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芬,袁秀萍
(楚雄師范學院 外語學院,云南 楚雄 675000)
原型批評視野下的《梅葛》《查姆》與《圣經·創世紀》對比研究
王玉芬,袁秀萍
(楚雄師范學院 外語學院,云南 楚雄 675000)
《梅葛》《查姆》與《圣經·創世紀》雖是隸屬不同國家、不同民族的史詩,但都反映了遠古人類在同惡劣自然環境斗爭中形成的“集體無意識”,是人類祖先社會早期生活的遺跡再現,也被稱為“原始意象”或“原型”。借助原型批評理論,對比研究《圣經·創世紀》與彝族史詩《梅葛》《查姆》創世的異同,解讀希伯來先民和彝族先民的“集體無意識”。同時,從文化差異的角度闡釋二者的差異性。
原型批評;《梅葛》;《查姆》;《圣經·創世紀》
史詩一詞源于古希臘語, 最早出現在亞里士多德的《詩學》中,意為敘述和故事。創世史詩,又稱神話史詩或原始性史詩,它的主要內容是講述開天辟地、人類起源、萬物創造、民族起源和民族遷徙。世界各民族的創世史詩,從整體上來說,其基本情節大同小異,一般都有探索宇宙世界天地之形成、人類的起源以及和人們生產有密切關系的動植物的來源等情節。在中國民間文學的眾多創世史詩中, 流行于云南大姚、姚安的《梅葛》、云南雙柏的《查姆》、云南彌勒的《阿細的先基》和四川涼山的《勒俄特依》被民間文學界譽為彝族四大創世史詩。它們是彝族先民對天地形成和人類起源作出的不盡相同的解釋和回答,反映的是彝族歷史、社會生活和民族精神發展過程, 演繹了彝族創世神話。
《圣經》包括《新約全書》和《舊約全書》,是猶太教和基督教的經典的總稱,源于希伯來文化,是世界上譯文、版本、發行量最大、影響最廣的一部書,被公認為重要的世界文化遺產,是西方文化的一個重要源泉。《圣經》記載了西方世界的本原與西方人類的出現以及早期的人類活動。《創世記》是希伯來圣經的第一卷,描述了天地萬物、人類、罪惡的起源、以色列祖先的故事及以色列民族與上帝的關系。
《梅葛》《查姆》與西方的《圣經》雖然是隸屬不同國家、不同民族的史詩,但它們都形成于茹毛飲血的遠古時代,反映了遠古人類在同惡劣的自然環境斗爭中形成的“集體無意識”,是人類祖先社會早期生活的遺跡再現,也被稱為“原始意象”或“原型”。 因此可以說,人類早期文本或神話都有極大的相似性,盡管這些文本或神話出自不同民族、不同地區、不同時期。這種相似性源于“原型”,它存在于所有人的“集體無意識”當中。因此,筆者旨在借助原型批評理論,對《梅葛》《查姆》彝族史詩與西方的《圣經·創世紀》的創世進行對比研究,解讀不同國家、不同民族的“集體無意識”,同時由于彝族歷史文化背景和西方歷史文化的差異性,使得二者的創世神話有著極大的不同。對二者的異同之處從文化差異的角度進行解讀,能加深各國家、各民族之間的相互了解。
原型(Archetype)意為一種典型的或重復出現的意象。神話原型批評興起于20世紀二三十年代,是一個重要的文學批評理論。人類學家弗雷澤的巨著《金枝》的問世,標志著原型批評理論的誕生。在《金枝》一書中,弗雷澤“考察了世界各民族的原始宗教,包括靈魂概念、自然崇拜、神的死而復生、巫術、禁忌”[1]16等,并有了驚人的發現: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不同國家、不同時期的神話和祭祀有著極大的相似性。這一理論為榮格的“集體無意識”學說埋下伏筆,榮格因此提出了著名的“集體無意識”理論,并將此理論運用于文學中。榮格肯定并繼承了弗洛伊德的“無意識”理論,但他的聚焦點并不是個人的無意識而是集體的無意識。他認為“或多或少屬于表層的無意識無疑具有個人特性,作者稱其為‘個人無意識’,但這種個人無意識有賴于更深的一層,它并非來源于個體經驗,并非從后天中獲得,而是先天就存在的。作者將這更深的一層定名為‘集體無意識’[2]253”。榮格的“集體無意識”強調的是集體性,即在每個不同的時期、不同個體的無意識都是一致,是人類集體經驗的表征,是一種“原型”。榮格運用“原型”來規定 “集體無意識”,“無非是強調集體無意識不是生物本能或者性沖動,而是種族對人類歷史的記憶”[2]53。
