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橡楠
(廣州星海音樂學院,廣東 廣州 5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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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思辨”與“實證”在音樂理論研究中的應用
霍橡楠
(廣州星海音樂學院,廣東 廣州 510000)
【摘要】本文從“思辨”與“實證”兩種研究方法在各音樂學科方向、不同問題研究中的倚重和相互借鑒,以及在問題研究過程中深度融合規律的角度,對音樂理論整體研究方法的特征進行了分析和總結。
【關鍵詞】音樂理論;研究方法;思辨研究; 實證研究
學科對象的性質決定了學科研究應采用的研究方法;反過來學科研究所采用的研究方法直接影響著學科研究的狀況。正如世界觀同時也是方法論一樣,學科研究采用的方法論,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成是學科觀的體現。“研究方法的獨立是學科獨立的必要條件,研究方法的發展也與學科的發展密切相關。”[1]因此,對學科的研究過程,同時也是對其所采用的研究方法的探索過程;而對學科研究方法的探索過程,也就是對學科的認識過程。學科觀和學科研究方法,在某種意義上講是不可分的。當一個學科的研究對象確定以后,對它的研究往往是從對研究方法的思索開始的。音樂作為一個獨立的學科,其相關的研究方法理論,都散見于其下屬具體學科方向。主要集中體現在音樂美學的研究方法、音樂史學的研究方法、音樂人類學的研究方法、音樂心理學的研究方法等音樂學學科方面。盡管存在對音樂表演的很多理論研究、成熟的音樂作品分析體系,但對其相關研究方法理論卻較少。本文主要是從音樂學學科的角度進行闡述。如何從各個不同的學科方向研究方法,來觀察整個音樂學科研究方法的特征,是本文寫作的目的。
音樂下屬的各個學科方向看似各不相同,但其同屬于音樂學科;看似不同的研究方法,但其都同屬于對音樂學科的研究。在這樣的前提下,來觀察音樂學科整體理論研究方法的規律,就有了可能。“任何事物都有質與量的規定性,都是質與量的統一體”[2],因此,幾乎所以的理論研究,從其研究目的的意義和價值來看,可分為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由于其研究目的的意義和價值不同,決定了其所采用的研究方法的不同:定性研究主要采用“思辨”的研究方法,定量研究主要采用“實證”的研究方法。“科學研究的方法從根本上看無外乎兩種:實證的方法與思辨的方法。”[3]“思辨”和“實證”是被視為科學研究中最主要、最基本,且大不相同的兩類研究方法。“所謂實證的方法,就是通過直接操作具體現象獲得現象屬性的方法。所謂思辨的方法,就是以邏輯的原則獲得現象間關系的方法。”[4]學科特征的不同,決定著采用研究方法的不同,相反,采用怎樣的研究方法,正好體現出學科整體理論研究的特征。因此,本文就“思辨”和“實證”兩類基本研究方法在音樂各個學科方向研究中的運用和平衡的規律,來觀察音樂整體學科研究理論的特點。
學科之所以有明確的門類、專業、方向分類,其研究對象、研究任務、研究目的和意義,以及研究方法均有所區分。以音樂美學為例,音樂美學作為音樂學的一個學科方向,它是整個音樂學中具有哲學性質的基礎性理論學科。它站在哲學—美學的高度,對音樂藝術進行總體的規律性的研究,是系統化、理論化的音樂觀。是一種哲學性的、對相關問題進行邏輯思辨和分析概括的學問。因此,“哲學的思辨方法是音樂美學的基本研究方法”。[5]又如,民族音樂學,主要是對不同民族的音樂語音、音樂文化、音樂生態環境等進行系統的、比較研究的學問。杜亞雄認為“民族音樂學研究的角度和方法,從本質上看,是符合馬克思主義唯物辨證法的。”[6]音樂史學,按照時間順序,從音樂發展過程的時空角度,來研究音樂發展規律的音樂學科方向。那么,“文獻法與考證法無疑是中國音樂史學的兩種基本方法。”[7]音樂心理學是揭示人類音樂行為的心理規律、分析音樂功能的心理機制、音樂才能發展特征、探究以人為主體的音樂學科。“音樂心理學主要采用大心理學的研究方法。”[8]自1879年,馮特在萊比錫大學創建了世界上第一個心理實驗室,并用實驗法進行研究開始,心理學才真正作為一個獨立的學科。而音樂心理學,作為音樂和心理學交叉的學科,其在多種方法并用的基礎上,主要采用的是實證的研究方法。
以上是就不同音樂學科方向,因其自身的學科特征決定了其所要采用的研究方法,同時體現出了各自對“思辨”和“實證”方法的倚重。然而,對“思辨”和“實證”方法的倚重,不僅體現在學科方向的不同,同時,還體現在同一學科中對不同問題的研究上。比如:周海宏在他的研究音樂心理學問題的博士學位論文中就這樣表述:“筆者在考察對應關系的心理活動規律時,采用的是實證的方法,并遵循心理學實證研究在實驗室條件、過程控制及統計等方面的原則,以保證對現象性質把握的可靠性及對總體推理的可靠性;而所有對音樂美學問題的分析、音樂基本屬性的概括及對音樂美學諸多問題的討論均采用思辨的方法,即邏輯分析的方法。”[9]
