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宗教檔案研究探析

■曾燕

云南宗教檔案研究探析

■曾燕

宗教檔案是人們宗教活動中形成的，記錄和反映具有保存價值的宗教活動材料，包括文字、圖像、聲音等載體形式，具有原始性、歷史性、廣泛性、多樣性、民族性、私有性等特點。”作為宗教文化的載體，它隨宗教活動而生，忠實記錄和反映了宗教文化的方方面面，對我們尋求宗教歷史，發掘宗教文化和貫徹黨的宗教政策、加強宗教事務管理、保持宗教領域和諧穩定等方面具有重要現實意義。

一、宗教檔案界定

目前，關于宗教檔案的界定并未形成統一和規范的認識，隨著社會發展、宗教活動及檔案工作的變化，學界對宗教檔案這一定義的內涵與內容從多角度進行理解，并以3種劃分主線提出了各自觀點。

（一）以宗教活動和宗教研究為主線。按《檔案學詞典》對宗教檔案這一詞條的定義，它主要有宗教管理檔案，宗教活動檔案，宗教史調研檔案，宗教界學者、專家檔案，宗教建筑檔案5個類別。

（二）以宗教檔案的主要載體形式——文書作為主線。有的學者認為宗教檔案除了其重要組成部分經書外，還包括教規、教章、教條、傳教材料、名冊、傳教士來往函件，“圣經”樂譜、宗教刊物及史料匯編等等。這一分類被細致化分為以下8類：各種教派何時傳入境內，傳教士有關情況；各種教派活動場所，包括宮、觀、堂、寺、廟等創建時間、名稱由來、地址、面積、規模、產權、產籍；經書（天主教“圣經”、佛教的“佛經”等）傳教材料、宗教刊物等；教徒名稱、教友名冊、教會名冊、洗禮名冊等；各種教派的教規、教章、教條等宗教法規；宗教活動中形成的其它載體的檔案材料（如照片、錄音帶、錄像帶、影碟）；地方政府重視宗教活動的批示、視察材料、講話稿、公務文件等；各種教派、教徒變化情況。

（三）以宗教團體、宗教活動場所為主線。為加強宗教團體和宗教活動場所檔案工作，貫徹落實《檔案法》，創新宗教事務管理工作，提出了各宗教團體、宗教活動場所建檔的5個方面重點內容：包括宗教團體、宗教活動場所設立、登記、換屆、年檢、財務帳薄及憑證、各類重要會議記錄、重大宗教活動、接受社會捐贈、開展公益慈善活動、宗教外事出訪、來訪交流、宗教人才培養、宗教教職人員認定備案及參加社保、團體工作人員和場所管理組織人員人事檔案等涉及內部事務管理的相關資料；宗教團體、宗教活動場所基本建設、總體規劃、房屋產權和國有土地使用權登記、重要設備設施配置等涉及自身權益、科學管理和長遠發展的相關資料；宗教團體、宗教活動場所保存的各類藝術珍品，珍貴的宗教文獻、宗教經典、宗教器物，列入各級文物保護單位和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的相關資料和實物；宗教團體、宗教活動場所收藏的涉及公共利益、記錄社會重大事件和活動、有重要保存價值的歷史資料；對宗教團體、宗教活動場所具有保存和利用價值的其它資料。

二、宗教檔案研究現狀

一直以來，隨著哲學社會科學的發展和對地方傳統文化的重視，宗教檔案研究在宗教學和檔案學兩學科領域均有涉及，各有側重。

（一）宗教學中宗教檔案研究以縱向歷史研究為主流傾向，旨在對檔案、史料文獻進行考證、梳理，考察宗教思想淵源及發展演變過程。我省宗教學界多利用宗教檔案進行宗教史學研究，研究機構集中于社科院宗教研究所、宗教院校、部分高校宗教研究機構，包括云南佛學院、昆明伊斯蘭教經學院、云南基督教神學院、云南大學民族學與社會學院宗教文化研究所、云南大學佛教與現代宗教理論研究所等，通過對檔案文獻、地方志、各教派教士在滇傳教會議、會議記錄、政協文史資料、調研報告等資料，對云南原始宗教、云南道教、基督教、佛教、伊斯蘭教和南傳佛教、阿吒力教、白族本主信仰、佛教音樂等進行專題研究，編輯出版了《云南宗教史》、《云南伊斯蘭教史》、《云南天主教史》、《云南宗教研究——云南天主教史料專輯》、《云南宗教研究——云南基督教史料專輯》等一系列成果。

