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轉基因食品流通消費的法律規制問題

盛力文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 法律碩士教育中心，武漢　430000）

淺析轉基因食品流通消費的法律規制問題

盛力文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 法律碩士教育中心，武漢430000）

以轉基因食品在流通消費過程中產生的問題為出發點，針對轉基因食品流通消費法律規制現狀以及如何完善等問題做了相關討論，以期對維護生態環境和保護人類健康出力。

轉基因食品；消費流通；法律規制

轉基因食品的出現，因其對社會現存的規則和觀念提出挑戰，因而引發廣泛爭議。有人認為其是美好福音，有人認為其是安全隱患。各方莫衷一是，但毫無疑問，轉基因食品折射出的相關問題，需要法律去調整和規制。轉基因食品“從實驗室到餐桌”涉及研發加工流通等多個環節，而流通消費環節則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一、轉基因食品流通消費法律規制的必要性

（一）基于維護消費者權益的需要

轉基因食品可能損害消費者的健康，存在損害消費者健康權的問題。轉基因食品中外源性基因的產物沒有天然降解酶以及代謝循環，往往不是受體物種的原有成分，容易造成外源性基因產物不能正常降解或產生新分解產物，從而造成外源性基因產物在人體進行累積的現象。與此同時，不管是外源性基因產物還是其在代謝過程中的產物，可能都是有毒的。并且在轉基因過程中，可能出現基因沉默、沉默基因激活、現有基因產物水平發生變化和次生新陳代謝效應的間接影響等情況。而此類情況也都存在一系列的安全隱患。

由于信息不對稱現象存在，轉基因食品存在損害消費知情權以及選擇權的問題。由于現實原因，轉基因食品的生產經營者對于轉基因食品的詳細信息，例如質量、性能、價值等比較了解，而轉基因食品的購買者和食用者卻對轉基因食品的相關信息了解甚少，一般只能根據食品外觀和包裝來判斷食品是否為轉基因。這種信息不對稱的現象，使得消費者處于弱勢地位，無法及時、充分地獲得自身所需要的信息，同時也可能讓占有信息的人對信息實施控制從而做出不當的行為。例如，很多消費者對于轉基因食品的安全性仍存在疑慮，因此在消費時一般不傾向于轉基因食品。而轉基因食品的生產者以及經營者為了維護自身利益，則會采取掩蓋轉基因食品相關信息的行為，而這種行為會侵害消費者的知情權。而知情權是消費行使選擇權的基礎，從而也侵害了消費者的選擇權。

現代社會，應重視對消費者健康權、知情權以及選擇權的保護。因轉基因食品的特殊性，已有的消費者權益保護法律對于消費者權益的保護存在不到位的情況。轉基因食品的流通消費有可能侵害消費者的上述權利，因而進行必要有效并且有針對性的法律規制則顯得尤為重要。

（二）基于保護國家利益的需要

進行轉基因食品研發，不僅需要一定的科學技術，同時也需要夯實的經濟基礎。研發轉基因食品技術成熟的國家傾向開展國際貿易從而將轉基因食品蘊含的商業利益最大化。而在轉基因食品國際貿易中，轉基因食品進口國存在較大的風險。一方面，對于本國傳統食品產業以及轉基因食品產業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另一方面，對于本國的飲食文化、倫理標準以及宗教文化等有可能造成巨大的沖擊。同時，各國針對轉基因食品國際貿易也會制定不同的國內貿易規則，不同國家的不同制度導致國際貿易摩擦不斷。綜上所述，轉基因食品的流通消費有可能損害本國國家利益。因此，針對轉基因食品流通消費制定維護本國利益的法律制度和與國際貿易協調的法律制度顯得尤為重要。

二、我國轉基因食品流通消費法律法規現狀

（一）立法現狀

1.主要法律

我國制定了一系列法律法規針對性地解決轉基因食品流通消費過程中可能產生的問題，主要相關法律有：保護消費者合法權益的《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保證轉基因食品安全的《食品安全法》、保證產品質量責任的《產品質量法》、保證農產品質量安全以及轉基因農產品質量安全的《農產品質量安全法》、針對轉基因食品國際貿易的《進出口商品檢驗法》。我國法律對于轉基因食品流通消費過程中可能產生的問題進行有效應對，但就實際情況而言，有些法律法規的實際操作性并不是很強，因而我國又制定了相關的行政法規和規章。

2.主要行政法規或規章

針對轉基因食品流通消費制定的行政法規中，國務院制定了3部行政法規：《農業轉基因生物安全管理條例》《食品安全法實施條例》《進出口商品檢驗法實施條例》；農業部制定了4部行政規章：《農業轉基因生物標識管理辦法》《農產品包裝和標識管理辦法》《農業轉基因生物標簽的標識》《農業轉基因生物進口安全管理辦法》；國家衛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制定了3部行政規章：《新食品原料安全性審查管理辦法》《新食品原料申報與受理規定》《新食品原料安全性審查規程》；國家質檢總局制定了2部：《進出境轉基因產品檢驗檢疫管理辦法》《食品標識管理規定》；商務部制定了《餐飲企業經營規范》。

