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國內混合所有制經濟研究：綜述及展望

鄒升平

(揚州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江蘇 揚州 225009)

近期國內混合所有制經濟研究：綜述及展望

鄒升平

(揚州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江蘇 揚州 225009)

十八屆三中全會以來，混合所有制經濟成為學術界、輿論界普遍關注的熱點，在很短時間內，學術界在關于混合所有制經濟的內涵及性質、新階段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目的及意義以及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發展途徑等方面取得了很多重要的研究成果。文章梳理了近年來關于混合所有制經濟研究的基本成就，并在此基礎進一步展望了未來混合所有制經濟研究的新趨勢。

混合所有制經濟；綜述；展望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明確提出要積極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并把它作為基本經濟制度的重要實現形式。自此以來，混合所有制經濟引起了社會各界的普遍關切，成為近期學術界研究的熱點，一大批經濟理論界的專家學者圍繞經濟體制的全面深化改革問題從混合所有制的視角做了新的探索與創新，取得了很多重要的研究成果，為今后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發展提供了重要的理論依據。本文擬對近兩年來國內學術界關于混合所有制經濟研究的狀況及有關成果進行梳理，并就今后必須進一步深化擴展的研究視域提出了展望。

一、近期混合所有制經濟研究的基本現狀

1．從中央到地方的相關研究課題相繼立項

我國的科研體制規定，政府鼓勵對某一時期重大問題的研究終以課題立項的形式予以資助。十八屆三中全會以來，從中央到省級、市級等各級科研機構的立項課題中，有關混合所有制經濟研究的課題明顯多了起來。在代表國家水準的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申報中連續兩年設立了“混合所有制經濟研究”及相關問題的課題指南，2014年和2015年，在獲批的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中，重大項目和重點項目以及一般項目、青年項目都有涉及“混合所有制經濟研究”的課題立項。如，2014年立項的國家社科基金項目有《我國大型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造中的利益機制重構及其有效治理模式研究》、《股權結構調節下混合所有制企業高管團隊斷裂帶對突破性創新績效的影響研究》、《混合所有制企業管理層持股存在的障礙及對策研究》等課題。2015年與“混合所有制經濟研究”相關的國家社科基金項目立項課題比2014年顯著增多，如獲批的國家社科基金項目主要有：《混合所有制企業中國有資本與民營資本的合作機制研究》、《混合所有制改革中周期性公司估值模型的理論修正與實踐調整研究》、《專用性資源演化視角下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中的控制權合理配置研究》、《混合所有制企業黨組織地位作用研究》、《同等保護各類資本產權與促進混合所有制經濟健康發展問題研究》、《基于包容性改革的中國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機制研究》、《基于資本管理視角的混合所有制企業公司治理能力評價及提升路徑研究》、《新常態下戰略性新興產業混合發展的機制創新研究》、《混合所有制下國家股東的法律重構研究》、《混合所有制企業國有與非國有大股東之間的利益沖突及其治理研究》、《資本成本約束下混合所有制公司股權結構優化研究》、《東北老工業基地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中的公司治理問題研究》，這些新立項的國家課題基本涉及的是混合所有制經濟的運行與發展機制等內部問題。此外，近兩年來，混合所有制經濟研究也成為地方課題研究的熱點，從中央到地方相關課題的增多，表明黨和政府非常重視對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研究。

2．2014年以來出現了一批相關研究成果

早在1993年，黨的十四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若干問題的決定》中就首次提出混合所有制經濟一詞。從十四屆三中全會到十八屆三中全會，過去的二十年里，學術界在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研究方面已經取得了一批有價值的成果，在CNKI上可查的相關論文大致340余篇以及部分著作，總體來看，過去二十多年學術界的研究基本側重于混合所有制經濟性質與內涵的認識與爭論以及中國要不要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等問題，關于混合所有制經濟內部運行機制的研究相對比較薄弱。十八屆三中全會以來的近兩年，很短時間內，學術界取得了一部分研究成果，據筆者的檢索，在CNKI上可查的有關混合所有制的論文近800篇，不包括報紙與會議論文，充分顯示出學術界對這一問題的重大關切。由于近兩年立項的一些課題還處于研究階段，因此，關于混合所有制經濟研究的最新著作還未出現。

