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土地流轉對農民收入的影響分析*

李瑤鶴，胡偉艷

（咸寧職業技術學院建筑學院，湖北咸寧 437100）

農村土地流轉對農民收入的影響分析*

李瑤鶴，胡偉艷

（咸寧職業技術學院建筑學院，湖北咸寧 437100）

文章從農民收入來源結構視角分析農村土地流轉對農民收入的潛在影響，然后通過計量分析，進一步揭示農村土地流轉促進農民增收的作用，提出通過農村土地流轉實現農民增收的路徑。研究結果顯示：（1）1990～2015年期間，家庭經營性收入、工資性收入、轉移性收入、財產性收入的年均增長率分別為9.11%、15.72%、15.47%、12.78%；各收入來源結構中，財產性收入占農民收入的比例較低、貢獻率較小，但近年來財產性收入年均增長率遠高于其他收入來源，且處于收斂趨勢；（2）農村土地流轉可直接或間接作用于家庭經營性收入、工資性收入、轉移性收入和財產性收入，有效的農村土地流轉對農民增收的作用顯著；相對其他收入來源結構而言，近幾年的農村土地流轉對財產性收入增加的作用較小。研究認為，通過確權賦能，進一步強化農村土地流轉的中介服務，規范農村土地流轉的市場化建設，加強農村集體建設用地資產經營管理，從而增加農民收入。

農村土地流轉 農民增收 農民收入來源結構

1 引言

黨和國家歷來將“三農”問題作為工作的重中之重，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1982～1986年和2004～2010年，先后兩輪出臺12個中央一號文件，其核心是促進農民增收，黨的十八大報告也明確提出要著力促進農民增收，保持農民收入持續較快增長，目前農民收入絕對水平低，收入增長緩慢，城鄉差距大。如何保持農民收入持續穩定增長對解決“三農”問題乃至對整個經濟社會發展全局都具有重要意義。

相關學者對如何增加農民收入進行了大量的研究，農民增收難的主要原因在于體制因素的欠缺，如戶籍制度、社會保障制度、財稅制度等；市場因素導致，農產品供求格局發生變化，農產品供過于求、供給與需求缺乏彈性，農業公共產品提供不足等；客觀因素作用，農業生產的專業化水平低，農民知識水平低下等[1～6]。因此，提出通過農業產業結構調整、加速城鎮化建設，完善制度建設如土地產權制度、市場制度和財稅制度等，提高廣大農民文化知識水平、發展規模農業來增加農民收入[7～9]。

在“四化”同步的背景下，通過促進農村土地流轉增加農民收入，被認為是解決中國“三農”問題的重要舉措。近年來，一些文獻對通過農地流轉增加農民收入進行了研究，研究結論并不一致，姜松等（2012）[10]根據對土地流轉形式的研究認為農村土地流轉對農民增收具有顯著負向效；薛鳳蕊等（2011）[11]通過“有無”對比農地流轉后參與農戶與未參與農戶的收入，認為農地流轉后人均純收入顯著增加。文章首先從農民收入來源結構視角分析農村土地流轉對農民收入增加的影響，然后通過實證分析，揭示了農村土地流轉促進農民增收，提出通過農村土地流轉實現農民增收的路徑。

2 農村土地流轉對農民收入的影響

按照現行的統計制度，農民的收入來源包括4個部分：家庭經營性收入、工資性收入、財產性收入與轉移性收入。農村土地流轉對增加農民各收入來源的影響分析如下。

2.1 農村土地流轉對家庭經營性收入的影響

家庭經營收入是農民作為經營者而獲得的報酬，主要是指農民通過經營家庭承包的土地而獲得的實物和貨幣收入。從農民收入構成比例看，1990年以來，農民家庭經營收入仍然是農民的最主要收入來源，但其所占比重開始逐年下降，由1990年的75.56%下降到2012年的44.63%；從農民收入來源增長率來看，1991～1997年期間，國家2次提高農副產品收購價格，并且農業豐收，農產品產量大幅提高，從而家庭經營性收入獲得了較快的增長，1994年的增長率達到29.98%；1998～2000年間，農產品供求形勢出現了階段性供過于求，糧食價格逐年下降，家庭經營收入連續3年出現負增長。近年來，隨著農業收入來源的市場化、多元化和農村勞動力向二、三產業轉移規模的增長，家庭經營收入增長率持續走低。

農地流轉與家庭經營性收入具有一定的正向關系。農村土地通過流轉促使農地向種田能手集中，減少土地細碎化，擴大經營規模，從而增加農民家庭經營收入。第2次全國農業普查數據顯示，2006年流轉出耕地的農戶數比重最高的地區是東部地區，達9.2%，中部地區流轉出耕地的農戶比例最低，只有5.1%，東北地區和西部地區流轉出土地的比例分別為5.7%和6.1%，而同一時間中國東、中、西部和東北地區農民的家庭經營性收入比重分別為27.65%、22.95%、19.51%、29.90%，流轉出耕地的農戶數比重高的地區，其家庭經營性收入所占的比重也較高。