（二）主要法律制度

我國通過制定法律和相關行政法規、規章，建立了針對消費者權益損害問題的轉基因食品標識制度、針對轉基因國際貿易保護國家利益的轉基因食品進口審批制度以及轉基因食品檢驗檢疫制度。

（三）我國轉基因食品流通消費法律制度的不足

1.缺乏轉基因食品標識制度

雀巢轉基因案（消費者朱燕翎告雀巢公司侵犯知情權案）是我國轉基因標識制度建立以來的第一個案件，引起了廣泛關注。可以通過對此案件進行討論以便更好地分析我國轉基因食品標識制度的不足。第一，相關法律法規存在一定的沖突。原告認為雀巢公司對其知情權和選擇權造成了損害，因雀巢公司沒有對產品中含有轉基因成分進行標識。原告的主要法律依據如下：（1）《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保護消費者的基本權益，消費者有權要求經營者提供符合保障人身、財產安全要求的商品和服務；消費者享有知情權，經營者應對可能危及人身、財產安全的商品和服務做出真實說明以及明確的警示。（2）《合同法》規定當事人應遵循誠實信用原則，并且根據交易相關情況履行通知、保密、協助等義務。而合同一方當事人通知義務的履行則對應另一方當事人知情權。（3）《產品質量法》明確規定產品和包裝上的標識必須真實，對可能危及人身或財產安全的產品應該有警示標志或中文警示說明。而被告卻差公司則根據《農業轉基因生物標識管理辦法》辯稱，其并沒有對產品含有轉基因成分這一情況進行標識的義務，國家主管機關也認可這一主張。綜上所述，我國轉基因食品標識制度與我國相關法律存在一定的沖突。第二，標識對象范圍相對狹窄。《農業轉基因生物標識管理辦法》規定，由農業部制定目錄列出需要進行標識的農業轉基因生物。根據農業部公布的目錄，我國需要進行標識的農業轉基因生物主要包括五類十七種，具體如下：玉米種子、玉米、玉米粉、玉米油、大豆種子、大豆、大豆油、大豆粉、棉花種子、番茄種子、番茄醬、鮮番茄、油菜種子、油菜籽、油菜籽粕、油菜籽油。但轉基因食品能生產的范圍超過了上述食品，例如大豆不僅可以生產大豆粉和大豆油，也能生產豆腐、豆腐皮、豆蛋白塊等其他品種，并且可以作為主原料和輔助原料生產其他更多產品。由此可見，轉基因食品表示范圍相對比較狹窄。第三，我國轉基因食品缺少對風險值的設定以及缺少轉基因檢驗國家標準。轉基因食品中轉基因成分含量多少有差別，而導致含量不同的原因也分為有意和無意，而針對此種情況，法律應對其進行區分，但我國法律并沒有制定與之對應的國家標準。而為了緩解人類認知的局限性，國外采用設立風險值這一通行做法。而對于轉基因檢驗國家標準，2007年12月8日農業部公布了二十七項國家標準，但是因其針對的轉基因品種比較少而無法滿足所有產品的檢測需要。并且隨著轉基因食品研發技術的發展，國家檢測標準的缺乏所帶來的問題也會越來越多。

2.轉基因食品進口審批制度存在不足

第一，進口審批制度的兩個原則存在沖突。在進口審批中，《農業轉基因生物進口安全管理辦法》遵循“個案審查原則”，《新食品原料安全性審查管理辦法》遵循的卻是“實質等同原則”。“個案審查原則”強調產品的獨特性，為了有效預防，針對進口的每一個轉基因食品都要進行審批。而“實質等同原則”強調產品的一致性，只要接受審批的轉基因食品與傳統食品或已經獲得批準的轉基因食品在種類、來源、主要成分、使用量、應用人群以及使用范圍等這些方面大致相同，質量標準和所采用的工藝也是基本一致，則可以認為它們實質等同，同樣安全，因而無需再進行審批程序。由此可見，根據不同的審批原則會產生不同的結果，我國進口審批制度的兩個原則存在明顯的沖突。第二，與國際規范存在一定的沖突。我國轉基因食品進口審批制度與國際規范存在一定的沖突主要體現在國民待遇原則和過境自由原則上。關于國民待遇原則，我國農業部對轉基因原料和食品進口提出的要求高于國內同類產品，具體而言則為在國內轉基因食品和轉基因食品原料無須再申請農業轉基因生物安全證書和安全性能評價，但是從國外進口的上述兩類食品則需要，因而與國民待遇原則存在一定的沖突。關于過境自由原則，根據我國法律規定，過境我國的轉基因產品應事先向國家質檢總局提出過境許可申請，經批準后才能過境，而這項規定與過境自由原則存在一定的沖突。

