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像檔案是伴隨著社會歷史的進程而不斷發展變化的,它作為一種專門檔案,相比紙質載體檔案而言,更為形象和生動地還原了歷史的真實面貌,在檔案工作中發揮著獨特的作用。目前,有關音像檔案的研究僅僅局限于傳統聲像檔案的現象和范圍,還沒有上升到對音像檔案形成者、傳播者、傳播媒介與受眾方權益維護的研究層面,未觸及到音像檔案知識產權保護研究,更沒有相應的法律依據或成熟的政策理論作為支撐。作為檔案工作者,有義務推動相關法律法規的修訂完善,使音像檔案形成者、制作者、利用者依法維護自己的權利。
關于音像檔案的定義,檔案界基本一致認同音像檔案是運用聲像技術等專門載體記錄的信息。音像檔案(audio-visualarchives)是指國家機構、社會組織以及個人在從事政治、軍事、經濟、科學、技術、文化、宗教等活動中形成的對國家和社會具有保存價值的以照片(包括底片、反轉片)、影片(正負片)、唱片、錄音帶、錄像帶等不同材料為載體,以聲像為主,并輔以文字說明的歷史記錄。音像檔案具有形象性、紀實性與藝術性、廣泛性與快捷性、復制性與轉移性、保管的特殊性等特點。
音像檔案涉及范圍較廣,不同行業、不同領域都會伴生出大量的音像檔案。音像檔案知識產權保護是指在相關國際條約及我國知識產權保護制度的基礎上,對于不同領域、不同行業所產生的反映人類社會歷史進程、社會生活各方面的音視頻資料、照片等形成者、制作者、使用者個人權利、復制權、信息網絡傳播權等以及公民相關權利所實施的法律保護。
近年來,隨著信息技術的不斷更新,媒介的不斷發展提高了音像檔案的傳播、利用,音像檔案傳播的主動權在不斷弱化,受眾不再處于被動的地位,人們越來越多地認識和了解音像檔案,公民的利益已經和音像檔案利用密不可分。音像檔案的網絡傳播方式、傳播效果呈現動態的變化,音像檔案強化了檔案文化傳播,在這一強化過程中,人們漸漸開始重視檔案文化。當前國際知識產權保護環境下,我國音像檔案知識產權保護更是面臨諸多復雜挑戰:諸如音像檔案的形成者、著作權、版權的維護,使用過程中公民權益的保障和維護,以及音像檔案易復制性,在不同載體間轉移的過程中,有改變原始信息質和量的可能,所有權歸屬問題日益嚴重,為音像檔案知識產權保護有關著作權、版權保護帶來一定難題。因此,對于音像檔案的知識產權保護顯得比以往任何時候更為迫切。
我國知識產權法律制度主要由著作權法、專利法、商標法、反不正當競爭法等若干法律、行政法規或規章、司法解釋、相關國際條約等共同構成。但是在具體的立法實踐中,由于知識產權自身無形性特征決定的權利邊界模糊,造成涉及知識產權各項法律制度間的價值權益保護分工與合作厘定不清。
1.《著作權法》立法實踐
著作權是公民、法人依法享有的一種民事權利,屬于無形財產權。著作權亦稱版權,是指作者對其創作的文學、藝術和科學技術作品所享有的專有權利。
著作權保護對象中音樂、曲藝、舞蹈、雜技作品,攝影作品,口述作品,民間文學藝術作品大都是以照片、音像為載體體現,從而形成大量具有保存價值的音像檔案。其形成者應當受到著作權保護,但是大量音像檔案形成者著作權被忽視,基本被劃歸公有領域,一旦發生糾紛,難以劃定。例如2006年發生的版權之爭,關于云南《小河淌水》是民歌還是創作歌曲成為爭議焦點。此案顯現了長期以來,我國不少民間文學藝術作品被簡單地劃歸公有領域,任何人都能從中獲取有價值的成分,而不必考慮所有者的權利,民間藝術形態也很難找到真正的所有者。延伸到音像檔案,對照片、音像作品形成者的權力同樣需要依法保護。
2.《中華人民共和國檔案法》(以下稱《檔案法》)立法實踐
《檔案法》1987年頒布實施,1996年重新修訂,是我國檔案工作“依法治檔”的重要體現,其中規定了社會組織和公民對檔案的權利和義務。《檔案法》是調整檔案關系的基本法,與之配套的《檔案法實施辦法》(1999年修訂),其中第二十六條規定:利用、公布檔案,不得違反國家有關知識產權保護的法律規定。但是在《檔案法》實施的過程中也顯現了一些疏漏和不足。這主要表現在:《檔案法》以及《實施辦法》所規定的知識產權問題比較模糊,不具有針對性,從而導致可操作性差。例如:1995年出版的《陳寅恪的最后二十年》一書就涉及到因擅自公布、引用檔案侵犯名譽權構成侵權,引發了一起利用檔案的司法案,也是迄今為止在中國檔案界頗具典型意義的一起司法案件,爭議的焦點就是檔案引用和公布的界限是什么?
