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度的藝術——重慶萬科·御瀾道規劃解讀

Art of Spatial Scale Planning

馬寧（中機中聯工程有限公司，重慶　40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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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度的藝術——重慶萬科·御瀾道規劃解讀

Art of Spatial Scale Planning

馬寧
（中機中聯工程有限公司，重慶400039）

摘要：該文介紹重慶萬科·御瀾道規劃設計中對于山地小鎮模式空間尺度的嘗試，該項目運用高、多、低層建筑的拼接組合，從街巷、組團、中心空間三方面控制空間尺度，是高容積率下居住小區規劃設計中體現生活感與人情味以及山地小鎮的特質的典范。

關鍵詞：小鎮模式；街巷；組團；中心空間；尺度

Abstract:This paper introduces the practice of spatial scale planning in small mountainous towns. Yulandao by Vanke, a residential project in Chongqing. With the combination of high-, multiple- and low-rise architectures, the project controls the spatial scale from the three aspects of laneways, house groups and central public space. It embodies the typical integration of living, human interest and mountainous town features in the residence design with high plot ratio.

Keywords:town model；laneways；house groups；central public space；scale

2009年，萬科·湖心島在廈門面世，開啟了后現代古典主義住區規劃的新篇章，一度成為高品質住宅的行業標桿。2013年，千里之外的重慶江北溉瀾溪畔，后現代古典主義鼻祖羅伯特·斯特恩先生親歷打造的又一力作——萬科·御瀾道項目啟航，標志著山地城市專屬的后現代古典主義居住小鎮的規劃實踐已拉開帷幕（圖1）。

圖1　萬科御瀾道一期整體鳥瞰

本文對該項目進行了從宏觀到微觀層面的總結思考。我們認為，該項目的規劃理念與手法打破了規劃、建筑界定生活的常規，改以審視人性需求與鄰里關系，繼而指導居住區規劃，對于學術研究或是工程實踐有相當的借鑒意義。

1　山地小鎮的構想

羅伯特·斯特恩先生在規劃之初提出山地小鎮的構想源于古老而文明的意大利小鎮圣吉米亞諾（圖2）。坐落于意大利托斯卡納大區中部的圣吉米亞諾小鎮是一座完好保存著的頗具中世紀風光的古城，以其獨具特色的中世紀石塔群而聞名。以前這里有大小石塔72座，歲月流逝，現在僅存14座，最高的一座高達54m。它們高低錯落,組成了一道美麗的天際線,以致這座小鎮經常被人們稱為“中世紀的曼哈頓”。

圖2　圣吉米亞諾小鎮全貌

圣吉米亞諾高聳林立的防御工事塔樓是當時權力和安全的重要象征，并不具有其他實際功能。而幾百年后的今天，它與民居交錯組合勾勒出的高低錯落的美麗折線，卻如同一把穿越時空的鑰匙，打開了建筑師對于山地小鎮的靈感之門。

山城重慶歷史上留給人們經典的畫面（圖3）就是依山而建的吊腳樓，錯落有致的坡頂民居和爬坡上坎的宅間小巷。然而現代都市化的進程正悄無聲息地削減這些傳統的印記，快節奏的城市建設帶來的是簡單化、粗暴式的規劃設計：拉高拍低、大圍合、巨大尺度的中庭、冷漠筆直的組團道路……瘋狂之后需要建筑師們冷靜地面對消費者日益提升的居住品質需求和生活情感需求。而這正是圣吉米亞諾小鎮留給人們最直接的感受——建筑提供了最暖心的生活場所。作為擅長現代古典主義手法的建筑師們很自然地聯想到將西方風情小鎮與重慶本土環境相融合，創造出一座愈久彌新、生活氣息濃郁的山地小鎮。

圖3　重慶傳統聚落

如何體現山地小鎮的形態，除了情感的注入以外，更重要的是運用一些理性有效的設計手法，不論是圣吉米亞諾小鎮還是傳統的重慶街巷，其建筑本身和建筑圍合的場所空間都是人們體驗宜居尺度的媒介，而對于空間尺度的把控正是關乎本次規劃和建筑設計的成敗之舉。