3.轉基因食品進口檢驗檢疫制度存在不足

第一，我國轉基因食品檢驗檢疫制度與進口審批制度的銜接性不夠。我國相關法律法規規定，轉基因食品和轉基因食品原料的進口需要獲得衛生部和農業部兩個部門的審批，而國家質檢總局對于轉基因食品和轉基因食品原料檢驗檢疫申請，只需要提交農業部相關審批文件即可，對于衛生部審批文件并沒有作要求。因而在沒有履行衛生部審批手續的情況下，我國進口商也可以進口轉基因食品及其原料，這說明我國轉基因食品檢驗監獄制度與進口審批制度銜接性不夠。第二，轉基因檢測項目必檢對象太少。我國轉基因食品夾津口檢驗檢疫制度規定，對申報為轉基因產品且在農業轉基因生物目錄屬于強制標識的產品，實行轉基因項目符合性檢測；對申報是非轉基因的產品，進行轉基因項目抽查性檢測；對不屬于農業轉基因生物目錄中實施強制標識的產品，是否要實施轉基因項目抽查性檢測則要根據具體情況來定。由此可見，我國轉基因食品必須檢測轉基因項目的對象太少。

三、我國轉基因食品流通消費法律制度的完善

（一）完善轉基因食品流通消費法律制度的基本原則

堅持消費者權益特別保護原則，有利于實現轉基因食品法律規制安全目標以及實現公平價值目標。堅持協調性原則，堅持轉基因食品流通消費法律規制與國內法律法規相協調，同時也與國際規范相協調，有利于避免法律法規之間的沖突，同時也能將法律法規進行有效銜接。堅持分步實施原則，有利于逐步完善轉基因食品流通消費法律制度問題，實現轉基因食品法律規制秩序價值目標。

（二）加快建立國家轉基因食品檢測技術標準體系

可以考慮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第一，國家質檢總局、科技部、商務部、農業部、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衛生部等相關部門通力合作，為建立國家轉基因食品檢測技術標準體系掃清體制上的障礙。第二，保證轉基因技術標準研發的資金投入。國家財政預算為轉基因技術標準研發設立專項資金，采用專款專用的形式保證轉基因技術標準研發資金投入的穩定性。并在發揮政府對于財政投入主導作用的同時，鼓勵多方對轉基因研發技術進行投資，多元化投入格局也有利于研發資金投入的穩定性。對于科技力量的有效整合也是非常重要，不僅要引導、整合科研院所和企業單位的科技力量，同時也要引導科研成果向技術檢測標準轉化。與此同時，對于轉基因食品檢測技術標準的研發也要與國際規范想協調，注意學習和借鑒國外先進經驗和技術。

（三）完善轉基因食品標識制度

轉基因食品標識制度的完善對于實現消費者的知情權至關重要。在現實生活中，消費者使用轉基因食品主要通過兩種途徑。第一，消費者在超市或者其他農貿市場購買轉基因食品或者其原料，而在購買過程中，消費者能夠看到產品的外觀、標簽、規格等基本情況，從而根據自己的判斷做出選擇；第二，消費者在餐飲單位的用餐過程中食用轉基因食品，而在消費過程中消費者無法確定食品的基本組成成分，因此消費者知情權的實現則依賴于生產經營者。為了保證消費者的知情權，對這兩條途徑中所有轉基因食品進行標識顯得十分必要。然而，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完善“轉基因食品標識制度”也需一步一步走。第一步，將第一條途徑中的主要轉基因食品實施強制標識；第二步，將第一條途徑中的所有轉基因食品實施強制標識；第三步，將第二條途徑中的所有轉基因食品實施強制標識。步步推進，完善轉基因食品標識制度，保障消費者的知情權。

（四）完善轉基因進口審批制度

目前，我國轉基因及轉基因原料審批制度遵循兩個原則，即“個案審查原則”和“實質等同原則”，然而這兩個原則存在明顯的沖突。為了進一步完善“轉基因進口審批制度”，擇其善者就顯得尤為重要。“個案審查原則”講求產品的獨特性，強調預防性，而“實質等同原則”則強調共性，效率。為了更好地防范，最大程度避免損害的產生，筆者認為采用“個案審查原則”更好。若根據“實質等同原則”，二者大體一致、基本相同，則認定二者同樣安全，實為埋下了很大的安全隱患。因此，筆者建議根據“個案審查原則”對每個轉基因食品嚴格審查，將可能出現的安全隱患扼殺在搖籃里，防患于未然。

（五）完善轉基因食品進口檢驗檢疫制度

為了彌補轉基因進口檢驗檢疫制度的不足，在食品進口檢驗檢疫制度中，將轉基因食品確定為進口食品常規檢測項目是切實可行的辦法。不僅可以解決檢驗檢疫制度與進口審批制度銜接性不夠的問題，同時也能解決轉基因項目必檢對象太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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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鄭晶

Analysis of Law Regulation of Genetically Modified Food during Distribution and Consumption

SHENG Li-wen
（Master of law Education Center Zhongnan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Law，Wuhan 433000，China）

The article mainly talks about the problem of genetically modified food during the distribution and consumption.What＇s more，it also discusses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law regulation on genetically modified food.The article finally puts forward the solution to improve the current situation to protect the ecological environment and man＇s health.

Geneticallymodifiedfood；Distributionandconsumption；Lawregulation

D923

A

2095-8528（2016）04-089-04

2016-01-23

盛力文（1992），女，湖南益陽人，碩士，研究方向為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