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 宇 (浙江師范大學 321000)
對近代上海公共紀念碑與紀念雕像中民族主義的解讀
郎 宇 (浙江師范大學 321000)
“鴉片戰(zhàn)爭后,上海成開埠城市,各國列強在進行軍事、政治、經(jīng)濟侵入的同時,還在上海建造了不少為殖民主義者歌功頌德的紀念雕像。”1正是受此影響,原本只為“神”鑄像的中國人也開始為“人”造像。當然,國人開始造像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方面是西學東漸,一批有識之士對先進藝術文化所產(chǎn)生的訴求;一方面一批歸國的雕塑家如張小鶼、劉開渠、李金發(fā)、楊鑄成、梁竹亭等致力于雕塑藝術的教育和研究。2還有一方面是“五四”運動使得民族主義情緒日漸高漲,一些英雄的紀念碑和雕像的塑造能夠使這些民族情緒和精神找到依托。
這個時期上海的紀念碑和雕塑以性質(zhì)來劃分可以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英雄紀念碑,一類是名人紀念碑與紀念雕像。
1928年建成的五卅烈士墓碑,是為紀念發(fā)生于1925年5月30日的“五卅慘案”。從其墓碑正面題字和墓碑的造型上看,王來陽博士認為其深遠的意義是為了通過對追求獨立愛國主義精神的象征表現(xiàn)拉力喚起群眾的愛國熱情:圍繞紀念墓碑所展開的公共紀念活動也就成為了一種群眾抗議帝國主義的暴行、宣揚愛國主義精神的民族主義集會。3關于五卅烈士紀念墓紀念碑展開的一些列群眾紀念集會可散見于《良友畫報》等。41923、1937年兩次淞滬戰(zhàn)爭,部分墓地建筑遭日軍炮火轟毀。
類似的烈士墓碑還有由國革命軍第五師師長熊式輝于1932年春建立在龍華鎮(zhèn)被的國民革命軍第五師陣亡將士紀念塔、1932年12年11月揭幕為紀念赴前線救護傷員被日軍殺害的童子軍羅夏祥、毛征祥、應義達、鄒正武四人的童子軍四烈士紀念碑、1932年8月為紀念“一·二八”淞滬戰(zhàn)爭抗日將士的大場紀念坊、1934年6月26日揭幕的上海市歷屆殉職警察紀念碑,還有為1935年11月3日建成的紀念光復上海有功的陳英士紀念塔。5
這些紀念碑的塑造得到了各方的支持,如童子軍四烈士紀念碑是有民眾自覺酬建的,可見這些紀念碑的建造引起了各界同胞的強烈共鳴。
因創(chuàng)設三林書院,熱心從事教育40余年,后人于陳行鎮(zhèn)西園鑄秦榮光銅像;1906年,李鴻章的族人委托德國克虜伯廠在徐家匯海格路(今華山路)李公祠所在的土山上建立了一座“李鴻章銅像”;楊斯盛熱心社會公益事業(yè),修路造橋,資助家鄉(xiāng)教育事業(yè),民國初,地方人士鑄立銅像于浦東中學,以為永久紀念;1919年,由社會各界及師生共同捐資建造的南洋公學(今交通大學)哥特式舊圖書館竣工,因榮氏兄弟捐資最多,按章程在圖書館東側建立了一座榮熙泰銅像;同年,上海商界為紀念因發(fā)起抵制美貨運動、“抗美援僑”而聞名上海的已故上海商會會長曾少卿,在上海貧兒院前為其建立了一座紫銅塑像;1921年,南洋公學為紀念該校創(chuàng)辦人盛宣懷在校內(nèi)為其建立了銅像;因主張成立責任內(nèi)閣以制約袁世凱、曾在上海主持《民立報》的近代民主革命家宋教仁像于1924年6月,在閘北宋公園墓園正中立石雕宋教仁全身坐像;1928年,地方人士在金山縣的公園內(nèi)為黃公續(xù)立碑,紀念他樂善好施、創(chuàng)辦學校;因感懷上海市立和安小學創(chuàng)辦人毛吉生銅鈴精神的教育理念,在1929年于和安小學校友集資于校園內(nèi)立紀念碑1座;因捐建一所私立新式學校,澄衷學堂,民國19年(1930)為紀念葉辦學功績,校園內(nèi)樹立葉澄衷全身銅像。6
在眾多名人紀念像中當屬孫中山銅像最為著名。不論是從其身份重要性的角度還是紀念的聲勢都使得備受萬眾矚目。7此塑像是上世紀三十年代初上海各團體為紀念孫中山而立的。由著名雕塑家江小鶼設計塑造。8數(shù)年后上海特別市政府大廈落成時,大廈北側建有一廣場,廣場南端,多層臺階上就聳立著這座孫中山銅像。“八一三”淞滬抗戰(zhàn)爆發(fā),隨著日軍侵占上海,這座銅像被日軍拆下運走。
“1941年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日軍占領上海后,以上的紀念碑、像,除德國的以外,絕大多數(shù)被拆毀,銅材用于制作軍火武器。”9在1941年到建國前這段時間,由于接二連三的戰(zhàn)爭,國人已無心造像,在此期間,值得一提的就是李平書像。
翻看資料,近年對近代雕像的研究,特別是對近代上海無論是租界內(nèi)外國人塑的雕像還是租界外華人造的雕像的研究文章越來越多,由此可見,這段歷史沒有因為實物的損毀而塵封湮沒,反而越來越受到重視,這也得益于很多位學者對史料孜孜不倦地進行挖掘。
注釋:
1.徐昌酩.《上海美術志》.上海書畫出版社,2004年12月第1版,第48頁.
2.“這在很大程度上這也得益于在此期間一大批雕塑藝術人才歸國并留在了上海,這些雕塑人才在致力于探索本國現(xiàn)代雕塑藝術創(chuàng)作的同時也在上海等地創(chuàng)建各類藝術學院和藝術團體,在藝術專科學校內(nèi)主持設立雕塑專業(yè)學科,并長期從事于雕塑學科建設和雕塑人才的培養(yǎng),因此為上海城市公共雕塑藝術的發(fā)展奠定了創(chuàng)作人才基礎。”參見阮榮春、胡光華《中華民國美術史1911—1949》,成都:四川美術出版社,1992年6月第1版,第343—344頁.
3.王來陽.《民國時期中國城市雕塑與本土公共“物語”的構建與呈現(xiàn)》.雕塑,2013(2):26-31.
4.可散見于《良友畫報》1927年第12和16期,1929年第34期.
5.以上資料部分來源于:楊盛主編:《20世紀中國城市雕塑》,南昌:江西美術出版社,2001年;部分來源于:郭公民:《藝術公共性的建構:上海城市公共藝術史論》,復旦大學博士論文,2009年4月25日.
6.以上資料部分來源于:楊盛主編:《20世紀中國城市雕塑》,南昌:江西美術出版社,2001年;部分來源于:郭公民:《藝術公共性的建構:上海城市公共藝術史論》,復旦大學博士論文,2009年4月25日;部分來自互聯(lián)網(wǎng).
7.從《良友畫報》1929年第41期的“總理銅像開幕儀式”的圖片來看,當時的場面聲勢浩大,備受矚目.
8.安克強,張培德等譯.《1927—1937年的上海——市政權、地方性和現(xiàn)代化》.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7月第1版,第28頁.
9.徐昌酩.《上海美術志》.上海書畫出版社,2004年12月第1版,第5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