從此案我們看出:《檔案法》的立法理念是管理法,立法中只停留在對檔案載體的保護手段上,即檔案館的法律責任以管理為主,服務為輔,整部法律圍繞檔案管理活動展開,所構建的檔案法律關系是一種標準的傳統意義上的隸屬型法律關系。
3.《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以下簡稱《非遺法》)立法實踐
2011年6月1日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規定:“圖書館、文化館、博物館、科技館等公共文化機構”,沒有檔案館,但法律卻有:“國家對非物質文化遺產采取認定、記錄、建檔等措施予以保存”的要求。目前,檔案部門也把記錄口頭傳統、表演藝術、節慶活動、傳統藝術等照片、音視頻資料作為收集范圍。在沒有具體知識產權保護的環境下,對于音像檔案直接形成者,例如:口傳文化、攝影作品,檔案部門參照《著作權法》與形成者簽訂授權書決定是否公開。
4.《音像制品管理條例》《音像制品進出口管理辦法》等行政保護手段的實踐
音像制品屬于音像檔案的載體,近年來我國實施修訂了《音像制品管理條例》、《音像制品進出口管理辦法》,條例辦法實施后,對音像制品出版單位的名稱、地址和音像制品的版號、出版時間、著作權人以及出版進口的音像制品標明進口批準文號等有關知識產權采取了保護措施。1992年12月17日由國家版權局和中國音樂家協會共同發起成立的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就是專門維護作曲者、作詞者和其他音樂著作權人的合法權益,推動音樂創作和使用。其主要職責是進行音樂著作權人和音樂作品的登記和檔案管理,對侵犯音樂著作權的行為提出法律交涉。
總之,宏觀框架下,我國知識產權保護應該說取得了一定成就,但就促進微觀領域比如檔案、音像檔案知識產權實施的法律制度則處于不完善階段。在知識產權法的實施環節,“中國仍然缺乏一個宏觀層面上的知識產權戰略,同時,對于已經形成共識的知識產權政策,由于機構職能劃分不清等原因,也難以實施。”尤其是檔案、音像檔案具有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等多重屬性,來源的多樣性,對《檔案法》調整范圍及相關法律法規中知識產權保護模式提出了許多新的問題。
1992年聯合國教科文衛組織在對世界遺產的保護名錄中,將音像檔案歸屬于人類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并將它命名為“世界的記憶”。在音像檔案被廣泛利用的過程,引起公眾漸漸的重視檔案文化權利,喚醒公眾檔案意識及知識產權保護法律意識。
1.構建新的音像檔案界定理論
我國音像檔案的產生領域很多,涵蓋了各個機關、企事業單位,并延伸到媒體領域,隨之而來的是人們的需求也越來越多樣化。應該從一個更廣的角度來看待音像檔案,尤其是在網絡媒體下,音像檔案的利用從過去的特權轉變為了大眾的權利,網絡傳播的受眾處于同等地位,具有完全自主性的個體,受眾覆蓋面之廣,豐富了音像檔案信息的表達方式,也充分調動感官去理解檔案文化。加之數字技術給音像檔案管理帶來的契機,在數字背景下,音像檔案載體上的差異性日益縮小,載體匯合將成為一種趨勢,這些都為音像檔案的再定義、管理理論的重構提出新的要求。而音像檔案重新定義與音像檔案知識產權保護立法息息相關,凡是涉及到音像檔案的行業、領域都應納入界定范圍,不能僅僅局限于檔案部門。
2.推動國家層面知識產權對音像檔案的保護
音像檔案來源廣、利用頻率高、公布利用面廣、影響大覆蓋面廣、受眾面廣,重視立法問題,關系到國家利益、國家形象,應得到應有的重視。音像檔案知識產權并不是單一的法律制度體系問題,它應該是在檔案法及相關法律法規支撐下的一個組成部分,把音像檔案知識產權保護納入法制軌道。同時要使檔案法與相關涉及知識產權的法律法規有機銜接,梳理矛盾沖突,做到法律之間的互相協調。
2016年國家檔案局公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檔案法》修訂草案(送審稿)中,第49條:“利用、公布檔案不得違反國家知識產權保護的法律規定”,顯現了在國家知識產權保護戰略中《檔案法》的適時調整。
3.推動音像檔案知識產權保護國際化進程
音像檔案應有符合自身特點的知識產權國際化發展戰略,同時處理好本土化與全球化的關系。形成具有共同利益訴求的音像檔案知識產權保護的國家聯盟和國家間組織機構,合作推動相關國際保護秩序的建立。從立法的視覺引申到一個國際性的問題,各國間要加強交流,由于立法規定的不一致性,不能這個國家這樣施行,那個國家那樣施行,應有國際性的規范標準,應建立國際檔案界立法交流合作的平臺,各國應互相學習借鑒,共同探討法律問題。
4.培育公民知識產權法律意識
一直以來,我國知識產權法律制度缺少公民知識產權法律意識的內在支撐,在當前國家實現知識產權戰略和創新性國家的新形勢下,培育公民知識產權法律意識顯得尤為重要。教育的重點要放在知識產權的權利人、創造者以及知識產品的消費者,規范公民的知識產權普及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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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音像檔案知識產權保護可行性探究
■ 蔣一虹
云南省檔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