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近三十年中西服飾文化比較研究現狀及展望

鄔德平

(衡陽師范學院 外國語學院，湖南 衡陽　42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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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近三十年中西服飾文化比較研究現狀及展望

鄔德平

(衡陽師范學院 外國語學院，湖南 衡陽421002)

摘要：服飾文化彰顯各自所屬國家和民族的歷史、風俗、信仰等特征，學者就服飾文化對比研究越來越關注。對最近三十年該話題的論文進行簡要梳理，分析目前研究的現狀，總結所取得的研究成果，同時，對今后的研究方向作出預測和展望，以期為將來的研究提供更多的進路。

關鍵詞：服飾文化；對比研究；現狀；發展方向

“衣食住行”是人類生存、生活的基本需求和重要內容，因而針對該領域的研究成果難以數計。就“衣服”這一領域的研究來看，人們將最主要的精力和興趣投放在了本國服飾及其相關文化研究，跨國服飾文化對比研究也只是更多關注服飾文化的歐美交流和相互影響，較中西服飾互動影響和異同對比研究相對較少。隨著社會的發展，衣服已大大超越原初避寒保暖、藏羞遮丑等單純意義和樸素功能。上述樸素功能是服飾的基本共性。隨著時代變化，文明的進步，服飾的功能開始拓展，服飾上附著的一個民族在倫理、習性、信仰、傳統等方面的文化信息不斷積淀。這些信息因民族差異、地緣差異而有很大不同。因而服飾文化對比研究顯得很有必要。

在漢文化中，“服裝(飾)”排在“衣食住行”之首，可見我國民族對“衣物服飾”的看重。同樣，西方也有自己的服飾文化傳統。在英美文化中，與“衣食住行”對應的表達是Food,clothing,sheltering and transport。其中“服飾”排在第二位。可見，“服飾”在其文化中有自己的“footing(地位)”。正因為中西方在各自文化體系中遵循不同服飾傳統、服飾功能和服飾信仰，因而在此前的中西服飾對比研究中，差異是研究的核心內容。主流觀點認為，中西服飾在審美上、形制上、等級上、材質上等諸方面都差異太大，相去甚遠，故關于中西服飾文化系統對比研究，尤其是服飾文化共性研究的歐美著作還較少。Iris,Brooke在其《英國服裝史》明確認為：英倫服裝在傳統上受歐洲風氣影響較多，比如羅馬、古希臘、以及文藝復興時期的意大利等，因地緣疏遠、交往稀少，故而與遠東關聯甚微[1]。

一、近三十年國內中西服飾文化對比研究及主流觀點

從最近三十多年的研究現狀看，國外針對西方服飾研究成果豐碩，但將中國服飾與西方服飾對比研究鮮見刊載。國內緊扣西方服飾(文化)的研究不算太多，論文形式的研究成果70余篇；另有碩博士學位論文16篇。70余篇中，中西對比的論文成果51篇(包括教學研究類和信息類8篇)，約占71.4%。而這71.4%中，80%的研究重差異輕共性。目前，主要談論中西方服飾共性的研究依然不多。上世紀90年代以前幾乎沒有學者涉獵此領域。51篇中除去教學類和信息類8篇，還剩余43篇，其中“英漢服飾”為題的僅2篇。其年代和數量具體分布如下：20世紀90年代1篇；21世紀頭十年20篇；2010年至今22篇。最早的是孔壽山在《文藝研究》上發表的《中華服飾文化發展及中西服飾審美的差異性》(1992年第5期)。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論文主要有：柴云云的《“服飾”隱轉喻的英漢語對比研究》、黃燕敏的《服飾研究的文化學意義》、周文靜的《中英服飾習語中隱轉喻的文化意義分析》、賀景衛等的《淺論服飾文化中的服飾倫理》、張灝的《東西方服飾文化在歷史發展中的分與合》、龍一南的《從傳統服飾的基本形制看中西服飾文化差異》、殷姍姍等的《中西方文化背景差異及其服飾造型表現》等等。

從以上信息來看，目前我國CNKI知網未顯示20世紀90年代前有相關主題的論文。1990—2000年之間，也只有1篇，占2.32%；2000—2010年之間20篇，占46.5%；2010年至今一共22篇，占51.2%。可見，隨著年代的發展，遞增趨勢非常明顯。而且請注意：2010年至今，也只有五六年時間，按此趨勢，保守的估計，到2020年時，該主題的研究文獻會是2000—2010年十年間的兩倍。