20世紀50年代后期,加拿大學者諾思羅普·弗萊的《批評的解剖》一書把原型批評推向了高潮。弗萊接受了榮格關于神話和原型的思想,將它們發展為自成體系的批評方法,也就是著名的“原型批評”或者“神話批評”。 弗萊認為,一切文學構成了一個完整故事,這個故事就叫做“單一的神話結構”。當涉及敘述形式時,弗萊稱之為“神話”,當涉及形式時,弗萊稱之為“原型”。他認為:“誰講到了原始意象誰就道出了一千個人的聲音,可以使人心醉神迷,為之傾倒。與此同時,他把他正在尋求表達的思想從偶然和短暫提升到永恒的國度之中,他把個人的命運納入人類的命運,并在我們身上喚起那些時時激勵著人類擺脫危險,熬過漫漫長夜的親切的力量。”[3]101因此,可以毫不含糊地說,神話故事是人類的原始經驗,它是最具有普遍性的,也是最能體現人類共同心聲的。神話在最初的形成以后,再通過人類代代口傳的方式最后形成現有的文本狀態,期間經歷了漫長的人類發展過程。其中蘊涵了人類共同的“聲音”和集體的情感,是人類感覺的凝縮,后人世世代代都無法跳出其外而受到它的深刻影響。神話故事大量存在于史詩中,因為神話故事與史詩一樣都產生在各民族形成的童年期。隨著時間的流逝,古老的宗教儀式或許會消失,但神話故事與史詩會永久留存于人們的心中,現代人也從史詩或神話中探究祖先們的哲學思想和“集體無意識”,從而更進一步了解自己的祖先,了解自己的民族及文化淵源。
因此,在某種意義上,原型批評理論為《梅葛》《查姆》與《圣經·創世紀》對比研究提供了強有力的理論支持,二者雖然隸屬不同國家、不同民族的史詩,但都是原始人類早期的“集體無意識”的體現。這種無意識,既有共性,也有差異。
(一)關于開天辟地的創造的異同
《梅葛》史詩對開天辟地的創造的描述如下:“遠古的時候沒有天,遠古的時候沒有地。要造天啦!要造地啦!哪個來造天?哪個來造地?格滋天神要造天,他放下九個銀果,變成九個兒子, 九個兒子中,五個來造天……格滋天神要造地,他放下七個金果,變成七個姑娘,七個姑娘中,四個來造地。 造天的五個兒子,膽子斗大,個個喜歡賭錢,個個喜歡玩鬧,……賭著來造天,玩著來造天,睡著來造天,吃著來造天。 造地的四個姑娘,心靈手又巧,個個喜歡干活,個個喜歡造地。……天造好了,地造好了,……天造小了,地造大了,天蓋地呀蓋不合。放三對麻蛇來縮地……天拉大了,地縮小了,這樣合適啦,天地相合啦。天上沒有星星,沒有月亮,什么也沒有,虎的各個部分做了天地萬物。”[4] 3-14
《梅葛》史詩中,天地萬物的締造者是格滋天神,他用金果、銀果變成他得力的助手來造天地萬物。在史詩中,格滋天神是萬能的,當貪玩的兒子造天太小而勤勞的女兒造地太大無法讓天地相合時,他安慰了著急的女兒,命令麻蛇來縮地,螞蟻咬地邊,野豬、大象來拱地,最終讓天地相合。在造完天地后,由于天地還在動搖,便命令兒子們去捉魚來撐地邊,捉來老虎撐住天,這樣,天地都穩實了,便形成了天和地。但是,造好的天地空無一物,格滋天神便用虎的各個器官做了太陽、月亮、星星、云彩、大海、大江、河流、道路、森林、秧苗等萬物。在《梅葛》中,天地萬物的創造在格滋天神領導下、在男女的合作下、在各種動物的協助下完滿完成。
《查姆》史詩對開天辟地的描述為:“遠古的時候,天地連成一片。下面沒有地,上面沒有田,分不出晝夜,分不出白天。涅濃倮佐頗,是所有神仙之王。他召集眾神仙:仙王儒黃炸當地,水王羅塔紀,龍王羅阿瑪,天王和帝王,還有他們的兒女。眾神聚一起,共同來商議;要安排日月星辰,要鑄就宇宙山川,要造天造地。”[5]233-243
在《查姆》史詩中,涅濃倮佐頗——神仙之王,召集他手下的神仙,一起商量安排日月星辰,鑄就宇宙山川,造天造地。天地萬物的鑄造是眾多神仙共同努力的結果,涅濃倮佐頗是發號施令者,眾神仙按照他的吩咐造天地。
《圣經·創世紀》中對天地的形成是這樣描述的: “太初的時候,宇宙間一片黑暗,即沒有天地、日月、江河之分,地面也是空虛混沌,唯有上帝的靈運行在水面上。上帝說:‘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上帝認為光是好的,就把光和暗分開了,將光稱為晝、暗稱為夜。從此也就有了早晨和晚上。這是第一天的事情。第二天,上帝說:‘在水之間要有空氣,將水分為上下兩部分。’于是上帝就創造出了空氣,將空氣以下的水、空氣以上的水分開了,從此就有了蒼穹。……第六天,上帝說:‘大地上要生出各類動物、牲畜、 昆蟲和野獸。’于是,上帝就創造出了大地上各種千奇百怪的動物。”[6]1
