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江西籍泰州學派士人分類及其特點

楊順

(江西師范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江西 南昌 33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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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江西籍泰州學派士人分類及其特點

楊順

(江西師范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江西 南昌 330022)

摘要：泰州學派是明代中后期思想最為活躍的流派之一，它繼承了陽明心學而有所發(fā)展，其開山者王艮及其再傳弟子對我國中晚明時期的思想與文化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重大的影響。黃宗羲在《明儒學案》中用了整整五卷的篇幅來介紹這一學派，列舉了這一學派發(fā)展過程中影響巨大的三十多人。而我們考量這些人，可以很驚奇的發(fā)現(xiàn)非泰州出生者占了絕大多數(shù)，其中尤以江西人居多，僅次于南直隸，他們構成了傳播王艮及其思想的主力軍。本文試通過對明代江西泰州學派士人的社會身份地位及其活動的分析，來剖析江西泰州學派士人的特點。

關鍵詞：泰州學派；江西；士人；分類；社會活動

一、江西籍泰州學派士人的厘定

《明儒學案》列有《泰州學案》，所以現(xiàn)在一般涉及王艮及泰州諸人的研究著作，都稱他們?yōu)椤疤┲輰W派”。但是如果細加考辨可知，泰州學派并不能算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學術派別。它既不像江右學派那樣有嚴密的地域組織和相近的學術趨向，也不像東林學派那樣以一個學術中心為依托，然后在政治見解，學術活動上形成一個整體。泰州諸人之所以列為一個學案，很大程度上是依靠其師承關系，所以在厘定江西籍泰州學派士人的時候我們也遵從這一原則。

厘定江西籍泰州學派士人主要依據(jù)三個文獻：

第一是清末袁承業(yè)著的《王心齋先生遺籍》，其編列了一個泰州學派弟子名錄。書中稱“迨至庚戍六月，始脫清稿，計得諸賢四百八十七人”，其中“據(jù)表中江西得三十五人”。

凡五傳，其江西籍弟子如下：

一傳：李珠、俞文德、徐樾、張士賢、程伊、程俸、丁惟甯、董燧、聶靜、喻人俊、喻人傑、張峰、胡大徽、黃文明、胡太、李瑤、李璽。一傳弟子總計17人

二傳：湯有光、李梴、吳星、嚴鈞、徐罃、聶捍、喻部、喻都。二傳弟子總計8人

三傳：陳魁類、羅汝芳、梁汝元、劉國柱、祝世祿。三傳弟子總計5人

四傳：鄧元錫、黎允儒、李東明、聶良杞。四傳弟子總計4人

五傳：王念祖。五傳弟子總計1人。

五傳共計35人，不過袁承業(yè)亦在書中承認“余搜羅未廣，遺漏頗多“，所以不可以其著作認定泰州學派總人數(shù)。

第二是根據(jù)清曾燠的《江西詩征》得出一人，此人即是李九韶，江西貴溪舉人，師從徐樾。

第三則是通覽《羅汝芳集》，觀其門人，所獲亦多。計有湯顯祖、董裕、熊儐、詹事講、董尚行、陳履祥、左宗郢等。其門人眾多，影響深遠。

綜上所考，計有江西泰州學派士人44人，這還只是所可考者，其不可考者也是不可勝數(shù)，相信必定有江西籍居于其中，所以我們只能窮極，而不能窮盡。

二、江西泰州學派士人身份構成和社會活動

以上所考44人中，由于一些人物缺乏史料記載，我們不可能一一解讀出其身份，但是正如袁承業(yè)在其書中開篇所載那樣，“上自師保公卿，中及疆吏司道牧令，下逮士庶樵陶農(nóng)吏，幾無輩無之。”由于他們在當時所處的社會身份地位和條件的各異，以致他們在師承王艮的學術理念和社會活動中表現(xiàn)出不同的特色。

第一是師保公卿類。師保公卿在明代雖然已不同于秦漢時期，其職權也已經(jīng)大大被削弱，但這批人居于朝廷中樞要職，為天子之近臣，位尊而榮殊，所以非一般人所能企及。縱觀江西的泰州學派士人，能稱得上公卿類的也只有左宗郢。宗郢，字景賢，江西南城人，萬歷己丑進士，官至太常寺少卿。左宗郢少年時候學于羅汝芳鄧潛谷，所以深受泰州之學的影響， 雖然由于史料匱乏的原因，我們無法得知宗郢的思想理念如何，但是我們還是可以從他所做的事情之中窺見一二。據(jù)史載“吳大纘侍奉老母，殷勤不怠，被人譽為“純孝”。侍御左宗郢曾上疏向朝廷舉薦，稱之為“江南賢良第一”。”清梁維樞《玉劍尊聞》中亦稱“宗郢素亢直”。在實踐泰州學派思想的層面上，我想宗郢更多的是從國家的層面上來考慮的。