二、近期混合所有制經濟研究的基本成就

“混合所有制經濟”并不是新事物，從十四屆三中到十八屆三中全會的二十余年間，我國學術界對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研究已經取得了很多重要成果，對促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建立與發展和國有企業改革創新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十八屆三中全會吹響了全面深化改革的號角，經濟體制改革要繼續深入，必須從理論上進一步厘清以往在混合所有制經濟認識上的一些模糊觀念、對新時期如何進一步推進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發展提出相關建議，十八屆三中全會以來學術界在混合所有制經濟研究上取得了一些重要的成果。

(一)對混合所有制經濟內涵與性質的認識進一步深化

全面深化改革的歷史時期，要積極促進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發展，必須在過去二十多年對混合所有制經濟內涵與性質認識的基礎上加以進一步厘清，在學術界和輿論界達成基本共識，這是深化混合所有制經濟研究的基本問題，也是進一步深化所有制改革的基本前提。

1．對混合所有制經濟內涵的認識更加全面

十八屆三中全會以來，學者們從以下三個角度深化了對混合所有制經濟內涵的認識。

第一，從宏觀與微觀兩層面認識混合所有制經濟的內涵。混合所有制一般是指由兩個以上不同性質的所有制混合生成的經濟形態。絕大多數的專家學者都從宏觀和微觀兩個層面理解混合所有制經濟的內涵。程恩富認為，微觀層面的混合所有制經濟是指由兩個以上不同所有制性質的投資主體共同出資建立的企業組織，而宏觀層面的混合所有制經濟是指在一個國家或地區的所有制結構中，包含國有、集體、合作、個體、私營、外資等多種所有制及其經濟形態的混合。[1]季曉南也指出，宏觀層面的混合所有制經濟是指堅持公有制主體地位與支持、鼓勵和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的共同發展；微觀層面的混合所有制經濟是指企業內部不同所有制的構成，在微觀層面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的實質是調整企業的產權結構。[2]與此類似的表述體現在很多很多的文獻之中，張暉明指出：“混合所有制經濟”實際上是指財產權分屬不同性質所有者共同出資組合形成的新的經濟形式。因此，我們可以將之視作“第二層次”意義上的(非終極所有權意義的)所有制，在宏觀意義上的理解和表現就是“多種經濟成分并存”，在微觀意義上就是不同性質的資本主體聯合出資，共同興辦某個事業，是融合式的資本一體化運營。[3]類似觀點不勝枚舉，無須贅言。

第二，從基本經濟制度實現形式的角度理解混合所有制經濟的內涵。熊曉琳認為，混合所有制作為基本經濟制度的實現形式，主要在于強調公有與非公有的交叉融合，這種交叉融合不是“國退民進”，而是通過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壯大國有經濟，做強國有企業，加強和鞏固公有制的主體地位。[4]因此，秦斗豆明確指出：十八屆三中全會強調混合所有制經濟是基本經濟制度的重要實現形式，是把混合所有制作為公有制的實現形式之一。[5]沈聰認為，“公有資本與非公有資本的交叉持股和相互融合”是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的本意，更能直接體現堅持和完善基本經濟制度的用意，也更利于促進多種所有制經濟的共同發展。[6]

第三，從混合所有制經濟與混合經濟比較的視角來理解混合所有制經濟的內涵。我國所提的混合所有制經濟與西方混合經濟既有聯系也有明顯差別。程承認為：從中國的理論與實踐的歷史發展進程來看，中國的混合所有制經濟不同于西方社會的混合經濟。西方社會的混合經濟是指一個社會既有公有制經濟，也有私有制經濟的現象，而我國所謂的混合所有制經濟主要是指在一個企業內既有公有資本，也有非公有資本，二種資本在一個企業內相融合的現象。[7]程恩富指出：混合經濟的含義比混合所有制寬泛，既包括私有與國有等所有制結構，又包括市場調節與政府調節的調節結構，這二者也有密切關聯。[8]

