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為何在湘西節節敗退

胡榮漢

1915年12月，在經過“推戴”“勸進”等一番鼓噪之后，袁世凱終于當上了“中華帝國”的皇帝。袁世凱復辟帝制的倒行逆施激起了革命黨人和全國人民的強烈反對。12月25日，蔡鍔、唐繼堯等在昆明發表通電，宣布云南獨立，正式點燃了護國反袁的戰火，隨即組建了討袁護國軍，兵分三路向袁軍發起進攻，以蔡鍔為總司令的護國第一軍挺進四川，李烈鈞率護國第二軍出師廣西，唐繼堯的護國第三軍進入貴州。

為了撲滅護國反袁烽火，袁世凱制訂了三路圍攻云南的計劃，第一路以張繼增為司令調集兵力2.6萬多人在湘西辰溪集結，由貴州進攻云南；第二路以張敬堯為司令率兵力4.5萬余人在重慶集結，然后沿瀘州方向進攻云南，第三路由龍覲光率粵軍第一師假道廣西進攻云南，抄襲護國軍的后方。

1916年1月27日，貴州護國使劉顯世宣布反袁獨立，并以王文華為司令率護國黔軍東路支隊分三路向湘黔邊境挺進。一場以4000多兵力護國黔軍對抗6倍兵力的北洋軍之間的激烈廝殺遂在湘西大地展開。

2月2日，王文華親率護國黔軍中路第一團由鎮遠、玉屏向湖南新晃（晃縣）的北洋軍突然發起進攻。當天正值除夕，北洋軍正歡度歲末，黔軍二營營長胡瑛率部隊乘著夜色殺進新晃城，酒酣耳熱的北洋軍被這突如其來的進攻打得暈頭轉向，丟下大批彈藥倉皇向東逃竄，至15公里遠的蜈蚣關才停下來。正月初一，王文華把護國黔軍指揮部移至新晃。

2月4日護國黔軍又向盤踞在蜈蚣關的北洋軍發起進攻。蜈蚣關又名七盤嶺，是新晃通向芷江（沅州）的必由之路，兩邊山勢陡峭，山谷中一條古驛道盤旋而上，地勢險要，易守難攻。黔軍袁祖銘的一營從拂曉打到中午都未能攻下，直到下午先行連連長王天培率勇士從側面險道攀登到山頂，居高臨下發起沖鋒，敵軍丟下50余具尸體棄關逃走。護國軍打通了東向芷江的道路。

南路的主攻部隊是護國黔軍第三團，在團長吳傳聲的率領下從天柱向東水陸并進，水路由天柱縣的甕洞沿江順流而下，擊潰盤踞在托口、江市一帶北洋軍的狙擊部隊，2月4日一舉攻占黔陽縣城——黔城，俘敵250多人，繳獲一大批槍支彈藥和軍用物資，第二天，護國軍又乘勝攻占了湘西重鎮洪江。陸路護國黔軍則經過遠口、廣坪等地，迅速攻占了會同。

在基本掃清了南部之敵后，護國黔軍第三團隨即北上，與第一團合攻北洋軍中堅據點芷江。當時芷江守敵盧金生部兵力數倍于護國軍，且構筑了堅固的工事。2月13日護國軍向芷江發起總攻，王文華也親臨前線指揮，護國軍士氣高昂， 第三團團長吳傳聲更是身先士卒，帶領士兵沖鋒陷陣，以身殉職。經過兩天激戰，護國軍以少勝多，于2月14日攻占芷江。

護國黔軍第二團作為北路由貴州銅仁向湘西麻陽進攻，當時的麻陽縣城在縣境西部的錦和鎮，從銅仁必須經過天險童相溪，北洋軍派重兵在此把守，護國軍連續多日進攻都未能攻下。攻占芷江后，王文華立即調集援軍赴麻陽。經浴血奮戰，2月17日，護國黔軍攻占麻陽縣城。

護國黔軍在戰場上的勝利，推動了湘西護國運動的迅速發展，各縣紛紛組織自衛軍配合黔軍作戰，湘軍步軍統領周則范乘機擊潰了駐扎在靖縣的兩營北洋軍，并迅速占領了通道、綏寧等縣，到2月下旬，湘西各縣都飄起了護國軍的旗幟，損失了1000多人的北洋軍潰退到辰溪、沅陵一帶。

北洋軍在湘西戰場上節節敗退，使袁世凱極為驚恐。為了挽回敗局，袁世凱采取了“和談”與“備戰”兩手策略。

一方面于3月11日任命前內閣總理、湘西人熊希齡為湘西宣慰使來調停戰事，企圖利用熊希齡的影響促成雙方停戰，為北洋軍贏得喘息的機會。在熊希齡的調停下，雙方一度休戰，部分護國黔軍退出湘西。

另一方面，袁世凱調兵遣將，急派唐天喜等部馳援湘西。不久，北洋軍又以優勢兵力向護國軍發動了瘋狂地反撲。戰斗打得異常激烈，僅麻陽一城，雙方反復爭奪數日，形成拉鋸戰。綏寧城的爭奪，雙方鏖戰四晝夜。

這一階段，雙方在湘西地區進行了30多次戰斗，護國軍的英勇抵抗，使北洋軍的攻勢很快被削弱，湘西戰事逐漸平息下來。之后以黔軍為主力的湘西護國戰爭轉化為以“湖南招討使”程潛為首的反袁驅湯斗爭。

1916年2月，程潛率領護國軍政府撥借給他的一個營從云南出發，穿過貴州，于3月14日到達湘西新晃縣，并在此與護國黔軍司令王文華就組織湖南護國軍共同討袁等事宜進行會談。

3月25日程潛率部到達靖縣，并立即開展招撫工作，不僅成立了招撫使署，還制訂頒布了招撫計劃和宣傳大綱，任用靖縣人黃履安做縣長，并成功收編了湘西守備司令周則范和周圍幾縣的守備部隊及多支地方武裝，正式組建了湖南護國軍。

3月22日，在各省紛紛宣布獨立的反袁聲浪中，袁世凱被迫取消帝制，但他仍想保住“總統”職位，其在湖南的爪牙湯薌銘也仍在負隅頑抗。

為了順應湖南人民反袁驅湯的意愿，擴大反袁斗爭的成果，1916年4月26日，程潛在靖縣召開了護國軍湖南人民討袁大會，48個縣的代表出席，這次大會通過了響應云南起義和宣告湖南獨立等決議案，一致推舉程潛為護國軍湖南總司令。程潛在靖縣的反袁活動把湖南人民的反袁驅湯斗爭推向了高潮。

為了鞏固湖南反袁驅湯斗爭的基地，程潛著手湘西各縣的軍政建設，下令整頓民政，革除積弊，廢除袁世凱政府的反動政令，由各縣推舉素孚眾望的反袁人士擔任縣長，加緊軍事訓練，并準備東征。5月中旬程潛率領護國軍由靖縣東指，22日攻占邵陽，隨即沿潭邵大道向長沙推進。

6月底，護國軍逼近長沙，湯薌銘的精銳部隊模范營在寧鄉道林鎮倒戈。7月4日，湯薌銘從長沙倉皇出逃，程潛率護國軍進入長沙，湖南反袁驅湯斗爭取得重大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