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觀視點下官方類微信標題標點符號連用的修辭研究

曹運波（華中師范大學，湖北 武漢 430079）

主觀視點下官方類微信標題標點符號連用的修辭研究

曹運波
（華中師范大學，湖北 武漢 430079）

官方類微信公眾號的文章標題與其對應的紙媒及其他平臺的文章標題有顯著區別，其中嘆號、問號和省略號三類標點符號的同類連用或異類連用尤為顯著。從主觀視點理論出發，這一現象所體現了較強的修辭藝術:符號視覺視點下的修辭藝術、加強語氣視點下的修辭藝術和顯著反規約視點下的修辭藝術。

主觀視點；標點符號；連用；修辭；官方類微信文章

官方類的微信公眾號里的文章標題與其報紙上的標題有著顯著的區別，與網站上的文章也有不同之處，這樣的差異具有一定的研究價值。本文以人民日報和央視新聞為例，探討主觀視點建構下，嘆號、問號和省略號三類標點符號的同類連用或異類連用在官方微信文章標題中體現出來修辭藝術。

邢福義先生（1991）提出的“主觀視點”最早見于《漢語復句格式對復句語義關系的反制約》，姚雙云教授（2012）把這一觀點濃縮為:“言者的主觀視點對句子的語義起主導作用，句子的語義反過來能反映言者的主觀視點。”微信文中標題口語性較強，感情色彩十分濃厚，且具有極強的情感，體現了編輯的主觀視點。

一、符號視覺視點下的修辭藝術

在一個更熱衷于讀圖的時代，官方類微信文章編輯在處理標題時用另外一種方式給讀者展示了圖像，那就是標點符號。

（一）具象思維下的視覺沖擊

運用標題的視覺沖擊以快速吸引讀者，是微信文章讓人們愿意閱讀的一個重要手段。而這三類標點符號的連用相對于其他而言形成了較強的沖擊。王建華（2002）認為:“漢民族的語言思維是一種具象思維，這種思維真實地反映了漢族人哲學思維的性格。”的確，標點符號可以更直觀地打動讀者。

如，問號“？”表疑問語氣:

（1）解密！血洗巴黎的“IS”是什么來頭？（人民日報2015.11.15）

（2）黨員交通違法要撤職？花自己的錢買好車好表會開除？正解在這里（人民日報2015.11.20）

（1）是出現疑問詞 “什么”和“為何”，（2）沒有出現疑問詞，直接用問號“？”表示疑問，但并沒減弱它的疑問性。對讀者而言，第一眼是對問號做出疑問反應的，而一連串的疑問圖像也就形成了具象思維下的視覺沖擊。

再如，嘆號“！”表感嘆語氣:

（3）【影像】大圣歸來原畫手稿流出！太驚艷了！（人民日報2015.07.13）

同樣，對于讀者而言，第一眼是對這一連串的嘆號做出感嘆反應。

（二）組塊概念下的視覺記憶

組塊的概念是Miller（1956）就如何在短時間記憶中編碼而提出來的。所謂組塊（Chunk）就是人們在過去經驗中已變為相當熟悉的一個刺激獨立體，如一個字母、一個單詞、一個成語、一個句子、一個圖示、一個事件等等。認知心理學也認為，人們理解句子時對組塊作出反應。微信文章標題的開頭就有很顯著的表現，如人民日報喜歡用“【”，央視新聞則喜歡用“|”。

微信文章編輯者喜歡使用這三類標點符號連用，有個很重要的作用就是把長的標題更為有效地分解成不同的組塊。如:

（4）求證|搶票難？那就報旅行團回家！真的可行么……（人民日報2015.12.22）

（5）最全旅游攻略！中國175個5A景區全名單！看看你去過幾個（人民日報2014.09.02）

（6）12306網站新版上線啦！自帶搶票功能哦！

這類標點符號在視覺上無疑比空兩格（）、逗號（“，”）等的分隔效果更好。（4）、（5）和（6）則分別是4個、3個和2個組塊。

（三）語言變化下的視覺之美

外在美能吸引讀者的目光。這三類標點符號本身就具有較強的圖像性，其異類連用更可以在語氣變化的基礎上增強視覺變化之美。王希杰（2014）說:“變化，是美學的一個基本原則。語言的變化美，也常常通過句式的多樣化來實現。”就以前標點符號的使用而言，給讀者一種顛覆的美感。就當下語言的變化之美而言，這三類標點符號異類連用在連用現象中占有重要位置，所表達的語言變化之美尤為顯著。如:

（7）【提醒】現在到底該不該買房？看完這些你就明白了……（人民日報2015.12.31）

（8）當心|詐騙團伙分15個工種騙你沒商量！怎么破？（央視新聞2015.12.03）

（7）是“？+……”、（8）“！+？”，體現出一種變化之美。在傳統媒體文章的標題中，這三類標點符號很少被使用，更不用說連用。

二、加強語氣視點下的修辭藝術

微信文章標題快速吸引讀者的一種方法便是表達強烈的語氣以震撼讀者或引起讀者的共鳴和呼應，這三類本身就具有特殊語氣的標點符號放在一起連用使句子的語氣得到進一步的加強。