2．對混合所有制經濟性質的認識更加明確

張暉明認為，混合所有制經濟本身不是一種獨立的所有制形式，它是由公有制經濟成分與非公有制經濟成分相混合組成的。混合所有制經濟組織體現什么樣的社會屬性，取決于公有經濟成分與非公有經濟成分的實力對比和合作目標的和諧實現，取決于特定的經濟和政治環境，取決于特定的政策與法規，歸根結底取決于基本經濟制度的性質。[9]孫宗偉指出：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的公有資本和非公有資本相互融合、交叉持股所形成的混合所有制經濟的所有制性質，既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公有制經濟，也不是典型的資本主義性質的私有制經濟，它是具有中國特色的股份制經濟。[10]張宇指出：混合所有制經濟是由不同的所有制混合而成的企業組織形式，它可以建立在私有制的基礎上，也可以建立在公有制的基礎上。國家和集體控股，具有明顯的公有性，而私人控股，則具有明顯的私有性。[11]何自力認為：混合所有制經濟的性質不能僅由公有資本與非公有資本的混合特點來反映，混合所有制經濟究竟體現和反映什么樣的制度屬性，歸根到底取決于混合所有制經濟內部公有成分與非公有成分的比重，取決于特定的經濟和政治環境和政策法規，最終取決于基本經濟制度的性質。[12]

(二)進一步明確了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目的與意義

明確本次提出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目的及其意義，是進一步探討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途徑的基本前提。近兩年來，專家學者們就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發展目的，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對公有制經濟主體地位和國有經濟主導作用、國有企業改革與公有制與非公有制共同發展的問題進行了深入探討、提出了一些符合實際的觀點。

1．明確了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的目的

從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的基本目標看，是為了促進公有制與非公有制共同發展，衛興華指出：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使混合所有制成為基本經濟制度的實現形式，其具體目的，既是為了更好地發展公有制經濟，也是為了更好地發展非公有制經濟；既不是讓私有制侵蝕和排斥公有制、也不是讓公有制取代私有制。[13]榮兆梓認為，改革既不是國有資本“吃掉”非公有資本，也不是非公有資本“吃掉”國有資本，公私資本應在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中各得其所，互利共贏。[14]持此觀點的學者不在少數，不能一一列舉。當然，大都數學者都認為，新階段再次突出強調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其根本目的是為了進一步發展與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制度。孫宗偉從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對鞏固公有制主體地位和國有經濟的主導作用地位認為，發展國有資本控股的混合所有制經濟，目的是為了壯大國有經濟，把公有制主體地位落到實處。[15]程恩富認為：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終極目標是更好地發展生產資料公有制，更好地發展社會主義生產方式，更好地發展社會主義。在這一目標指引下，我們就能始終保持公有資本的活力、控制力、影響力和競爭力。[16]賈利軍認為，必須堅持國有控股的混合所有制改革，只有堅持國有控股，才能保證國有經濟的社會主義性質。[17]任新建從公有制經濟運行中存在的問題出發指出，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目的，是為了增強國有企業的市場競爭力，為了有效破除長期被詬病的行業壟斷問題。[18]

2．厘清了新階段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的意義

把混合所有制經濟當作基本經濟制度的重要實現形式是十八屆三中全會的重要理論創新。絕大多數專家學者認為，全面深化改革新時期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是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加快國有企業改革和規范發展非公有制經濟的重要舉措。張宇指出：大力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有利于各種所有制資本取長補短、相互促進、共同發展；有利于國有資本放大功能、保值增值、提高競爭力；有利于形成資本所有者和勞動者利益共同體。[19]

第一，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有助于鞏固公有制主體地位，促進國有企業的改革和發展。周新城認為，十八屆三中全會再提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目的在于，在全面深化改革的歷史時期，把大力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當作擴大國有資本支配范圍、鞏固公有制經濟主體地位、發揮國有經濟主導作用、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發展的一種形式和手段。[20]張卓元指出：國有企業建立混合所有制，能使國有企業真正改革成為投資主體多元化的現代的股份公司。通過這一步步改革，可以使國有企業更加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21]郭放從混合所有制對國有企業改革的三方面作用闡述了混合所有制經濟對國有企業改革的意義：第一，可為國有企業帶來較為先進的企業管理制度與經營經驗。國有企業吸收民營資本的進入可改善國企的企業管理制度，提高國有企業的公司治理水平，進而提高經營業績。第二，可為國有企業引入更高效的激勵制度。國有企業的管理人員多由上級行政管理部門委任，民營資本的進入可有效督促國企逐漸改變原有的激勵制度。第三，可緩解在國有企業中廣泛存在的委托代理問題。民營資本可作為監督者存在于董事會，這就可大大緩解國有企業的“代理成本”。[22]