（二）檔案學界對宗教檔案的研究著重于從行政管理或檔案傳統的“收、管、用”的角度進行討論，內容包括：提出建立健全宗教場所檔案、宗教檔案歸檔范圍、開展寺廟檔案管理等行政管理辦法；對宗教檔案的保護、宗教檔案的作用、宗教檔案管理系統研制等內容進行論述。目前雖然云南檔案部門在這一方面的研究尚屬空白，但其他省市對此做出了積極嘗試。例如江蘇常州市檔案局與民宗局聯合制定出臺了《常州市宗教檔案管理辦法》，開展宗教場所規范化建檔，并指導各宗教場所開展搶救性的收集和征集等。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檔案局和民族宗教事務委員會也早在2006年明確了各級宗教事務管理部門要按照“統一領導，分級管理”的原則建立健全檔案管理體制，提出了縣、鄉、村各級宗教檔案歸檔范圍，將宗教事務管理各項規章制度、宗教場所登記、年檢和寺觀教堂基本情況調查表、非法宗教活動場所人員記錄處理材料等項目列入其中等等。

總的來說，我省宗教檔案研究仍屬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的局面，運用宗教學進行宗教檔案研究的針對性研究較為空缺，其主原因應包括兩個方面：一是宗教檔案的控制性。一直以來，宗教研究都是一個敏感話題，“其中既有宗教與政治的關聯，亦有宗教與民族的交織，更有宗教與社會問題的共構”，出于“宗教無小事”和“宗教講政治”考慮，檔案部門對宗教檔案的查詢利用進行了嚴格控制，除了已公開發行出版的相關史料和出版物外，外者很難對它有更直接和進一步的認識了解。二是宗教檔案歸檔的局限性。一方面在宗教管理部門由于檔案工作的忽視或缺乏檔案管理系統理論指導導致了宗教檔案未得到有效整理；另一方面從宗教研究工作看，因研究課題為集體或個人創作，調查資料多作為個人研究成果掌握在研究者手中。正是宗教、檔案部門自成格局，造成了宗教檔案交流的“門檻”和宗教研究資料的嚴重缺乏。三是宗教檔案的分散性。云南除了五大宗教（佛教、道教、伊斯蘭教、基督教、天主教）俱全外，還存有各種與民間信仰、原住民信仰密切相關的原生性宗教，在分布上呈現立體交叉分布，跨境、跨民族、跨地域的特征，而此局面亦造成了宗檔案的分散性，對它的集中管理成為難題。四是宗教檔案的多樣性。宗教檔案獨特而豐富，涉及文學、音樂、藝術、建筑、醫學等領域，載體形式有紙質、石（磚）刻、雕像、服飾及光盤、磁盤等，但目前宗教檔案研究偏重于對文獻史料的研究，而對其他領域的研究相對欠缺。對此，嚴耀中從宗教文獻研究角度認為宗教文獻研究發展并不平衡，學界多關注成熟宗教的文獻研究，而民間宗教、少數民族宗教文獻的研究相對薄弱；較多關注內容集中于狹義的宗教文獻研究，而對散見著許多宗教資料的廣義的宗教文獻的系統尚嫌不足；對文字經典的研究比較充分，但對“圖像”資料的研究基本闕如，留有許多學術空間。

三、云南宗教檔案研究的路徑方式

（一）理論指導方面。可借鑒嚴耀中關于宗教文獻學的學科研究方法，將宗教檔案研究作為我們整理研究的對象，采用“宗教的”、“歷史的”兩個原則，將檔案原始性、歷史性、記錄性本質和傳統的“史檔不分家”理念作為指導思想。其次，對宗教檔案的研究可從以下四個思路進行延展：一是可結合宗教學理論和方法，進一步闡析宗教檔案所表現出的文字、實物、音樂、圖像等形式與宗教的關系，進而逆向分析宗教檔案在宗教中的角色、作用和功能；二是考慮宗教學、檔案學所呈現的不斷創新的開放性特點，可對宗教檔案和宗教學關系進行探討，思考宗教學與檔案學如何交叉結合的理論模式；三是可結合目前宗教檔案和宗教檔案管理的研究現狀及存在問題，重點解決檔案部門在宗教檔案管理中收集、整理、鑒定、保管、編研、利用等環節的具體措施；四是結合宗教文化論，可采用牟鐘鑒提出的宗教“文化”概念，將“宗教信仰影響下的哲學、道德、心理、文學（神話、小說、詩詞賦、散文等）、藝術（舞蹈、音樂、繪畫、雕塑、戲曲、書法、建筑風格等）、語言文字、民族、養生、醫藥、旅游等等”作為宗教檔案內容，進一步豐富宗教檔案內涵，這也與近年來檔案作為文化傳播媒介和文化產品開發的需求，以及檔案作為文化產品“母資源”觀念相契合。