在 《圣經·創世紀》中,上帝是天地的開辟者,世界和萬物的締造者,是最高的唯一的神,而且是不朽的神。他花了6天的時間通過說話的方式就創造了天地萬物。
對以上《梅葛》《查姆》與《圣經·創世紀》創世文本進行比較閱讀發現以下共同點:
第一,創世前天地的狀態是一致的:都是天地連成一片,處于混沌的狀態,大地空無一物。
第二,創世者相同,天地萬物都是由神創造的,神都是萬能的:《圣經》中的上帝、《梅葛》史詩中格滋天神和《查姆》史詩中的涅濃倮佐頗一樣,都是萬物的締造者,并且都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和權力,天地萬物根據他們的意志來創造。
《梅葛》《查姆》與《圣經·創世紀》創世文本有極大的相似性,但也有差異:
第一,《梅葛》《查姆》史詩中,天地萬物的創造是在眾神之王的掌管下,由眾多神或神的兒子、女兒創造的。《梅葛》中,格滋天神用金果、銀果變成他自己的兒子、姑娘來造地;《查姆》中在涅濃倮佐頗的召喚下,仙王儒黃炸當地、水王羅塔紀、龍王羅阿瑪、天王和帝王,還有他們的兒女聚集起來,一起分工合作來造天地。而在《圣經·創世紀》中,造天地的只有至高無上沒有特定名字的上帝一個人完成。
第二,《梅葛》《查姆》史詩中,天地萬物的創造由男神、女神或男人、女人共同合作完成,而《圣經·創世紀》中,創世主并未出現女性的身影。
第三,創世的細節不同,《圣經·創世紀》中,上帝通過說話的方式,在6天內完成了天地萬物的創造,而《梅葛》《查姆》史詩通過充滿幻想的文字,創造了飛鳥、禽獸、天地萬物。
(二)關于人類起源的異同
《梅葛》史詩關于人類的起源是這樣描述的:“天造成了,地造成了,萬物有了,晝夜分開了,就是沒有人,天上撒下三把雪,撒下第一把是第一代,撒下第二把是第二代,撒下第三把是第三代,頭把撒下獨腳人,只有一尺二寸長,獨自一人不會走,兩人手摟脖子快如飛,吃的飯是泥土,下飯菜是沙子。月亮照著活得下去, 太陽曬著活不下去, 這代人無法生存,這代人被曬死了。撒下第二把,人有一丈三尺長,沒有衣裳,……這代人活不下去,這代人也曬死了。撒下第三把,人的眼睛朝上生……”[4] 19-22
《查姆》史詩關于人類的起源是這樣描述的:“有了日月星辰,有了宇宙山川,不能沒有人煙;有了江河湖泊,有了種子糧棉,不能沒有人生活在天地間。霧露縹緲大地,變成綠水一潭。水中有個姑娘,名叫賽依列,她說‘要造獨眼睛時代的人’,就叫兒依得羅娃最先來造人。兒依得羅娃,他們是星星的兒女。這代人只有一只眼,獨只眼睛長在哪里?獨只眼生在腦門心。獨眼睛這代人,不會說話,不會種田……”[5]244-258
《圣經·創世紀》中對人類的起源這樣描述:“在創造了這些東西之后,上帝說:‘我要照著我的形象,按著我的樣子創造人,讓他們來管理海里的魚、天空的鳥和地上的獸,以及地上的昆蟲。’于是,上帝就按照他的形象造男造女,并為他們賜福說:‘看哪,我將遍地上一切結種子的蔬菜,和一切樹上帶核的果子全都賜給你們作食物。至于地上的走獸和空中的飛鳥,以及各種爬在地上的有生命的動物,我將青草賜給它們作食物。’”[6]2
對《梅葛》《查姆》與《圣經·創世紀》中關于人的起源的文本進行比較閱讀發現以下共同點:
第一,觀點相同,都是神創造了人。無論是西方的《圣經·創世紀》還是彝族史詩,都是神在完成了天地萬物的創造后,創造了人。
第二,情節相同。在創造了萬物之后,西方的上帝和彝族史詩中的神都覺得大地急需人煙,于是乎,西方上帝用泥土仿照自己的樣子創造了亞當,并抽出亞當的一根肋骨造了世界上的第一個女人——夏娃。《梅葛》史詩中創造人類經歷了三次實驗,撒下了三把雪后才創造出具備生存能力的人。《查姆》史詩中的人也經歷了“獨眼睛時代”“直眼睛時代”到“橫眼睛時代”的轉變,彝族人類的祖先才得以繁衍生存。
相異點:
第一, 造人細節不同。西方的《圣經·創世紀》中,上帝仿照自己的形象,一次性成功造出了亞當一人,這個人就是西方人類之父。彝族史詩中,無論是《梅葛》還是《查姆》,神都經歷了數次造人實驗,屢遭失敗后才成功造出一代人。
第二,人的遭遇不同。亞當和夏娃被造后,幸福地、無憂無慮地生活在伊甸園里,不用勞動便能享受美食,若不是蛇的誘惑,亞當和夏娃會永久快樂地生活在伊甸園。彝族史詩中,每一代人都必須接受艱難生活的考驗,若不辛勤勞作,就不會得到神的庇佑,便會被生活淘汰。
