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中國文壇的逐夢先驅(qū)
——讀《魯迅雜文全集》有感

邢德銘

魯迅，中國文壇的逐夢先驅(qū)
——讀《魯迅雜文全集》有感

邢德銘

邢德銘

中國音樂文學學會會員，遼寧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遼寧省音樂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社會福利基金會學雷鋒基金管委會副秘書長。曾任遼寧省散文學會副秘書長兼《遼寧散文》編輯部主任。

近日，通讀了《魯迅雜文全集》（北京燕山出版社，2013年10月第一版），深感黨的十八大提出的“早日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的理想，原本是世世代代炎黃子孫對中國夢追尋的承繼和發(fā)展。

原來，對于“中國夢”，早在80多年前，魯迅就曾說過：

“雖然夢‘大家有飯吃’者有人，夢‘無階級社會’者有人，夢‘世界大同’者有人，而很少有人夢見這樣社會以前的階級斗爭，白色恐怖，轟炸，虐殺，鼻子里灌辣椒油，電刑……倘不夢見這些，好社會是不會來的，無論怎么寫得光明，……

而要實現(xiàn)這‘夢’境的人們是有的，他們不是說，而是做，夢著將來，而致力于達到這一種將來的現(xiàn)在?！保?］

而且，當年，魯迅在闡述父輩對于子女的責任擔當時，既描繪了父輩對新社會夢想實現(xiàn)的努力奮斗狀，也描繪了實現(xiàn)這個夢想之后子女們的生活狀。他曾表示“自己背著因襲的重擔，肩住了黑暗的閘門，放他們到寬闊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2］。

鑒于此，在那白色恐怖之中，甚至在明知道自己正被國民黨“秘密通緝”時，魯迅都拒絕“通融”，仍毅然“忍看朋輩成新鬼，怒向刀叢覓小詩”。他一面以詩文做匕首、投槍與黑勢力搏戰(zhàn)，以實際行動踐行著對新社會夢想的追尋，一面構(gòu)想著圓中國夢者的形象。其中，既包括“為著現(xiàn)在的中國人的生存而流血奮斗者”形象，也包括夢想——未來新社會實現(xiàn)之后的建設者形象。

其實，早在1907年，魯迅就旗幟鮮明地倡導“首在立人，人立而后凡事舉”［3］，繼而又在1925年，對“青年應當向怎樣的目標”的問題，具體提出了“一要生存，二要溫飽，三要發(fā)展?！保?］“我之所謂生存，并不是茍活；所謂溫飽，并不是奢侈；所謂發(fā)展，也不是放縱”［5］的關于“人應該像人樣”的活法標準。

誠然，魯迅所說的“要生存，而不茍活”中之“要生存”，在當年“萬家墨面沒蒿萊”的年代，中國人，首先要有生存權(quán)，保證有生命存在；而“不茍活”，則是不能隨意任人宰割，是不要“目光不遠”，而要“內(nèi)心有理想之光”［6］?！拔覀兛傄獞?zhàn)取光明,即使自己遇不到,也可以留給后來的。”［7］

因此，“把別人喝咖啡的時間都用在工作上”的魯迅，在白色恐怖之中，不僅“橫站”著迎斗前后左右的敵人，也公開表示把當年“那切切實實，足踏在地上，為著現(xiàn)在中國人的生存而流血奮斗者”——毛澤東先生們“引為同志”［8］。

眾所周知，當年靠近共產(chǎn)黨是要被殺頭的。處于弱勢群體的共產(chǎn)黨，當時正被不斷地剿殺?？梢姡斞甘敲爸ｋU站在弱勢群體一邊的。而更重要、更令人折服的是，魯迅對未來新社會充滿信心，他甚至表示：“我確切的相信，無階級社會一定要實現(xiàn)”；表示“要不怕做小事情”［9］“倘當崩潰之際，竟尚幸存，當乞紅背心掃上海馬路耳?！保?0］這是一個多么可親可敬的普通勞動者形象?。?/p>

這就不由地令我們想起，新中國建立之后，在億萬社會主義建設者行列中，諸如共產(chǎn)主義戰(zhàn)士雷鋒、縣委書記的榜樣焦裕祿、當代雷鋒郭明義等等，當之無愧地屬于魯迅對子女們所期望的“活得像個人樣”的楷模。

魯迅說“要溫飽，而不奢侈”。按照馬克思關于“人們首先必須吃、喝、住、穿”的觀點，溫飽就是在“吃、喝、住、穿”方面達到無憂無慮；而魯迅當年還很明確地指出：“錢，——高雅的說罷，就是經(jīng)濟，是最要緊的了。……經(jīng)濟權(quán)就見得最要緊了?！保?1］當然，在魯迅時期，普通的勞苦大眾是沒有經(jīng)濟權(quán)的，所謂溫飽問題是待人民“自己掌握了活路”之后才有望談及的。

筆者認為，魯迅所說的“要溫飽，而不是奢侈”，當年主要是旨在側(cè)重批判國民性弱點中“重物質(zhì)而輕精神”的“貪婪”的毛病。［12］魯迅一針見血地指出，當時的一些國人，“只是純粹獸性方面的欲望的滿足——威福，子女，玉帛罷了。然而在一切大小丈夫，卻要算最高理想（？）了。我怕現(xiàn)在的人，還被這理想支配著。 ”［13］

這就不得不令我們深思：在已經(jīng)基本解決了溫飽問題的今天，國人又是怎樣的呢？有些人又豈止在奢侈呢？諸如陸續(xù)被清除出黨的腐敗分子，他們究竟屬于何物？