第二類是疆吏司道牧令，這一類人上及布政使下至七品縣令，可以說是朝廷權力的執(zhí)行者，有身份有地位。江西泰州士人居于此行列中就比較多了，有官至云南左布政使的徐樾，有做過太湖知縣，刑部主事，云南屯田副使的羅汝芳，也有官江浦知縣的張峰等等。這一批人在領悟王艮的思想中更多的是繼承了王陽明的心學思想的“隨性”和“本心”。如徐樾提出的“知命率性”學說，他大講“性即道”，“心即性”，“道者率性而已”。徐樾雖然沒有廣泛的傳播王艮的思想，但是在云南沅江府的平叛過程中用自己的生命實踐了王艮道尊身尊的最高原則，成為王艮學派里面第一個殉道者，羅汝芳的“赤子之心”和“當下工夫”亦如是。這一批泰州學派士人由于其身居官位，站在朝廷的立場上來考慮事情，所以他們的思想只能是從他們自己的本心出發(fā)，闡述自己的見解，而推及不了他人，所以他們的學說在外人看來更接近于佛學和禪學。史料載“鈞詭怪猖狂，其學歸釋氏，故汝芳之學亦近釋”。但是這一批人卻是構成了傳播泰州學派思想的主力軍。

第三類是吏生癢生等一批人。這些人受朝廷的俸祿卻不是朝廷的掌權者，是上層社會和下層社會之間的聯(lián)系紐帶。這一批人受過一定的教育但是卻達不到很高的高度，他們達不到發(fā)表自己學說見解的高度，但是他們卻不折不扣將王艮的“日用之學”和“事功即學問”的思想執(zhí)行的很好，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是最接近泰州之學的真諦。在這一批人中最著名的當屬名醫(yī)李梴。李梴，字建齋，江西南豐人。少習儒，為邑癢生，負奇才。青年時期因病學醫(yī)，博覽群書，勤于臨床，醫(yī)聲斐然。常以儒理釋醫(yī)理，嘗謂：“學者不深入易，則于死生之故不達，利濟人物，終無把握。”晚年因感初學者苦無門徑可尋，乃收集醫(yī)書數(shù)十家，“論其要，括其詞，發(fā)其隱而類編之”，遂立志于門經(jīng)書之編纂，經(jīng)四年之久，著成《醫(yī)學入門》九卷。在書中的開卷他就點出作此書的原因“一因病陟醫(yī)，苦無統(tǒng)要入門，叔和《脈訣》、東垣《藥性》、《編注病機》、《醫(yī)方快捷方式》、《醫(yī)學權輿》，非不善也，然皆各自成帙，有所不便，《傷寒論》、《活人書》、《百問歌》，非不美也，然非幼讀不能成誦；《醫(yī)經(jīng)國小》法全辭略，真可以入門也，而《局方》又有所未備，且意太簡古，學人亦難了悟。”李梴以自己的醫(yī)術詮釋了王艮的日用學問。

第四類則是平民庶民這批人。這批人更多的來說是想為官而卻

沒有機會，想干一番事業(yè)卻苦無人引薦于朝廷，所以他們的思想帶有那個時代下層社會的烙印， 總的來說這一批人的思想比較激進。最著名的就是何心隱。何心隱，原名梁汝元，江西吉安永豐人。早年放棄科舉，學于嚴山農(nóng)。聞心齋立本之旨，建聚合堂以聚其族，自理一族之政，實行平均公產(chǎn)，因縣令欲額外加賦，作書諷之，被捕下獄。得顏鈞弟子程學顏營救，潛逃祁門孝感等地。后因觸怒張居正，被湖北巡撫陳瑞逮捕，仄即被害。他反對“無欲”，主張“寡欲”，與百姓同欲。他猛烈抨擊封建專制主義，提出“無父無君非弒父弒君”的觀點。何心隱以孔子為儀范，在思想和行動上和那些道學家們形成鮮明的對立。他的濟世厚生的精神，體現(xiàn)了以天下為胸懷的人道主義理想。但他卻不容于社會，被目為“異端”，最終殘遭統(tǒng)治者的殺害，這不能不說是歷史的悲哀，這也是泰州學派平民之流為實現(xiàn)泰州之學而舍生取義的范例。

三、小結

以上所見，不管是左宗郢為國舉才，還是徐樾舍生為國，亦或是李梴奮書作《醫(yī)學入門》，何心隱作聚合堂，他們都身體力行實踐著王艮“日用即是道”的思想，他們亦或是在自己的工作中，亦或是在平凡的生活中，都在實實在在的干事情， 這真真正正的履行王陽明的“事功即學問”的學問，這也暗暗契合了了今天江西“實干興贛”的建設理念。

參考文獻：

[1]黃宗羲：《明儒學案》，中華書局，1985年。

[2]王艮：《王心齋先生遺集》，民國元年刊袁承業(yè)編校本。

[3]王守仁：《王陽明全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

[4]何心隱：《何心隱集》，中華書局，1960年。

[5]謝旻,陶成.雍正《江西通志》，雍正十年刻本。

[6]李梴：《醫(yī)學入門》，田代華等整理，人民衛(wèi)生出版社，2006年。

[7]羅汝芳：《羅汝芳集》，方祖猷等編校，鳳凰出版社，2007年。

[8]曾燠：《江西詩征》，續(xù)修四庫全書，上海古籍出版社。

[9]張廷玉：《明史》，中華書局，1974年。

[10]梁維樞：《玉劍尊聞》，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

作者簡介：楊順（1990.01-），男，湖北黃梅人，江西師范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2013級中國古代史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明清史。

中圖分類號：K24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6）01-005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