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存
1966年我完小畢業,正準備考初中,那一年爆發的“文化大革命”擊碎了我的大學夢。1968年中央提出“復課鬧革命”,我們1966屆和1967、1968屆三個年級在村里合成了一個初中班。兩年初中僅學了一本政治語文和一本數學。初中畢業時興推薦上高中,我因出身中農而名落孫山。
我這個未進過高中門,同時屬于濫竽充數的初中畢業生,是閱讀改變了我的命運,使我走出了家鄉那片黃土地,由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成長為一名國家干部。
我自幼酷愛讀書,喜歡寫作,主要是受本家常妮叔的影響。1960年,16歲的他就在《內黃文藝》上發表了小說《新媳婦》。他成了我崇拜的偶像,那時我就偷偷做起作家夢。我讀的第一本小說是馮德英的《苦菜花》,后來又讀了他的《迎春花》《山菊花》。書中那優美的語言,曲折離奇的故事情節為我這個農家子弟打開了通向世界的窗口,自此書成了我生活中的摯友。在高小二年,我一直是班里的尖子生。那時老師很少布置課外作業,我除了學好功課外,還利用業余時間讀了《烈火金剛》《野火春風斗古城》《青春之歌》《紅旗譜》《林海雪原》《歐陽海之歌》《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等一二十部小說。進入初中,我開始涉獵四大名著和一些外國名著。“文革”期間沒有書讀,還讀過手抄本如《一雙繡花鞋》《余飛三下南京》《十二張美人皮》等。
1986年2月,內黃縣重新隸屬安陽市。那時,我在村里當民辦教師,曾在我村插隊的知青劉海清同志在安陽日報社當編輯。知道我文字功底的劉海清寫信鼓勵我寫稿。我把一首小詩《送糧路上》寄到報社,很快就在1986年4月14日的副刊發表。同年7月17日,《安陽日報》副刊發表了我的散文《我愛棗鄉》。因時有文章見諸報端,經人推薦,1986年9月,我調入縣政協辦公室搞文秘工作。
在政協,我除了完成本職工作外,堅持業余寫作。1987年,我在市以上媒體發表稿件105篇。因成績優異,1989年3月,我調入縣委宣傳部,專門從事新聞報道工作。我以《安陽日報》為根據地,在全國多家媒體發表新聞作品上千篇,并有60多篇在國家、省、市級新聞單位獲獎。多年的新聞寫作使我的文字功底更加深厚,這為以后的文學創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日子在忙碌的工作中如流水般平淡滑過,時間如白駒過隙,幾十年一晃而過。我回首走過的路,比起小時候的雄心壯志、遠大抱負,是那樣的平淡無奇。
前些年,時興副科51歲,正科53歲退二線。2005年我剛過50歲事業就畫上休止符,成了閑云野鶴,享受起社會賦予的人生美好時光。50歲是幸福盈盈的時光、美好絢麗的風光。我處在這個年齡段,尚有體魄精力,閑時又想起了小時候的愛好興趣,迷上了散文寫作,當起了自由撰稿人。我把這閑暇時間看作一筆難得的財富,百倍珍惜,盡情享受。每每坐在電腦前,敲出一個個文字,寫出一篇篇文章,發出一封封電子郵件時,我從內心里就會涌出一股暖流,因為兒時的理想已經展開了翅膀,在自由的天空翱翔。
我是在農村長大的,屬于草根階層。我的童年是在泥田里跌滾摔爬度過的,因此我自稱是個頭頂高粱花子從田壟里走出的泥腿子作家。以書為伴樂無窮。書在我生命中就像空氣和陽光,一刻也不可離開。閑暇時,重溫一下名著,也是一種美的享受。現在我正在認真閱讀河南作家劉震云的《溫故一九四二》《我不是潘金蓮》《一句頂一萬句》,路遙的《平凡的世界》等作品。在有生之年,我要“心作良田筆作犁,一生耕耘樂不疲。用笨拙的筆寫出心中的喜怒哀樂,把想要說的話流向筆端,訴諸文字”。那樣,正如我自幼就欣賞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一書主人公保爾·柯察金所說的那樣:“人最寶貴的東西是生命,生命屬于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