2　小鎮模式的街巷空間尺度

街巷之于住區的意義從廣義上來詮釋主要涵蓋三方面：一方面街巷可以承載機動車和步行的功能；另一方面，街巷架構起住區內各個組團的鄰里關系；除此之外，街巷也是體驗建筑藝術的動態場所。然而，在當下大部分的住區設計中，出于節地、節約建設成本的考慮，加之高層住宅間日照、規劃間距和消防安全的要求，街巷的前兩個實際功能意義往往都得以保障，而最后一層關乎精神層面的重要意義卻被削弱甚至消失。萬科·御瀾道是在繼湖心島后又一次街巷尺度的量身定制，建筑師使街巷在滿足實際功能的前提下，綜合考慮寬度、長度以及界面三個維度的尺度藝術，將其定格為“轉角遇風景”，“步步皆宜人”的小鎮模式街巷空間。

2.1寬度

從規劃間距的角度來看，純粹的兩棟高層之間需要滿足30m的間距，這勢必會形成毫無人情味的街道寬度，因此御瀾道獨創的高層、多層拼接組團的布局方式在規劃間距的層面上規避了大尺度街道寬度的出現，取而代之是以小高層、多層、低層為街道界面的三級街道尺度(圖4)：主要街道寬度15～25m，次要街道寬度10～15m，第三級街巷寬度4～8m，各級街道尺度均符合以下幾點特征：

圖4　三級街道體系

（1）完整的立面可視區：人眼垂直視區為人眼高度水平線以上60°和向下70°。當我們位于御瀾道街道中心點分析三級街道橫斷面時，發現街道兩側的低層、多層以及小高層建筑均滿足60°以內的視區范圍，也就是說當人行走于道路之間時，無需仰頭便可以輕松地欣賞完整的建筑界面。從這個角度也可以論證街道寬度的適宜度（圖5）。

圖5　立面可視區

（2）豐富的界面層次感：作為街道側立面的建筑立面是社區街道空間最主要的組成部分。既是街道空間輪廓線的組成，也是人們對街道意象感知的主要的對象。《街道的美學》中指出：“要想充分欣賞該建筑的空間構成，觀察距離不小于建筑高度的2倍”[1]。御瀾道用建筑高度不同的界面來定義不同寬度等級的街道（圖6）：高度33～36m的小高層定義寬度15～25m主要街道；建筑高度15～24m的多層建筑定義寬度10～15m次要街道；建筑高度12m以下的低層建筑定義寬度4～8m宅間小道。界面高度與街道寬度的比例尺度遵循自身完整的邏輯性。在這個邏輯框架下，低層住宅是建筑師們將街巷界面雕刻得精細并賦予變化的重要元素，盡管在混合組團的住宅單元總量中只占一小部分，但對于形成親切宜人的街巷氛圍卻是至關重要的。所有低層住宅都面向街道布置，形成延綿不斷的街道形態，加強了住區的人性化特點。建筑附生的元素在這里營造了多義、含混的空間，道路上增加了人的活動，而顯得更富有活力。多層次的街道界面使得人眼視區在空間上形成遞進關系，極大地提升了界面的宜人尺度感。

圖6　定義三級街道的建筑界面

2.2長度

圖7　街巷長度數據

圖8　組團院落的生成

《交往與空間》中提出“知覺、交流與尺度”一節強調“大約在30m遠處，面部特征發型和年紀都能看到，不常見面的人也能認出。當距離縮小到20～25m，大多數人能看清人的表情和心緒。在這種情況下，見面才開始變得令人感興趣，并帶有一定的社會意義……”[2]定義街道的長度往往以相鄰兩處空間節點為界，因此舒適的步行距離是丈量長度的標準。在御瀾道的規劃中，每個組團的邊界長度都是70～100m左右（圖7），在視線可達的范圍內都會目及街道的節點變化空間，這樣就避免了街道的冗長和單調。