縱觀國內的中西服飾文化研究，學者們基本上是將興趣和重點集中到“差異”上，郭雪松在其《中西服飾審美文化溯源與比較》中得出結論：中西服飾“在發展的過程中它們都汲取了各自大的文化背景中的豐厚營養，形成了各自不同的風格特色，歸根結底，是審美文化的不同造成了發展方向的不同[2]”；張灝在其《東西方服飾文化在歷史發展中的分與合》中“分析了西方服飾文化在東方文化影響下形成的歷史過程，指出東西兩種主流文化在人類服飾發展中的歷史淵源，論述了二者在各自漫長的發展體系中形成的巨大差異。[3]”只有極少數學者將重心放在中西方服飾共性研究上。比如，李當岐在他的論文《中西方服飾文化比較》中用相對較大的篇幅“從社會功能、審美功能、容儀功能、形態功能、實用功能等方面分析了中西方服飾文化的共同點。[4]”

為求直觀，我們仍然用一組數據來表述。在最近30年中，中西服飾(文化)對比研究的43篇論文有7篇是研究服裝本身的，36篇涉及服飾與民族文化互動關系。在這36篇文章中，只注重差異不談共性的共22篇，為62%，另外14篇中雖然基本只用籠統詞“比較研究”的，占38%。但只有少數文章“異同”并談，且依然重“異”、輕“同”。討論中西服飾文化共性部分，絕大部分研究對“共性”部分一筆帶過。異同并列比較的只有14篇，占38%，其中談共性的平均不足篇幅的30%。迄今為止，學界尚無1篇真正意義上的只針對“共性”的中西(英漢)服飾文化對比研究的論文。

二、當前中西服飾文化對比研究中的主流趨勢與不足

目前，以跨文化視角對英漢民族服飾傳統的差異共性進行比較研究的論著只有50余篇。單從研究遞增速度上來說，增長較為快速和理想。但從絕對數量上來看，不算多。這些研究同樣普遍偏重于差異研究：如形式上的差異、布料上的差異、審美心理的差異等等。共性研究較少涉及，而且一般所涉及的共性只停留在審美上，要么在功能上、或用料上等等，而未從文化價值觀、倫理價值觀、國俗信仰等較深層次的角度來分析問題。具體來講，這些不足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重“異”輕“同”研究趨勢明顯。首先，求同研究中，往往局限在淺層次上的“共性”提取，缺乏對表象背后的深度“共性”挖掘。甚至有的共性是建立在“表面差異”之上。所謂深層挖掘，是指某些共性的動因有共性，即探尋具體文化內涵之間的聯系。其次，當前對服飾的研究涵蓋面比較單一，應該向多維立體研究發展。當下的中西方服飾對比研究較多針對“服裝”，即“衣”、“褲”的研究，沒有合理延伸到“冠冕”、“發飾”、“鞋襪”、“佩飾”等全方位立體領域，因為上述內容同樣屬于服飾范疇。即或有研究談及“冠冕”、“鞋襪”等副屬性服飾內容，但都輕描淡寫，沒有深入、系統、詳盡探討。其實中西方對冠冕、發飾也很在意。比如，中國古人對頭上的飾物多稱“頭衣”，“冠”與“冕”有著嚴格等級劃分。歐美文化中的“帽子”和“發飾”也蘊含豐富的文化內涵。比如說“冠戴”，為什么要戴冠，這里因為為了修飾形象需要、審美需要，也是人的形象、態度和修養的體現。從漢語中“冠冕堂皇”一詞就可看出“冠冕”所折射出的文化意蘊和人際態度。這種文化意蘊和人際態度也表現在“席不正不坐，冠不正不戴”等語言及其相關行為之中。同樣，英語文化中，hat in hand(將帽子從頭上摘下，平端手中)表示非常禮貌。而且有證據表明它們有文化共性。有關帽子的常識起了作用 。“有關帽子的規約常識包括:帽子本身、使用、功能和身份等……,與帽子相關的英語習語都源自人們對這一服飾的觀察和感受 ,源自人類對服飾文化的各種體驗。[5]”所以這些都具有較高研究價值。

三、服飾文化對比研究的新視角展望

由前文分析可知，當前我國當前中西服飾對比研究的具體涵蓋內容比較單一，基本上只限于“衣”、“褲”的研究，尚未合理延伸到“冠冕”、“發飾”、“鞋襪”、“佩飾”等全方位立體領域，因而這應當是今后研究的自然延伸和拓展。