2.2 農村土地流轉對工資性收入的影響

工資性收入指農村住戶成員受雇于單位或個人，依靠出賣自己的勞動而獲得的收入。農民工資性收入是農民的第二大收入來源，其所占比重逐年增加，由1990年的20.22%提高到2014年的43.55%，呈現出趕超家庭經營收入比重的趨勢，其對農民增收的貢獻最大，1990～2014年平均貢獻率達到54.27%，在各收入來源中增長速度也最快，年均增長率達15.72%，相對其他收入來源工資性收入增長相對穩定。

農地流轉主要通過對勞動力轉移增加農民工資性收入，當家庭勞動力配置于非農部門并且其相對收益更大時，農地流轉可以使轉出土地的勞動力充分參與工資性勞動市場，而無后顧之憂，從而提高其工資性收入；實證分析表明，土地流轉面積越大，農村參與非農就業的勞動力就越多[12]，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率每提高1%，農民人均工資性收入平均增加1元[13]；因此，促進農地有效流轉，可以實現農民剩余勞動力轉移，增加農民工資性收入。

2.3 農村土地流轉對轉移性收入的影響

轉移性收入是指農村住戶在2次分配中的所有收入，包括在外人口寄回和帶回、城市親友贈送、離退休金、養老金、贍養費、國家救濟、轉移財產支付、扶貧幫困、退耕還林還草補貼等方面。在收入構成中轉移性收入所占比例不大，其增長軌跡可以分為2個階段：1991～1999年和2000～2014年，1991～1999年，轉移性收入增長整體上呈現波動下降特征；2000～2012年，國家出臺了“四減免、四補貼”等一系列重大支農惠民政策，收入分配逐步向農業、農村傾斜。盡管轉移性收入在農民收入中比重較低，貢獻不大，但增長速度整體上大幅度提高，且波動幅度變大呈發散趨勢。在土地流轉過程中，只要流轉交易符合相應的條件，就可以使農戶獲得土地流轉補貼，增加農民轉移性收入。

2.4 農村土地流轉對財產性收入的影響

財產性收入指金融資產或有形非生產性資產的所有者向其他機構單位提供動產或不動產供其支配，作為回報而從中獲得的收入。對于農民來說，一般包括利息、股息、租金、紅利、投資收益、出讓無形資產收入、儲蓄性保險投資收入、轉讓承包土地經營權收入、土地征用補償收入及其他。財產性收入在增長過程中存在明顯的波動，但波動幅度減小呈收斂趨勢，穩定性在加強；財產性收入對農民收入的貢獻率很低，與轉移性收入兩者合計僅10%左右；但其增長速度快，近年來，隨著十七大報告首次提出要讓更多群眾擁有財產性收入，2007～2014年期間財產性收入年均增長率達到25.30%，遠高于其他收入來源。

農地流轉可以增加財產性收入，農地承包經營權流轉使農戶獲得轉讓土地收入和土地征用補償，宅基地、農村集體建設用地流轉可以使農民通過房屋的出租、出售和拆遷補償而取得相應的收益，增加財產性收入；建立在完整財產權基礎上的土地流轉是提高農民收入的關鍵，農村土地一旦在確權的基礎上進入市場流轉，可為農民帶來可觀的財富[14]。

3 農村土地流轉影響農民收入的計量分析

按照蔡昉等的方法[15，16]，該文主要選取人均GDP、城市化水平、鄉村人均財政支農支出、城鄉收入比、農產品生產價格總指數等指標作為控制變量，農村土地流轉設置為虛擬變量，構建多元回歸模型（1），來考察農村土地流轉對農民收入的影響。

ln（Y）表示農民實際人均純收入或實際各收入來源的對數，為了消除價格上漲的因素，以1978年為基年，按可比價格計算農民人均純收入和各收入來源；虛擬變量D表示農村土地流轉的歷史變遷，該文假設土地流轉制度相對完善程度高時D=2，較高時D=1，相對低時D=0。改革開放至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之前農村土地禁止流轉，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2輪延長承包期“30年不變”，2002年《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村土地承包法》頒布實施，農村承包地流轉有法可依，2005～2008年惠農政策實施與《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頒布，土地承包經營權被確認為物權性質，流轉逐漸規范有效，再到2009年十七屆三中全會決定農村家庭承包制度“長久不變”，建立健全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市場，因此該文以2005和2008年為時間節點，假設1978～2004年這一階段D=0，2005～2008年這一階段D=1，2009～2015年D=2。