在這一方面，個人認為宗教檔案的界定和分類是前提，以檔案內容進行劃分更可揭示主題，而內容則可以五大宗教（基督教、天主教、佛教、道教、伊斯蘭教）和具有鮮明云南特色的民間宗教、少數民族宗教共7個類別來劃定，同時，結合宗教“文化”的具體內容再進行哲學、道德、文學、藝術、語言等子項劃定。另外，隨著社會發展，宗教檔案的歷史性應貫穿始終，在對某一主題進行研究時，不可脫離前后因果，隔斷其歷史聯系。同時，宗教檔案研究應積極凸顯云南文化優勢，積極為“一路一帶”戰略構想和云南“面向南亞東南亞輻射中心”服務，利用所承載的信息參考功能，體現其服務利用理念。

（二）實踐操作方面。按《檔案學詞典》的界定，宗教檔案應包括宗教管理檔案，宗教活動檔案，宗教史調研檔案等5個類別。但實際工作中，對宗教檔案相應的專業研究或學術研究并不多，檔案性鮮明而宗教性不足，尚未形成宗教檔案專業化、規范化討論。同時，宗教檔案研究人員多為實際工作者，鮮有理論工作者，雖然提出了一些管理研究經驗，但由于缺乏理論工作者的積極參與，現有研究的高度、深度和理論指導意義極為有限。

遺憾的是，云南作為宗教種類最多的宗教文化大省，目前尚未制定相關宗教檔案管理措施。在2007年施行的《云南省檔案條例》中僅對少數民族檔案、重點建設工程、重大科研課題、重要設備引進等項目檔案提出了明確意見。此外，在今年7月1日起施行的《云南省宗教事務規定》中，雖明確了各級人民政府宗教事務部門為宗教事務行政管理單位，對宗教團體、宗教活動場所、宗教教職人員的管理和含義，但卻未涉及宗教檔案內容。針對全省6000余個宗教場所情況，云南省宗教事務委員會于2012年出版了《云南宗教場所——基督教、天主教、佛教、道教、伊斯蘭教》，按照市、區、縣地域劃分對各寺廟宮觀情況進行了簡介，可算是一份全面的宗教活動場所檔案。

總而言之，面對豐富多彩大有可觀的云南宗教文化而言，現有的宗教檔案研究是欠缺的。在借鑒相關省市宗教檔案管理和研究經驗的基礎上，我們可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嘗試：（一）可采取與宗教部門聯合的形式探討我省宗教檔案資源建設途徑，對珍貴而特色的宗教檔案進行備案、收集、整理或征集等；（二）在梳理整合宗教檔案資源基礎上，建立健全全省宗教檔案數據庫，對各類宗教檔案進行備案，以提供宗教研究查詢；（三）可與云南省宗教學會、云南社科院宗教研究所、云南大學宗教文化研究所等學術研究機構進行合作，著重于與其他檔案類型相區別的檔案宗教性，研究宗教與社會、宗教與經濟、宗教與倫理、宗教與科學等方面；（四）面對不同類別的宗教檔案，比如宗教建筑、宗教碑刻、宗教活動、宗教音樂等，因分布地域廣而分散、位置固定不可移，載體形式歷史悠久、發生時間節點強等特點，對它們的研究需要多學科綜合交叉進行，除宗教學、檔案學外，還需歷史學、考古學、民族學、藝術學、影視學等專業知識的應用；（五）最后，宗教檔案研究應著重于宗教文化優良傳統，弘揚宗教真善美內涵，促進當今以人為本、建設和諧社會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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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云南省檔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