3　小鎮模式的組團空間尺度

組團空間是居住小區公共空間組成的基本單元，是居住者踏出室外的第一公共場所，也是外出與歸家的必經之地。因此，與完全公共開敞的中心空間相比對親切感與私密感的要求更高。在御瀾道的設計藍圖中，組團空間設計是從和諧的鄰里關系入手的。我們想在滿足技術規定的前提下盡可能創造合理的，有人情味的組團空間，重新審視組團空間與中心空間的關系（圖8）。

（1）極致圍合

御瀾道區別于常規的圍合式組團空間的特征之一是其通過建筑拼接的方式追求空間尺度極致的領域感。圍合的建筑布局形態形成多個親人尺度的內庭院，為培養鄰里融洽的氛圍創造了優越的場所。組團空間與外部公共空間的聯系只是通過通高兩層的“組團門廳”實現。內外的空間感知存在很強的差異性，從步入門廳的一開始便有了歸家的安全感。組團內庭的景觀尺度也相應減小，各樓棟入戶大堂與架空層設置休憩設施，一種靜謐的歸家感頃刻而至。

（2）統領性

在每個組團內插入一棟高層或超高層建筑，形成統領感，絕對是御瀾道打造山地小鎮模式中濃墨重彩的一筆。這一點充分借鑒了圣吉米亞諾小鎮的生長模式。組團之間的高層群體組織既有高度的變化，又有前后的位置變化，以減小其尺度感，增加空間趣味，點式穿插布局打亂了高低層之間的視線，避免了集中視線交匯導致低層“池子中的魚”的心理負擔。

（3）空間退臺

視覺心理學的經驗告訴我們當圍合空間的界面都是同一高度的時，會讓長處其中的人感到單一與無趣。御瀾道的組團布局以24m的多層建筑為基礎形體圍合形成單邊尺度25m左右的院落空間框架，并在此基礎上適當降低角部建筑體量，拔高中部建筑體量，使之形成層次豐富的組團空間圍合界面。對于因間距要求而超過25m較多的組團空間尺度，則在建筑的低層體量上利用門廊或露臺形成退臺，以達到最佳的視覺感知效果。

4　小鎮模式的中心空間尺度

傳統的小鎮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中心，它沒有固化的形態，也沒有標準的尺度。它可以是有一座祠堂的院子，或是有一口老井的壩子，也可以是被茶館圍繞的老街……演變到現在，開敞的中心空間已然成為了居住小區的核心，沒有中心空間的小區是不太健全的小區，缺乏高潮與序列感，從而使居民生活的心理感受平淡，認為生活缺少變化。區別于傳統的先建筑后景觀的設計思路，本案景觀先行。御瀾道的中心空間被建筑師獨居匠心地設置成了“雙核”模式（圖9），兩個中心空間被賦予了不同的特性與功能，一南一北，一動一靜，一大一小，由南北景觀軸自然地串聯，保障了所有住戶都能均好地享受大尺度公共花園景觀。

圖9　“雙核”模式中心空間

4.1會所廣場

位于小區主入口會所南側的會所廣場是整個小區北區板塊的核心空間，他毗鄰入口小廣場和主景觀軸。會所廣場被建筑師定義為一個“不大卻很精神”的場所（圖10）。廣場四周均被相對對稱的建筑體量圍合，建筑界面高度南北面15～23m，東西側33m。廣場東西長60～70m，南北寬70m，是一個基本規則的梯形空間。該空間D/H為2～3之間，是一個很適合觀賞到周邊建筑全貌的空間尺度。因此，視線所及的建筑立面都追尋完全對稱的古典美學模式，特別是廣場東西兩側的建筑形態甚至采用了完全鏡像的方式，使得整個廣場空間的儀式感凸顯，給人古典且靜謐的氛圍。

