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任立維 張雷
醉酒后在道路上挪動車位的行為定性
文◎任立維張雷
[案情]2016年4月27日下午4時,行為人劉某駕車與友人張某在城內一家飯店就餐時飲啤酒4瓶。6時許,劉某之妻王某前來駕駛劉某之車送劉某和張某回家,行駛至所住小區附近不慎與一出租車發生刮擦。事故發生后,王某將車開至附近的交巡警平臺接受處理,停車時因技術不佳擋住了一旁小區的出車道,交巡警便催促其挪車讓位。劉某思索王某技術不佳,便親自駕車挪動車位,期間張某仍坐于車中。劉某在緩慢的挪車過程中撞上了一旁小區內開出的另一輛汽車。交巡警立即將其抓獲,經鑒定,劉某血液酒精含量為149毫克/100毫升(已達醉酒駕駛標準)。案發后,劉某積極賠償了兩位車主的損失。
本案爭議的焦點在于劉某的行為是否構成危險駕駛罪,實踐中有三種不同的意見。第一種意見認為,劉某的行為不構成危險駕駛罪。其一,劉某挪車行為的駕駛距離很短,速度很慢,不具備危害公共安全的危險性;其二,劉某是因妻子王某駕車技術不佳而決定親自挪車,不具有危險駕駛的故意。第二種意見認為,劉某違反道路交通安全法規,醉酒后在道路上駕駛機動車,并有搭載他人、發生碰撞事故等情節,應當以危險駕駛罪從重處罰,判處實刑。第三種意見認為,劉某的行為構成危險駕駛罪,但情節輕微,可以作不起訴處理。
[速解]筆者同意第三種意見,理由如下:
危險駕駛罪屬于抽象危險犯,行為人的主觀故意應當是對“醉酒”、“駕駛機動車”、“道路”等構成要素有一定的認識,即認識到是在道路上酒后駕駛機動車即可。本案中,行為人劉某飲酒后將車輛交于王某代為駕駛,表明其明知飲酒后在道路上駕駛機動車具有危險性,故而采取了避免措施。然而,劉某在王某駕車發生事故,交巡警要求其挪車讓位時,仍然認為自己在飲酒狀態下的駕駛技術要優于王某,故而親自駕車。由此可以證明劉某在認識到飲酒狀態下的駕車行為存在危害公共安全危險性的情況下,仍然不顧及此危險狀態而去親自駕車,所以應當認定劉某具有危險駕駛的主觀故意。
危險駕駛罪作為抽象危險犯,并不以發生具體的危害結果為構成要件,只要行為人在道路上醉酒駕駛機動車,即可推定其具備危險駕駛的社會危險性。所以,行駛速度較慢、駕車距離較短并不能證明醉酒駕駛沒有危險性。本案中,行為人劉某雖然是緩慢地進行挪車,但卻發生了碰撞其他車輛的事故,證明其行駛能力已然嚴重受到了酒精的影響。行為人劉某醉酒后挪動車位的行為不僅具有高度的社會危險性,而且還造成了實際上的危害結果,符合危險駕駛罪的構成要件。
根據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該從寬的,一定要體現從寬政策。因為挪車而發生的短距離慢速度的醉駕案件,如若沒有發生實際危害結果,可以適用刑法“但書”規定的“情節顯著輕微、危害不大,不認為是犯罪”。如若發生了諸如車輛刮擦、碰撞等輕微交通事故,且行為人積極認罪、悔罪并賠償當事人損失的,可以認定為“犯罪行為情節輕微,依照刑法規定不需要判處刑罰或者免除刑罰”,可作不起訴處理。如若發生了諸如致人輕傷以上的交通事故,雖不適宜認定為情節輕微,但結合行為人的認罪悔罪和賠償情況,可以適用緩刑。
本案中,行為人劉某最初并無醉酒駕駛的主觀故意,而是在妻子王某駕車技術不便于挪車讓道的情況下才產生了主觀故意,其主觀惡性明顯小于其他主動醉酒駕駛的情況。而且,劉某短距離慢速度的挪車行為的社會危險性明顯小于醉酒長距離高速度駕駛的情況。雖然發生了碰撞事故,但只是輕微碰撞,而且劉某在事故發生后還積極賠償了當事人的損失,具有明顯的認罪悔罪表現。
綜上所述,行為人劉某醉酒后在道路上挪車的行為,構成危險駕駛罪,因情節輕微,認罪悔罪態度好,可以作不起訴處理。
(作者單位:重慶市秀山縣人民檢察院[409900];重慶市酉陽縣人民檢察院[409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