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人體器官捐獻與移植倫理體系構建探討*

潘 杰，王海峰，張東航，何 川，李文臣，王 鋼，孫 雷，倪清華

(1 吉林大學第一醫院醫務部，吉林 長春 132001，jie25025@sina.com; 2 吉林大學第一醫院黨委辦公室，吉林 長春132001；3 吉林大學第一醫院DCD辦公室，吉林 長春 132001)

?

·器官捐獻倫理·

醫院人體器官捐獻與移植倫理體系構建探討*

潘 杰1，王海峰1，張東航2，何 川1，李文臣3，王 鋼3，孫 雷3，倪清華3

(1 吉林大學第一醫院醫務部，吉林 長春 132001，jie25025@sina.com; 2 吉林大學第一醫院黨委辦公室，吉林 長春132001；3 吉林大學第一醫院DCD辦公室，吉林 長春 132001)

從人體器官捐獻現狀及存在問題出發，明確倫理體系遵循的統一、“三公”、互惠互利的三大原則，重點探討在器官捐獻實際工作中，從器官協調員的培養、倫理審查機制、倫理監督機制等方面探討在醫療機構中倫理體系框架的構建。

器官捐獻；器官移植；倫理道德

我國器官移植技術發展至今，成功實現了從依賴司法渠道到公民自愿捐獻的器官來源轉型，并逐步向制度化、規范化、法制化邁進。公民器官捐獻工作取得重大突破，不但給人類帶來巨大福祉，同時也帶來了嚴峻的倫理挑戰。但是器官捐獻移植過程中，由于人體器官的特殊屬性，涉及諸如社會、倫理和法律等生命倫理問題，直接影響我國器官移植技術的應用和發展，特別是由于現階段民眾倫理道德傳統觀念障礙造成的供體缺乏尤為突出。

1 我國人體器官捐獻概況

2015年1月1日，我國全面禁止死囚器官來源，國內器官移植事業全部依靠公民逝世后器官捐獻途徑，并建立了由紅十字會作為第三方參與的人體器官捐獻體系，依托遍布全國的紅十字會組織開展工作，并堅持倡導器官捐獻自愿無償原則，努力做到器官獲取分配的公平公正透明。目前已取得了較大成就，截至2015年8月19日，我國自愿器官捐獻達4737例，其中捐獻大器官12748例。目前，中國器官捐獻在數量上已領先其他亞洲國家，百萬人口年器官捐獻率(PMP)達到2左右，已救治器官衰竭患者12730名。

2 目前存在的主要問題

2.1 民眾器官捐獻比率極低

民眾器官捐獻比率是衡量器官移植發展情況的重要指標，我國人口基數大，潛在器官資源相對大，器官缺口巨大，每年約有150萬人需要器官移植，每年登記在器官移植排隊隊列的各種臟器衰竭患者也有30萬左右，但是每年僅有1萬余人能夠接受移植手術。捐獻比率遠遠小于全球器官捐獻比率靠前的國家，公民逝世后捐獻器官比率低下是我國器官捐獻的顯性特征[1]。除此之外，民眾對于器官捐獻知曉率低，對器官捐獻活動不參與、不表態，對于器官移植常識普遍不知曉，由于其固守的傳統觀念，甚至從意識深處抵制器官捐獻。

2.2 相關倫理制度不健全

我國的器官移植技術發展迅速，但對于器官捐獻相關倫理法律規范的立法和實施，是一個復雜的過程，如配套性的規范體系和法律法規仍有待完善，各省市對于器官捐獻與分配的法律法規都處于摸索、試行階段。很多器官捐獻者不知道捐獻手續該如何辦理，找不到愿意接受的機構；紅十字會組織承擔器官捐獻咨詢和登記等工作，與接受器官供體的醫療機構缺少聯系；具有資質的醫療機構由于缺少制度的規范和法律的保障，不敢擅自接受供體并摘取器官；腦死亡標準使醫生在面臨摘取器官時也顧慮重重，錯過最佳時機；等待移植登記排隊信息、器官受體的選擇標準和選擇結果、器官來源等信息并不完全公開透明等。

3 構建倫理體系的原則

3.1 統一原則

器官捐獻體系要有一套通行的道德倫理原則，使器官捐獻工作無障礙化和信息交流暢通化，達到既規范器官捐獻主體行為又促進我國器官移植事業發展。由于器官供者來源的多樣化、病情的復雜性、事件的突發性，不同的供者家庭背景等未知狀況，需要在統一原則的基礎上構建倫理體系。統一原則主要指在器官捐獻工作中道德原則與規范的兼容，建立一種適用于捐獻者、捐獻家屬、醫療機構等的共同規范，達到移植醫療技術與人文倫理的統一。