第二，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有助于促進和規范非公有制經濟的健康發展。十八屆三中全會明確提出允許非公有資本參股國有資本投資，鼓勵發展非公有資本控股的混合所有制企業，使非公有制經濟看到更多的發展商機和希望。多數專家學者指出，發展混合所有制是公有制經濟向非公經濟開放、推動非公經濟發展的一項重要決策。張宇認為：這是非公有制經濟發展轉型升級、促進產權制度的現代化和社會化、完善體制機制、推動非公有制經濟健康發展和做強做大的有效途徑。[23]周紹朋指出：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一方面可以拓展非公有制經濟的投資渠道，使非公有制進一步發展壯大，另一方面，非公有制企業還可以通過與國有企業的融合發展，在產業配套、技術創新、市場拓展等方面全面提高自己的能力，從而從整體上提升自身的素質和發展水平。[24]

第三，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有助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發展與完善。關于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對基本經濟制度的意義，學者們進行了深入探討，張卓元提出：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有利于淡化所有制色彩，指明了深化國有企業改革、推進國有資本戰略性調整的方向，指明了非公有資本參與國有企業改革改組進而實現與其他資本平等競爭的方向，這成為今后夯實和完善我國基本經濟制度的重要著力點。[25]顧鈺民認為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有利于國有資本放大功能，更好地體現公有制經濟的主體地位；有利于各種所有制資本相互促進、共同發展。[26]謝魯江認為，借助于混合所有制經濟可以搭建多種經濟成分共同發展、真正發揮市場配置資源決定性作用、推進資本化經營并釋放資本能量的各種體制平臺。[27]蔡繼明指出：堅持和完善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基本經濟制度，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重要支柱，提出要積極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強調國有資本、集體資本、非公有資本等交叉持股、相互融合的混合所有制經濟，是基本經濟制度的重要實現形式，有利于國有資本放大功能、保值增值、提高競爭力。把公私融合的混合所有制企業確定為我國基本經濟制度的重要實現形式，不僅標志著在基本經濟制度層面上完成了對非公有制以及股份制的否定之否定，而且意味著在意識形態層面上長期以來圍繞股份制“姓資姓社”的爭論似乎也該終止了。[28]

(三)對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的途徑提出了相關政策建議

以往的經驗表明，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不能急于求成，必然會遭遇很多矛盾和問題，必須在解決矛盾與問題中尋求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的具體路徑，學術界就此進行了廣泛而深入的研究，也提出了很多重要的建議。季曉南簡明扼要地提出了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的四點建議：“頂層設計，強力推動；拓寬路徑，先易后難；打破壟斷，加快混合；完善治理，加強監督。”[29]總體來看，近期學術界在探討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具體路徑中主要從五個方面提出一些具體的建議。

1．關于必須解決好混合所有制經濟改革發展的外部環境問題

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發展必須要有良好的宏觀外部環境。政府與市場的關系是經濟體制改革的核心問題，兩者關系處理的好壞對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發展具有重要影響，姜濤認為：要處理好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大力推動政府簡政放權，打造適應混合經濟發展的宏觀外部市場環境。[30]針對政府職能與企業的行政關系問題，楊建君指出：政府放權，減少干預；實施去行政化管理，取消大型國企及其領導人的行政級別；重新認識國有企業的定位問題。[31]李毅中指出應制定并實施推動壟斷行業改革、政府必須支持民間資本進入特許經營領域，消除多種隱性壁壘，制定并實施統一的市場準入制度。[32]張東明指出：政府對國有企業的監管問題依然是改革的重中之重，即由誰監管，監管什么，如何監管。國有企業實行混合所有制以后，國有企業成為真正意義上的股份制企業，應更多的接受產權交易管理部門、證監會等多部門的監管，應該像真正的股東那樣重點監管企業資本的投資、收益與分配行為。[33]