“思辨”和“實證”是作為科學研究中最主要、最基本,且大不相同的兩類研究方法。其不同的研究功用不僅體現在不同學科方向、不同問題研究對其不同的倚重。更多的是兩種方法不同功能的相互補充,不同學科方向在使用上對其相互借鑒。比如,前面所述,雖然,“哲學的思辨方法是音樂美學的基本研究方法”。但“心理學、社會學的以及音樂形態的研究方法及其學術成果,對于音樂美學的研究不僅有著十分重要的借鑒意義,而且有些學者還認為他們本身就構成了音樂美學研究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10]在音樂教育心理學的研究中,同樣需要“思辨”和“實證”方法的互助。“正是由于音樂教育心理學的復雜的學科屬性,決定了在音樂教育心理學研究中所采用的研究方法也必然具有層次性、多樣性和相交性,音樂教育心理學的研究方法也應該表現為某種程度上的相互交融,所以我們在研究中不應該只單純地、片面地追求“量的研究”或“ 質的研究”,而應該強調兩種基本研究方法的有機結合。同時我們還知道,在不同問題上借鑒其他相關學科的研究方法來發展自己的研究方法,這已經成為了當代科學的一個重要特點。”[11]同樣,“在音樂史學的研究中引入心理學的研究方法,可使這一領域的研究出現新的局面。”[12]
科學研究,不僅存在學科門類、學科方向、不同問題的區別,還存在同一問題不同層面的區分。因此,“思辨”和“實證”的研究方法,不僅體現在在不同音樂學科方向、不同問題研究上的倚重和相互借鑒。同樣體現在同一問題不同層面的倚重和融合。“首先,美學研究在哲學思層面思考的問題、推論,可獲得音樂心理學實證、實驗研究數據的支持。”[13]“再者,音樂心理學實證研究的實驗法、測量法、問卷法等方法的運用以及由此得出的數據、資料、實驗模式、結論等成果,不僅可以對音樂美學在形而上層面的思考做出實證的補充、發展或修正,亦可使美學的研究更具操作性。”[14]
即使是在同一個具體的研究中,比如在音樂心理學的實證研究,雖然其主體是實證研究,但其研究過程的不同階段,卻顯示出了“思辨”和“實證”的深度融合。因為,在實驗操作前的設計和決策階段,卻體現出了嚴謹的“思辨”性。為什么要進行這樣的一個實驗研究?應該如何設定和控制變量?應該選擇哪些被試?如何控制實驗誤差?如何確定測試角度?如何設計測試工具?為什么要這樣設計測試工具?等。雖然實驗心理學學科對實驗設計的方法和原則都有基本的規定,但每一個具體的實驗都不會是教課書上標準案例的重復。都是一個新的、復雜的研究工程。對這系列問題的思考和決策,都是要在已有的客觀事實、學科知識、相關常識和邏輯思維的基礎上,對問題進行“思辨”研究。“眾所周知,不少物理理論就是從物理學家的頭腦中出來的,而不是來自實驗室。心理學理論也應當如此。”[15]因為:“哲學方法論是指科學研究的指導思想,即科學研究人員在研究過程中受何種哲學指導。這是任何科學研究和研究人員不能避免的,心理學也不例外。”[16]只是“正如恩克斯所說:‘不管自然科學家采取什么樣的態度,他們還是深受哲學的支配,問題只在于:他們是愿意受某種時髦哲學的支配,還是愿意受一種建立在通曉思維的歷史和成就的基礎理論思維的支配。”[17]
注釋:
[1]羅小平、黃虹:《音樂心理學》(第2版)[M],上海音樂學院出版社,2008年11月,第6頁。
[2]燕國材:《理論心理學》[M],暨南大學出版社,2007年6月,第153頁。
[3][4]周海宏:《音樂與其表現的世界――對音樂音響與其表現對象之間關系的心理學和美學研究》[M],中央音樂學院出版社,2004年12月,第34頁。
[5]張前:《音樂美學教程》[M],上海音樂出版社,2002年2月,第3-6頁。
[6]杜亞雄:《民族音樂學的研究方法及其目的》,人民音樂,1984年第6期,第29-31頁。
[7]朱國偉:《民族音樂學研究方法對中國音樂史學研究的借鑒作用》,星海音樂學院學報,2010年3月第1期,第38-45頁。
[8]同[1],第5頁。
[9]同[3],第34-35頁。
[10]同[5],第8頁。
[11]黃劍敏,馬達:《關于音樂教育心理學研究方法的思考》,福建師范大學學報 (哲學社會科學版) ,2007 年第 2 期,第159-163頁。
[12][13][14]羅小平:《試析音樂心理學在音樂學研究中的作用》[J],星海音樂學院學報,2005年6月第2期,1-6
[15][16]同[2],第152頁。
[17]莫雷主編,盧秀安,張積家副主編:《心理學》[M],廣東高等教育出版社,2000年10月,第9頁。
作者簡介:霍橡楠(1973—),男 ,畢業于星海音樂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音樂心理學,職稱:助理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