3.2 公平、公正、公開原則

“三公”原則是人體器官移植的基本要求。公平是器官移植資源分配的結果，公正是對器官移植資源分配的態度，公開是器官移植資源分配的保障，三者互相制約，互為因果[2]。首先，進行稀缺衛生資源分配時，平等對待患者，以“完全平等原則”和“比例平等原則”相互作用，根據不同器官移植病例，堅持以客觀的醫學標準優先，同時兼顧迫切性、必要性、預期的長短、手術適應證和禁忌癥，如果不滿足條件，就是去了器官移植的必要性；其次，倫理原則體現在醫院設置器官移植技術臨床應用與倫理委員會，移植中心在術前需要上報每批供體受體自然情況及組織配型結果，根據病人的社會價值、應付能力等社會因素作為輔助因素，進行倫理審查，只有經過審查同意這一程序性倫理原則才能保證實體性倫理原則的實現；最后，2013年國家衛生計生委正式實施《人體捐獻器官獲取與分配管理規定(試行)》，規定捐獻器官必須通過中國人體器官分配與共享計算機系統(COTRS)進行分配，任何機構、組織和個人不得在器官分配系統外擅自分配捐獻器官[3]。對于捐獻者來說，有權受到尊重和保護，并給予合理補償或其他形式的救助，一定程度上體現了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

3.3 互惠互利原則

互惠互利原則在器官捐獻與移植工作中，從狹義來講，器官供者是生產者，器官受者是享受者，然而在享受權利的同時要承擔一定的責任，互惠互利原則是義務和權利相統一的體現，器官捐獻是利他行為，更是利己行為。器官受者接受了來自供者的健康器官，有義務為社會做出應有的貢獻，遵守規范從而推動社會倫理秩序的穩定有序運行；器官供者在生前自愿或家屬同意捐出器官后，不強求自己的行為一定會獲得補償，但出于人道救助考慮會給予相應回報，不僅是對捐獻者及家屬的充分關照、對捐獻行為的肯定和認同，更體現了對生命價值的尊重。同時，自愿簽署捐獻器官同意書的人，享有獲得器官分配的優先權，這是對器官捐獻者的預期激勵。

4 倫理體系的構建

4.1 培養協調員專業素養，加強在群眾中的宣傳

人體器官協調員是捐獻工作的基礎，擔負著探索疾病中的社會因素、人際關系和心理情緒的任務，是患者、家屬和醫護人員的溝通橋梁。應對其進行嚴格的選拔，開展器官捐獻與獲取工作相關理論、制度法規及器官捐獻家屬的溝通技巧等方面的培訓，得到專業的資質認證后持證上崗。《人體器官捐獻協調員管理辦法(試行)》將協調員的培訓管理考核和工作過程由中國紅十字會總會進行監督。在進行勸募器官捐贈的過程中，重視解決患者社會和心理等方面的問題，協調員根據經驗與培訓，采用個案工作的方式去接觸患者及家屬，了解捐贈者家屬的意愿、動機、心態等，運用支持、咨詢等專業技巧開展工作，進行適當危機調適、悲傷輔導。協調員是名副其實的協調者，在供者、受者、醫療團隊、第三方介入之間促進溝通、化解矛盾，使關系更為協調。打造一支高素質、高水平的專業化、職業化的隊伍，逐漸符合現代醫療服務事業發展的需要，才能及時發現器官捐獻者，提高器官捐獻率。在群眾中除了要宣傳器官捐獻及相關醫學知識，樹立新的倫理道德觀，了解器官捐獻的意義所在，形成資源捐獻器官的良好風氣，還需要宣傳器官協調員的公益性質和道德魅力，使群眾消除對其的誤解并自覺支持協調員的工作。

4.2 完善倫理審查機制

4.2.1 倫理審查依據。

倫理評價依據隨著倫理體系的建立而產生，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而變革，在恪守一系列倫理原則的同時，倫理觀念從哲學高度考量器官移植的效益與風險，要打破傳統道德觀念的桎梏。倫理評價應具有基本倫理價值取向和行為規范。移植前，遵循供者和受者雙方的知情同意原則，即病人在移植器官之前有權了解器官來源、手術的創傷、摘取器官帶來的風險、經濟支出與醫療費用等可供選擇的醫療方案，做出自主自愿的決定。在移植過程中要基于無傷害、尊重生命原則謹慎對待移植雙方，避免當事人承擔額外的壓力和風險。

4.2.2 倫理審查辦法。

基于器官資源的有限性，器官的公正分配和受體的公正選擇受到影響，甚至造成醫患關系緊張，不利于器官資源的合理運用，也是對醫學人道主義倫理道德的反叛。這就要求醫生不僅要具有高超的技術，還要有高尚的品質和良好的道德責任感，應秉承高度謹慎、認真負責的態度來決定和實施。從患者角度，在現代倫理道德觀指引下，反對“重利輕義”“惟利是圖”的價值觀，為社會和他人著想，加入器官捐獻的行列，會使更多生命得到挽救。樹立新的死亡倫理觀，加強唯物主義死亡倫理觀的教育，逐漸接受腦死亡的觀念，并認識到器官捐獻是將自己有限的生命獲取了最大的生命價值。