(三)洪水泛濫的異同
彝族史詩《梅葛》《查姆》與《圣經·創世紀》都有幾乎讓人類滅絕的洪水故事。二者有以下相同之處:
第一,洪水泛濫原因相同。《圣經·創世紀》和彝族史詩中人類遭遇洪水的原因都是一樣的:都是因為人類邪惡,神感到后悔,認為應重新繁衍人類。《圣經·創世紀》中是這樣描述的:“隨著人類的繁衍,世上的人口日益增多,人類在地上罪惡很大,終日所思想的都是些邪惡的東西,耶和華開始后悔將人創造于世,他心中很憂傷。耶和華上帝說:‘我要將我所造的人和獸,以及飛鳥和昆蟲,都從地上消滅。因為我后悔創造出他們了。’”[6]4《查姆》中,因為直眼睛這代人不懂道理,不管爹媽,經常打架,因此,神決定重新換一代人。《梅葛》中,神看到第三代人良心不好,所以制造洪水來毀滅壞人。
第二,洪水泛濫的結果相同:淹死惡人,留下好人以重新繁衍人類。《圣經·創世紀》中,洪水后留下了諾亞一家人;《梅葛》《查姆》中洪水后只有好心的兩兄妹幸存。
相異點:
第一,拯救人類的工具不同。《圣經·創世紀》中挽救諾亞一家的是船;《梅葛》《查姆》中讓人得以僥幸逃生的工具是葫蘆。
第二,神在洪水后對人類存活的關心程度不同。《圣經·創世紀》中,神雖然惦記著諾亞,但并沒有采取任何主動營救諾亞的措施,最終,諾亞是通過銜著橄欖枝的鴿子知道了洪水隱退的消息。彝族史詩中,神著急地四處詢找人種的下落,并積極采取營救措施。“派涅儂撒薩歇啊,從高山找到平壩,從平壩找到高山……”[5]209,“ 格滋天神找人種,四面八方走……”[4]32
彝族史詩《梅葛》《查姆》與西方的《圣經·創世紀》雖然隸屬不同國家、不同民族的史詩,但它們的創世有著諸多相同因子,這充分體現了人類祖先社會早期生活的“原始意象”或“原型”。這種“原型”和“原始意象”是人類兒童時期“集體無意識”的表征,是弗雷澤《金枝》現象的再現,是人類共同的“聲音”和集體的情感的交融,為弗萊的神話原型批評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然而,因為地域、民族、時期的差異,彝族史詩《梅葛》《查姆》與西方的《圣經·創世紀》也存在著極大差異。這些差異性映射出彝族文化和西方文化的差異的源泉,同時也體現了彝族人民和希伯來人民不同的價值理念。彝族史詩《梅葛》《查姆》中天地萬物的創造是由眾神或眾神之子通過辛勤勞動共同完成的,充分體現了彝族人民的勤勞和集體主義精神;而《圣經·創世紀》中,造物主只是由上帝一人不費吹灰之力在短短6天內就完成了萬物的創造,折射了西方國家的個人主義及享樂主義精神。彝族史詩中,天地萬物的創造由男神、女神或男人、女人共同合作來完成,反映了彝族人民“陰陽相濟”的哲學思想;而《圣經·創世紀》的造物主并無女性的影子,為西方的女性主義運動埋下了伏筆。彝族史詩中,歷經無數實驗被造出的人類必須辛苦勞作才能得以幸存,折射了彝族先民居住地自然環境的惡劣,他們大多居住在山區,土地貧瘠,水資源缺乏,必須經過辛勤耕作才能有起碼的生活保障;而無憂無慮地生活在伊甸園中的亞當和夏娃,是希伯來人民對理想生活的向往的一種表征,是對“原罪”的一種控訴。在洪水泛濫中,拯救人類的工具不同也體現了彝族先民和希伯來先民崇拜物的差異。諾亞方舟故事,體現了希伯來先民用船作為主要的生產、生活工具,因此對舟產生強烈的崇拜,被作為救世主的形象廣泛流傳于史詩中;而黃永林、余惠光認為“葫蘆由于它的特殊形狀和多種功能,各民族的先民把它視為某種神秘力量的象征和原始藝術的反映對象,表現了中華民族的葫蘆種植文化的特征,這種葫蘆神話的核心在于用葫蘆來解釋人類的起源和再創造”。[7]
世界各民族的創世史詩,從整體上來說,其基本情節大同小異,一般都有探索宇宙世界天地之形成。彝族史詩《梅葛》《查姆》與《圣經·創世紀》雖然來自不同國家、不同民族,不同時期,但是都反映了原始先民在生產力極低的條件下,對天地萬物來源的天真浪漫的幻想,蘊涵了人類共同的“聲音”和集體的情感,是人類感覺的凝縮。二者的共同點是人類“集體無意識”的反映;二者之間的差異映射了民族文化、觀點的差異。對二者的比較研究,有助于加深國家、民族之間的共同了解。
[1] [英]詹·喬·弗雷澤. 金枝[M].徐育新,汪培基,張澤石.譯. 北京:中國民間文藝出版社,1987:16.
[2] [瑞士]卡爾·榮格.集體無意識的原型[M].馮川,蘇克.譯.北京:三聯書店,1987.