（一）句尾加強:黏著式與間歇式嘆號的連用

表達強烈的感情主要應該依靠句子的詞語，不宜靠疊用的嘆號。雖然如此，在官方類微信文章標題中，感嘆句的疊用現象卻較多。嘆號本身就帶有極強的語氣，它的連用勢必能給讀者一種震撼和較強的吸引力。這類現象一般放在句尾，在句尾起到加強語氣的效果。具體而言，分為黏著式與間歇式。黏著式即中間無任何文字符號阻斷，兩個嘆號直接黏著，其修辭效果是加強整個厚度，整體強調，感情強烈；間歇式即中間有一兩個文字符號的阻斷，其修辭效果是一字一頓、逐個強調，停頓感明顯，句末斬釘截鐵。

黏著式如:

（9）【見識】常見花草植物圖譜600種！最全整合版！！（人民日報2015.04.29）

（9）是兩個嘆號“！！”直接黏著在句尾，是整個句子得到了強調，加強了“最全”的感嘆語氣。

間歇式如:

（10）【實用】除了熱飯，微波爐的功能居然那！么！多！（人民日報2014.12.16）

這個標題的嘆號是間歇式的連用一字一頓，“那！么！多！”停頓感明顯，且給讀者一種斬釘截鐵的感覺。

（二）句首加強:獨詞感嘆句與獨詞祈使句

在微信文章標題中，有兩類句子比較特殊——獨詞感嘆句和獨詞祈使句，它們經常用于句首快速吸引讀者的注意力，且常以“短加長”嘆號組合的方式進行加強。在它之后可以出現嘆號、問號，也可以出現省略號，但不管是哪種標點符號，獨詞感嘆句與獨詞祈使句放于句首與其他兩類標點符號連用都起到了快速吸引讀者注意力和加強整句話語氣的效果。如:

（11）【健康】注意！這七種茶，再愛也別天天喝！（人民日報2015.12.14）

（12）帥！香港高校上演一場痛快打臉！（人民日報2015.12.04）

（11）是獨詞祈使句位于句首，和感嘆句連用；（12）則是獨詞感嘆句位于句首，與感嘆句連用，都起到加強語氣的效果。

（三）整句加強:疑問句的排比

排比的作用就是增強語勢，在微信文章標題中就經常把這樣一個辭格與疑問句緊密結合起來，構成了三個問號的連用，增強了句子的疑問語氣，且經常是簡短的是非疑問句的連用。如:

（13）時局|國考三問:考生減了？“金飯碗”沒了？人才少了？（人民日報2015.11.30）

（14）警惕|醉飯？醉油？醉茶？佳節期間小心生活中的“醉”（央視新聞2015.02.24）

（13）、（14）都是是非疑問句的連用，就符號而言，三個問號的連用在很大程度上就加強了句子的疑問語氣，且與文字本身形成了呼應。

三、顯著反規約視點下的修辭藝術

官方類微信文章標題中，這三類標點符號的連用本身就體現一種反規約性，在這些顯現的用法中，又有兩類顯得尤為突出，有些甚至違背一些常用的語言使用規則。

（一）問號與嘆號反規約地疊用

在微信文章標題中問號和嘆號的連用，除了兩個句子的連用，即疑問句和感嘆句、祈使句的連用之外，還有一種現象是問號和嘆號的無間隙連用，即在一個句子的無縫疊用。這樣一種疊用以問號在前，嘆號在后的居多。我們從語法規則和詞匯意義著手，分析這樣一種疊用現象所表達的語氣——弱化了疑問，強化了感嘆。如:

（15）【探索】科學家證實外星人存在？！（人民日報2015.03.19）

（16）【真相】誰說羊年生孩子不好？！歷史給他一記響亮的耳光！（人民日報2015.02.13）

（二）即興感支配下，標點符號反規約地缺失

傳統媒體，特別是官方類媒體，其語言的使用都經過一系列雕琢，但由于微信公眾平臺的平臺環境的影響，人民日報和央視新聞的微信文章標題的語言使用逐漸和網絡語言的特點接軌，表現出很強的即興性。即興地缺失標點符號，造成三類標點連用修辭的弱化，卻在眾多連用現象中有一種既不逾越太多，又有一定新奇感的修辭效果。既不至于偏離傳統新聞標題太遠，也讓閱讀者能接受，讓社會能認可，而不處于尷尬地位。韓書庚（2014）在分析網民評論的語言特點中論述道:“由于網友評論的口語性、即興性和感情性，而又使得對標點的使用產生變異，超越常規，獲得豐富的表達效果，這也有一定的合理性。”其實，如今官方類微信文章標題在標點符號的使用上也體現了較強的即興感。如:

（17）【健康】原來每天早上一杯水是錯誤的！你中槍了嗎（人民日報2015.12.31）

（18）【實用】土豆又出新吃法了，吃到你走不動！快告訴你身邊的吃貨吧（人民日報2015.11.28.）

［1］邢福義.漢語復句格式對復句語義關系的反制約［J］.中國語文，1991（1）:1-9.

［2］姚雙云.“主觀視點”理論與漢語語法研究［J］.漢語學報，2012（2）:11-24.

［3］王建華，周明強，盛愛萍.現代漢語語境研究［M］.杭州:浙江大學出版社，2002:302.

［4］黃希庭.心理學導論［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1: 363-364.

［5］張斌.漢語語法學［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8: 132.

［6］王希杰.漢語修辭學（第3版）［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4:337-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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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韓書庚.新聞標題語言研究［M］.北京:知識產權出版社，2014: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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