固樹立宗旨意識，更好地發揮表率作用，不斷做出經得起實踐、人民、歷史檢驗的實績 。

在2014年10月的文藝工作者座談會上，習近平更進一步強調，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作導向，要創作更多無愧于時代的優秀作品。因此，中央歌劇院以習近平總書記批示的“當代優秀共產黨員蘭輝同志”的事跡為原型，選擇蘭輝同志的光榮事跡進行創作，并且在蘭輝逝世兩周年之際（2015年5月23日）演出歌劇《北川蘭輝》，不僅以此紀念新時期共產黨人的楷模蘭輝同志，同時顯示出其作為國家級藝術院團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作導向。

內容鮮活具有生命力

歌劇《北川蘭輝》原劇名《曲山蘭輝》，此名源自蘭輝的微博名稱，但因蘭輝為四川北川人并一直在北川任職，經多方征求意見后更名為《北川蘭輝》。故事情節以2008年汶川大地震為背景，從“親歷者”的角度出發，描繪了地震時天崩地裂的災難性畫面，以及蘭輝在救援過程中表現出的高貴的共產黨人無私奉獻的精神——他歷經艱險帶領一百多名群眾走出大山，卻在地震中失去了其摯愛的母親。

汶川地震后，蘭輝被任命為北川副縣長。在災后重建中，他犧牲自我，兢兢業業，想民所想，為民所為，一切從老百姓的利益出發。他時時心系人民，探望遇難者家屬，親自帶領干部群眾修路筑橋、重建家園、重塑心靈。由于工作繁忙，他將家庭的一切交托給妻子照顧，卻不愿給妻子的家人安排固定工作。在母親的忌日，他忙著處理老百姓家中的祭奠事宜，卻無法親自為母親祭奠。他帶病與次生災害（山洪、塌方、泥石流、堰塞湖等）奮戰，以一個優秀共產黨人的崇高信念親自排除各類險情，最后卻因公殉職。

這部歌劇的內容蘊含著強烈的戲劇性。主創人員共同挖掘內容的人文性、各人物形象的鮮明性格以及各種情感糾葛的突出性。作曲家用音樂將戲劇性進行了夸張的表現，將情感張力進行了升華，用藝術性的手法令觀者幕幕落淚。

人物性格鮮明突出

主角蘭輝善良、堅毅、無私、大愛的性格刻畫在歌劇的第二幕中逐漸展現出來。第二幕主要描寫地震之后的重建工作，蘭輝面對要安置房的群眾、要工作的殘疾人、希望遇難孩子早日安息的父母，不斷鼓勵大家直面困難，努力解決群眾的所憂所慮。

第三幕也有蘭輝形象的大量描述。第三幕主要描繪汶川地震一周年后家家戶戶的祭祀活動，場景發生在蘭輝母親的忌日，勾勒出祭祀過程中蘭輝大量的內心活動。在蘭輝對離世母親的傾訴中，他廉潔奉公、艱苦樸素、無私奉獻的高尚品格再一次展現出來。

第三幕中不僅有蘭輝對母親表達懷念之情的大量感恩唱段，也有蘭輝對家人表達愧疚之情的深情唱段，也有蘭輝自我的內心獨白唱段等。如，蘭輝在祭奠深夜對母親深情地獻唱：“我的母親啊，生命來自母親，無論孕育多么痛苦，無法阻擋母愛的力量。生命的無常，在天上我的心隨母親啊，在地上我的心隨百姓，我渴望大地新生。”蘭輝自己的內心獨白有：“在北川的人們都經歷過生死親人離去，看見了千千萬萬人，看到了千千萬萬人都被挖出來，千千萬萬的人又被掩埋，巨大的悲痛壓來，活著應該盡責盡職，我的生命屬于大家，讓我感受到生命的升華。”

另外，在第二幕中，主創人員刻畫出各類干部、金局長、趙局長、群眾、鄉長等人物追求自我利益的普遍性，在第三幕中刻畫了蘭輝之妻、蘭輝之女、蘭輝之父、蘭輝兄弟對蘭輝的怨言、不解、抱怨等。這些人物的出現更進一步地描繪出蘭輝無私奉獻、敢于擔當、勤政務實、廉潔奉公、一心為民的崇高品格與光輝形象。

