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輾轉，誰又懂你的孤單

◎陌　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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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輾轉，誰又懂你的孤單

◎陌殤

桃花開得正艷，他白衣勝雪走過樹下，一陣桃花雨襲來，落在他發梢，隨即有一陣銀鈴般的輕笑。他抬頭，進入眼簾的是坐在桃樹上如精靈般的她，他的心仿佛也開滿桃花。

三年后桃花依舊紛飛，她癡癡望著滿樹繁花靜默不語，如今自己已不是那個仗著父親寵愛而為所欲為的小姑娘了。

身后傳來一聲低笑。她轉身，是他，只是眉宇間隱隱有著病態。他剛想開口，便聽她低聲呢喃：“我沒了家……”他瞬間了然，心疼地將她攬入懷中：“以后我便是你的家。”

他將她帶回山莊，誓要護她一世安康。從此，他為她畫眉，為她撫琴，甚至在山莊栽下十里桃花，只為她能變回那個明媚的女子。在他的呵護下，她漸漸走出陰影，亦會為他起舞，為他煲湯，為他隱去憂傷。

只是她常常站在桃樹下，問他一些奇怪的問題：“燁哥哥，你說長生可好？”他輕點她鼻尖：“怎么不好？如此我們便可以永遠在一起了……”他未曾看到她眼中的糾結與迷茫，而她亦未注意到他日益蒼白的臉龐。

那日她隨他上山祈愿，從不信佛的她虔誠地跪在佛像前，唯愿他一生平安。當她去找他時，意外聽見他與方丈的對話，瞬間臉色慘白。“施主命里有一劫，若渡不過，施主將命不久矣。”她沒再聽下去，轉身回了山莊。

他急忙隨她下山，她卻不肯見他，只說受了風寒，怕傳染給他。他雖是擔心，但知她性子執拗，只好囑咐丫鬟給她煎藥。他還有很多事要做，必須在余下的日子里為她鋪好未來的路。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依舊不肯見他，他依舊有條不紊地安排后事，只是身子日益虛弱。他會在喝下她親手熬的補湯后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只是眼底有濃濃的留戀……

那日終是來了，準備去看她最后一眼的他竟意外發現自己精力充沛，身體的不適一掃而光。他大喜，莫不是自己已渡過此劫？他顧不上多想，欣喜地奔向她房中。

推開門，他吃驚地看到了面無血色的她，“你怎么……”她費力地睜開眼，斷斷續續道：“我從小身子異于他人，心頭血自可保我長命百歲……我也終于明白，為何爹爹說你是我的劫……”

她終是選擇用心頭血為他熬湯，只換他長生不死。“不！我不要長生，我只要你好好的……”

后來，江湖傳言天下第一莊莊主容顏不老，不死不傷。

又是一年桃花開，他對著滿園繁花斟酒獨酌。仿佛看到有一明媚女子站在桃花林中問他：“燁哥哥，你說長生可好？”他放聲大笑，透著蒼涼與無奈，竟笑出了眼淚，“傻丫頭，長生才是苦難……”