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日利亞啟動油氣改革

□ 余木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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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日利亞啟動油氣改革

□ 余木寶

只有改革，才能使尼日利亞吸引更多外資，提高石油產量，從而增加財政收入。

近日，囊中羞澀的尼日利亞重新對20年前尼日利亞國家石油公司與國際石油公司簽訂的海上油氣生產分成合同的財務條款進行談判。尼日利亞全部收入70％以上來自石油，因此，迫切希望從石油中攫取更多的利益。但是從國際石油公司這群老虎嘴里拔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目前好像時機也不對，尼日利亞石油工業監管缺乏透明度，而且國際油價仍然低迷。

重新審查油氣分成合同

尼日利亞國際石油公司新任董事總經理艾瑪努爾·伊比·卡其庫2015年9月15日宣布計劃對海上油氣生產分成合同的財務條款進行重新審查。尼國油與國際石油巨頭簽訂的第一份海上油氣生產分成合同要追溯到20世紀90年代。之所以與國際石油巨頭簽訂油氣生產分成合同，就是為了幫助尼國油解決其在合資企業增資之需和激勵國際石油公司投資開發尼日利亞深水和超深水油氣資源問題。

卡其庫在一份聲明中表示：重啟海上油氣生產分成合同談判是為了重新審視是否能夠從中增加收益。尼國油與國際石油巨頭簽訂的合同很多是在20年前，然而時過境遷，這些合同已經不合時宜，與當前全球油氣工業的現狀極不相符。尼國油提供的海上油氣生產分成合同之所以能夠吸引到國際石油巨頭前來投資，就是因為其中的財務條款極為優惠。看在高回報的份上，國際石油公司冒著刀口舔血的風險，與尼國油合作開發風險極高的海上油氣資源。尼國油采取大力度措施鼓勵西方石油公司開發尼日利亞的大油田，包括Bonga油田、Akpo油田、Usan油田和Erha油田。深水油田的產量占尼日利亞200萬桶/天總產量的40％。

雖然合同條款究竟如何更改仍存在不確定性，但是西方石油公司已經感受到帶來的震撼。西方石油公司紛紛質疑尼日利亞在目前國際油價徘徊在40美元/桶的背景下試圖重新調整合同條款的現實意義。

“鑒于目前尼日利亞法制狀況和全球經濟狀況，修改合同條款將可能誘發商業糾紛。”風險控制公司Control Risk的高級分析師羅迪巴克萊在其公布的研究報告中稱。

尼國油打算評估20世紀90年代初簽訂的海上油氣生產分成合同，有點過河拆橋的意思，這些優惠的合同是當初尼日利亞政府為吸引國際石油公司前來投資專門制定的。不過，尼日利亞政府在合同中注明15年后允許對合同條款進行重新談判變更。而目前，這些合同中許多已經達到15年的年限。從這個意義上說，尼國油變更合同條款也是合情合理的。

時局艱難，尼日利亞政府和國際石油公司的日子都不好過，兩者之間的緊張關系在所難免，商業糾紛隨之而起。激進式的政治風險還有可能發生，比如撤銷或者注銷開采許可證。即便不取消，重啟合同談判也難以避免，對尼日利亞石油工業來說禍不單行。

制定石油工業法案

但業內專家警告說，尼日利亞應鼓勵國際石油公司對深水油氣資源勘探投資，而不是相反。油氣工業是拉動尼日利亞經濟增長為數不多的行業之一，國際石油公司一直非常不愿意接受就新的財務條款進行合同重新談判。為推動談判進行，尼日利亞政府想出臺新的石油工業法案，核心目標就是分享國際石油公司的利潤。但是新石油工業法案命運多舛，由于新法案牽涉面太廣，受到來自各方面的阻撓與挑戰，尤其是新法案嚴苛的財稅條款受到國際石油公司的激烈抵制，因此至今仍未正式出臺。國際石油公司認為，新法案中苛刻的財務條款將使得一些油氣項目難以成行，特別是耗資巨大的深水油氣項目將成為水中月鏡中花。

制定該法案，尼日利亞已經耗時6年，只差臨門一腳，之所以難產，很大程度上就在于尼日利亞政府和石油行業之間的扯皮。

新的石油工業法案是尼日利亞石油工業未來調整的關鍵所在，但是為減少爭議，新法案部分內容需要進行修改，尤其是財稅條款。新法案要在財稅條款方面進行調整，這樣才能給尼日利亞石油工業改革以信心。一個能夠實現尼日利亞政府、石油企業和國際石油公司多方共贏的石油工業法案對尼日利亞開發油氣資源至關重要。