[3] 葉舒憲.神話——原型批評[M].西安: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1987:101.
[4] 楚雄州文聯.彝族史詩選·梅葛卷[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1.
[5] 楚雄州文聯.彝族史詩選·查姆卷[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1.
[6] 夢兮. 圣經故事[M].成都:四川文藝出版社, 2000.
[7] 黃永林,余惠先.“挪亞方舟”與“努哈方舟”——《圣經》《古蘭經》中洪水神話的比較研究[J].外國文學研究,1990(4):112-118.
(責任編輯 田景春)
A Comparative Study on Meige, Chamu and The Bible ? Genesi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rchetypal Criticism
WANG Yufen, YUAN Xiupi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Chuxiong Normal University, Chuxiong Yunnan 675000, China)
Although Meige, Chamu and The Bible ? Genesis belong to epics of different countries and different nations, they all refl ect the “collective unconsciousness” of the ancient people who fi ght against the harsh natural environment. The “collective unconsciousness”, also known as the “archetype” or “prototype”, is the reproduction of the relics of an early human ancestors’ social life. With the help of archetypal criticism, the paper makes a comparative study on the similarities and the differences on The Bible ? Genesis and Yi epic Meige, Chamu in terms of creation of the world, discusses the “collective unconsciousness” of the Hebrew ancestors and Yi ancestors and at the same time explains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two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ultural differences.
Archetypal Criticism; Meige; Chamu; The Bible ? Genesis
I207.9
A
1674-9200(2016)04-0062-05
2015-06-02
云南省哲學社會科學青年項目“《圣經·創世紀》與《梅葛》、《查姆》對比研究”(QN2014061)。
王玉芬 ,女,云南祿豐人, 楚雄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講師,主要從事英美文學、比較文學研究;袁秀萍,女,云南楚雄人,楚雄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副教授,主要從事英美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