圖10　會所廣場全景模擬

圖11　中央公園全景模擬

4.2中央公園

小區一期以南是定義為中央公園的集中綠地和休閑空間，該空間是在控規視線通廊的原型上擴展演變而來。由于其重要的景觀朝向和作用，建筑師們將其規劃為小區尺度最大的開場空間（圖11）。中央公園東西長150m，南北寬40m，整體成扁長的扇形。毗鄰其南北兩則是小高層住宅和超高層住宅的組合群體，西側端頭則以兩棟布局成“八”字對稱的超高層住宅統領全局，東面為開敞界面，直面嘉陵江方向。由于這一類場地的功能主要在于滿足小區的人員集散、社區活動、老人活動、兒童玩耍、散步、健身等需求。規劃建筑布局時充分考慮了置身于中央公園之中的視線景觀和空間尺度。因此，建筑體量以公園為中心由低到高由內而外并相對對稱地形成退臺的界面層次，一方面削減了超高層給公共空間帶來的壓迫感，另一方面也利用開敞的空間尺度提升了周邊住宅的景觀均好性，同時豐富了天際線層次，模擬出小鎮自然生長的高低錯落感。

圖12　多層次界面的構成

圖13　雙重天際線

5　小鎮模式的群體空間尺度

從街巷、組團到中心空間，御瀾道都以一種全新的方式在嘗試塑造更宜人的小鎮居住模式。放眼整體，一座生機勃勃的山地小鎮悄然而生。

5.1“自然生長”的建筑體量

超高層+高層+多層+低層的建筑拼接方式讓御瀾道的建筑群體錯落有致，宛如雨后春筍般地自然生長著。首先，超高層塔樓選用點式建筑，盡量減少對城市景觀的封堵，而其各居一組團的布局關系在實現關系上更為自由，保障了城市的通透界面（圖12）。

超高層和多層之間加入小高層的體量，在36m高度以下構建豐富的空間層次，有效填補了高低建筑體量的銜接空白，增加了輪廓多樣性。再結合平面的布局位置變化，化解了超高層居住區的大尺度，把人的視覺體驗重心轉移到36m以下的近人尺度區域，和人們熟知的傳統小鎮尺度更為接近。

5.2“雙重奏”天際線

項目所在溉瀾溪組團以老舊的多層建筑為主，缺乏天際線的變化和城市空間的層次。御瀾道的建成較好地修飾了該區域的城市天際線，超高層的介入構建了全新的城市空間重心。

為了利用區域內的山體和水域景觀資源，創造顯山露水的居住區格局，御瀾道創新地勾勒了雙重天際線。第一道天際線表達建筑體量與城市天空背景的關系，是定位于城市尺度的表達，超高層的體量將節奏感演繹得恰到好處；第二道天際線則是描述內部建筑群體的豎向尺度關系，是定位于住區尺度的表達，而低、多、小高層的組合方式正是創建豐富天際線的有力組合，不經能夠表達出山地小鎮的錯落空間體驗感，而且也能將近人尺度的空間切分重組，形成韻律變化（圖13）。

6　結語

建造的是生活，留下的是情感。御瀾道致力于打造為同質的人群，創造不雷同的社區。因其厚重高貴的社區形象、豐富變化的街道空間、親切圍合的組團尺度、鼓勵交往的配套設施，高端項目不再給人壁壘森嚴，拒人千里的冰冷感。在這里，曾經的鄰里守望氛圍悄悄復活。御瀾道這篇從宏觀到微觀的尺度藝術之作已然成為高容積率下寫意小鎮生活尺度的一個創新。

參考文獻：

[1] [日]蘆原義信.街道的美學[M].尹培桐，譯.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2006：46.

[2] [丹麥]揚·蓋爾.交往與空間[M].何人可，譯.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02：27.

責任編輯：孫蘇

作者簡介：馬寧（1980-），女，重慶人，研究生，工程師，主要從事建筑方案設計工作。

收稿日期：2015-10-16

doi：10.3969/j.issn.1671-9107.2016.01.028

中圖分類號：TU98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9107（2016）01-002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