4.3 完善倫理監督機制

4.3.1 政府監管監督。

在我國，政府監管主要有制定政策綱領和頒布有關法規這兩種方式，擔負著整個工作體系健康協調發展的重大責任，是實現人體器官移植工作倫理價值體系的基礎和橋梁。上游的器官捐獻由紅十字會組織負責，下游對從事移植醫院的監管由衛生行政部門負責，中游的器官獲取和分配由紅十字會和衛生行政部門交叉管理[5]。針對我國器官移植的實際情況，相關部門應制定一系列適應性廣泛、合理和規范的政策和考核標準用以判斷是否符合道德原則、倫理原則，是否遵循已有制度和醫學科學標準，以保障器官移植行業的各項活動和市場行為在合理合法的倫理范疇內進行。在器官捐獻工作中已經存在的腦死亡和器官移植法律、行政法規、地方性法規等下發的30多個配套衛生政策文件，在立法路徑上，可嘗試選擇由點到面、由局部到整體、由個別省市試點到全國推廣的路徑，以明確界定衛生行政部門、紅十字會及醫療機構等的權責，為規范、調整器官移植領域各方法律關系提供更加權威、全面、充分的法律依據[6]。

4.3.2 行業內部監督。

行業內部相關組織包括：中國紅十字會組織、國家衛生計生委、國家人體器官捐獻與移植委員會(NODTC)、中國人體器官獲取組織聯盟(COPO)、人體器官獲取組織(OPO)、各移植醫院等。各省、市、自治區設立1～2家OPO，并對開展人體器官移植手術的醫療機構做了詳細規定，制定行業管理辦法、技術規范和準入標準，進行相關資質的準入和認定，對行業進行指導和業務監督。由于器官獲取組織(OPO)有其明確的劃定區域，只負責其區域內的捐獻器官獲取工作，有利于規范移植醫院運行準則、完善器官協調員的職業道德規范及各種規章制度，防止了行業內的不正當競爭，如是否存在強迫捐獻、買賣器官的行為，在器官獲取后對器官捐獻者及其家屬的善后工作等。在行業內開展形式多樣的監督與評價，對不合理的情況應及時指出要求改正，嚴重可暫停審批或取消其移植資格，絕不給背離法律、法規和生命倫理的行為以可乘之機。

4.3.3 社會公眾監督。

社會輿論是社會道德風尚的強大推動力量，是在一定的道德原則和規范的長期熏陶和影響下形成的，具有廣泛性、公正性和強制性的特點，能夠凈化社會環境[4]。社會公眾包括社會群眾、有關主管部門和社會組織設立的行業監督組織，因此，為了使監督機制有效發揮，建立健全社會公眾對器官捐獻的參與與監督機制，就變得尤為重要。可以利用新聞媒體報道器官捐獻實例，側面強化道德自律，對于社會公眾對器官捐獻與器官獲取組織的運行過程、醫療機構及個人的不當行為的舉報要完全保密并給予適當獎勵，對于提出的意見和建議要及時處理，采納其中的合理建議，對于倫理失范行為的個人及醫療機構要給予適當的處罰。

[1] 尤吾兵. 倫理視域下破除人體器官捐獻“堅冰”的新策略[J]. 昆明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2):1-4.

[2] 范讓,施衛星. 淺談器官移植資源分配的公平、公正、公開原則[J]. 中國醫學倫理學,2008,20(2):28-29.

[3] 人體捐獻器官獲取與分配管理規定(試行)[J].中華移植雜志(電子版),2013,7(4):219-221.

[4] 張倩. 關于我國人體器官移植的倫理思考[D].石家莊：河北師范大學,2006.

[5] 李恩昌,柏寧. 國家倡導是推動器官捐獻工作的關鍵[J]. 中國醫學倫理學,2013,26(6):674-676.

[6] 陳西西,王毓璈.我國器官移植面臨的倫理困境及解決途徑[J].健康研究,2009,29(6):477-483.

〔修回日期 2016-04-12〕

〔編 輯 商 丹〕

Discussion on the Ethical System Construction of Organ Donation and Transplantation in Hospitals

PANJie1,WANGHaifeng1,ZHANGDonghang2,HEChuan1,LIWenchen3,WANGGang3,SUNLei3,NIQinghua3

(1MedicalDepartment,theFirstHospitalofJilinUniversity,Changchun132001,China,E-mail:jie25025@sina.com; 2PartyCommitteeOffice,theFirstHospitalofJilinUniversity,Changchun132001,China; 3DCDOffice,theFirstHopitalofJilinUniversity,Changchun132001,China)

Started with the current situation and existed problems of organ donation, this article cleared the three principles of ethical system including unification, fairness, openness, justice and reciprocity and mutual benefit. It mainly discussed the ethical system construction in medical institutions in the actual work of organ donation from the aspects of organ transplantation coordinator cultivation, ethical review mechanism and supervision mechanism.

Organ Donation; Organ Transplantation; Ethics and Morals

10.12026/j.issn.1001-8565.2016.03.23

公民逝世后器官捐獻潛在供者捐獻效率影響因素研究，編號：2015R002

R-052

A

1001-8565(2016)03-0441-03

2016-02-08〕

** 通信作者，E-mail：wanghaifeng1994@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