尼日利亞總統穆罕穆杜·布哈里已經表示，將對石油公司放寬財務條款，這將有助于尼日利亞石油工業保持國際競爭力。目前，相關各方對新法案分歧依然存在，紛紛游說，這意味著該法案的最終版本必將淡化其關鍵條款，否則難以獲得通過。討價還價肯定是個漫長而艱辛的過程。

但是，目前不是重啟合同談判的最佳時機。目前國際油價極度低迷，尼日利亞新增油氣儲量都要指望國際石油公司前來投資勘探開采。如果沒有國際石油公司，尼日利亞的石油儲量將很快被連續不斷的生產和出口消耗殆盡。正是有了國際石油公司的鼎力相助，尼日利亞才有希望到2020年實現400萬桶/天的產能。

掀起反腐敗浪潮

2015年5月，總統布哈里誓言根除腐敗，掀起反腐敗浪潮。他發誓要整頓石油部門，授權普華永道對尼國油所有賬目進行審核。在2013年由前尼央行行長牽頭對尼國油的調查，就發現在2012年1月至2013年7月尼國油未向政府上繳200億美元的經營收入。在過去的5年中，尼日利亞石油工業一直經受成本上升的打擊，產量停滯不前，市場需求增長緩慢，腐敗丑聞四處蔓延。

2015年10月初，前石油部艾莉森－馬杜埃凱涉嫌賄賂和洗錢犯罪，在英國被捕。這在尼日利亞國內引起強烈響應。艾莉森－馬杜埃凱是在2015年3月前總統古德勒克·喬納森在大選中被布哈里擊敗后離職的。尼日利亞經濟和金融犯罪委員會也開始質疑尼國油的4位前高管。尼日利亞國家事務部正與英國合作，這預示還可能逮捕更多的涉案高官。

總部位于倫敦的TENEO咨詢公司副總裁兼風險分析師萬治·切托說表示，對高官的調查無疑將提高尼日利亞國內外石油公司的關注程度。尼日利亞歷史上最大的幾件油氣資產剝離就發生在艾莉森－馬杜埃凱在任期間，殼牌、道達爾和埃尼等幾家國際石油公司將陸上石油開采許可證轉讓給當地石油公司。目前，這幾家國際石油公司正在接受布哈里政府的審查。

“尼日利亞政府對石油工業換血來得有點遲，但是這對于尼日利亞石油工業的健康發展將會起到一定的推動作用。有民粹主義傾向的布哈里政府實行的是‘有罪推定’，對石油工業進行大刀闊斧的調整，難免會傷及無辜，尤其是在低油價背景下，對尼日利亞石油工業的傷害也不容小視。”切托說。

卡其庫有望出任石油部長

在新總統布哈里開始上臺后的4個月后，尼日利亞參議院于2015 年10月13日開始審查內閣人選。由于在國際油價低迷拖累下經濟萎靡不振，布哈里總統備受一些觀察家的詬病。根據憲法，布哈里必須為36個部委各提名一位部長。在被提名人選中，卡其庫有望被任命名為石油部長，而總統對石油部有監督權。

不過，有尼日利亞報紙報道，布哈里并不十分中意卡其庫，尤其對他出售4家煉油廠的舉動更是大動肝火。布哈里認為煉油廠在出售之前應該先包裝一下，這樣才能賣個好價錢。

非洲經濟學家艾倫·卡梅倫認為，雖然卡其庫并非石油出身，從傳統意義上不符合石油部長的成長模式。但是在目前形勢下，卡其庫具有的法律背景將有助于解決重啟油氣分成合同談判遇到的難題，會為其加分不少。

最近，國際油價低迷和高官腐敗使得尼日利亞石油工業壓力重重。改革已迫在眉睫，只有改革，才能使尼日利亞吸引更多外資，提高石油產量，從而增加財政收入。

尼日利亞政府還在就如何修改現有油氣生產分成合同的財務條款收集各方意見，但眾口難調，看法不一。但有一個共識已經達成，那就是修改油氣生產分成合同宜早不宜遲。因此，修改油氣生產分成合同條款有可能走在石油法案通過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