魯迅說“要發(fā)展，而不放縱”。他認為人類“向上，即發(fā)展”。［14］而且，他堅信：“生命的路是進步的，總是沿著無限的精神三角形的斜面向上走，什么都阻止他不得?！保?5］

筆者認為，魯迅所謂“沿著無限的精神三角形的斜面向上走”的見解，其實是對恩格斯“社會發(fā)展合力說”的一種詮釋，尤其是一種對正能量方向的強調(diào)。恩格斯的“合力說”（鄙人把它稱之為“平形四邊形對角線說”是講：“歷史是這樣創(chuàng)造的：最終的結(jié)果總是從許多單個的意志的相互沖突中產(chǎn)生出來的，而其中每一個意志，又是由于許多特殊的生活條件，才成為它成為的那樣。這樣就有無數(shù)互相交錯的力量，有無數(shù)個力的平行四邊形，由此就產(chǎn)生出一個合力，即歷史結(jié)果，而這個結(jié)果又可以看作一個作為整體的、不自覺地和不自主地起著作用的力量的產(chǎn)物?！薄案鱾€人的意志，雖然都達不到自己的愿望，而是融合為一個總的平均數(shù)，一個總的合力，然而從這一事實中決不應作出結(jié)論說，這些意志等于零。相反地，每個意志都對合力有所貢獻，因而是包括在這個合力里面的?！保?6］

恩格斯的論述里，當然包括了社會發(fā)展過程中的“進”與“退”兩個方面，而魯迅這里只強調(diào)人類的發(fā)展的一面，即“向上”這個方面。

如果仔細探究魯迅所述 “沿著無限的精神三角形的斜面向上走”這句話，再聯(lián)系魯迅的一貫思想，我們就不難分析出魯迅對生命個體“發(fā)展”的三重含義：第一，發(fā)展的方向是向上的；第二，發(fā)展是“掊物質(zhì)而張靈明”，側(cè)重（而不是唯獨?。┰诰駥用妗ＫJ為國民靈魂上的成熟和進步更為重要。第三，發(fā)展是要克服困難、學習知識來“戰(zhàn)取”的前進，以求“致人性于全”。

至于“致人性于全”，魯迅認為應包括兩大方面：“一是提倡科學，發(fā)展科學，一是提倡可以培養(yǎng)人的‘美上之感情’的文藝，發(fā)展文藝。”［17］——這也正與世界上諸多卓有建樹的思想家、政治家乃至科學家諸如歌德、毛澤東、何祚庥、喬布斯們所推崇的“科技+人文”的成才模式異曲同工，有例為證：

1941年1月31日，毛澤東給岸英、岸青的信中寫道：“……惟有一事向你建議，趁著年紀尚輕，多向自然科學學習，少談些政治。政治是要談的，但目前以潛心多習自然科學為宜，社會科學輔之。將來可倒置過來，以社會科學為主，自然科學為輔?？傊⒁饪茖W，只有科學是真學問，將來用處無窮?！比绱藸枲?，就是魯迅所倡導的精神。

對于魯迅“精神三角形的斜面”理論進行系統(tǒng)分析，不難看出，魯迅所希望的青年之要發(fā)展，是望其全面成才，是望其成為建設新社會的德才兼?zhèn)涞臈澚褐摹?/p>

正如一位學者對魯迅評介說：“那個時候的他已經(jīng)把中國的理解差不多說完了，他已經(jīng)對中國的所有問題做了最本質(zhì)、最深刻、最系統(tǒng)的思考。”［18］

通讀《魯迅雜文全集》，我們較系統(tǒng)、較明晰地獲知：魯迅之所以既能塑造中國夢，又能完美地塑造圓夢者的形象，當之無愧地被擁戴為中華民族之魂，蓋緣于他對中國國民性的刻苦、長期的研究。因為他自棄醫(yī)從文之后，便與其好友許壽裳“討論下列三個相關的大問題：一、怎樣才是最理想的人性？二、中國國民性中最缺乏的是什么？三、它的病根何在？他對這三大問題的研究，畢生孜孜不懈……”［19］。

這是魯迅作為思想家對中華民族的偉大貢獻，是他留給我們的最寶貴的遺產(chǎn)。——這也是魯迅不同于一般作家之處。這是時代逐夢者的楷模，更是散文寫作者的標桿。

讓我們在舉國上下齊心奔向中國夢的征途中，進一步重溫魯迅“所謂生存，并不是茍活；所謂溫飽，并不是奢侈；所謂發(fā)展，也不是放縱”的教誨，人人努力“活得像個人樣”，為中國夢的早日實現(xiàn)奮力前行吧！

（2015年12月11日）

［1］魯迅：《聽說夢》

［2］魯迅：《我們現(xiàn)在怎樣做父親》

［3］魯迅：《文化偏至論》

［4］魯迅：《忽然想到六》

［5］魯迅：《華蓋集·北京通信》

［6］魯迅：《再論雷峰塔倒掉》。

［7］《魯迅書信集》，967頁

［8］《魯迅全集·答托洛茨基派的信》

［9］魯迅：《示有天才之前》

［10］魯迅：《19340430致曹聚仁》

［11］魯迅：《娜拉走后怎樣》

［12］魯迅：《文化偏至論》

［13］魯迅：《隨感錄五十九 “圣武”》

［14］魯迅：《北京通信》

［15］魯迅：《隨感錄六十六 生命的路》

［16］《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四卷

［17］魯迅：《科學史教篇》

［18］孔慶東：《魯迅的當代意義》

［19］許壽裳：《亡友魯迅印象記·辦雜志·譯小說》

責任編輯 孫洪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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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