今后的服飾文化對比研究可能呈多元化：既有由服飾出發研究服飾的直接研究，也有由語言出發研究服飾的迂回研究。一切研究都離不開語言，在上述兩種研究方式中，語言扮演和承擔的角色不同。由服飾出發研究服飾的方式中，語言所扮演的角色是工具和載體，研究的對象是直接同服飾相關的事體和現象。在由語言出發研究服飾的方式中，研究的對象是間接同服飾相關的語匯。日常語言表達之中隱含有不少間接同服飾相關的富礦信息，也即是說，我們往往會發現很多表達不是直接用來表述服飾的，但卻是由服飾方面的表達引申隱喻得來[6]，此時，語言表達本身不是表達服飾內容，但其根源或者關聯是與服飾緊密結合，換言之，我們的研究對象是服飾，但具體內容是從語言中尋獲。

之所以會出現由語言出發研究服飾文化的新趨勢，是因為表層的、明顯的、直觀的服飾特征已經被研究者注意和利用，余下的空間相對較少。不少服飾風俗、習慣、文化意蘊隨著時代的更迭，文化的流變而不易被現代學者捕捉到，然而原初的服飾相關的信息還散碎地殘存在詞語表達中，而這些詞語依然被人們沿用。筆者認為，對一切語言來說，詞匯都是散亂的文化殘片、富含復雜的歷史文化信息。正是這些散亂的殘片和歷史文化信息有機地組合拼接，才構成人類巨大的絢麗多彩的文化圖卷。不過，詞匯自身有限的文字表面直接反映出的信息十分有限，但其背后是一個巨大的文化網絡，這個詞是文化網絡中的某個節點而已。文化是社會現象，是一個特定社會的集體操行習慣，是多維的、全面的、互聯的彼此互動的網絡。各自有豐富的意義內涵，這些內涵絕非單個詞語能自足地體現的。透過這些詞語可以反觀甚至一定程度復原當時的文化狀況。另一方面，作為文化載體和文化內容之一的語言本身在經歷著變遷。故而詞匯背后的文化信息越發斑駁、撲朔、繁復。

民族不同，其服飾文化的差異是自然的，但共性同樣重要，通過間接手段研究出民族間服飾文化的共性動因也就可能是隱性的、間接的。“隱性共性”包括“文化內涵”、“國俗信仰”、“審美心理”、“宗教態度”、“文化價值觀”等各方面，這些隱性共性廣泛潛伏在語言詞匯深處，這些詞匯的含有源自服飾相關表述，但經過發展演化已經不再直接指稱服飾衣著本身，而一般只取其隱轉喻涵義。所以這些共性往往需要深入推理和分析方能證明。這些含服飾“隱顯”共性的日常表達，其動因和理據是由兩民族服飾傳統和文化信仰決定的。這些服飾傳統和服飾信仰又是各自文化價值觀的體現和反映。對這些文化傳統、國俗信仰的共性探討也是多維的，普遍聯系的，所以有較好的研究前景。

相較于當前多集中在對比研究衣服本身，本課題會將研究對象進行適度、合理、系統、多維延伸。研究對象既包括衣褲，還將囊括冠冕、頭飾、鞋襪、佩飾、掛件等。使服飾共性研究更加立體，更加全面，更加豐滿。

參考文獻：

[1]Iris,Brooke,A History of English Costume[M].Read Books,2006.P139.

[2]郭雪松.中西服飾審美文化溯源與比較[D].蘇州：蘇州大學，2009.PIV.

[3]張灝.東西方服飾文化在歷史發展中的分與合[J].天津工業大學學報，2001(1):49-51.

[4]李當歧.西洋服裝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P263.

[5]訾韋力.與服飾相關英語習語的認知解讀[J].山東外語教學，2009(4)：26.

[6]周文靜.中英服飾習語中隱轉喻的文化意義分析[J].服飾導刊，2012(1)：49.

An Overall Review on Recent 30 Years' Domestic Research on Sino-western Dress Culture

WU De-ping

(Foreign Language College of Hengyang Normal University,Hengyang Hunan 421002,China)

Abstract：Dress-related idioms,with indirectly dress-related ones in particular,are heavily culture-loaded with rich linguistic connotations.This paper,based on the recent 30 years' domestic research on this theme,aims to offer an overall review and offers a new perspective for future study on this theme.

Key words：dress-related idioms;cultural connotation;status quo;future orientation

收稿日期：2016-02-26

基金項目：湖南省社科基金外語聯合項目“英漢‘潛顯’服飾語匯中的國俗文化共性研究”(14WLH01)；衡陽市社科基金項目“英漢服飾文化多維共性及其語言證據”(2014D051)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簡介：鄔德平(1970—)，男，四川巴中人，碩士，副教授，從事語言學、英語國家社會文化及英語教學研究。

中圖分類號：G0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0313(2016)02-0126-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