2．關于必須對混合所有制經濟改革進行分類的問題

對于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經濟改革的必須分類進行的問題，學術界基本取得一致意見，邱海平指出：必須根據國有企業所具有的不同的特點和地位，分成七類進行程度不同的混合所有制改革。并分別探討了在不同類型的國有企業中實施混合所有制的路徑和應該注意的問題。[34]李躍平認為，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應分類進行，除涉及國家安全的少數行業需要國有獨資以外，大部分行業都可以實行混合所有制。鼓勵和吸引社會資本尤其是民營資本進入這些行業。電力、電信、鐵路、石油、石化等壟斷領域應率先放開。在這些行業，其自然壟斷屬性正在逐漸消退，行政壟斷也應有步驟地解除。在這些行業，國有資本可絕對控股。至于競爭程度較高的行業企業，國有資本可參股甚至完全退出。[35]

3．關于必須澄清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中的認識誤區問題

針對存在把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理解為“國退民進”的誤解，張宇指出：這種認識和做法不符合十八屆三中全會精神，不利于堅持和完善基本經濟制度，需要糾正。[36]胡鈺針對搞混合所有制經濟是削弱國有經濟和國資監管、是把國有股份“一賣了之”、是“一混就靈”等認識誤區，提出在推進中一定要穩妥，防止走偏路、走彎路。[37]李子欣認為，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必須統一認識，避免以下誤區：混合所有制削弱公有制經濟的主體地位，混合所有制是國企改革的唯一出路，、混合所有制改革會造成國有資產流失，混合所有制改革國有資本都要控股。[38]

4．關于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中必須警惕國有資產流失和變相私有化問題

多數學者普遍認為，國有企業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一定要警惕侵吞國有資產的行為，防止私有化造成國有資產流失。周新城明確指出：那種把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引導到資本主義經濟控制國有經濟、瓜分國有資產的道路上去的危險確實是存在的，因為這是由私人資本的本性決定的。[39]程恩富指出：為防止國有資產流失，必須制定專門的法律法規，以替代政府唯意志論的口頭號召和隨意批示，使一切經濟改革活動處在法治的框架下運作。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過程中應該做到公開透明、規則清晰，避免出現各種“渾水摸魚”現象的發生。[40]王再平認為，為防止國資“賤賣”的再次發生，國資委等政府部門要做到：遵循信息公開原則，信息公開，秉承公平、公正和公開的信念，進行信息披露，形成一種公共的監督機制，進一步完善國有資產管理體制和國有資本功能定位，通過有效的制度防范部分利益主體通過混合所有制侵吞國有資產或變相私有化，把“混合”搞成“賤賣”。[41]

5．關于必須依法推進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的問題

憲法是國家根本大法，依法推進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首先必須依憲原則。李先靈認為，必須依照憲法精神積極推進混合所有制經濟的改革發展，憲法明確規定了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經濟制度，保證了混合所有制經濟中公有制的主體地位，只有嚴格恪守憲法精神，才能確保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的社會主義方向，才能從根本上維護廣大勞動人民的最根本利益。[42]蔣大興指出，我國憲法明確規定了對公私財產的不同保護方法，因而也響應設定了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的邊界及其約束條件。因此，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必須注意按照憲法所規制的邊界與約束條件，才會在實踐中規避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對公有制主體地位以及公有資產保值增值的不當影響。[43]王再平認為，完善的法律法規是消除民營資本和國有資本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存在顧慮的公約數，即發展混合所有制法律先行。[44]戚聿東認為，在新常態下積極推進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發展，必須依法建立規范的公司法人治理機制。[45]王軍指出：要解決混合所有制經濟公司治理機制中“政企不分”的問題，必須進一步改善企業的股權結構，提高企業依法處理問題的能力。[46]

綜上所述，十八屆三中全會以來的短時間內，學術界關于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研究已經取得了一批重要成果，最新立項的相關課題也正處于研究之中，可以遇見，不久的將來，學術界在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研究方面必將有更多的成果問世。

三、簡要述評

十八屆三中全會以來的最近兩年，學術界關于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研究取得了一些重要的成績，已經初步形成了對新階段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目的、意義、途徑等的基本框架，為我們在全面深化改革的歷史新階段大力倡導和推動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發展提供了科學理論依據。當然，由于時間短促，很多問題還有待于深化研究，研究成果中也反映出一些問題，如，側重于混合所有制經濟的內部問題研究，對混合所有制經濟的外部環境的研究相對薄弱；研究隊伍尚顯單薄，研究者學術背景尚顯單一，社會學、法學、政治學背景的專家學者較少；研究視野僅限于國內，對國外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的問題甚少涉及。因此，雖然學術界近期在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研究中取得了很多重要的研究成果，但同時我們也發現，對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研究還可以從以下幾方面進一步拓展其研究視域。