控制變量中ln（PerGDP）表示人均GDP的對數，且用人均GDP平減指數對人均GDP進行平減；ln（Urban）表示城市化水平的對數；ln（GovPop）表示鄉村人均財政支農支出的對數；ln（UrbanRural）表示城鄉收入比的對數，用來替代城鄉之間分配不平等的指標；ln（PPI）表示以1978年為基期的農產品生產價格總指數的對數，可以客觀反映農產品生產價格水平和結構情況；α為常數項，βi（i=1，2）是待估計的參數，tε為隨機誤差項。考察樣本區間為1978～2014年的年度時間序列數據，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和《中國農村統計年鑒》（1979～2015）。

經過檢驗，Pr＞F的值等于0.000，擬合優度（R2）值都大于0.99，因此回歸方程有較好的解釋能力，且通過共線性診斷結果，變量之間也沒有多重共線性。回歸的結果如表1所示。

由表1第2列可知，農地流轉與人均純收入的關系在1%水平下顯著正相關，這也就表明了，隨著土地流轉制度的不斷完善，農民人均純收入將不斷提高。控制變量中，實際人均GDP的增長能夠帶來農村人均純收入的增長，但作用較小，影響并不顯著，其原因可能在于城鄉收入差距大，農村消費市場并沒有有效擴大；城市化水平回歸系數在1%水平下顯著正相關，表明農民人均純收入隨著城市化水平提高而提高，且城市化水平提高1%，人均純收入將上升1.57%；鄉村人均財政支農支出回歸系數在1%水平下顯著負相關，這與理論預期相悖，可能的原因在于我國財政支農支出結構不盡合理，支出效益不高，對增加人均純收入的影響不明顯所致；城鄉收入比與人均純收入的關系在1%水平下也是顯著負相關，城鄉收入分配的不平等，會降低農民人均純收入，且城鄉收入分配差距降低1個百分點，將使農民人均純收入提高0.20個百分點；農產品生產價格總指數回歸系數在5%水平下顯著正相關，農產品生產價格水平增長1個百分點，農民人均純收入相應提高0.24個百分點。

表1 計量結果

農村土地流轉對各收入來源的計量結果顯示，促進農地流轉能顯著增加家庭經營收入、工資性收入、轉移性收入和財產性收入；進一步分析比較，90年代以來，農地流轉對財產性收入的影響統計上是顯著的，但與對其他收入來源的影響而言，還比較小，只在10%水平下顯著正相關，這可能是由于目前土地流轉制度還存在障礙，沒有明確農村集體土地所有權、宅基地使用權、集體建設用地使用權主體，導致農民土地財產權不明晰；同時沒有制定完善的宅基地流轉和集體用地流轉配套法律，房屋財產仍不能進入房地產市場順利流通，沒有有效的市場機制，因此農民就無法真正獲得由土地及住房帶來的財產性收入，這與前文描述性分析基本一致，可以說明農地流轉增加財產性收入的潛力。

4 結論與建議

促進農村土地流轉，增加農民收入是我國“四化”同步的重要舉措。農村土地流轉可直接或間接作用于家庭經營性收入、工資性收入、轉移性收入，1990～2015家庭經營性收入、工資性收入、轉移性收入、財產性收入的年均增長率分別為9.11%、15.72%、15.47%、12.78%，各收入來源結構中，財產性收入占農民收入的比例較低、貢獻率較小，但增長率變化處于收斂趨勢，且2007～2015年期間財產性收入年均增長率達到25.30%，遠高于其他收入來源，當前政策下是我國農民穩定增收的重要途徑；同時結合農地流轉與農民收入關系的實證分析，證明了有效的土地流轉對農民增收的作用是顯著的，對收入各來源的增加也有促進作用，相對其他收入來源結構而言，近幾年的農村土地流轉對財產性收入增加的作用較小。

目前，我國政府進行了一系列農村土地流轉管理制度的創新嘗試，在農地承包經營權流轉方面從土地流轉萌芽階段、經過兩權分離階段和有償流轉階段走向產權明晰階段，并正式實施《農村土地承包法》，確定了農村家庭承包基本經營制度，賦予農民長期而有保障的土地使用權，促進了農地規模經營；在農村集體建設用地流轉方面，從改革開放前全面禁止集體建設用地流轉走向集體建設用地自發、無序的自下而上市場機制和自上而下政府機制相結合的流轉。未來需要完成集體土地的確權發證工作，強化農民意愿的制度表達權，大力培育農村土地流轉中介服務組織，建立農村土地流轉資源信息系統，定期收集發布農村土地流轉信息，促進農村土地流轉供給和需求的匹配，進一步促進農村土地流轉的市場化建設，加強農村集體建設用地資產經營管理的公開透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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