音樂細膩精致震撼

《北川蘭輝》的劇本主要以時間順序推進，通過講述事件的方式展開。由于歌詞具有強烈的敘述性，所以作曲家在創作之初便將整部歌劇的音樂基調定位為宣敘性。作曲家張大龍以采用主導動機、突出戲劇性、貫穿主題材料等形式構思四幕歌劇。

歌劇第一幕描繪了地震發生時蘭輝不顧自身安危，積極組織村民展開救助工作，最后成功帶領一百多名村民脫離危險的場景。開場伴隨著濃重低沉的管弦樂隊、叫囂碰撞的大型合唱團、精致巧妙的舞臺布局，即刻將觀眾的視線鎖定，展現出一幅天崩地裂的地震場面。為凸顯歌劇開場時災難性的戲劇場面，作曲家為整個合唱團設計了大量半音、三全音、七度、八度連續大跳的橫向動態線條。同時，為彰顯地震帶給人類的痛苦離殤，作曲家將人聲與樂隊進行多調性處理，在縱向聲部之間突出調性碰撞，并運用樂隊演奏的大量不協和和弦為整體畫面增色。另外，作曲家還運用大量復調手法，將整個合唱團進行橫向與縱向交織，最為重要的是運用宣敘性手法將人聲唱詞說話般的敘述性與情感宣泄的藝術性結合，展現出一幅生靈涂炭、滿目瘡痍、撕心裂肺、家破人亡的畫面。中央歌劇院優秀的合唱團將這一段落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一幅哀鴻遍野的地震畫面立刻鋪陳于眼前。

一片混亂過后，村長、蘭輝、孫燕、鐵犁、村民群眾多角色一一登場。各角色之間的對話具有明顯的敘述性，因而作曲家將人聲音高多設計為同音重復，同時將歐洲傳統的宣敘調與抒情性的旋律線條相結合，將交響樂中強調戲劇性矛盾沖突的手法與歌劇中強調戲劇性對比的概念完美結合，最終形成一種時而同音高演唱旋律、時而有著級進式線條的音響效果，并在調性范圍內產生多變的和聲色彩，在宣敘調的基礎上給予人聲線條最大程度的流動。

在第一幕中有一段非常感人的抒情唱段，真實還原了汶川地震中的事件。一位母親用自己的身體做支撐，將自己未滿周歲的孩子放置其下。被救援隊挖出后的母親身體“支架”形態依然保持，孩子在其身下最終得救。這位母親在生命的最后用手機錄音，虛弱地說道“親愛的寶貝，寶貝，如果你能活下來，一定要記住，媽媽愛你”。編劇將這段錄音還原在第一幕的劇本中，歌詞簡潔質樸，飽含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摯愛。對于這樣寥寥幾句卻感人至深的唱詞，作曲家并沒有將其創作為洶涌磅礴的全奏大愛唱段，反之，采用純凈圣潔的格里高利圣詠形態，用音階式、音節式的寫法，與前后音樂段落塑造的緊迫、焦急、惶恐的音響畫面形成鮮明的對比。同時，作曲家要求這段音樂在管弦樂隊弱奏的背景下，用合唱團女中音聲部溫柔細致地演唱，靜謐的音樂溫婉流淌，宛如母親的低聲訴說，瞬間撫慰了地震中每一顆受傷的心靈。這段音樂的創編不僅令第一幕染上強烈的生命關懷，更令整部歌劇散發出濃烈的溫柔氣息。

歌劇《北川蘭輝》是一部具有時代意義、現實意義的“中國夢”歌劇。它兼得史詩般的磅礴大氣、擬人般的精致細膩和交響般的戲劇沖突。各位主創人員以堅實的技術、鮮明的創作個性和優秀的音樂觸感編織出一幅美麗的“中國夢”。這樣一部有情、有意、重情、重義的藝術作品，不僅從歌劇情節內容上表現出新時期共產黨人的楷模蘭輝同志高尚的人生觀、價值觀，更從藝術角度歌頌了這位用生命踐行黨的群眾路線的優秀共產黨員的形象，也用藝術的形式將蘭輝對生命的意義升華為懷有感恩的心，堅信創造希望，心懷無限大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