1．繼續深化對混合所有制經濟基本問題的研究

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發展是一個理論與實踐相互促進的過程，既需要在理論上深化對混合所有制經濟的認識、又必須在實踐中積累經驗和找準問題，理論創新進一步促進實踐的發展、實踐探索進一步推動理論創新。因此，要形成全社會對混合所有制經濟的共識，必須繼續深化對混合所有制經濟基本問題的研究。目前來看，至少有以下十個問題必須進一步深化研究：第一，必須繼續深化對混合所有制經濟內涵與性質的研究、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目的及意義的研究。第二，混合所有制與公有制、私有制具體關系的研究，混合所有制會取代公有制與私有制嗎？第三，混合所有制如何混合？是公有制混合私有制？還是公有制混合公有制？還是私有制混合私有制？第四，混合所有制對于民營企業來說是“餡餅”還是“陷阱”？第五，混合所有制是不是國有企業改革的良方？第六，混合所有制企業在混合產權的情況下如何運營管理才有效率？第七，在混合所有制經濟中，如何有效地考核國有資產的績效？第八，混合所有制經濟中的國有成份如何監管？第九，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如何確保公有制的主體地位，如何防止混合所有制經濟中國有資產的流失？第九，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的法律規制問題。以上這些問題必須在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發展實踐中進一步深化研究。

2．必須加強混合所有制經濟的中外比較研究

就當前的研究現狀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混合所有制經濟與西方混合所有制經濟之間的比較研究是相對薄弱的領域，沒有引起學術界的足夠重視。加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混合所有制經濟與西方混合所有制經濟的比較研究，目的不僅在于挖掘兩者之間的異同，揭示兩者之間的共性與個性，揭示兩者異同的深層次原因及其“背后因素”；挖掘西方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中的合理因素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的積極意義。目前來看，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進行比較研究：第一，馬克思主義與社會民主主義混合所有制比較研究。挖掘馬克思恩格斯列寧等經典作家關于混合所有制經濟的基本思想，比較分析馬克思主義與社會民主主義關于混合所有制經濟產生的背景、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目的及意義，揭示馬克思主義與社會民主主義混合所有制經濟的內容異同，比較分析馬克思主義與社會民主主義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績效及前景；第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混合所有制經濟比較研究。資本主義混合所有制經濟，在西方經濟學界被稱為混合經濟，雖然混合經濟比混合所有制經濟的范疇更為寬泛，但兩者有很大的關聯。西方發展混合經濟的歷史比我們長，必然積累了很多積極的經驗，關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混合所有制經濟的比較研究，在于揭示兩者發展背景、發展過程、發展手段、發展績效的異同，挖掘西方資本主義混合經濟發展積極經驗對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的借鑒意義；第三，中西方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模式比較研究。具體目的在于揭示西方具體的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模式之間的異同，挖掘不同混合所有制經濟模式對于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模式的積極意義。

3．必須加強混合所有制經濟的外部環境研究

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的外部環境問題主要涉及三個方面：一是怎樣打破壟斷的問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不能光靠公有制經濟、也不能僅靠非公有制經濟就能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必須大量吸收社會資金來壯大力量，實現各種性質資本的融合，以鞏固和擴展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主體地位。問題的關鍵是國有經濟如何破除壟斷？二是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問題。政府在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究竟應當發揮怎樣的作用？政府怎么樣建立有效的市場才能讓效益最大化、最優化？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光靠市場不行，那政府要干什么？能做什么？因此，政府必須創新，政府必須“放權”、“限權”、“分權”，怎樣放權、怎樣限權、怎樣分權？值得進一步深化研究。三是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生制度建設的互動關系問題。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中資本的重組與構建必然會涉及人員流動，因而民生制度發展與完善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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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輝 龍)

2016-01-19

鄒升平(1973-)，男，湖南新化人，吉林大學馬克思主義理論博士后流動站研究人員，揚州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法學博士，碩士生導師，從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理論與實踐研究。

F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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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1071(2016)02-0053-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